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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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凰领着二人方一走进店内,老板便亲自迎了上来,脸上早已笑开了花。
今天生意可真是好,这般一眼便可看出身份不凡的客人,已经来了好几批了,里间还有两位公子爷在看货,这就又跟着来了三位……
“三位,想看些什么?”
衣凰看了冉嵘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经她特意打扮的沛儿,不由弯起嘴角潇洒一笑道:“在下听闻这锦玉阁之物,样样价高无比,却也是物有所值,所以趁着今日与吾兄前来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不是如传闻那般,弗如就请老板先为我旁边这位姑娘挑支珠钗吧。”
听闻此言,老板心下已然有了些底,眯眼一笑道:“完全没问题,三位里边请。”说着作了个“请”的手势,指向里面垂着珠帘的屋子。
衣凰三人相视一眼,随着老板走进里屋,刚一进去就听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说道:“九哥,我瞧这只坠子不错,送给大哥做扇坠应该挺合适。”
接着又听另一个声音回道:“不然,我倒是觉得我这只更好……”
“不不……我这只好……”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忽然肩膀被人用扇柄敲了一下,接着有人在身后叹息道:“可惜,我倒觉得这两只都不适合。”
两人同时回头,原本一脸不悦,却在看清身后之人时神情一惊,再一喜,继而盯着她上下打量起来。
“怎么,才几日未见,九公子和十三公子就不认识在下了?”衣凰说着撇了撇嘴,斜视着眼前神情瞬息万变的九公子和十三公子——却正是苏夜涣与苏夜泽。
“见过九公子,十三公子。”冉嵘和沛儿很识相地上前行礼。
“啧啧——”苏夜泽连连摆手,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衣凰,“真没瞧出来,你这番打扮起来,竟也能风采不输于我。”
就在衣凰欲鄙夷瞪他时,他突然露出一脸谄媚诡谲的笑,贴近衣凰道:“公子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小面团儿,弗如你跟公子我回府,做我的男……咳咳……门客如何?”
看得出衣凰眼神有变,他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男 宠”给咽了回去,改口成了“门客”,然即便如此,在场的几人已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掩面偷笑。
苏夜涣不动声色的伸手在苏夜泽的背上拍了一下,看似虽轻,然就凭他久经沙场如此之久练出来的掌力,已足够让苏夜泽接近内伤,不由得连连咳了几声,继而怨恨地瞪着苏夜涣。
苏夜涣不理会他,笑道:“人家慕公子是姿色天成,你最多就是东施效颦。”
说到这里,身后的沛儿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衣凰也跟着轻笑,东施效颦?这岂不是在说苏夜泽是个女人 ?'…'
苏夜泽刚张嘴想回骂,苏夜涣的手就在他的背上又“轻轻”拍了一下,拍得他立刻龇牙咧嘴地瞪眼。
“对了,”苏夜涣问衣凰道:“你方才说这两只坠子都不适合,是在说笑还是当真?”
衣凰走上前接过二人手中的坠子看了看道:“自然是当真。大公子身份尊贵,地位特殊,一般俗物岂能入他之眼?然,太过奢华之物想必他亦不会喜欢。”
闻言苏夜涣不由挑眉笑开,“你果然聪明,大哥自来就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这锦玉阁的老板虽还不知这几人的身份,但通过听几人这一番谈说,再瞧几人全身上下浑然天成的贵气,心中已经有了掂量,这会儿不等几人开口,便呵呵一笑开口道:“小店里倒还真有一件宝物,几位公子若不嫌弃,不妨让小的取来一看。”
苏苏夜涣略一沉吟,看了衣凰一眼,道:“也好,便取来瞧瞧。”
老板立刻转身走到一只架子前用手一推,那架子后面竟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隔间,老板从里面取了只做工精致的盒子送放到三人面前打开,说道:“几位且瞧这件东西,可还入得了眼?”
几人一瞧那盒子里的东西,不由眼前一亮,虽然说不出缘由,却直觉那东西不同寻常。
再看衣凰的脸色,一抹清和的笑意已经浮上嘴角,她伸手以折扇阻止了苏夜涣和苏夜泽想要去取东西的手,继而取过盒子里的一方白纱轻轻地捏起了那玉坠——
那是玉茗,玉雕而成的玉茗,得中间一处白,细细雕成了花瓣,外沿是天成的墨绿作叶,即便是很细微的花蕊及花瓣之间的纹理都雕得很细致,毫无瑕疵。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该是灵璧玉。”衣凰说着看了那老板一眼。
老板眼中立刻露出由衷的赞叹,朝着衣凰连连点头道:“这位公子当真是见识广略,眼光高人一筹,这一块确是灵璧玉中的碧云。”
衣凰将目光投向了苏夜涣二人,见二人都已敛去了方才的嬉笑之意,苏夜涣微笑道:“你当真是有心,更是了解大哥的为人。”
玉茗,自古以来寓意无暇,纯白无暇,而灵璧玉则是端庄与坚韧的象征。
衣凰这是在说,苏夜澄是清白的,正直的,更是希望他能坚韧如玉。
衣凰小心翼翼将玉坠放回盒内,对老板道:“就它了,开个价吧。”
“这……”老板见几人这么爽快,不禁有些踌躇。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这玉坠我瞧着挺喜欢的,不知几位公子可否将它转让于我?”
几人回身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玫红色长裙的姑娘正站在门侧,笑意盈盈地看向众人,眼若桃花,眉目如黛,白嫩俏丽,额前一串豆黄色的小铜铃以红色的珠子串联起来,微一走动便带出清脆的铃声,如此艳丽的裙衫穿在她身上,竟不见妖艳而只见清丽。
衣凰看了看苏氏兄弟二人,见苏夜涣先回过神来,朝着那姑娘浅浅一笑道:“实在抱歉,这坠子我几人也喜欢得打紧,只怕不好相让。”
此言一出,那姑娘方才还明艳艳的笑容顿然一滞,不由撅起了嘴,走上前来道:“我听闻这都城之中多是大方有礼的公子少爷,却不料竟也有这般不懂怜香惜玉之人。”
“呵!”苏夜泽忍不住轻笑一声,走进那姑娘,笑意不减,“听姑娘这意思,是不是如果跟你争这块玉坠的是个女人,就用不着大方有礼了?”
姑娘不禁皱眉,“此言何意?”
苏夜泽撇了撇嘴,朝着衣凰招了招手,话却是对着那姑娘说的:“我本不该与姑娘争这一件东西,可是又实在喜欢这东西喜欢得打紧,更何况,我是要取来送于我喜欢的姑娘之用。如今她既已看中这东西,我便是万万不能转让于姑娘你了。”
话音刚落,修长手指突然划过衣凰束发的玉冠,玉冠随之落地,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而衣凰的一头长发便也应声而落,垂散下来……
【七十三】剔透清寒琉璃雕
在场众人除却衣凰自己,全都忍不住一怔。
包括罪魁祸首苏夜泽。
长发垂散下来的刹那,衣凰似已料到苏夜泽会有此番动作,那玉冠方一落地,便被一只白皙的手捡了起来,随后一个转身回首的瞬间,衣凰已将长发重新束起,回过头来,一双冰眸冷冷地看向苏夜泽。
“你……”苏夜泽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好快的动作,快得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穿着男装披头散发的模样。
其他几人看到衣凰的眼神,都有些怔愕,尤其是她在回身的一瞬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决气息,不禁让人侧目。
“呵,好快的身手啊。”直到这轻快的赞叹声骤然响起,众人才回神朝着刚才那位红衣姑娘看去,却直觉眼前一道红影一闪,桌上的盒子便已落入她手。
苏夜涣上前一步道:“这东西你不能拿走,我们可没说要转让于你。”
“哈哈……”姑娘不由大笑,“我又何时说过非得你同意了我才能取走?反正你们也没付钱,东西就好不算是你们的。你没听说过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话音一落,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哎——”苏夜泽惊呼一声,动身上前,却有一道人影快他一步拦在红衣姑娘面前,轻一挥手便将盒子从她手中夺回。
“你说的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衣凰退回原处,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侧身看向红衣姑娘,茶色明眸幽深净澈,看得她一愣,“可是你别忘了,这里可不止你一个女子。”
“你……”那红衣一时气急,秀眉紧皱地瞪着衣凰。
屋里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外面的一些人,只见那珠帘一动,立刻有两名男子闪身进了屋内,警惕地看着衣凰一行人,对着那红衣姑娘喊道:“段姑娘……”
然而,再一定神,待看清面前之人时,两人也狠狠吃了一惊,看着苏夜涣和苏夜泽,惊呼道:“九……”
后面的话未出口,已被对面几人的阵势给怔住了。
当朝九王爷苏夜涣、十三王爷苏夜泽、辅国大将军冉嵘,还有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像极他们曾在涣王府见过的清尘郡主慕衣凰……
苏夜泽微微皱眉道:“我瞧二位眼熟的很,可是龙武卫的兄弟?”
“属下正是。”二人立刻行礼,“方才属下不查,若有唐突二位王爷之处,请王爷见谅。”
红衣姑娘一脸茫然,疑惑地来回打量着几人,此时听得二人称呼苏夜涣二人一声“王爷”顿然大惊,张大眼睛瞪着二人。
苏夜涣问道:“这位段姑娘,却是何人 ?'…'”
“回涣王殿下,段姑娘乃是洵王殿下的远方表妹,贵妃娘娘表兄段鹏段大人的千金。”
说到这里,那段姑娘倒也识趣,收起略有嚣张的神情,对着苏夜涣二人恭恭敬敬欠身行礼道:“小女子段芊翩见过二位王爷……”
突然只听“扑通”一声,几人寻声望去,却见此时那老板早已两腿发软,跪在地上。
虽然他早已料到几人来头不小,却是没料到竟是当朝王爷……尤其是这位涣王殿下,听闻他战场杀敌勇猛无比,杀人如睡觉吃饭一般,早已习以为常……
“老板,你这是做什么?”苏夜泽不由笑道,走到老板身旁,“即便我几人来你这店里买东西,你也不必这般道谢啊。”
老板声音发抖,“小人……小人眼拙……”
“你眼可不拙,这只坠子,乃是上品。”衣凰摇了摇手中的盒子,笑对老板说道。
平静如秋水的嗓音让老板稍稍有些镇定下来,他抬头看了衣凰一眼,心中似是已猜到她的身份——便只冲着十三王爷全城闻名的臭脾气,这女子却敢那般瞪他,那般与他说话,怕也只有一个人……
直到一行人走出锦玉阁,老板尚留在惊愕之中没有回神。
非他这店里少有贵客上门,而是今天这贵客一下子来的未免有点多,更何况还有涣王殿下和清尘郡主,最重要的,如果他没有听错,他们此次是给澄太子买东西来了!
将离桥下,送走了段芊翩,苏夜泽眼中笑意仍旧不减,咧嘴笑道:“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看样子也非好惹的主儿,只是不知她与你,谁更胜一筹?”他说着将目光移向衣凰,衣凰却并不搭理他,兀自向桥上走去。
因为方才的事情,段芊翩原本高昂的兴致已经全无,刚一出了锦华轩便借口不舒服,欲先行回洵王府。几人也不强留她,苏夜涣便安排了冉嵘将其送回。
虽然他们与这段芊翩非亲非友,但她毕竟是苏夜洵的表妹,而且今天她还与他们碰了面,若是在回到洵王府之前有何闪失,难免会成为他们的责任。
而沛儿则被衣凰打发回去准备中午的饭菜去了,临走之前尚不情愿,只是被衣凰冷冷一扫,便又乖乖回去了。
“喂——”苏夜泽跟在身后喊,“你要去哪里?”
衣凰头也不回,“大悲寺。”
“大悲寺?”苏夜泽一愣,“做什么?”
苏夜涣冷不防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去拜见玄清大师,难不成,是去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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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朝建朝以来,大悲寺便是国寺。
而关于大悲寺的由来,一直都是众说纷纭。
有传大悲寺其实是祖皇帝为祭奠哀悼在那场混乱中无辜枉死的亡灵,亦有传大悲寺本是一小寺庙,只是在祖皇帝推翻赫连氏,夺得帝位的过程中,寺中住持曾救过祖皇帝的命,是以才被祖皇帝立为国寺……
而这些传说中,最广为流传也最广为接受说法,却是与赫连氏有关:大悲寺的第一代住持其实是赫连氏,而寺中众僧便是因着祖皇帝手下留情而存活下来的前朝之人。
今日既是团圆节,是个结得良缘的好日子,寺中烧香拜佛的香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随着衣凰一路走来,一路上有不少穿着僧衣的僧人向三人行礼,而其中一些人口中喊的却是“师兄”。
苏夜泽对此显然好奇万分,只是在这大悲寺内他不敢放肆,便一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衣凰,怎奈衣凰视而不见。
绕过满是香客的前堂,到了后院,走进一间幽静清雅的禅房,一名小沙弥走进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