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26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上放心不下,命本将带来一味药材,还望将军莫要推辞,定要收下,调养好祈将军的身体,不管怎么说,祈将军也是为我大宣受的伤……”他说着看了身后那人一眼,随从立刻会意,将手中的盒子奉上。
冉嵘自知此时再作客气颓唐并不合理,便看着言午点点头,“莫都将军莫要将此再放在心上,本将自会医治好祈将军,请王上放心便是。”
“本将一定带到。天色不早了,本将就不再打扰,军中也还有事等着本将回去处理,就此告辞。”
“莫都将军慢走。言午,送将军。”
“是。”
言午微微凝眉,总觉哪里有些不妥,然而一时却又想不起。
“将军,是何物?”
冉嵘看了盒子里的东西一眼,面色略沉,道:“是灵芝。”
两人顿然一愣,倒是没想到大宣这般风沙肆虐、气候恶劣的地方,竟是能长出灵芝来。
“这个莫都,有问题,你们要小心。”
清冽微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三人骤然吃了一惊,齐齐回身,正要质问“是谁”,然,当看清对面来人之时,三人顿然收声。
【三百七十六】佳人夜来报急情
定定地看着身后来人,半晌之后,言午和夏长空识趣地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叫了声:“嫂子。”
青冉向他二人点头致意,看着二人悄悄离去的身影,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冉嵘却不由脸色一沉,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放心你,来看看。”说话间,青冉已经来到冉嵘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莫都方才离开的方向。“莫都此人,你要多加小心。”
冉嵘想起她方才那一句话,不由浓眉一拧,疑惑道:“为何?莫都是大宣王最信任、最得力主将,此番为了大宣之战,他全家上下皆已遇难,独留他一人……”
“相信我。”青冉一脸肯定与自信,紧盯着冉嵘,沉声道:“我在城里听闻祈将军受伤,一心担忧你的安危,便急急赶来,结果夜间路黑,路上差点迷了路,却也因此听到了一些为旁人所不知之事。”
“何事?”
“也许,这莫都之前确实是大宣的忠诚猛将,我也绝对相信,否则他也不可能受大宣王如此器重。可是就在刚才的半道上,莫都与一名黑衣人在林中碰面,道是他们已经成功引得祈卯受伤,身中剧毒,这种毒非寻常人所能解,除掉了祈卯,他们下一个目标……”
青冉顿了顿,侧身看向冉嵘,满脸的担忧与不安。她不说,冉嵘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冉嵘。
“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看出她心里的不安,冉嵘向她安慰一笑,揽着她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你方才说,你在半道上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青冉摇摇头,复又点点头,看得冉嵘连连皱眉,“怎么了?”
青冉叹道:“方才两名青座弟子随我一道前来,我们在偷听的时候被他们察觉,其中一名弟子为了我……”
冉嵘看了看青冉身后,果真只剩下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
“你确定那个人是莫都?”
“绝对错不了,他杀了我青座弟子,我绝不可能忘了他的声音。”青冉说着双拳紧握,眼底闪过一丝憎恨之意。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必难过。“祈将军受伤,军中上下便要我一人监察,今晚就不能陪你了,你要听话,乖乖睡一觉,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城,你在这里不安全,我也会分心。”
一抹绯红从青冉颊上飞过,她低下头去,之前的倔强全都一扫而空,乖乖点点头。冉嵘又回身冲那个青衣女子低声道:“照顾好夫人。”
“是。”青衣女子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撩起营帐的门帘,正要入内,却听得身后冉嵘突然喊了声:“等等。”
“将军,何事?”青衣女子回过身,看向他问道。
冉嵘眼底那一闪而过惊讶微光瞬间消失,对着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容摇摇头道:“没事,早些歇着。”
说罢,他转过身去,缓缓走过一间间营帐。
目所及处,兵不解刃,将不卸甲。这一仗注定只能赢,没有退路。
而方才那个恍惚间,他差点以为那个青衣女子是衣凰,可是看着那张全然不同的面孔,又不禁觉得好笑。
此时此刻像他一样盼着苏夜涵和衣凰到来之人实在太多,以至于想得太多,不经意间就认错了人。
然而,在他的内心底,却又不希望衣凰前来,每一次北疆之行,她必定带伤。上一次与突厥交战,她为了救苏夜涵,甘愿中了突厥特有奇毒“忘忧”,虽不致命,却险些抹掉她的全部记忆,将她变成活死之人。
青冉看着他萧瑟却又暗藏杀气的背影,虽然答应了他要安心、要好好休息,可是她的心底却怎么也安稳不下来。等周围的人刚一离开,她便拉着那青衣女子的手走近里屋,在桌边坐下。
“好险,刚刚他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
青衣女子轻拍着她的手背,淡然一笑,那张面容平淡无奇,只是那眼眸中所流露出来的精光却冷冽泠然,“放心,他认不出我的。越是熟悉的人,他越是认不出。夏长空已经带着解毒丹到了这里,以冉嵘的聪明,必定能根据流星鸟的行程算出我到这里的时间,现在他的脑子里对我应该到达的时间已经有了一个结果,就很难轻易改变。”
“属下不明白……”青冉连连皱眉,疑惑地看着她道:“你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们你的身份,自从皇上接收银甲军之后,几番整顿下来,银甲军中现在都是自己人,只要你们发话,便是上天入地他们也会尽全力办到,却又为何偏偏要瞒着他们?”
对面的青衣女子又是轻轻一笑,伸手点上自己面部、颈间及后心的几处穴位,只见她的面容随着她手指的游走,渐渐改变,到最后,那张面容竟然是——
衣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现在便告知他们我的身份,那接下来会怎样?就算他们有心想要隐瞒他人,可是习惯成自然,他们隐藏不了,也难以改变,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察觉,如此一来,得不偿失,反倒会让别人抓住弱点。”
她嗓音清冽醇然,听得青冉微怔,半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深深黯淡,眸中似有水光闪动。
“就如同当初你与睦莲公主联手揪出吕婕一般,从一开始,你便瞒了我们所有人,瞒了沛儿,瞒了青芒,瞒了我……就只有你和皇上还有睦莲公主三人知晓……好在,沛儿随在你身侧多年,最先看出你别有用意,不惜冒犯睦莲公主,被罚去掖庭司做苦工,而我,却是直到那时,才看出一丝端倪。”青冉声音有些黯哑,忍住眼泪,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不想把我们牵扯进去。记得吕婕身份被揭穿的前一天晚上,我曾去见过沛儿,那晚落雨,我与她在窗下相谈,离开时,一股莫名其妙地悲痛与难过从心底闪过,那种感觉着实让人惊慌,我原以为那一次吕婕之事,沛儿会受到什么伤害,却是没想到……”
“没想到,那一次她安然无恙,却未能逃得过贺琏之手。”语气清淡,嗓音澹澹,然青冉却听出一丝杀意,沉重、冰冷、深浓。“贺琏,这一次我定不能再饶他。”
“所有人,都不会饶他。”
衣凰息气凝神,转瞬便又收起一众表情,只留淡然。
“记住,那只灵芝断不能让祈将军服用,夏长空带来的解毒丹怕是也顶不了太大用处,最多是延缓毒性发作,你想办法靠近祈将军,从那个伤他的螺旋盘上带一抹毒液给我,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出解毒的解药。祈卯,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青冉被她果决、泠然的情绪感化,用力点点头道:“是,属下一定办到。”
【三百七十七】声东击西遭夜袭
夜色深浓,两道身影一深一浅地走在无边暗夜中。
抬眼,四下皆是一片黑暗,近月底,空中弯月细小朦胧,见之顿生凄凉之感。
一切事宜看似在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冉嵘和祈卯对付得了千军万马,对付得了阴谋手段,却独独拿贺琏无奈。而那匿名之人似是也早就知道了这一点,这一开始就让贺琏给他们送了个当头棒喝,祈卯这一伤不仅仅是伤在他身上,更伤在所有银甲军将士的心里。
他们并不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这世间,他们奈何不了的人和事大把存在,只是之前他们还没有遇上而已。
一张俊颜掩在银色面具下,眸中射出来的冷冽寒光却丝毫遮掩不住,他侧身看了看身旁之人,嘴角掠过一丝清浅笑意。
“我倒是想知道,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已经到达大宣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嗓音凉凉,衣凰却并不在乎,看着她挑眉一笑,脚下步伐却没有片刻停留。
“反应吗?”撅撅嘴,稍微想了想,衣凰道:“至少,琅峫会很满意。”
提及琅峫,苏夜涵眼底闪过一丝冷然,嗓音清冽道:“满意么?他以退为进,不辞辛苦,冒险亲自赶到章州告诫长空,让他阻止你前来北疆,如此一来,任谁都会想到北疆会有事情发生,而对你而言,这样的事情是断不能错过。他这么做,并不是真正想阻止你来大宣,而是引你前来。”
“呵呵……”衣凰笑声泠泠,清脆悦耳,“你倒是聪明,跟我想到了一块儿。”她说着轻轻一声太息,继续道:“真情假意都罢,而今千帆过尽,物是人非,我们都已经不在是三年前的自己,各有责任在身,自是要各为其主,各尽所能。此次大宣之事,他不插手便也作罢,他若插手……”
她的话没有说完,眼底没由来的划过一道暗沉。
她不说,苏夜涵便不问。
可是,他依旧知她。
若要她对琅峫恨尽,不顾虑丝毫个人感情,想是太难。论人品修为,琅峫倒也算得上大丈夫、真君子,有胆有识有勇有谋,重情重义。他待衣凰,已然算是仁至义尽,若非如此,崇仁二十五年那一战,他就不会一时大意,让衣凰两次救走苏夜涵,而他,没那么容易就败了。
只是他野心太大,一心吞并天朝,衣凰与他,便只能为敌。
两人似是想到了同一处,不由相视一眼,衣凰冲他点点头,不由得向他靠得更近了些。
“任何意欲动我天朝之人,我苏夜涵,皆不会轻易放过。”
果决狠烈的语气,衣凰闻之,不由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我会陪你一起。”
夜风嗖嗖,从耳边掠过,带着一股微凉之意。
夜四更天,折腾了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加之这一次白天奋战,夜间难免,直到凌晨,众将士方才有了一丝困意,纷纷倒下入睡,只是,既是睡觉,他们的兵器与盔甲依旧不愿离身片刻。
没有人知道,他们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就攻来。
朦胧之中,青冉感觉到有人进帐,坐在床边替她掖好被子,只是她疲乏得厉害,嗅到那一丝熟悉的气息之后,便又放心入睡。
冉嵘坐在床边,看着面容倦怠的青冉,有些心疼又有些暖心,想起当初他奉命前来大宣,青冉说什么也不愿独自留在京中,势要与他同行。
新婚燕尔,就要分隔万里,莫说青冉一个女儿家,就是冉嵘这个铮铮男儿都觉不舍,索性心一横,带她一起来了。
好在青冉随在衣凰身侧久了,别的没学到,这男儿家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跟随大军一路骑马赶路,倒也扛得住,引来不少将士的赞叹。
“待这一次大宣的事情平了,一回到京中我就像皇上请命,告个长假,带你出门远游,也好让你安安心心地考虑一下为然家传后的事情。”冉嵘嘴角的笑意是难得的温柔,带着茧子的手掌缓缓抚上青冉的脸颊。
似是怕惊醒了她,他只静静地做了一会儿,和衣趴在床边休息,并没有上床躺下。
刚刚有了一丝睡意,突然只听得一阵嘈杂,军营北方传来“轰”的一声,脚下的地似乎都在颤动。
冉嵘豁然惊醒,一个箭步冲出营帐,刚到外面就看到元丑与曾巩正高呼着集合军队,言午衣衫完好地赶来,手中捏着一张纸片。
“将军,敌军夜袭!”
“本将知道。”冉嵘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腰间佩剑,冷眼扫过迅速集结的军队。
“将军。”言午将手中的纸片递到冉嵘面前,“末将始终觉得祈将军昏迷之前,似是有什么事要交待,便一直守在祈将军身边,方才他醒了一小会儿,只是尚且说不出话来,便命末将取了纸笔,画了这个……”
尽管眼下紧急,然祈卯要传达给他的消息更紧急,是以冉嵘接过打开,接着篝火的光亮匆匆看了一眼。
蓦地,他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抬首看了言午一眼,见言午肯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两人显然想到了一处。
“这么说来,祈将军昏迷之前,那只手所指的方向……”
言午正色道:“如果末将猜得不错,正是那个被我们忽略的角落。”
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