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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凤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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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说完,一双锐利的眼睛落在十三弟身上,看得十三弟不由得讪讪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没四哥你考虑得周全么?那你说说皇祖母找她做什么?”

四哥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以皇祖母的性格,必定信不过从民间访来的大夫,既然宫中太医无用,她就必须要找一个懂医术且她又信得过的人,而这清尘郡主慕衣凰与皇祖母是一室同宗的慕家人,又是右相之女,皇祖母若开口,想她必定会出手帮忙。”

“她能帮什么?”

“怎么?看样子你是认识她的,难道就不知道她是玄清大师的弟子?”

十三弟一惊,细细一想说道:“对呀,我记得十年前她入宫那次,玄清大师难得露面了。哎呦,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所以,你该明白皇祖母找她的原因了。”

“明白了。”十三弟说着幽幽一笑,“没想到那一次宴会四哥不在场,却对这个清尘郡主十分了解啊。”

四哥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抬头看见锦瑟殿立于眼前,里面有阵阵清香飘出。

锦瑟殿一向是皇上为避开烦扰时才会来的地方,久而久之,皇上每有头疼症发,便会到这里静养。这里不似其他宫殿那般华丽,却也算得上清雅安静,而刚刚飘出的那一缕清香,也非寻常香料,而是阵阵草药熏香。

殿门紧闭,值守的宫人只有三两人,远远的候在殿外,看到前来的二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跪地拜道:“奴才参见四王爷,十三王爷。”

四哥苏夜洵微微抬手,“免了。父皇可是在里面?”

“这……”三名宫人支支吾吾,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回答。

十三弟苏夜泽脸色一沉,怒道:“怎么?连这么简答的问题也回答不出?还是你们有意隐瞒?”

宫人立刻再次跪地,“王爷饶命,奴才……奴才不敢说……”

殿内突然传出一道沉重的声音:“是洵儿和泽儿在外面吗?”

苏夜洵态度一正,答道:“正是孙儿。”

那人又道:“进来吧。”

苏夜洵和苏夜泽对视一眼,走上前推开殿门,齐步入内,刚一进去,跟在后面的宫人便将殿门再次轻轻掩上,二人心下立即明白,情况不似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太后正坐在殿内的坐榻上,整座殿中就只有一名宫人侍在身侧,轻摇扇子,为她驱走燥热,所幸锦瑟殿中本就清凉,太后正不急不躁地品着一杯莲心茶,二人见了她立刻行礼,“孙儿参见皇祖母。”

“坐吧。”太后神情不再似往常那般亲和,正是淡淡地回道,待二人在一旁坐下了,方才又开口说道:“你们倒是有心,竟然能找到这儿来。”

苏夜泽心思没苏夜洵那般细,听得太后这么一说,便笑笑接道:“这多亏了轩儿给的指示,若不是他告诉孙儿是清尘郡主陪同皇祖母前来,孙儿也不可能知道皇祖母在这。”

“呵呵……是么?”太后淡淡一笑,看了看不说话的苏夜洵,见他正迅速地瞥了一眼殿内厚厚的帘帐,意识到太后在看他,便收回目光,朝太后低头问道:“父皇,可好?”

闻言,太后只是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情况,得问过衣凰才能确知。”

苏夜洵又说道:“早闻清尘郡主随玄清大师习得一手好医术,既然有她为父皇医治,皇祖母就不用担心了。”

太后颔首点头,并未答话。

这时轻纱帘帐微动,一道人影隐约出现在帘帐处,喊了声“太后娘娘”。

太后身形微怔,继而站起,由身侧的宫人扶着进了帘帐之后,不一会儿传来轻轻的谈话声。苏夜泽看了看苏夜洵,眼神似乎在询问什么,见苏夜洵轻轻摇了摇头,便松了气。

二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等着,目光锁紧帘后那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各有思绪。

就这般过去了大约一刻钟,他们听到太后重重的一声舒气,继而声音凌厉地问道:“你可知这种毒,可能从何种渠道种到皇上身上?”

有人答道:“方法倒是不少,饮食、茶水以及熏香都有可能,照皇上的情形来看,此毒该是随食物进入体内的。不过请太后娘娘放心,衣凰一定会尽全力医好皇上,找出下毒根源,请太后放心。”

那声音潺潺如清泉流泻,澹澹如风,划过帐外二人的脸庞,二人只觉一丝清凉的气息拂过面庞,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就好。”太后顿了顿,似乎还不够放心,“此毒对皇上伤害可大?”

“不敢有瞒太后,伤害必定会有,衣凰会想办法将伤害降至最低,太后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切莫太过忧虑。”这一句说得又是不卑不亢,声音铿然。

太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突然帘帐被撩开,太后在二人的搀扶下走出来,一人是先前跟进去的宫人,而另一个,想必便是刚刚说话之人,慕衣凰。

苏夜洵和苏夜泽迎上前问道:“皇祖母,父皇情况如何?”

太后看了看衣凰,示意让她来说。衣凰并不推脱,低下头福了福身,说道:“四王爷,十三王爷请放心,皇上的症状已查出,衣凰已有解决之策。”

苏夜洵心中微微吃惊,他和苏夜泽还未表明身份,她竟已经知晓,只怕是个心思细密的主儿。他把目光移过去,眸光骤然一亮,“那便好,有劳郡主。”

衣凰这才直起身,定定地看向苏夜洵,目光淡然镇定,幽静如潭,毫不闪躲,茶色明眸空明净澈,直直看进苏夜洵的眼中,看得苏夜洵心中一凛,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衣凰心中微动,眼前这个正盯着自己看的四王爷,看似面无表情,然那一双沉冷无底的深眸下,明明隐藏着一丝探究,似乎想把她看透,却不想他的这一心思已被她察觉,就在他凌厉的目光射来的那一刹那,她已将目光移开。

太后拍着衣凰的手说道:“衣凰,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不然哀家真不知道该去找谁才好。宫里那帮太医个个都是庸医,连这点问题都查不出。”

衣凰只是侧目一笑,“太后过奖了。这也不能怪他们,这种毒原本不是出自我天朝境内。”

“你说什么?”太后脚步一滞,惊讶地看着衣凰。

“这种毒非我天朝所有,而是外族之物。所以……”衣凰话中有话,所幸在场之人接听得出她话中之意——

怕是有外族人已混入兹洛城,甚至是皇城,向皇上下了毒。

只听太后声音一沉,叫道:“洵儿,泽儿——”

“孙儿在。”

“哀家要你们立刻排查都城之中外族之人,发现可疑人物一律抓获审讯,七日之内,给哀家一个结果。”

二人听得一愣,兹洛城虽不是特别大,要寻到可疑外族之人也并非难事,但要在七日之内查出结果,只怕尚有难度,然二人只是愣了这一下,便立刻齐声答道:“是。”

衣凰站在一旁,不禁暗叹这兄弟俩的默契十足。

【五】一声调笑破栽赃

冰凰山庄位于八卦城的第七围与第八围之间,地处空旷,四下空明,从城中通往山庄的路虽然曾经修整过,然这么些年过去了,多少有些损坏。

马车一路颠簸,衣凰坐在车里,一直是处于昏迷状态,沉沉欲睡。

就在距离山庄尚有一里路程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懒懒地瞥了一眼撩起的窗帘,起身撩开马车的门帘,对着车夫说道:“卓叔,就在这里停下吧。”

卓叔满脸疑惑,却还是勒马停车,回头道:“可是小姐,还没到山庄呢。”

“这我知道。”衣凰挑起嘴角淡淡笑了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办完,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回。”

卓叔还有些不放心,但一见衣凰自信傲然的笑容,便扶着衣凰下了马车,自己驾车离去了。

直到卓叔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衣凰方才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轻轻一笑,说道:“王爷如此徒步跟了一路,想必很累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淡蓝色身影似是凌空一闪,落在衣凰面前,颀长身躯,昂藏七尺,星目寒光,冷眉微凝,毫不隐晦地看向衣凰。

“衣凰参见洵王殿下。”衣凰的礼数一点不落,欠身福了福身。

苏夜洵看着她细微却得体的动作,默不作声,只是一步步逼近,在距离她不到半丈远处停下脚步,冷声说道:“抬起头来。”

衣凰闻言,立刻抬起头,直视着苏夜洵的眼睛,看到苏夜洵眸中再一次的疑惑时,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纹,似乎是在挑衅,不是你让我抬头的么?

“好!”沉默半晌,苏夜洵却只是说出这么一个字。

衣凰问道:“衣凰不明白洵王所言,好在何处?”

苏夜洵眼中的冷意不知何时已然略去,只留一丝明和温润,“好在郡主识大体,顾大局,能担大任。”

“哦?何以见得?”衣凰边问边注意着苏夜洵的神情。

苏夜洵侧过身去,避开他和衣凰之间的压迫感,虽然不知道这种压迫感究竟是谁给谁的,“这里没有外人,我们明人不是暗话,敢问郡主,皇上的病症真的只是因为中毒?”

衣凰挑眉问道:“不然洵王以为如何?”

“不如何,只希望郡主能如实相告。”苏夜洵虽然面带笑意,其中却带了些冷冽,语气中有着不可拒绝的威严。

这便是那传闻中的洵王,不喜参合他人事宜,生性冷傲,随和之下隐藏着一份沉冷的大气,一旦被引发,便会让人寒进骨子里。

衣凰以手遮了遮刺眼的光,转而笑道:“此地有些燥热,不免会让洵王心生烦闷。蔽庄就在附近,不如劳烦洵王移步一叙。”

苏夜洵并不推辞,似乎即使冰凰山庄是龙潭虎穴,他也会毫无顾忌地前往一探,面色始终从容淡定。他看了看身侧面色平静无奇的衣凰,心中幽叹一声,继而开口问道:“你对皇祖母有所隐瞒,是吗?”

“是。”

苏夜洵没有料到衣凰毫不否认,微微拧眉道:“你可知你这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知道。”衣凰依旧那般干脆果断,挑起嘴角淡淡一笑说道:“可是,如果换做是王爷您,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呵——”轻笑一声,苏夜洵不承认也不否认,“父皇的头疼症就没有根治的办法了?”

这一次衣凰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这么多年了,毒素已经在厅内根深蒂固了,根本办法拔除,只能想办法尽量压住毒性,防止毒性的扩散与蔓延。”

闻言,苏夜洵轻轻点头,微叹一声,不再说话。

此地到冰凰山庄不过一里路程,两人却走了许久,各怀心思。苏夜洵注意着附近的景色,心中暗惊。

道路并不算宽,最多可容两辆马车并驾通过,路两旁古木丛生,有清流穿林而过,流经路旁的溪流,隐约间,林中传来“叮咚”的水流声,以及清脆的鸟鸣,抬眼望去,冰凰山庄静立于山林之间,后倚山,左右逢林,山涧清泉流泻,林间鸟语花香,可谓依山傍水,别开洞天。

之前由于种种原因,苏夜洵未曾有机会到此一行,而今日一见,心中不免有些见之已晚的怅然。他叹息一声,说道:“如此天地如此景,今日方得以一见,实在悔矣。若早知如此,本王便早些认识郡主了。”

衣凰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洵王此言真叫衣凰不知如何作答。如若洵王真是如此喜欢此地,那便是衣凰之大过了。”

苏夜洵想了想,“你是指当年你开口要下这里作为自己的庄园一之事?”

“正是。”

“是啊,那一次宴会本王若在,说不定便要拦下你了。”苏夜洵并未在意衣凰寻思的神色,继续说道:“想那块宝地,可不止本王一人惦念了很久,就连三哥也曾打过它的注意,无奈,我们兄弟几人都未敢向父皇提起,倒是让你抢了先机。”

衣凰瞥眼看了看路旁的树林,“是因为贤妃娘娘?”

苏夜洵脚步蓦然一滞,侧身看着衣凰,见她只是满脸不以为然地问道,“怎么,我猜错了?这里本不是贤妃娘娘的别苑?”

“是倒不假。”苏夜洵沉沉一叹,继续往前走,“只不过,很久没人敢像你这般不痛不痒地提起贤妃娘娘了,毕竟娘娘已薨。小时候,兄弟几人都很羡慕七弟,他有那样一个温和贤淑,把他照顾得如此得体的母妃,却不想……”

衣凰眸底光芒有瞬间的涣散,忍不住念叨了一声:“七王爷,涵王。”

苏夜涵,他便是贤妃娘娘的儿子,只有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才能教出那么沉静澹然的儿子。至今衣凰还记得他那时的眼神,只是淡淡的一瞥,却似容含了万千山河如画,精美而又宁和。

“郡主有心事?”苏夜洵看了看凝眉的衣凰,隔了许久方才开口打断她。

衣凰回身,淡笑道:“我在想,当时年幼,如此冒冒失失地要下这个地方,定教涵王对我怀恨在心了。”

苏夜洵顿然一笑道:“若是如此,郡主大可放心,七弟平日里虽然不苟言笑,心胸却是我兄弟几人之中最为宽广之人,他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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