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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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 !
她语气轻微,声音也不算大,本无意动静太大,不想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夏长空等所有人肃立起敬,满脸正色,齐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衣凰一怔,疑惑地瞥了众人一眼,见她神色微异,几人又全都神经一紧,向苏夜涵看去。
苏夜涵面色不动,只是目光未曾离开过衣凰丝毫。他抬起手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不再出声,纷纷向二人行了礼,悄悄离去。
衣凰低头看着勉强站起的小鹿,笑了笑道:“去吧,找个安全的地方暂先休息,把伤养好。”
“那你呢?”
衣凰回头一看,苏夜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幽眸如潭,如晕如眩。她诧异,又想起方才夏长空一众人的奇怪反应,不由问道:“发生了何事?”
苏夜涵把目光移向正慢慢走开的小鹿,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突然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将衣凰揽进怀中,紧紧抱住。衣凰知觉自己的骨头被他勒得有些疼。
“你怎么了?”衣凰微怔。
“慕衣凰……”苏夜涵嗓音略见沙哑,似有恨意,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忍伤害其半分,“你又骗我!”
他抱着衣凰的双手微微颤抖,衣凰先是愕然,待明白发生何事时,不由得轻声笑了出来。苏夜涵更加恨得牙痒痒,收紧手臂,沉声喝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为何不笑?”衣凰扬眉傲然道:“能把无所不能的嘉煜帝逼到这般境地,我慕衣凰倒也无憾了。”
苏夜涵想要发怒,却又怎么也气不来,静静抱着衣凰,沉默许久。
“衣凰……”半晌,他方才开口,语气之中满是宠溺的无奈,轻轻揉着衣凰的头发,“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把我逼到这般境地。”
脸上原本的得意笑容骤然一滞,衣凰呆呆愣了片刻,而后挣脱钳制,看着苏夜涵那张平静如秋水的面容,看到他眼中有冷冽大气,亦有无可奈何。
大信于天下,溺爱于佳人。
他不是真的无奈,他不是真的对付不了她,他只是舍不得、不愿、更不想对付她,他宁愿这般宠着她、让着她、惯着她,把她高捧在手中、心上,给她最宽敞的地、最高的天。
他是天下人的天,是所有百姓、所有兵将、所有朝臣的天,可是,她才是他的天。
“傻瓜……”衣凰喉间一阵哽咽,狠狠掐了苏夜涵一把,后面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努力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泪水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人的轮廓,可是她的心里却越来越敞亮。
苏夜涵轻笑,抬手拭去她颊上泪水,无奈叹息道:“有何办法,最痴最傻的一面皆让你看了遍,你要怎么做?”
衣凰挑眉道:“你说该如何?”
苏夜涵垂首思索片刻,轻轻呵气道:“衣凰,回京吧。”
衣凰浑身一颤,骤然怔住,呆呆地看着苏夜涵,她想把这当做说笑,可是苏夜涵的神情说明他并非说笑,亦并非仓促决定。
“答应我,回京,我不在京中,京中需要有你。”
“可是,京中有有洵王,有十三,还有先生和冷天月……”
“京中同样有裴裘鲁。”
衣凰声音蓦地收住,沉吟许久不言。
苏夜涵见了不由心疼,轻叹一声,托起衣凰脸颊道:“裴裘鲁此人情况如何,你比我更清楚,他的身份来历如何,连你、连整个凤衣宫都只查得扑朔迷离,就算先生再聪明,也难以对付。至于四哥……”
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衣凰也不追问,想了好大一会儿方才轻轻点点头,道:“好。但是……不是现在。”
“为何?”苏夜涵不由凝眉,只是转瞬便又舒展。
“呵!身为一朝之后,先皇亲封的世袭清尘郡主,我若不能为此一战做些什么,便就此离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看到她嘴角的狡黠笑意,苏夜涵心头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敛眸问道:“你想做什么?”
衣凰道:“现在眼看着夏日近了,可将士们都还穿着厚重的盔甲,行动不便不说,更是闷热无比,且今年比往年暑热很多,若到酷暑之际,将士们怕是难以忍受,即便他们能扛得住这样的暑热,可毕竟会影响他们作战。”
闻言,苏夜涵也不由得沉了沉脸色。这一点他又怎会不知?***气已然这般燥热,更勿论接下来的六月七月酷暑。
“你有什么打算?”
衣凰幽幽一笑,道:“你可还记得我们找到娘亲的那个山洞?”
苏夜涵道:“记得。”
“那你可还记得白玉真衣能保存这么久不腐不坏,出了因为它乃薄玉片与金线精制而成,还有什么原因?”
苏夜涵不由凝眉,想了片刻,蓦地眼底一亮,“你是想……”
知他会意,衣凰不由浅笑,点点头。苏夜涵跟着点头,道:“我倒是差点忘了。只是雍州据此路途遥远,若要尽快取来那些东西,赶在天气最热之前就做好,实在太难。”
“哈哈……”衣凰不由得意笑开,伸手一指道:“你忘了,我们有它。”
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却见一只流行鸟正疾掠而来,而后问问停在衣凰掌心。
“只要让它带一封书信到雍州给雍州总兵,让他派人将山洞里的东西取了送来,最多不出五月,东西便能做好。”
苏夜涵唇角掠过一丝笑意,目光落在衣凰手中取出的信函上。
“是先生的传书。”衣凰边说边打开信函,只匆匆浏览一眼,蓦地,变了脸色。
“怎么?”
“裴裘鲁……他终于出手了。”
【三百九十】慕美名而求不得
晚间,燥热未见减退,吹到脸上的风中似乎带着灼热的温度,碰触到裸露的皮肤,一阵温热。
营里喜庆一片,阵阵香味儿随风传开,只需稍稍看一眼便可知今日将士们收获颇丰,所有人三五结成群,围着火堆而坐,谈笑嬉闹。
“冉将军……”
“祈将军……”远远地看到那两道身影慢慢走来,正捋袖吃得欢畅的将士纷纷起身,顾不得擦去嘴角的油渍。
二人嘴角掠过一抹笑意,看到众人这般轻松畅谈,压在心头多日的沉重感减缓许多。
祁卯缓缓道:“自从皇上和娘娘来了之后,九陵王便节节败退,将士们亦是士气大增,照此下去,将他们赶出大宣不过是迟早之事……”
突然他话音一顿,嘴角微微挑起,道:“可是,情况怕是没想象的这么简单。”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冉嵘神色凝重,沉沉呵气,“若非皇上和娘娘暗中查探,至今我们尚且不知对方为何人,即便现在我们已经得知这个九陵朝和九陵王,却依旧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所以现在一切事情无论真假都只能当做表象,我们要随时做好九陵王奋力反击的准备,决不可有丝毫松懈。”
祁卯点点头,想了片刻,不由笑道:“想想以往,皇上和娘娘都还只是涵王与清尘郡主,洛王殿下和涣王殿下都还在,你我亦皆是傲气男儿,又何曾这般狼狈过?”
冉嵘神色微敛,一笑表示赞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上我们还未遇上的高人何其之多?而今,你我依旧是傲气男儿,洛王与涣王亦皆不在,可是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我待他,比之待洛王与涣王,却不曾有过半点违心与不服。”
他说着仰头看天,昂胸而立,脸上有凛凛霸气,朗声道:“这,便是王者风度与霸气。”
“说的好!”祁卯一声赞叹,与他一道仰首看天,“得遇此等君王,乃你我之幸,汝定不可辜负君心,定要将这个九陵王赶出大宣……不,是将其灭在大宣!”
“好!”冉嵘侧身,抬起手。
“啪!”两人双掌紧紧握在一起。
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满腔热血与抱负,心系家国与百姓,志在驰骋疆场,浴血杀敌。只一眼看去,便觉好不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啪啪——”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击掌声,继而道:“好!我苏夜涵能得二位将军如此相助,定能逢战得胜。”
回身望去,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清淡月光下,只觉那人似踏月而来,仙临凡尘。
“皇上……”
苏夜涵抬手示意,道:“无需多礼。”
冉嵘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着装未动,不由问道:“夜深了,皇上和娘娘尽快回城歇着吧,这里有末将和祈将军在就好。”
却见苏夜涵微微摇头,道:“今夜,我与衣凰留下,陪着大家。”
“皇上……”
“你们不用再劝了,这是衣凰的意思。”苏夜涵挑眉一笑,拦住冉嵘和祈卯的话。
二人相视一眼,心知说服不了他,只得点点头,祈卯看向君王大帐,眼中有深浓的谢意,不由向着那里拱手欠身,道:“末将这条命多亏得有娘娘相救,否则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苏夜涵顺势看去,笑道:“祈将军是我天朝臣子,亦是银甲军重要将领,我和衣凰还等着二位将军旗开得胜,将那九陵王击败,大胜而归,衣凰又怎会让你就这么轻易丢命?”
见苏夜涵语气之中有一丝玩笑之意,冉嵘二人便也卸去了拘谨与礼数,哈哈大笑道:“取那九陵王的性命不过是迟早之事,皇上身边得以有娘娘相伴相助,这天下……不过是囊中之物!”
苏夜涵侧身看了一眼衣凰所在的营帐,不语,眸中神色却已同意冉嵘二人所言。
一名小兵匆匆跑来,神色慌张道:“皇上,二位将军,不好了……”
冉嵘冷喝一声,道:“何事?慢慢说来!”
“回将军,方才娘娘接到一封传书,这会儿已经离开了营帐,奔着北方去了!”
北方!
冉嵘和祈卯心头齐齐一凛:遭了!
那里是突厥之地,近日得闻那突厥琅峫王早已与九陵王结为一盟,共同对抗银甲军。就算突厥与九陵王没有联手,那突厥一直以来也是天朝大敌,如今衣凰只身前去,只怕不妙。
二人目光齐齐落在苏夜涵身上,等着他发话。只见他神色沉冷寒澈,却也风云不动,垂眸只静静沉吟片刻,便抬头冷声喝道:“冉嵘、祈卯。”
“末将在!”
“即刻集合人马,依计行事!”
二人相视一眼,自是明白他话中之意,点点头应道:“是!”
而后冉嵘稍稍一犹豫,凝眉又问道:“皇上,那娘娘……”
他转过身去,轻声道:“交给我。”
二人似是得到了什么保证,片刻不在耽搁,回身大步朝着营中去了,脚步飞快。
苏夜涵回望军营,看到众将士依旧嘻言笑语,边吃边聊得欢快,嘴角掠过一丝寒魅冷笑,足下一点,身形便似一抹青云掠去。
虽然一切看似平淡无常,无所变化,可是这样的宁静却又让人心中万分不安。
晚风中,一道身影正飞快地向着那个熟悉的山脚掠去,记忆中她曾不止一次到过这里,每一次都是跟着她的师父玄清大师,而今这一次,倒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前来。
夜间,看不清周遭,天生的眼疾让她每每独处黑暗中,便由于盲人迷途。可也正因此,她的嗅觉、听觉都要比寻常之人好得多,比如,她现在问道了一阵熟悉的香味儿……
脚步豁然一顿,一只脚踏在路旁的石堆上,借力向后退了两步,安然避开了迎面袭来之物。
“哈哈……”黑暗中传来一阵男子的笑声,继而一道身影缓缓从黑乎乎的巨石后面走出,击掌而叹,“慕衣凰啊慕衣凰,本汗实在是不能小看你……不,对于你,本汗就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哈哈……”
衣凰静静地听着,语气和缓道:“将军引我前来,莫不是就是为了这事儿?”
琅峫身侧的男子皱了皱眉,道:“清尘郡主,这位现在是我突厥大汗,郡主该叫一声琅峫王才是。”
“是么?”衣凰也跟着皱了皱眉,道:“本宫现在是天朝皇后,二位是不是也该叫一声娘娘?”
“你……”
“托和也。”对于托和也迎面就撞了一鼻子灰,琅峫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一句“天朝皇后”,是那一声“娘娘”。
转眼四年已过,他与她曾为敌、为友、为伴,十天相伴,便让他苦思四年,甚至要铭记一生。她终于嫁作他人之妻,可是她身侧的男人,却不是他。
托和也早知自己说不过她,只得低下头去摸了摸鼻子,转身悄悄走开。
琅峫这才正过身与衣凰正面相对,唇角一挑,竟带着一丝戏谑之意,笑道:“慕衣凰,好久不见。只是,这一见,已是沧海桑田。”
衣凰不由挑眉浅笑,道:“琅峫将军倒是个念旧之人,竟还记得曾经的沧海。”
“只可惜,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闻得衣凰喊他“琅峫将军”,琅峫只觉心头一动,尽管他已经一再叮嘱自己莫要再妄动,可是每一次与她相见,他都会难以控制自己的心。“你们汉人这句话,如今用在我这突厥人身上,倒是最合适。”
衣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