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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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塔摇摇头道:“他杀我唯一的妹妹,我岂能容他?”
苏夜洵与苏夜涵相视一眼,会意,取出一只锦盒交与查塔,道:“这是皇上为了答谢查塔王子相救,送上的谢礼,还请查塔王子务必要手下。”
查塔不由皱眉,只是一见苏夜洵笑容意味深藏,还是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怔住,“这扳指……”
“这扳指本就是贵族圣物,今我朝借来一用,用完之后物归原主,实属应当。”苏夜涵缓缓说着,走下台阶,“轩儿年幼,此物交由他保管实在不妥,还是查塔王子自己保管比较妥当。”
查塔怔愕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点头道:“好!无功不受禄,既然皇上这么大方,我查塔便也不能小气了去,此番对抗那城外的三十万大军,算我波洛一份!”
苏夜洵几人都面色一喜,道:“若有波洛大军相助,我军必胜无疑。”
苏夜涵也随之轻笑,抬头间,目光从门口不经意一带而过,不由神色一正,紧接着便见连安明满脸喜色进来传话:“皇上,娘娘醒了……”
话音未落,苏夜涵已经夺门而出。
衣凰产后身体虚弱,不便移动,只是之前的寝殿内血腥味儿太重,便听了杜远之意,暂居一旁的出云阁。
休息了一阵子,再服下杜远亲手调配、亲自熬的药,衣凰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憔悴,却已不再那般虚弱。
一见苏夜涵进来,青芒与白芙几人便识趣地退了下去,心中却都知道,苏夜涵定是要逃不了一顿训斥。
果然,二人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得屋内那稍稍恢复了气力的小女子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夜涵全然不把她的怒色放在眼中,走上前去坐在床边,静静看了衣凰片刻,突然俯下身去将衣凰揽进怀中。
他不说话,只是这么抱着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而后似乎生怕将衣凰勒疼了,又一点一点放开。
“衣凰……”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直到感觉怀里的人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他才稍稍放下了心。
衣凰喉间一哽,点头应声道:“玄凛,我在。”
突然她似想起了什么,推开他,道:“你还没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会突然回京,又怎会突然出现在思凰阁?”
苏夜涵眉峰一扬,笑道:“可还记得蓬莱阁下面的冰窖?”
衣凰点点头,苏夜涵便又道:“临行前我曾想过我离开之后,京中会不会有大变,便让人从那冰窖下面挖了一条密道,那密道的出口便在院子里。”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外面,“却没想到,果然派上了用场。”
“九陵朝三十万大军凭空消失不见,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他们南下进京了,贺琏这个人我们都很了解,他的目的根本不在帮哪一个人夺这天下,而只在于谁能助他毁了我天朝。若要毁得彻底,只有挖掉心脏才是最轻松也最彻底的方法,而这个心脏就是兹洛城,是你。”
衣凰凝眉思索,缓缓道:“这么说,接下来与你们交手的就是琅峫的突厥军?”
苏夜涵点头道:“没错。琅峫此人心思缜密,聪明异常,想要骗过他着实不易。你虽隐瞒了二嫂和先生的事情,可是他却故意将消息告知于我,目的便在于让我调军回京,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他,让冉嵘带了十万分先行离开。可是他却不知冉嵘领兵出了大宣之后便停下,寻个僻静的地方隐匿起来。随后我收到消息,倒是四哥在遆州遇险……”
衣凰不禁一笑,道:“那是我与四哥故布疑阵,为的就是防止京中那些探子。”
苏夜涵道:“我自是知晓,可始终还是不放心你。那段时日我故意放手不管,任祈卯他们自行练兵,事事由他们自己做主,他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之将。随后我们与琅峫在立谷关一战,我被他的弩箭射马下,受了重伤,虽性命无忧,短时间内却不可能再行动。”
“弩箭?”衣凰一听不由得着急了,一把拉住他问道:“伤在何处?”
“傻瓜。”苏夜涵轻点她额头,“我若真的伤了,又怎能回来看你?”他说着拉着衣凰的手塞进自己的衣襟里面,只见衣凰先是一愣,继而一阵轻笑,道:“这冰蚕甲倒是最先让你派上了用场。”
顿了顿,她又道:“你既已传令四方将领领兵赶往京中,又何必自己亲自赶回?与突厥一战最为重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放心。”苏夜涵满脸自信,“有冉嵘、祈卯和元杨在,不会有事。”
衣凰拗不过他,便不再多劝。她轻轻太息一声,道:“这一次能安然度过,其实最要谢的人,是四哥。”
苏夜涵会意,轻轻一笑,转身道:“来人。”
“皇上。”连安明快步入内。
“请洵王殿下。”
半晌之后,苏夜洵出现在出云阁,彼时苏夜涵正坐在桌边,衣凰则躺在里屋的榻上,幔帐轻垂,苏夜洵看不到她,可是在她一开口的瞬间,心便放下了。
“方才与皇上说起这次的事情,当真要谢谢四哥。”衣凰语气清朗,想来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他低头浅浅一笑,道:“娘娘言重了,臣不过是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事情。”
苏夜涵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茶推到苏夜洵面前,静静看着他。
苏夜洵接过杯盏在手,刚刚送到嘴边,突然神色一怔,俊眉微凝,愕然抬头看了苏夜涵一眼,又看了看,幔帐后的那道身影。
虽不见人,却明其心。
仿佛,一年前的情景重现。
那时,也是这般,三人两盏,他兄弟二人对坐,而她则卧床在旁。唯一不同之处便在于,当初所饮是酒,而今所饮是茶。
“苏氏江山,多少人觊觎着、渴求着,可是偏偏得到之人却都不懂得珍惜!”那时,他为臣亦为兄,所言字字珠玑,朝着对面的嘉煜帝、他的七弟而去。
那时衣凰的孩子失去了,体内又有未解之毒,身体很是不好。
可是苏夜洵却万万没有料到,苏夜涵会将他约来,谈及让位一事。
“四哥知我,我志不在权势,登位,我只是为了保衣凰,保我的亲人,以及查明所有真相。现在一切皆已查得清楚,可衣凰的身体却也被累及。”苏夜涵神色淡然,不同于苏夜洵的漠然恼怒。“我现在只想给她安稳的生活,不想她再为我担惊受怕。最重要的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只有中宫一人,可是我的感情却只能给予衣凰一人,她不愿、我更不愿别人来分享。”
“哼!”苏夜洵笑得冷酷,一抬手饮尽杯中酒,“这便是父皇亲自挑选的好儿子,好皇帝!若让父皇得知你现在如此,只怕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苏夜涵笑得冷,道:“四哥不必动怒,更不必意气用事,我既然找了四哥来,谈及此事,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若是换做四哥,可愿衣凰随你受惊苦楚,终日惶惶而不安,甚至还要承受被人夺取未出世孩儿之痛?”
苏夜洵骤然怔住,沉吟良久不语。
这一问,无疑是问道了他的命门上,无从回答。
见状,苏夜涵又道:“四哥此时犹豫,来日便只会像我一样,承受了这些苦难之后,选择放手。也许,我们都不是父皇心中合适的继位人选。可是,四哥却无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辅弼之人。”
苏夜洵一惊,似是猜到了什么,苏夜涵冲他点点头,不语。
“可是现在……”
苏夜涵道:“四哥放心,该做的事情我会全都做完。不过,我需要四哥的配合。”
“怎么配合?”
“朝中如何看你我兄弟?”
苏夜洵想了想道:“一山不容二虎,两相抗衡。”
苏夜涵点点头道:“那就抗衡下去。只有这样,才能看出这朝中有无悖乱臣子。至少,我们这两位做长辈的,应该把这条路扫清。”
苏夜洵心下一凛,看着苏夜涵坚定的神色,沉吟半晌,而后点点头,“好。”
幔帐后的衣凰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四哥放心,洛王之死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苏夜洵点点头,而后又反应过来衣凰看不到他的举动,不由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一年已过,却没想到没救得了你,反倒让你伤痕累累。”苏夜洵这话是对着里面的人说,语气之中略有些无奈。
他缓缓站起身,笑道:“他问的好,问苏氏江山我想不想要?想!谁不想?可是,这本就是我苏氏的江山,我还有什么想要的?”
苏夜涵沉敛的眸底闪过一道沉重之色,不由侧身看向衣凰,只听得帐后那人轻轻一笑,笑声轻盈,“不是我,也会有别人,该有的劫难逃不掉。”
顿了顿,她道:“洛王之死已经查明。”
苏夜洵脸色一怔,复又轻笑,“我已知。”
衣凰又道:“师父受了重伤,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你……”
苏夜洵冷声道:“善恶终有报,这是他应得的,我不会同情他。”
苏夜涵呷了一小口茶,起身入内,对衣凰道:“你先歇息,朕与四哥出去走走。”
“好。”衣凰淡淡应着。
【四百二十五】以身试毒救佳人,衣凰北疆行
清宁宫外,苏夜洵沉声道:“皇上找臣有何事?”
苏夜涵神色暗沉,道:“与朕一起去见玄音。”
玄音,便是月妃娘娘,阿玉那月。
这一点苏夜洵早已经知晓,他还知晓这玄音曾是苏夜涵的旧识,二人交情颇深,以前他去涵王府时时常听到的琴音,便是这女子所奏。
“她也是大宣的公主,皇上。”
苏夜涵道:“朕知道。此事切不可告诉衣凰。”
苏夜洵点点头,道:“臣明白。”
含象殿,重兵把守,团团围住,所守之人不过一个女子,一个曾经为嘉煜帝妃子的女子。而他们要守的并非里面的人,而是意图从外面进去的人。
玄音静静坐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美艳面容,心头却是万般不宁。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明白洵王为何抓她,不明白为何要将她禁锢,更不明白为何至今苏夜涵未曾来看她一眼。
“参见洵王殿下。”
听得外面的声音,玄音顿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起身,迎上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究竟是怎么了?那晚那个人,他不是裴老,那他究竟是谁?”
苏夜洵语气淡然,将她扶着坐下,“那人是九陵王的父亲。”
“九陵王?”玄音不由皱了皱眉,顿然一怒,道:“便是夺我大宣、伤我大宣之人 ?'…'”
苏夜洵神色渐冷,垂首道:“或许,告知你他另外一个名字,你更熟悉。”
玄音隐隐感觉到情况不对,问道:“什么?”
苏夜洵道:“阿于陵。”
玄音骤然一怔,呆呆地站在原地,惶然无措地看着他,“你说……阿于陵?”
见她这副神情,饶是他冷面而来,还是不由得一阵太息,道:“没错,阿于陵,大宣上一任的王,便也是你的父亲,阿于陵。”
“这不可能!”玄音跌坐在地上,“父王他……父王他十六年前就已经……”
“病逝。”苏夜洵说着向窗外看了一眼,只见苏夜涵正静静立在窗前不语,他选的位置极好,玄音根本看不到他。“没错,十六年前大宣之变所有人都记得,那时阿于陵病逝,新王继位,朝臣叛乱……那么大的事情,众所周知。可是我们不知道的是,大宣王阿于陵根本就没死,他甚至没有离开过大宣。大宣皇陵在何处?”
玄音怔怔道:“西北方,高楼殿。”
“那这十多年来,九陵朝的将士果真都是在那高楼殿下面操练兵马。”
玄音凝眉,问道:“洵王此言何意?”
苏夜洵道:“当年你父亲阿于陵并非病逝,而是遭人下毒,慢性毒,他死里逃生之后一心想要报仇,复兴大宣,便开始慢慢地招兵买马,并建立地下王国九陵朝,而你的哥哥,也就是如今的大宣王,阿于藏锋,其实就是你恨之入骨的九陵王。”
“胡说!”玄音终于忍不住心头的压抑,怒吼一声,婆娑泪眼凝视苏夜洵,“我哥哥是大宣王,是善良忠诚的大宣王,而不是什么心狠手辣残忍无比的九陵王……”
苏夜洵对她的怒吼置若罔闻,继续道:“五年前,我的老师也就是裴裘鲁离京远游,从此再无踪迹。其后,皇上登位,六诏之乱、羯族之事接踵而至,内忧外患不断,就在这时大宣遭难,让你携书信入京请求援助,便也在此时,裴裘鲁回来了。”
他说着太息一声,叹道:“本王不得不承认,他装得很像,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处事风格皆与恩师无异。所以本王相信,这几年他与恩师相处得定是很融洽,以至于可以把恩师的一切都学得那么像。”
玄音疑惑道:“那……真正的裴老呢?”
“死了。”
玄音一惊,苏夜洵继续道:“既然这世上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裴裘鲁,就不再需要原来的那个。只是很可惜,假的始终是假的,真不了。他赢在大局,却输在细枝末节,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