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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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涵“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一声不吭的衣凰,边唤着子墨往回走边问道:“你怎么了?”衣凰这般安静还真让他有些不习惯。
衣凰沉声道:“我在想刚刚那些人究竟是何来历。”
“怎么说?”
“我见过他们——”衣凰看了看苏夜涵和苏夜泽,见他们眼神疑惑,便解释道:“就在你们带着冉将军一行人到竹舍找我的那天,其实之前琅峫的精兵已经被人袭击了,来人就是一群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下手狠毒,与刚才袭击我们的人很像,所以我刚刚研究了他们的武功套路,虽然尚不知晓他们的身份,但能确定的是与之前那些人是一路人。”
苏夜泽不由得“咦”了一声,“他们去袭击阿史那琅峫证明他们与琅峫或者突厥有仇,我们也与突厥不和,他们怎么反倒又来袭击我们了?”
苏夜涵沉吟片刻,冷声道:“只怕,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阿史那琅峫,而是……”
他说着看了看身前的衣凰,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接着说道:“看他们的身手,更像是江湖中的杀手,莫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衣凰忍不住连连皱眉,撇了撇嘴说道:“若说江湖中人,我虽然自幼随师父外出游历,却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最多就是看到自杀的人,我又不想他们死,所以就救下了他们,难道这也算得罪了人 ?'…'”
闻言,苏夜泽默默看了苏夜涵一眼,自己撇开头一边偷着笑去了。
衣凰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玄清大师是得道高人,她慕衣凰作为大师的唯一弟子,这二人一同外出又能得罪什么人 ?'…'
“不过话说回来,王爷考虑的也有道理——”就在苏夜涵和苏夜泽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衣凰却自己开口了,“对普通的百姓而言,我与师父自然是救命的好人,然,对于那些作恶多端之人来说,可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听了此话,二人皆沉默不语。
郊外风大,无树无枝,便只能听到秋风拉扯着身上衣服呼呼作响之声,以及碰到了山墙疯狂嘶吼的声音,隐约还有银甲军马蹄踏地的奔腾声,然,却又不是十分清晰。
黑衣人出现两次,两次衣凰都在其中,第一次碰面时,虽然那黑衣女子的目标是琅峫,但看向衣凰时那双眼睛却仇恨万分。如今他们大军启程离开了并州,他们竟然也跟着离开并州,一路追了过来,只怕衣凰已经成为了他们接下来的目标。
衣凰虽面上与二人嬉笑,却在心里暗自思量,细细想来,自己这些年来并未与何人结仇,虽然早年因为睿晟帝宠爱有加的缘故而盛名在外,但这些年她渐渐低沉内敛,收敛了往日的傲气,若非是太后娘娘召见,她连皇宫都不愿进,已然让自己沉了下来,却又是何人非要与她作对?
眼见营帐就在眼前,衣凰依旧垂着头,若有所思。苏夜涵见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了。”
衣凰回过身朝他一笑,点点头,等他下了马之后,正想自己跃下马去,突然看到眼前伸来一只修长的手,顺着手臂看去,自然是苏夜涵。
他对衣凰微笑,说道:“周围都是将士,清尘郡主该不会准备就这么潇洒地跳下来吧。”
被他看穿了心思,衣凰不满地撇嘴,却还是乖乖地把手放到他手中,借着他一拉、一带的力道,轻松地下了马。
握着那只白皙的手,衣凰有些怔愕,继而还有些心酸,虽然这双手表面看上起光滑耀眼,然手心里却有一行结实的茧子,用手指细细摸上去,想手心的小山丘似的有些粗糙。可是他贵为王爷,有什么事非得他亲自动手去做,甚至不惜留下这满手厚厚的老茧?
看着被迫留下看守营帐,此时正迎面而来的邵寅和方亥,衣凰陡然一惊,抬起头看着身侧这个笑容清淡宁和的男子,心底闪过一些微乱的思绪,正欲细细想来,却被苏夜涵平静的声音打断了。
“我们兄弟几人自小就被安排与几位将军习武,年年都要考测,故此不敢有丝毫怠慢,经常碰触刀剑,手中怎能不长茧子?”他说着侧身看了衣凰一眼,又低头看了看牵着衣凰的手。
衣凰不动声色地浅笑,同时抽回了自己的手,“看来王爷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苏夜涵不语,只是轻声一笑,走过去迎上邵寅二人,二人神色紧张地与苏夜涵说了些什么,苏夜涵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二人这才乖乖地放了心,跟在苏夜涵身后朝着营帐走去,脚步有些许的匆忙。
衣凰淡笑,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尚未进去就看到青芒正守在门外,见衣凰回来,便上前说道:“方才十三王爷和冉将军细细相询,问属下是如何得知郡主有危险的……”
“你怎么说?”不同于她的焦虑,衣凰神色很是坦然。
青芒说道:“属下以前便是郡主山庄里的人,与郡主有特殊的联络方式。”
衣凰点点头笑道:“你以后就别叫我郡主了,就与青鸾她们一样,叫我小姐便是。”
“是。”青芒片刻不犹豫,想了想又问道:“小姐,属下想问一下,座主她,可好?”
“青鸾她——”衣凰打了个弯儿,看了看青芒紧张的神色,不禁眨着眼睛笑开,“你放心吧,青鸾一切都好,她现在可幸福着呢,哪还用得着你们为她操心?要我看,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再不赶紧给我们添个小侄子,等到了京都见了面,看青鸾不笑话你。”
青芒的脸顿然一片绯红,低头笑道:“原来座主已经有了孩子了?那,她的夫君是……”
衣凰感叹一声说道:“前不久刚从章州领兵离开的,当今三王爷,清王。”
第二日,天尚未完全亮起,大军便启程,往东昌赶路。
银甲军惯例如此,行军过处,能不扰民就尽量不扰民,若是有什么难以避免的情况,也要尽量把打扰降到最低。对于故意扰民、祸害他人者,自有严明军法处置,严惩不贷。
这也正是银甲军在百姓心中地位与威望颇高的原因之一。
回首看去,原本的残迹早已一扫而空,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如果不仔细了瞧,根本看不出这里前一夜曾有近一万五千人在这里待过。
此时军队正绕着小镇外围而过,朝着官道走去,所以并没有策马奔走,而是缓缓前行。
骑在马上,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衣凰心情大好。虽然座下的马不及子墨,却也还不错,温顺得很。
她侧身瞥了脸色阴沉的苏夜泽,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十三王爷这是生气呢?”
苏夜泽斜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要不是因为她,他至于要把自己心爱的坐骑让出去吗?那可是他从兹洛城一路带着来的,为的就是担心他不在都城的时候,有人会骑他心爱的宝马,结果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幸免。好在他的马脾气好,不似子墨那般,不然衣凰这一来可又得把军队搅得不成样了。
“我哪里敢生你的气?”苏夜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要是惹得你不高兴,你用对付子墨的办法来对付我的马,我还不要心疼死?这下回去有冉嵘难受的了。”
衣凰讪讪地撇嘴,“其实我也没对子墨怎么样啊,就是吓吓它而已……”
苏夜泽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得了,那么傲气的一匹马,被你这一折腾,看到你直接绕道走,你还敢说你没怎么样?”
“确实没怎么样嘛。”不过就是在它发疯的时候,手里的金针就不自然地扎了一下,可是那金针扎的地方都是穴位,有利于加快它的速度,下一次有机会还真想试试它现在的速度有多快了。
一旁的苏夜涵见她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便咳了一声,说道:“回到京都之后,你备一份礼送到冉嵘的府上,最好能将你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与冉嵘说个明白,否则,只怕以后他不会原谅你。”
闻言,衣凰不禁觉得有些惭愧。
从昨晚冉嵘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正视过她,每每遇上她的目光总是不自然地扭开头,虽然他一路追杀黑衣人,并带回了两个活口,可是衣凰知道,他是出于职责所在,但是在他心里对衣凰有怨气的铁定的了,否则也不会一直都在努力避开她。
后来她听说了关于冉嵘和子墨的事情,更加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子墨是冉嵘父亲的战马最后一次上战场之前生下的马仔,那一战之后,冉嵘的父亲与那匹马都没能回来,是以冉嵘对子墨的感情不仅仅是对一匹马的感情,更多的是对父亲的缅怀,如今却被自己这么一折腾,将马和马的主人全都折腾得伤了心。
想到这里,衣凰不禁有些愧疚,抬头看去,却看不到冉嵘的身影。
苏夜涵轻叹一声说道:“你也不用太难过,冉嵘是沙场的英雄,有着宽阔的胸襟,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你是有心致歉,他就一定会接受的。”
“哦?”衣凰收起颓废的神色,挑眉看着苏夜涵问道,“王爷似乎对冉将军颇有了解?”
“那是自然。”苏夜泽在一旁插嘴道,“七哥是随军军师,虽然不亲自上阵,但却要以百十万大军布阵抗敌,如果不能对每一位领军将军的为人性格、处事方式都了解透彻的话,又如何分派给他们任务,细致地安排他们的职务?”
衣凰淡笑道:“原来如此。”
再看向苏夜涵的眼神却带着一份深深的考究,即使苏夜涵回望过来她也毫不闪躲,直直地看见他墨绿色的眼睛里,试图寻找另一份与苏夜泽所言有所不同的答案。
【三十七】潆汐公主引君至
近日来,太极宫中一片肃杀,来往的宫人们个个都是心惊胆战,稍有不慎便会落得轻者鞭笞、重者杀身的灾祸。
睿晟帝近来头疼症加重,已经连着三日不朝,左相人选尚未定下,睿晟帝似乎有意将左相一职空悬不定,大臣们也是有话不敢言。宫中一切事物全都交与右相与四皇子苏夜洵打理,这几日倒是把苏夜洵忙得不轻。
紫宸殿外,一抹暗紫色的身影显得格外显眼。
殿前伺候着的几名宫人见了,都是踌躇无措,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看着干着急。
终于,其中一名看似职位较大的一人一咬牙,硬着头皮走上前,对着正跪在殿外的男子说道:“九王爷,您还是快起来吧,身子要紧呐,您可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端跪着的紫衣男子正是九皇子苏夜涣,他抬起头,沉冷傲气的眼眸蓦然扫过那个宫人的脸庞,吓得他顿然双腿一软,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苏夜涣俊朗的脸上满是倔强,冷冷说道:“我要见父皇。”
宫人哆哆嗦嗦说道:“九……九王爷,皇上身体不适……”
苏夜涣却是无动于衷,重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我要见父皇。”
那宫人一听,顿然浑身一软,伏地拜道:“九王爷啊,您这不是要奴才的命吗?皇上说……说了他不想……”
“不想见我?”苏夜涣阴冷一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紫宸殿,“他不想见我,是因为怕我为了太子的事烦扰他吗?”
“九王爷……你就放过奴才们吧……”宫人伏在地上千求万求,无奈苏夜涣视而不见,坚决的表情丝毫没有消失。
突然另一双脚出现在苏夜涣身侧稍后的地方,宫人一见不禁抬起头顺着这双脚望去,看清来人时大吃一惊,正欲行礼,却被来人阻止。
“你先下去吧。”来人淡淡开口,宫人听了立刻点头退下。
淡蓝色长衫被风撩起一角,露出里面的白色锦衣,他在苏夜涣身边蹲下,轻声说道:“九弟,听四哥一言,莫要如此相逼于父皇,这于你、于太子都没有好处。”
苏夜涣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难道四哥要我明知太子有冤,却为了顾全自己,而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一旁,放手不管?”
“自然不是。”苏夜洵嗓音清冽,脸上并没有不高兴的神色,“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法去劝说父皇,而不是跪在这里,一味地与父皇对峙。”
“合适的时机?”苏夜涣忍不住呵呵笑开,“自从我大军回朝,父皇就一直有意疏远我,若非慕相出言劝阻,他甚至想要夺我兵权。他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太子的事他是不想再提起了,而且也不希望有人为太子翻案。可是太子明明就是冤枉的,太子也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就不能让我们将事情查个清楚呢?”
苏夜洵沉沉叹了一声,太息道:“那是因为,父皇对太子给予了太大的希望,所以无法接受这样沉重的落差。你知不知道,太子犯案,谁是第一个发现的?”
“谁?”
“是父皇。”
苏夜涣骤然一惊,侧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夜洵,摇头道:“这不可能。”
“呵呵……”苏夜洵无奈一笑,“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父皇与我看到的确实是那样的场景,那个宫女浑身赤·裸地躺在太子身旁,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