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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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若是连个坐镇的皇子都没有,教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众人沉默不语。毓妃说的没有错,近日来皇上病情加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宫里的人全都急得焦头烂额的,此时朝中不能没有能皇子留下,以稳群臣之心。
苏夜泽倒不含糊,明白了毓妃的意思之后,悄悄叹了口气,说道:“贵妃娘娘说得是,四哥你就留在都城安心等候,待我会合了三哥和七哥,一定能把九哥安然无恙带回。”
想来,这天朝中尚无人知晓,真正受伤之人是苏夜涵,更是不知苏夜涣已随大军返回。如此说来夏长空并没有将真正的消息传回朝中给那个幕后之人,也许,他的背叛当真有不可言说的理由。
他知道毓妃不喜欢衣凰,便很自觉地把衣凰的名字略去了。
苏夜洵神情冷刻,沉默良久,低声道:“好,务必把所有人都安然带回。”
“是。”苏夜泽看了看毓妃,见她并无异议,“事情紧急,十三对娘娘若有礼怠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见苏夜洵退步,毓妃心情有所好转,并没有与苏夜泽计较之意,温和一笑道:“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路上要多加小心,切莫叫华宸妃担心。”
“十三遵命。”苏夜泽说完,翻身上马,领着身后的四百护卫,直奔着城门而去。
他一边策马一边在心里嘀咕,好个毓贵妃,转眼间就把所有的危险和责任全都推到了他身上,不管此行能否救下衣凰和苏夜涣,这私自带领都城护卫前往北方的罪名他算是背定了,更何况他这一去,宫中就只剩下苏夜洵一个皇子,毓贵妃一手遮揽后·宫,再加上皇上身体染恙,等他们都安然回京了,只怕兹洛城也变了样儿了。
然而想是这么想,速度却丝毫不慢,他可是真心担心苏夜涣的安危。自从澄太子与苏夜涣的生母楼妃去世后,兄弟二人一直由华宸妃抚养,太子年长,事务又较为繁忙,所以接触较少,不过苏夜涣与苏夜泽年龄相差不大,再加上这两人都不是善事的主儿,一起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有些英雄所见略同之感,是以感情很是深厚。
这也是他敢不顾一切贸然出行的原因之一,至少回宫之后,华宸妃若知道他是去救苏夜涣,定也不会怎么骂他了。
只是,都城这边的人急得坐立不安,并州的衣凰倒是悠闲十足。
为了方便解毒,琅峫命人在山下找了片空旷的平地搭起了几间茅屋,再把农舍里的用具全都取来,就这么将就着住下了。衣凰心里却不禁有些感激,她心知琅峫这么做,是顾及她身为女子,终日与这么多将士待在一起多有不便,才以解毒为名将她和那些将士分开,只带了数十人在山下守卫,其余人继续隐匿在山林里,只等着他解了毒,再回突厥。
一大早,衣凰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不急不忙地将各种各样的草药按类分开,然后又拿了本书随手翻了翻。
还好师父留下了几本医术,虽然她以前都已经看过了,时间一久,不免有些遗忘,趁着现在没事做,又拿出来翻了几遍,倒还真的发现不少遗漏之处。
已经六天了,尚不知都城那边有没有接到信,派人前来,也不知苏夜清他们大军有没有到达都城,更不知苏夜涵现在情况如何。这些天琅峫虽然对她还算礼待,却也封锁她所有消息,她现在除了知道一天过去了,再一天又过去了,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本要直接追上苏夜清的大军,可能更快一些,但是经历了章州城的事情之后,她开始对这些皇子不信任起来,如苏夜涵所言,她慕衣凰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回都城搬救兵可能会慢了一些,虽然苏夜洵也是皇子身份,而且对于储君之位大有争夺之势,但她至少接触过这个人,多少能摸索到他的一些秉性,她相信,苏夜洵绝不是会为了这尚未定知的争斗而舍去一个亲兄弟。
至少他现在还不会。
但愿,他不会教她失望。
琅峫提着个包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衣凰面色平静,随手翻着手中的书,不禁说道:“郡主好兴致,还能在这儿这么不急不躁地看书 ?''”
衣凰头也不抬,反问道:“我又没杀人放火,为什么不能?”
琅峫摇头笑道:“我不与你争,斗嘴皮子这事儿,本来就不该是男人所为。”
衣凰挑眉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么,你们这么多人扣留我一个女子,就该是男人所为?”
琅峫呵呵一笑,“郡主此言差矣,我可没有扣留你,只不过我中了你的毒,你就有责任将我医好,毕竟医者父母心,想来郡主也不忍心看着我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就这么死在你的毒下吧?”
衣凰搁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屋里走去,琅峫皱起眉问道:“哎,你这是做什么?”
“听着将军的话我冷得浑身发抖,回屋添件衣服。”衣凰说着狡黠一笑,钻进了屋里。
却不料琅峫一个闪身上前,在衣凰关上房门之前,跟着进了屋,衣凰转身看到琅峫就在身后,微微一愣,问道:“你干什么?”
琅峫弯起嘴角邪邪一笑,“你不是说要添件衣服么?我来帮你。”
衣凰微微一笑,清和的眸色掩去了她心底的一丝惊慌,“不敢有劳将军,将军请回。”
琅峫笑意不减,却并没有退回的意思,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包袱,他低头看着衣凰,半晌才笑出声,将包袱交到衣凰手中,“这个给你。”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说道:“看来,与你清尘郡主对视,也不该是男人所为。”
“将军何出此言?”
琅峫背对着她说道:“呵!与你对视,太容易坏事,搞不好就会泥足深陷。我绝对相信,栽在你手里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衣凰淡淡一笑,走进里屋,打开包袱一看,是一套白色的裙衫和一件玄色的披风,做工精致,用的是上好的丝绸。
她出来的时候本就没带太多衣物,结果还全都丢在了章州夏长空的总兵府中,除了青芒替她带出了两套长裙之外,她倒还真没什么其他的衣物。这些天天气又有些转凉,一到了晚上更是凉风阵阵,她穿着单薄的衣服都不愿出门。
却没想到,在她眼中只懂带兵打仗的冷血将军竟然会注意到这些。原来,那些在她看来心思粗犷的男子,却个个心细如发,看来,她也疏忽大意了很多。
无奈一笑,看了看手中的玄色披风,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骤然想起那日遇上苏夜清时,他身边假装成苏夜涵的苏夜涣身上披的正是一件相似的玄色风衣。
“呵!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能尽快逃出密室,与都城来的救兵会合。”衣凰轻轻念叨了几声,目光透过窗子,不由得投向不远处的农舍。
【二十五】幽幽一寸莲子心
午饭过后,天气一阵闷热,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凉爽。到了傍晚,则开始刮起了大风。
衣凰犹豫良久,终于无奈地将晾在外面的草药什么的全都收回屋里,这些都是解琅峫的毒需要的其他草药,她倒不是怕草药淋湿了,只是这些东西放在外面,万一真有某个人来了,也好确认她是在什么地方。
琅峫带着十来个人,扛着树干和一些尚未干枯的草快步走了过来,琅峫说道:“你先到我屋里去吧,一会儿可能要下雨,而且还不小,我担心这小屋子经不住这场暴风雨的袭击。”
说罢,径自走上前,不由分说,拉起衣凰就要走。
衣凰有些哭笑不得,一动不动道:“难不成将军那屋就能经得住?”
琅峫一愣道:“经不住。”顿了顿又说:“所以我让他们赶紧把你那间修葺一下,也好赶在这场雨落下之前让你有个安生的落脚之处。”
风吹进了院子里,风势丝毫不减,掀起了琅峫的长衫,这些天为了方便起见,也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一直都没有穿盔甲,而是像天朝人那般,一身长衫,玉冠束发,看上去倒真有些英俊潇洒的味道。
他带进来的几个人已经忙碌开来,脚下一蹬上了屋顶。
衣凰看着他们,目光不禁投向山上的树林,边与琅峫一同走向他的房间边问道:“下这么大的雨,你的那些将士们怎么办?让他们在山上淋雨你不心疼么?毕竟都是你手下的精兵良将。”
琅峫哈哈一笑道:“这你尽管放心便是,他们在山上早就搭好了营帐,只是那么多营帐若扎在下面,会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才让他们待在山上的。”
“可是那么多人,总要吃饭吧。”
“他们有自备的粮草,这一点我从来不需要嘱咐他们……”琅峫正说着,突然声音一停,回过身看着衣凰,嘴角浮上一抹邪邪的笑意,“怎么?你关心我的将士们?难道你是在关心我?”
衣凰不禁失声笑道:“将军多想了,衣凰只是担心万一将军的精兵撑不过这些时日,又或者万一有人发现了你们的踪迹,而你们已是倦怠不堪,不敌来军,将军在毒解开之前就那什么了,那衣凰岂不是连这十天都没的活了?”
听了衣凰的话,琅峫不由得一瞪眼,沉声道:“你希望这样?”
衣凰想了想,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突厥军在我天朝境内,我自然希望你们兵败,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又不希望你死。”
琅峫似乎明白了衣凰的意思,点点头沉沉一叹,“你放心,无论我下场如何,我都会尽力保你安全,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的命。”
“可是,下毒的人也是我。”
琅峫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走到门口看了看,说道:“这雨真是说来就来。”
正说话间,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抬眼望去,屋外的视线已经被泼下的大雨阻拦,狂风大作,扯动着山上的树林,发出一阵阵嘶鸣怒吼声。
琅峫下意识地关上了门窗,一转身看到衣凰正不急不忙地坐在桌旁喝着茶,他不由得挑眉一笑道:“你倒真是不急不躁,在我的房间里还能这么泰然自若。”
“为什么不能?”衣凰说着抬眼看了看他,眸光流盼,在烛光下隐隐闪着一丝清冷的气息,倒叫琅峫有些怔住了。
突然他低声笑了笑,嘴角浮上一抹邪魅的冷笑,说道:“我好歹是个男人,你可不要用那样的眼神来诱惑我。”
他语气轻缓,却分明是压抑着某种情绪,衣凰似乎闻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禁转而将脸色一沉,说道:“你的屋里好像漏雨了。”
琅峫一听,立刻四处看了看脚下,又抬头看了看,正是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在滴水,抓起一旁的衣服,脚下一点,上了房顶,用那件衣服将有些漏雨的地方死死堵住,再一个旋身,轻轻落在衣凰身旁。
“啧啧……”衣凰连连摇头道:“将军真是不懂得惜物。现在外面风雨交加,山上的那些将士们多需要衣物将军心里不明白么?”
琅峫眸光一紧,突然欺身上前,将衣凰拦在身前,她的后背靠着桌子,顿时无路可逃。琅峫冷声问道:“你一直在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山上那些精兵的情况,究竟用心何在?”
“打听?”衣凰神情淡然镇定,轻声一笑道:“将军认为,我若真的想知道你们的情况,还用得着这样煞费心思地向你打听?我何不直接随便拉一个人给他喂颗药,尽管问便是?反正,现在他们对我并没有多少防备之心,我要是想给他们灌个迷魂药什么的,也不算难事。”
这下轮到琅峫哭笑不得了,轻呵了两声,正想挪开脚步,突然一低头看到衣凰正紧盯着他的眼眸,眸中的流光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要晕眩的感觉,他心中一凛,不由得俯下身去,伸出一只手勾起了衣凰的下巴,压着声音说道:“早跟你说了,不要用那样的眼神来诱惑我……”
突然窗外一道人影一闪,就在琅峫侧身看过去的同时,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已经划破窗户刺进来,连带着一个黑衣人闪身进了房间,衣凰看到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脸,眼神似乎有些熟悉,正想仔细看看,来人长剑一挥,灭了屋里的蜡烛,剑尖一挑,直接从她身旁掠过,刺向了琅峫。
这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再看琅峫,虽然看不清表情,却是剑已在手,“噹”的一声,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他已经和黑衣人交上手了。衣凰想了想,干脆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反正两人的目的都不是她,她也懒得躲来躲去的,兀自捧着一只杯盏,悠闲地喝茶。
黑衣人的武功并不弱,至少鼎鼎大名的琅峫将军并占不了他的便宜,两人数十招过下来,竟然打了个平手。衣凰不由得仔细起这个黑衣人来。
按理说,知道琅峫在这里的就只有苏夜涵他们,可是看来人的身手,根本不像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方亥回去找的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那么,这附近还有谁知道琅峫的下落,并且有袭击他的理由?
琅峫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