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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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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不会,只是,若你执意虚礼相待,不过是拉远了彼此的距离。三年了,湮儿,你是怪我的,对不对?”

  “为何这么说呢?”慕湮执起手里的纨扇,稍遮了下有些刺目的日光。

  今日,很热,在海边,更是一种难耐的燥热。

  “从我用夕舞和你的凤徊心时就知道。”夕颜莫奈何地一笑,“是找的错,我不该去拿了属于你的夕颜花,倘若不是那样,你就不用替我联姻夜国,属于你的姻缘,其实,从来都不是那么远的。”

  “都过去了。本来,那朵夕颜花也是我想买了送给你的,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从来是富丽的芍药,夕颜花配你,不配我。”

  是的,谁都知道,尚书府中,遍种着檀寻最美的芍药,这份美随着慕湮的美名一样,成为当时檀寻城内的一道最让人产生绮念的传闻,美人与花相映娇,说得,概莫如此。

  只是,随着慕湮远嫁夜国,尚书府的芍药据说一夜之间悉数枯萎,不早一日,不晚一日,就在远嫁前的那一晚。

  人即不在,花原来是不愿独留的。

  “但,那花簪,是他送给你的,对么?他以为是你要这花簪,殊不知,你是为了我,所以,当我从你发髻取来时,你有过犹豫,却不阻止。”

  慕湮的眼眸随着这一句话,闪出些许的光采,这些光采,让她绝美的脸上,看起来,终是有了一些生气。

  她又回想起,那一夜的火树银花,上元佳节的初邂。

  有些人,有些事,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进入她的生命,其实都会留下隽永,无法泯灭的回味。

  她缓缓启唇,唇边,浮着一抹苍白却动人的笑容:

  “颜颜,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可,你让我该怎么去相信一个送你簪花的男子说,让你等他,只要戴着簪花,他一定会凭着这枝簪花再找到你。以我父亲在朝里的威望,不用说,我是注定要入宫的女子,而那个男子,不过是上元夜的一次偶邂,所以,我想,既然你要,就给你罢,本来,就是送你的,可是,可是,上天真的和我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他,竟然就是皇上——”

 说到这句时,慕湮在说不下去,她执扇遮面的手,因着紧握扇柄,发出咯咯的声音。

  “湮儿,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要那支簪花的,不然,现在你和他应该会很幸福。”

  夕颜这句话说得很晦涩,她能觉到唇齿间,因着说出这句话,嚼到的,是一丝一丝沁入心脾的涩意。

  昨晚,当他说出,要她带他学会爱时,她心底的芥蒂是否也有部分是源于此呢?

  “我又何尝对得起你呢?那曲凤徊心,你明知道我乱了音律,却还是随着我跳下去,倘若,没有笛音相和,你是否真要转到我停才罢呢?颜颜,你真傻。”

  “那不是傻,如若不是因为这,又怎能显示我的舞艺不在你的琴音之下呢?”

  夕颜俏俏地一笑,这一笑,将彼时尴尬的气氛终是一扫而空。

  “嗯,相信这三年间,你的舞艺一定精湛了许多,而我的琴艺倒是生疏了。”

  原来,慕湮并不知道,这三年来,她祈福暮方庵。在那清修之地,又岂能起舞弄乐呢?

  不知道,也好。

  “哪有,进了宫,每日里,不比在府中,可随意起舞,我的舞艺一定生疏过你的琴艺。至少,夜帝精通音律,湮儿与他,琴瑟和谐的时候,总归还是有的罢。”

  “嗯,所以,我现在很幸福,能嫁给夜帝,同样是世上女子的幸事,不是么?”

  这句话,听上去,很甜蜜,但,她却从慕湮的眸底读到一丝淡淡的忧愁。

  “湮儿——”夕颜有些欲言又止,或许,她什么都不能问。

  “我很幸褐,没有骗你。真的,我是夜帝宫中,位份最高的凤夫人。一如你是巽国位份最高的醉妃一样,我们都会幸福,都会!”慕湮说出这句话,闭上眸。

  巽国,是的,她现在再不是巽国的人了,出嫁从夫,夜国才是她的归属。

  这句话落进夕颜的耳中,为什么听起来,象是一种心理暗示呢?

  带着过多安慰的成分。

  夕颜从岩石上跳下,向慕湮走去,手覆到慕湮另一只放在裙裾上的手,甫一覆,夕颜突然收了手,她瞧到,因撑过岩石,她的手心都是些海沙,慕湮的精致让她此时,突然,就起了一些的疏远。

  慕湮凝着她,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扇子,原本执扇的手牢牢握住夕颜的手,嗔道:

  “你呀,这么脏兮兮的样子,哪里有一点象是堂堂巽国的醉妃娘娘呢?”说着,她取出自己的丝帕,一下一下地替夕颜拭去手上的海沙,一如从前一样,“颜颜,今晚还要出席夜宴,我们不妨回殿再叙吧,这里日头那么晒,一会子把你晒得变黑了,可是涂再多的粉都遮不住的。”

  “可——”夕颜只说出这一个可字,就噤了声。

 确实,日头太晒,纵然,现在是看海最安全的时间。

  然,毕竟,晚上的夜宴,谁愿意丑丑地出席呢?

  “嗯,还是你提醒了我,我又没脑子了。”夕颜用干净的手牵起慕湮的手,复道:“这儿过去,离曌宫最近了,我让莫竹传厨子好好做几道家乡的菜肴,我们一起用午膳,如何?”

  “一切都依你。”慕湮任由她牵住手,才要向曌宫行去,夕颜却止了步子,轻声道:

  “等找一会。”

  说着,她唤了莫竹,朝海边走去,因为退潮,她欢快地蹦到近海处,顺着海浪清洗了莲足上的海沙,随后,用汗巾擦了擦,方穿进莫竹递来的丝履中。

  慕湮站在原地望着她,不知道是正午的烈日,还是海水的波光反射,此时的夕颜身上,似笼了一道七彩霞光,再让她移不开目光。

  这道七彩霞光来得到她跟前时,她还在失神中,直到夕颜清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看漂亮么?”

  夕颜摊开手心,那里是一枚色彩斑斓的贝壳,水绿的条纹,混合着其他几种色彩,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

  “漂亮。”

  她不自禁地伸出手,接过夕颜手心的贝壳。

  夕颜的手很暖和,虽然有着一些海水的粘腻感,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她突然也喜欢上这种腥腥咸咸的味道。

  喜欢极了。

  昨晚,轩辕聿送她贝壳时,她很开心,纵然,最后他又收回了,可,她还是很开心。

  所以,她想,如果她也送一个贝壳给慕湮,她应该同样会开心吧。

  慕湮虽与她相识甚久,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笑过,弯月牙一样的笑,真的很美。

  比这贝壳更美。

  是让人会沉溺在其间的美。

  慕湮把贝壳紧紧地握在手心,突然觉得,开心,其实离她真的很近。

  午膳是家乡的风味,慕湮用得不算少,许是这种家乡的味道阔别了三年,也许是,俩人今日说开了一些三年前没有说开的话。

  夕颜用得也不少,但因为西蔺姈之死,她自请茹素一年,是以,几道荤菜,都是慕湮一个人用。

  当然,慕湮并没有问为何她只用素菜,这些事,是她不愿再多问,三年内,她知道,夕颜过得,一定不会尽如人意,否则,又怎么会从那山坡摔了下来呢?

  不过是,皆有各自不为人知的疼痛罢了。

  用罢午膳,夕颜特意引慕湮往偏殿一坐,即便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歇在主殿,只是,她不愿意在慕湮面前展现这种优渥。

  俩人细细说着一些过往的趣事,仿佛有默契般,谁都不提三年间的事,如是,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转眼,已是申时,离夜宴不过一个时辰。

“娘娘,皇上回了。”莫竹轻声进殿禀道。

  慕湮的神色一滞,忙起身,道:

  “叨扰了你这会子,我也该回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犹在笑,只这抹笑,更多的,是苍白,再无其他任何颜色的苍白。

  “我送你。”夕颜随她起身。

  “反正在这,还得有几日,你我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今天,不必送了,等到离开时,再送罢。”

  慕湮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侧转身,脸上的笑,却添了几分的暖意。

  夕颜顺着望去,轩辕聿着一身明黄的袍子出现在甬道的那端,他径直往主殿行去,并没有停留,显然,也没注意到偏殿的二人。

  慕湮止了下步子,莫竹识眼色地道:

  “凤夫人若不嫌弃,奴婢引您从侧门出去,可好?”

  “有劳了。”

  是的,帝君的仪仗在前面,她若要避嫌,从侧门出去,无疑是好的。不是吗?

  “湮儿,今晚见。”

  在她的丝履甫要踏出门时,夕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略回首,朝她温柔一笑:

  “今晚见。”

  夕颜目送慕湮的身影消失在侧门,才觉到莲足有些不舒服,刚刚只用海水洗了一下,直接穿了丝履,闷了一个下午,可见是要馊了吧。

  这么糗的事,她才不要更多人知道呢,所以,她不能传她们放水给她清洗。而,轩辕聿或许会传她她,身上带着这股味道,可是不成的。

  她瞧了一眼殿外,估摸着轩辕聿换下袍子,还得有段时间。

  “你们先出去。”

  她吩咐一旁伺候的宫女。

  “诺。”

  随着一众宫人退出殿外,她坐到椅上,将丝履脱下,果然,糟蹋了好好的一双履鞋,里面被海水泡了,现在都是一滩滩的渍痕。

  她褪下丝履,赤着足,走在青砖地上,临近夏日,这里又处南方,殿内是拢了冰块的。

  她走到放置冰块的盆旁,掂起足尖,轻轻地放了进去,冰,水为之,不过是寒于水,用足心的温度去捂,虽凉,却比水更能去了这些不雅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

  作者题外话:上元夜完整的过程不仅是如此,但,现在还不能写完整,不是慕湮这个角度能写出的哦。

  夜宴就是鹿鸣台的高潮了。

结局卷 夔龙锁绮凤 醉卧君怀笑  【03】

  

  殿门骤然开启,伴着这一声喝,夕颜不由地一震,足底踩着的冰一滑,她惊叫了一声,旋即仰面倒去。

  这一次。没人扶她。

  轩辕聿站在殿门那,离冰盆放置的地方有段距离,即便,用最快的速度奔至她身旁,她还是重重摔在地上。

  他只来得及扶起跌倒在地的她,语音突然十分温柔,温柔里带着一丝的无措,他该没有料到那一声斥喝会吓到她:

  “痛么?”

  其实,她仍是不习惯他的温柔,刚刚他的斥喝倒更符合她心里的形象,不过也因着那一声喝,她才会不慎跌倒。

  不想出糗,却是出了大糗,还是在他的跟前。

  “臣妾不痛,让皇上担忧了。”

  她用这种恭谨的语调对他,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这种一本正经的迂样。

  因为知道。所以故意为之。

  在他的跟前,她开始有意无意地使这些小性子。

  她到底怎么了?

  而他并没有计较她这次的恭谨,顺手揽过她的身子,大手触到她的足,她的足心很冷,可,他的手却更冷,他觉到她的眉颦了一下,用袍袖掩了手,轻轻替她揉着足心:

  “这冰太冷,你又是虚寒的体质,这么贪凉,极是伤身。”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虚寒体质,在暮方庵时,就知道了。

  所以,每每月事来时,她会觉到痛,后来,她学会用红糖熬了姜一起,逢月事来时,熬得浓浓地喝下,如此,才免去了每月的一痛。

  但,他竟也晓得?

  三年前初潮的那次,他就留意到了吗?

  忆起那碗带着姜味的汤药,她的心,突然,就悸了一下。

  还有那日他覆于她身的披风,是为了替她掩去裙裾上因着初潮沾染的血色。

  这些细微之处,她一直不去忆及,却随着今日他的话语,就这样,萦满她的心房。

  避无可避地再次忆起。

  她低下螓首,嗫嚅:

  “我记下了,以后。不会贪凉了。”

  “在朕面前,竟忘了自称?”他语意骤然发冷,道。

  她心里的悸动顿时幻成了一些寒意,她怎么得了片刻的好,就不知分寸了呢

  “臣——”

  剩下的话,她却再没有说出,她看到他的眸底蕴了那么深的笑意,他的笑涡在她眼前浮现,然后,越来越深,直到,她觉得一个神恍。

  他的唇覆住她的,她倚在他的怀里,再发不出一声。

  她的手想推开他,可,临到一半,只僵在了空中,再推不出一分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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