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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凤殇-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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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摹!

方亥先是愣了愣,而后道:“是。”

苏夜涵片刻不歇,一撩暗色披风在座上坐下,冷声道:“来人。”

“王爷。”

“把炊事官叫来。”

“是。”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炊事官便匆匆赶来,见着苏夜涵的脸色,早已吓得冷汗津津,跪地道:“王爷,小的……小的之罪……”

苏夜涵浓眉一挑,冷声道:“你何罪之有?”

“我……小的没能处理好大家的伙食,小的……”他声音颤抖得厉害,这会儿干脆整个身子伏在了地上。“小的已经将事情查得差不多了,有一批贼人害死了几名火头军兄弟,然后换了他们的衣服混进来,他们明知我们所有的饭食都要验毒,所以就把毒涂在了碗碟上……亏得时间短,他们没能给所有人都下毒,只涂了一部分……”

话未说完,就听得巩申一声怒骂:“浑蛋!那么多兄弟中毒,你竟然还说亏得时间短?莫不是你是想我们所有人都中毒,那才是好?”

苏夜涵眸中也渐渐升起一阵难掩的凌冽杀气,目光凛凛,直直盯着那炊事官看了片刻,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可知,便是因为你的疏忽,本王可能要损失多少精锐将士?你可知,这些将士都是曾经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都是我朝的无名功臣?”

“王爷……”听着那苏夜涵明明极淡极缓、却冷到骨子里的嗓音,那炊事官显然是明白了些什么,伏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抬起头来。

苏夜涵却视而不见,轻轻挥了挥手,道:“拖出去,军**处。”

“是。”立刻有士兵入内将那炊事官拖走,没过多久,便提着一顶人头回来复命。

苏夜涵神情始终都很平淡,将营帐内众人各异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丝毫不动声色。而后他缓缓站起身,朗声道:“传三军领将来见,除却中毒之人,副将以上者都必须到!”

【二百五十六】涵王一令振军心

不出一刻钟,军中凡副将以上者皆已赶到,在主帅营帐外按职整齐列队,夜风嗖嗖,他们却似感觉不到,所有人都是神情肃然,沉默不语。

营帐的门帘被高高撩起,苏夜涵缓步走出,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眼底始终一片漠然冷肃。

冉嵘垂首行礼道:“王爷,祈将军中了毒,虽能勉强下床,但寸步难行,是以……”

苏夜涵了然,侧身看了一眼杜远,道:“有劳杜老。”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祈卯是军中得力大将,苏夜涵自是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杜远心中亦明了,微微垂首行了礼,而后随一名小兵一道离去。

在场众将一眼看去,冉嵘、谢止、董未、巩申,以及中毒的祈卯……他们皆是昔日里苏夜涣手下最得力之将,而今却是军将仍在,主帅不存。

“本王知道你们心中所思所想。”苏夜涵淡淡地看口,醇厚清冽的嗓音在这暗夜里显得越发幽冷,众人齐齐一愣,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你们皆是我朝难得将才,即便身在银甲军中只是副将之位,可是本王心中明白,若是换到别的军中,你们人人都会是一名三品以上之将。”

“王爷,末将有一言。”说话之人是四品忠武将军谢止。苏夜涵看了他一言,道:“说。”

谢止垂首道:“启禀王爷,我等身为军人,本就该以杀敌卫国为己任,军阶官品固然重要,但绝非我等所苦苦追求之物。涣王在时,我等如此,而今即便涣王不在,我等已然如此。”

“好!”苏夜涵一声低喝,脸上闪过一丝浅淡笑意,“诸位为人九弟早与本王说过,这半年多本王也亲眼看到不少,心中自有思量。本王要说的是,虽然诸位以前是涣王麾下之将,然今既已受命于本王,就该知道本王与涣王有所不同。银甲军歇战近一年,这一年里是进是退,想必各位心中亦自有分寸。本王可容你能力有限,但绝不能容行为卑劣、乱我军纪者!”说到这里,他的眸中陡然闪过一道冷冽杀光,众人瞧得清楚,心中暗惊,明白他是为了将士中毒一事,心中有怒。

在场军将有半数以上者都曾随他上过战场,其余人虽未受他亲领,但当初他以军师身份与苏夜涣、苏夜清二人一道北上、布阵破了五行军阵,他们也都是其中领将之一,加之涣王死前曾将银甲令牌交付于他,是以如今这银甲军中众人对他还算信服,至少并未违背他之意。

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苏夜涵面无表情,火光的照耀下,那张本是温雅的脸庞此时这般清肃,反倒让众人见了,心下暗暗惊骇。他看了冉嵘一眼,冉嵘即刻会意,上前一步,转身面对众人道:“国无国法,则不成国。军无军纪,则不成军。我冉嵘既受涣王临终之托,率银甲军投涵王所领,自该最先做出表率,是以与涵王商定,从今往后,军中实行十七律令。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到他的最后一个“斩之”出口,众人脸上的神情已然变得异常激动,隐隐还夹杂着些许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般振奋军心之言,如今闻之,于他们而言,似乎涣王又回来了,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一般。

不,这是涵王,不是涣王,他的身上有比之涣王更加冷冽沉稳的大气,即使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这般无声地看着他们,他们依旧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气!

董未与巩申目光紧盯着冉嵘,看着冉嵘与苏夜涵,他俩显也想起了苏夜涣,想起他的冤死和惨死的模样,心如刀绞。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会儿激动之余,也不由得感觉眼鼻酸涩。

二人相视一眼,而后垂首齐声道:“末将谨遵涵王之令!”

听得二人所言,其余众人也纷纷道:“末将谨遵涵王之令,退敌军,卫我边疆!”

苏夜涵神情始终淡漠,可是何子几人均瞧得出他眼底那一抹清浅、不易觉察的笑意。

还未及四更天,整个军营中却几乎无人得以安睡。偌大的一个银甲军营,竟让敌军这么轻易就混进来下了毒,事发不到一个时辰,涵王便命人斩了炊事官,一众火头军罚奉一月,他们这一个月的俸禄被平均分成数份,悉数送往被害死的士兵家中。

将近辰时,东昌人马匆匆而至。

不愧是夏家后人,夏长空的办事能力已然让苏夜涵从心底信服。以方亥的骑术,从军营骑马至东昌也得大半个时辰,夏长空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便能集得如此多的草药,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便是苏夜涵也颇觉有些惊讶。

草药一到,杜远便集中了一众随军军医开始配药,军中凡是略通医术者皆自愿请命,帮忙生火熬药。一时间军营中到处飘着浓烈的药味儿。

大营右前方的山崖上,四道身影迎风而立,定定地看着营中来回穿梭忙碌的将士。

看到夏长空沾了尘灰的衣摆,苏夜涵问道:“你从何处搜集了这么多药材?”

夏长空垂首一笑,道:“不敢有瞒王爷,自去年一战、王爷离开之后,末将便开始四处搜集各类草药,末将了解琅峫的为人,他傲气好胜,既是愿意主动退兵,就必有后招。末将担心他会再次来犯,届时又会像之前那般,出现伤药不足之况,所以便事先将大批药材集中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却是不想,如今我们尚未与他开展,这草药倒是先用上了。”

闻言,苏夜涵嘴角泛起一抹凛冽笑意,向着离城的方向看去。今日这风突然转向,想必琅峫安排在这附近的探子早已将消息传回了突厥军营。他们这次下毒,因着忌惮火头军验毒的习惯,未敢将毒下到饭菜中,且所下之毒不易觉察,其毒性自然偏弱,因此虽然有三万多人中了毒,但依旧被杜远率人及时救回了两万多人的性命。

“也多亏你留了份心,否则这一次本王这三万人马,怕是要难保了。”苏夜涵淡淡说着,身上的杀气却丝毫不消。夏长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咬咬牙,道:“好个狡猾的琅峫,竟然派托和也前来下毒,他倒也真舍得,若有丝毫不慎,他可就要损失一名军师加大将了。”

对于托和也此人,苏夜涵早已向冉嵘问了清楚,听得夏长空此言,便沉声一笑,道:“所以,他必是在托和也来之前,就已经确定托和也能够安全返回。能得琅峫如此信任重用之人,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这样的人才……”他顿了顿,似是轻叹了一声,“绝对留不得。”

而后他收回目光,转身对夏长空道:“琅峫如此冒险地到我营中大摆一道,绝不会轻易就算了,你速速赶回东昌,以防他突袭。”

“可是……”夏长空看了看营中到处都是熬药的火堆,不解道:“按说此时这边情况混乱,他不是该趁机袭击这边才是?”

苏夜涵摇摇头道:“非然。他明知我军中所伤之人不多,而且对银甲军多少有些忌惮,断不会轻举妄动,只怕他是想声东击西,东昌必须加紧防范。”

夏长空微微一惊,垂首道:“末将明白了,这边赶回。”说罢,行礼离去。

苏夜涵又对身后何子二人道:“告知元丑、易辰、董未等一行人,此次怕是需要你们出战,让所有人随时待命。”

何子和邵寅都是吃了一惊,怔了怔道:“是。”

(本章中十七律令非原创,据传是出自唐朝的十七律令、五十四斩~)

【二百五十七】黑云敌阵阻行路

回到东昌,时不过午时。刚一进城夏长空便感觉到城内有些异样,守城将士少了将近一半,果然,尚未及他进入总兵府,便有小兵匆匆来报:“夏总兵总算回来了,登州出事了!”

夏长空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兵道:“就在大人带着药材随方护卫离开不久,登州便急急来报,一大早天还未亮之时,有人偷袭了登州城,敌军人数虽然不多,可个个武艺高强,早趁着夜间起风之时偷偷进了城,里应外合,登州守城将士死伤惨重,霍大人和陆大人现正退往章州城,庞总兵已经先一步带人前往救援。”

夏长空脚步越来越快,朝着军营走去。

苏夜涵所料果然不假,琅峫确是声东击西,只是他所袭击的“西”,却并非东昌,而是登州。当初苏夜涵命霍韬和陆骞带了一万人返回登州,霍韬还颇有些不情愿,想来这会儿,该是懊恼得肠子都要青了。

看着眼前所剩的十来万将士,夏长空心底不免有些沉重。章州向来是天朝边疆一道坚韧的屏障,若是章州被破,则东昌亦危矣。如今三州加之东昌总兵力不过二十多万,庞纪自知此事大意不得,所以带走了十二万人马,势必要守住章州。

只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夏长空总觉得这事来得有些蹊跷,未及他想明白,就有小兵匆匆来报:“启禀总兵大人,北方二十里处有大批人马正往东昌而来。”

闻言,饶是夏长空心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便对身旁的人道:“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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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又唤来一人,道:“即刻乘快马赶至涵王营中,告知涵王东昌与登州受袭之事,务必请王爷多加小心!”

目送了那小兵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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