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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凤殇-第74章

小说: 凤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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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群臣举杯之时,其他时候便以茶水代替。

倒是苏夜泽,面前的杯子里就从未满过,他嫌奉酒的宫人斟酒太慢,所幸赶了宫人留下酒壶离开,自己边倒便喝。

而座列末端,银甲军众将士,所有人都只喝了一杯酒,其后奉酒的宫人再上前,却被他们一个冰冷的眼神压了回去。

睿晟帝眼角笑意凛凛,微有些冷,是以宴中倒也无人敢放肆,都小心应付着。

酒过三巡,众人渐渐放开,小声交谈起来。

苏夜涵与苏夜涣二人神情一致地漠然,待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突然之间苏夜泽身形一晃,本要站起,却摇摇晃晃就要摔倒。苏夜涣看不过去,顺势扶了他一把,他干脆把整个身体都压在苏夜涣身上,浓浓的酒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十步以内都闻得到。

苏夜涣被他压得辛苦,干脆一挺身站了起来,将他扶稳,叹道:“不能喝就不要逞强便是,这幅摸样真是有失风度。”

他说的声音不大,睿晟帝却正好听得到,这会儿不由垂眸,清冷一笑,“既然泽儿不胜酒力,便让人将他送回吧。”

苏夜涣道:“弗如就让儿臣送他回去,儿臣的住处离十三弟最近。”

“哦?”睿晟帝不由眯起眼睛,“泽儿今晚终于是要回府去了?”

“便送回府让他府中的那些下人伺候去吧,整日待在宫里闹着,贵妃娘娘都不得安生。”苏夜涣说着已经将醉得不省人事地苏夜泽扶着,做好要离开的准备。

睿晟帝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似凌厉似轻笑,他道:“如此便送回府吧。”他说着看了看两人身旁那个神色始终静淡寂冷的苏夜涵,他眸中疏淡,似是全然没有觉察到身旁的情况,独自一人执了杯盏,浅酌。

睿晟帝又道:“泽儿酒喝得不少,只怕涣儿一人降不住他,他一向最怕涵儿,弗如涵儿你便随涣儿一起送他回去。”

闻言,苏夜涵这才抬头,俊眸如水,清癯干净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站起身对着睿晟帝欠身行礼,“儿臣遵旨。”

言罢,回身,与苏夜涣两人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在众人惊诧疑惑的目光中,翩翩出了麟德殿。

甫一出了麟德殿,再走出不到十丈远,原本烂醉的苏夜泽陡然睁开眯胧的眼睛,墨绿色的眼眸中精光闪烁,英俊的脸上是狡黠的笑意。

“怎么样,小弟我演得还算逼真么?”他说着左右看了看那身侧的两人,却见两人都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苏夜涣伸手将他扔了出去,冷哼道:“就你那点小伎俩,父皇瞧都不用瞧,便能将你看透。”

苏夜泽不服,“瞧都不瞧,却是如何看得到?”

苏夜涣不欲与他啰嗦,道:“你所说的好地方究竟在何处?方才在殿上你们个个都喝得爽快,我肚子里的酒虫可是忍得辛苦。”

“哈哈……”苏夜泽不由爽朗笑出声,“这便随我走着。”

如此时节,晚间天寒,外出之人本是少之又少,不想在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空中突然划过一阵闪烁的光,众人惊道:“莫不是天降异星?”

不由成群结队出动,走出房门,心想着要是能再看见一次就好了。

云梦斋那里道路宽敞,较为僻静,本是人少之处,却因着这一场落星,变得热闹起来,远远地便看到沿湖两边满是游人。

云梦斋今日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走进去,店里的伙计一见,二话不说,直接领了三人上了二楼临窗雅座。方一坐下苏夜涣和苏夜泽就大手一挥,命人上酒,苏夜涣方才在麟德殿内那股沉冷的劲儿全不知跑哪去了。

楼下有个说书的小老头正说得眉飞色舞,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只听他道:“方才那一场落星可不是寻常之星,怕是有天星相碰,如此可见,战争不远矣,且必有死伤呐。”

人群中有人问道:“何以见得?”

小老头指了指东南方向一颗较亮的星星说道:“瞧见那颗星没有?那可不是寻常星星……”

正说着,突然一名正仰头观望的听众“咦”了一声,“呦,这星在动啊……”

话音刚落,小老头随即变了脸色,念叨:“遭了,莫不是真有征战了?”

楼上,苏夜泽听得糊涂,伸头看了看夜空,扭头问道:“出了什么事?他何故吓成那样?”

苏夜涵脸色微沉,看了看对面的苏夜涣,冷声道:“天狼星动,必有灾劫。”

“没错。”身后突然有人应声,三人顿时回身望去,只见衣凰正托了玉盘缓缓走来,身后还跟随了两名伙计,与她一样手托圆盘。

衣凰继续说道:“开元占经》卷六十八引荆州占》有言:‘狼星,秦、南夷也。名曰候,一名天纪,一曰天陵。狼者贼盗,弧者天弓,备盗贼也。故弧射狼,矢端直者,狼不敢动摇,则无盗贼而兵不起。动摇,明大,多芒,变色不如常,胡兵大讨。’故古人有云,天狼星动,兵变不休,灾劫不断。”

她说着将目光投向苏夜涣,隐隐有一丝担忧,“九哥此去西疆,该要多加小心才是。”

苏夜涣慰然一笑,招手示意她坐下,“你放心便是,上战场对我而言,就如同会涣王府。”

苏夜涵看了衣凰一眼,虽不言,衣凰却能感觉到他眼神中深浓关切,便点头以应。

无需多言,只需一个眼神,已然能明了对方心思。

直到衣凰落座,苏夜涵才缓缓道:“哈拉族不过是西疆的一个小族,你此番前去,要弄清事情真相,再行定论。不过,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苏夜涣点头道:“七哥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哈拉族我并不是没有接触过,断不像会做出叛国之事的族类,只怕其中必有隐情。”

衣凰轻叹,“我给你准备的药材都已搁在柔姐姐那里了,临行前可别忘记拿走。”

苏夜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想的周到,想你那些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我有福了。”

衣凰不禁微嗔,“用药必是受伤,有何福气?”

苏夜泽在一旁不高兴了,闷闷道:“你对七哥和九哥都已有所表示,却独独对我不是争吵就是咄咄相逼,你这可不厚道。”

衣凰瞥了他一眼,太息一声道:“我倒是忘了跟你说了,这云梦斋名字虽不错,却不太符合其间这清爽淡雅的酒菜,我已经做主替它换了个名字。”

苏夜泽不禁一愣,问道:“换了什么名字?”

衣凰浅笑:“润泽楼。”

【一百】深知身在情长在

第二日,大军离京。

衣凰虽未亲去相送,却已然能感觉到银甲军开出京都时,那番壮阔飞鸿的气势犹似在眼前,仿佛能感觉到脚下的地在震动。

那时衣凰正站在昔日的云梦斋、今日的润泽楼前,看着店里的伙计忙活着将匾额换成“润泽楼”,那三个字是潇洒恣意的行草,便只从字上就能看出其人心气高傲,冷泊大气。

尽管早知他们兄弟几人个个都是舞文弄墨的高手,而当苏夜涵这一手字跃然纸上时,衣凰还是有些微惊,没料到素来性情沉敛的苏夜涵竟也能写出这样的字。

天气极冷,寒风干冷,吹在身上冰冷刺骨。这样的温度,在谁看来都能料想到,今年冬天的雪,不远了。

目所及处,尽是干枯、萧瑟,不复见春日生机。此时,秋菊已残,冬梅未放,枯枝落叶占满双眼,衣凰看着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在这深宫高墙之中,只觉被紧紧困在其中,难以喘息。那种有内心深处而来的压迫,让衣凰很不舒服。

是以,甫一出了紫宸殿,她原本强撑的笑脸便骤然沉了下去。

近日洛轩身体不太好,不肯吃喝,传了太医他也不肯让太医看病,太后无奈,看着心疼,只得传衣凰进宫。却是不知睿晟帝从何处得到了衣凰进宫的消息,就在她刚要离开永德宫之时,宗正远远地将她拦住。

其后前往紫宸殿,睿晟帝始终神情淡然,不痛不痒地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多是关于几位王爷的。说不出为什么,衣凰总感觉事情有些怪异。

至少以往,睿晟帝最多只会问及她苏夜澄之事,却从不涉及其他人,却不知这一次是何用意。

沿着御花园小道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再抬头时,竟是不知不觉地到了凤寰宫外。相较于仪秋宫而言,这里多了份清新淡雅,少了分金贵之气。

既然到了门前,不进去拜见一番只怕也不合适,衣凰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隐隐听到朝着宫门走来的脚步声,随后便听到苏夜泽的声音,满是哀求:“母妃,你就答应儿臣吧。”

“胡闹!”女子虽是训斥的语气,嗓音却不免太轻柔了些,“打打杀杀岂是你能碰触的东西?万一伤着了,本宫可要怎么办?”

“怎么会?虽说我不及三哥九哥,但好歹也是自小学过一些兵书的,即便我难成率将,但好歹也能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士……”他“兵”字尚未出口,一抬头就看到衣凰正站在凤寰宫宫门外不远处,静静地凝望着缓缓走来的二人,眼底笑意清淡。

苏夜泽一见她,先是蓦地一愣,继而原本扶着身旁宫装女子的手不由放开,满脸笑容地走到衣凰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衣凰浅笑,“方才走着走着,不小心迷了路,就走到这儿来了。”她说着抬眼看了看苏夜泽身后那名宫装女子,缓缓上前福身,“参见贵妃娘娘。”

华贵妃笑得柔和,目光恬静,却在与衣凰四目相对时,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惊讶,恢复平静之后,她抬手示意免礼后,将目光挪向苏夜泽,苏夜泽一见,连忙解释道:“母妃,这便是我时常与你提起的衣凰。”

“哦?”华贵妃继续看向衣凰,“这便是当年那个小丫头?”

听她这般说,衣凰不禁有些无奈。眼前之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却偏偏是苏夜泽与苏潆汐的母妃华贵妃,她的衣着与妆容无一不是按着年轻女子装扮而来,实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也难怪他会握得圣恩多年却不见退,她虽没有毓皇后的霸气,没偶说有德妃的贤淑,但她之容貌,只怕这宫中,即便是几位年轻的夫人与公主,也未必能比得上她。

“早便听说了郡主的名字,却是难得见上一面,十年不见,当年的小娃儿,如今已然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华贵妃满脸喜欢地看着衣凰,倒让衣凰有些疑惑了。

苏夜泽道:“母妃,衣凰迷了路,儿臣这便送她出去。”

华贵妃微笑,“去吧。”

远离凤寰宫,朝着宫外走去,衣凰脚步不由加快,苏夜泽莫名其妙,却是没有要询问她的意思,只是紧紧跟在她身旁,不落半步。

待走进一条长长的廊道,许是因为协防窄小,吹进来的风四处碰撞墙壁,发出“嗷嗷”的吼叫,使得原本就冷的天气越发冰冷。

衣凰侧身看了看沉默不言的苏夜泽,有些惊讶和好奇,轻笑道:“真是难得,你近日竟这般安生?”

闻言,苏夜泽抬眼看了看她,却是哀叹一声,没有说话。

衣凰不由奇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方才与贵妃娘娘……”

苏夜泽叹息道:“九哥已经出发三天了,不知我可追得上他。”

衣凰蓦地一挑眉,眼神微沉,“你方才是在向娘娘哀求,让她同意你趣西疆?”

“嗯。”苏夜泽老老实实点头。

“为何?”若当真想随军出行,他大可早在苏夜涣刚接到圣旨时,就请旨同去,却怎的到了大军已经出发三日,他方才想起这事来?

苏夜泽看了她一眼,不由叹得更重,“我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当初我是想要向父皇请旨来着,怎奈七哥不让,母妃更是不让,我不希望他们为我担心索性也就算了。可是今日……”

衣凰问道:“今日怎么了?”

苏夜泽道:“我方才听母妃所言,此次在四哥生辰宴,宴请了不少家中有尚未出嫁女子的官贵人家,只怕到时候父皇要有一番动作。”

衣凰垂眸想了想,突然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连连摇头失笑,“看来为了你的事情,皇上和娘娘都是着急得很啊。”

“我一个人过得潇洒恣意,无拘无束,何故要找个人来束缚自己?与其如此,我倒宁愿跟着九哥去带兵打仗。”苏夜泽高挑浓眉,颇有些不服,“况且,又不是我一个人,七哥比我和九哥、十四弟都年长,便是要娶妻,也应该他先来才是。更何况,父皇和德妃娘娘心中已有中意人选……”

话说出口,顿觉有些不妥,侧身去看衣凰,却见她神情甚是漠然平静,只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慌,隽眉微蹙,瞬间又恢复了镇定。

“哦?”衣凰语气微冷,“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苏夜泽摇头道:“这一点我尚不知晓。”顿了顿,他紧盯着衣凰,叹道:“你与七哥,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好时坏,忽远忽近,我都快被你们绕糊涂了。”

衣凰冷着眸子,不咸不淡道:“与我何干?”那语气明显是赌气。

苏夜泽听了不由无奈摇头,“与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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