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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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夜涵脚步不停,想了想道:“找到了让他到隐风轩等我。”
“是。”
清风流畔,绿树成荫。
隐风轩外的莲花此时已经差不多尽数盛开,一眼望去,一片红白翠绿相掩映,加之有微风拂波,越窗送香而来,顿时让人的心情平静清爽了许多。
一袭白衣胜雪,缓缓踏入轩内,脚步轻缓,落地无声,待行至门外,驻足望着屋内那个满脸心事的男子,眉梢微微一挑,踏入屋内。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萍。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闻声,苏夜泽回身看来,见到苏夜涵不由脸色一沉,道:“七哥真是好雅兴,这个时候还有兴致吟诗作赋,为弟我可是愁得要两鬓生花了。”
苏夜涵走到桌旁,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苏夜泽,问道:“何事能让你愁成这副模样?”
“自然是要紧的大事。”苏夜泽说着正了正脸色,对苏夜涵道:“七哥还记得前些天你跟我说的事情?”
俊眉一蹙,苏夜涵道:“是父皇召见冉芸和段姑娘之事?”
“没错。”苏夜泽说着顿了顿,看着窗外满池莲花,却提不起好兴致,叹息着饮尽杯中酒,道:“今日一早我到你这里没找到你,估摸着你上朝去了,后又去了九哥府中,等了许久却不见九哥回来,就连香雪公主都不在,这可要把我急死了。”
苏夜涵神色平稳,复又给他倒了一杯,“先把情况说来听听,为何而急?”
苏夜泽道:“今天一大早母妃派人来告诉我,前两天父皇把她和靳妃娘娘一起叫过去看了冉芸和段芊翩,昨晚留宿母妃宫中时又与母妃谈及此事,今日一早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赐婚。”
一抹冷肃神情跃然面上,苏夜涵的眸色陡然变得清冷,送到嘴边的酒杯又被缩了回来,“赐婚……父皇倒是会挑时间,若是此时将冉芸赐婚与九弟,南方冉嵘与众将士必是士气大增,胜算更胜一筹。”
“七哥,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倒想起南方之事了?”苏夜泽一脸懊恼怒气,愤愤道:“即便让冉芸嫁给九哥,可也不能把段芊翩塞给我呀,我有没有带兵上阵,这简直就是瞎折腾……”
苏夜涵却不理会他,兀自低声道:“听九弟昨日所言,他与香雪公主似乎已经两情相定,准备寻个合适的机会向父皇表明态度……”蓦地他脸色一变,骤然起身道:“遭了!”
苏夜泽忙得酒都没喝完,放下酒杯问道:“怎么了?”
“你方才说九弟一早不在府中,连香雪公主也不在?”
“是啊,我还等了一会儿……”突然,苏夜泽像是明白了苏夜涵的意思,道:“七哥的意思是,九哥可能已经带着香雪公主去找父皇了?”
苏夜涵面为微沉,没有答他,片刻不犹豫转身出了隐风轩,喝道:“邵寅,备马!”
两匹快马疾速直奔着华清宫而去,两人一路无言,直至行至华清宫门外,二人下了马,苏夜泽方才担忧道:“但愿这个时候九哥和香雪公主还未见着父皇,否则,只怕情况多有不妙。”
苏夜涵不言,只是问守门侍卫道:“涣王殿下可曾来过?”
侍卫道:“回王爷,涣王殿下半个时辰前入了宫。”
“涣王殿下几人入宫?”
“两人。”
“半个时辰……两人……”苏夜泽一惊,神色哀怨道:“这么说,他们已经见到父皇了?”
苏夜涵抬眸看着宫门里的景象,沉声道:“如今尚且不知情况如何,不必悲观猜测,进去见了父皇便知。”
见苏夜涵脸色不佳,苏夜泽便不敢再多言,随他一道进了华清宫。得知睿晟帝此时正待在宜春殿,二人直奔着宜春殿而去,不想二人刚到殿外就听到里面一阵呵斥声,继而便见宗正讪讪地走出,脸色并不太好。
无意中一瞥眼看见这边站着的苏夜涵和苏夜泽,不由怔了怔,赶过来道:“二位王爷怎会在此?”
看了看宜春殿的门,苏夜涵低声问道:“涣王在里面?”
“涣王殿下?”宗正一愣,“涣王殿下来见了皇上?”
苏夜泽一听似是抓到了一丝希望,上前一步道:“怎么,涣王殿下没有过来?”
宗正摇摇头,不解道:“这个时间应该刚下朝,二位王爷这还是最早过来给皇上请安的,只不过……”他说着回头看了看殿门,压低声音道:“皇上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呢,二位王爷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不是为了九哥,那父皇一大早的生什么气呢?”苏夜泽不由轻声嘀咕,再说苏夜涣半个时辰便来了,这会儿却不在宜春殿……
宗正道:“皇上心情不悦,正是为了赐婚一事,奴才没听得太明白,似乎是皇上让人传话给皇后娘娘,有什么事问了娘娘的意见,却不想被娘娘一口回绝了,皇上这会儿正为这事生气。”
“又是赐婚?”浓眉一拧,苏夜泽侧身看了苏夜涵一眼,正想说什么,突然只听得身后一声“七哥、十三弟”,回身一看,正是苏夜涣与墨香雪二人。苏夜泽迎上前道:“你怎么在这里?侍卫不是说你们半个时辰前便已入宫了吗?你没有进去见父皇?”
“一早进宫,先去给母妃请了安,聊了好一会儿,这才赶过来。”楼妃病逝之后,苏夜涣便跟随在华贵妃身边长大,久而久之便习惯称华贵妃为“母妃”,他说着看了身侧的墨香雪一眼,笑然道:“我正打算进去呢……”
“别,我劝你暂时先别进去,父皇正气着呢,还是等我和七哥进去一探情况再说。”苏夜泽说着看了苏夜涵一眼。
宗正见三人之一要进殿见睿晟帝,心知自己拦不住他们,叹了口气道:“既然王爷执意要进去,老奴要提醒王爷一句,切莫再惹怒皇上,否则只怕会伤了三位王爷。老奴这就去为王爷通报。”
“多谢大人提醒。”苏夜涵面色冷淡,看不出表情来,与苏夜泽一同走进宜春殿。
站在殿门外的苏夜涣与墨香雪心情并没有丝毫放松,他们一早赶去见华贵妃,无疑是为了赐婚一事。对于墨香雪的存在,华贵妃早有耳闻,初见之时苏夜涣也看得出华贵妃对墨香雪很是喜欢,只是,若睿晟帝铁了心执意要给苏夜涣赐婚,只怕此事会很棘手。
太阳越升越高,也越来越热。苏夜涣抬首看了一眼,将墨香雪拉倒一旁的房檐下,笑言道:“这个时候的太阳就这么毒辣了,再过些日子可怎么办?”
墨香雪心知他是不想自己心情太过焦虑,故意说些话缓和气氛,不忍让他担心,便勉强一笑道:“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你的那些将士们吧?”
苏夜涣轻叹一声道:“怎能不担忧?南方气候原本就比帝都燥热,若是一直这么热下去,我的部将们可要吃大苦了。”
墨香雪安慰道:“有冉将军在,你又何须挂念此多?他的能耐你该是最信任的……”突然她声音一滞,低头轻轻一笑。
提及冉嵘,接下来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冉芸。绕来绕去,终究还是逃不出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牵连。
看着墨香雪有些落寞的神色,苏夜涣一阵心疼,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勒得墨香雪骨头疼,可是她却不愿出声阻止,此时此刻只有这种真切的疼痛才能让她感觉到身边的这个人是真真实实存在,在她的身边。
二人便是这般相互依偎着坐在房檐下,静静地等着苏夜涵与苏夜泽,似乎在等着判决。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方才见到殿门处一道白影逸出,苏夜涣与墨香雪即刻起身迎上前,看见苏夜涵面色冷如霜降,眸光寒冽,看得苏夜涣蓦然怔住,要问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他那道冷肃的目光未曾在二人身上停留一下,只淡淡说了句“你们聊,我先回了”,便掠过苏夜涣二人,直直朝着宫门外走去。
“七哥这是……”苏夜涣把疑问的目光投向随后跟出来的苏夜泽,见苏夜泽也是一副霜打的丧气之相,两眼无神地看了苏夜涣一眼,重重一声叹息。
“你们暂时可以放心了……”他看向苏夜涣的眼神意味深藏,苏夜涣瞬间便觉情况不对,问道:“什么意思?难道……父皇没有赐婚?”
苏夜泽有气无力道:“赐倒是赐了,只不过不是你……”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苏夜涵离去的背影,眸中满是无奈之色,“是我和七哥,父皇已经拿定主意,将冉芸赐婚与七哥。”
【一百九十八】一见清颜误终身
晨曦微露,清和柔旭的光芒自天边透出,在东方划出一道亮边。一大清早的晨风微微带着些凉意,并不是那般燥热,划过皮肤时带着一阵凉意。
寻遍清妍阁却不见衣凰踪影,苏夜洵伫立思索了片刻,而后俊眸一定,嘴角溢出一丝浅笑,向后退了几步,足下一点掠上了阁楼顶上。
果不出她所料,清妍阁顶上那道水莲色的身影正安坐不动,动作随意而懒散,目光落在东方,长发在晨风里轻轻拂动,此一眼望去,犹如一场仙境,分不清幻象与现实。
觉察到有人靠近,衣凰依旧一动不动,自顾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待在华清宫这么久,她从未见过这个时候的东方天边,也未曾感受过清晨的煦煦微风,终究还是宫外的生活更自由自在,更适合她。
走近身旁,一撩深蓝色锦袍在衣凰身边坐下,苏夜洵侧身看着她道:“一大早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衣凰淡淡道:“睡不着。”
苏夜洵不由得浓眉一挑,问道:“有心事?”
衣凰起身道:“心事倒是没有,只是有些疑虑。”她说着突然侧身看向苏夜洵,眸光淡然清冷,似有烟雾笼罩,探寻不得。
感觉到衣凰语气不妙,苏夜洵压住心底的疑惑,问道:“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衣凰道:“众人皆知洛王妃乃是当时波洛族公主,嫁入洛王府前就是出了名儿的贤淑明慧,嫁入王府之后更是待人随和,一心相夫教子,安然度日。”
苏夜洵忍不住轻轻凝眉,“你怎的突然关心起二嫂的事情了?”
衣凰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可是,便是这样一个受众人夸赞的女子,身为与我素未谋面的洛王妃,她却嫉恨于我,这究竟是为何?”
“嫉恨?”苏夜洵眸色一沉,走近衣凰一步问道:“什么意思?”
衣凰不言,取出一枚令牌交到苏夜洵手中,苏夜洵举起一看,脸色骤然一变:“洛王府的令牌?你从何处得来?”
衣凰回眸看他,语气不冷不淡道:“昨晚,从意图刺杀我的刺客身上得来。”
苏夜洵闻言蓦地一惊,衣凰继续道:“他们说,他们是奉了王妃命令,前来取我性命。”衣凰说着拿起苏夜洵手中的令牌,放到面前仔细看了看,“随身携带洛王府令牌的刺客,口中所说的‘王妃’,四哥以为会是谁?”
苏夜洵心里明白衣凰从不妄言,然一时却也无法接受和相信,洛王妃,他的二嫂,那个一直以来都让他心中暗暗钦佩的女子,怎会做出刺杀衣凰的事情来?莫非……
“原本有些事情我并未在意,甚至已经忘了,可是昨晚的刺客又让我突然都想了起来。”冷肃的眸光背后隐着她不愿面对的猜想,衣凰面容清利肃然,让苏夜洵心底忍不住一惊,听她继续说道:“轩儿在永德宫第一次见到我就喊我‘姑姑’,说曾见过我,后来四王妃被王爷所推,险些伤及腹中胎儿,王妃曾告诉我,那次与王爷争执是因为几幅我的画像,接着轩儿便告诉我洛王府中有我画像,可惜被你先一步取走了……”
说到这里,衣凰顿了顿,回身直视着苏夜洵,冷声问道:“究竟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但是四哥知道却没有告诉我的?”
“衣凰……”苏夜洵的脸色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他朝衣凰摇了摇头,希望她不要问,可是却见衣凰凤眉一挑,“若我不问个明白,只怕有一天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都不知道是为何而死。”
她语气生硬,神情倔强,清隽的身影在晨光的披盖下越发的耀眼又清冷,他知道此事有人不想让他说出来,可他更知道即便他不说,衣凰也自有法子查个清楚。她来问他,不过是先礼后兵。
“你当真想知道?”轻叹一声,苏夜洵不得不做出让步。
衣凰淡笑,“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事情,尤其是涉及到了我的生命安危。”
苏夜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他看了看衣凰静淡之中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低头苦苦一笑,继续说道:“二哥所言果然不假,一见清颜误终身,只是他没想到这一误不仅是他自己,还有二嫂。”
听着苏夜洵这般怅然而叹的语气,衣凰心底蓦地一凛。
“崇仁十三年,也就是十一年前那场麟德殿之宴,想来你应该还记得,高丽使臣有意刁难,意欲兴起战事,是年仅八岁的你以孩童玩闹之态,不着痕迹地用药腐化了战书,使得父皇龙颜大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