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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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原来洵王也是个性情中人。”衣凰轻笑着。
苏夜涵垂首一笑,“父子连心,四哥哪有不疼自己孩儿的道理?”
两人说话时一直都是面带微笑,和气相谈,远远望去,似乎是在谈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边船头上,苏夜清几人见了,不由纷纷低头而笑。
待两船靠近了,三个男人先一步跳到了苏夜涵的船上,墨香雪看着两船只见的间隙,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在她迟疑的这一瞬间,突然只觉腰上一痒,接着自己便双脚离地跃起,等她回神时已经稳稳落在苏夜涵的船上,苏夜涣站在她身侧,一只手臂还环在她的腰间。
“没事吧?”看到她怔愕的神色,苏夜涣关切问道。
“呃,没……我没事……”墨香雪感觉面上一片火热,连连摇头,将头垂得低低的。
“唉……”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太息声,墨香雪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眉目清秀、身形娇小的男子不紧不慢踱步到自己面前,清澈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徐徐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个动人的惊才绝艳的美人胚子,只是可惜了……”
她话未说完,只不停地摇头。
苏夜涣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松开揽着墨香雪的手臂,挡在她面前,道:“我们半年不见,这刚一见着面,你就想找事儿?”
“呵,我哪敢啊?”淡雅的眉高高挑起,衣凰明眸似水,举起手中的杯子递到苏夜涣面前,道:“怎么,都不让我跟这位香雪公主喝一杯吗?”
苏夜涣无奈一笑,又将墨香雪让到面前,道:“香雪可是个乖巧的姑娘,你切莫把她带坏了。”
说罢又对墨香雪道:“这位是……”
“想必这位就是清尘郡主吧?”墨香雪清雅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接过衣凰手中的杯盏,“早在西疆之时就听王爷经常提起郡主,没想到香雪第一次来到京都,就有幸得见,香雪先干为敬!”说罢举起杯盏一饮而尽。
衣凰原本淡然的眸中骤然升起一丝好感,越发明亮起来,说话的语气却依旧:“看来这位美人不仅是美艳动人,更是聪颖明慧,九哥好福气啊。”
她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壶,不料刚举到半空中就被人拦住,夺走了酒壶。
衣凰神色一冷,回身瞪去,却在与苏夜涵四目相对时微微一怔,眸中刚刚升起的冷冽之意顿然消失。
苏夜涵笑容淡若清风,道:“香雪公主与你初见,你切莫吓着别人。”说罢对着墨香雪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顿了顿,衣凰撇撇嘴,表情虽然依旧倔强,却跟着苏夜清和苏夜泽一起,乖乖回到船头坐下。
苏夜涣与墨香雪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会儿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你说的果然不假,这个清尘郡主言行举止确有异于常人之处,她的洒脱与野性收放自如,控制的很好。”墨香雪抿唇微笑,即使不出声,苏夜涣也读得懂她笑中之意。
“呵呵……那是自然,衣凰的倔强也是无人能及。”
“可是,正如你所说,能收得住她这般倔强脾气之人,似乎真的只有涵王殿下。”
“衣凰向来生性潇洒,不受约束,相识至今,却惟独在七哥面前,她会不由自主地收敛她的倔强,这一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呃……咳咳……”就在苏夜涣与墨香雪进行眼神交流之时,一阵故意的咳声打断了二人。
苏夜涣抬头望去,只见苏夜泽的一双眼睛正在他和墨香雪身上来回打转,挤眉弄眼。
“哈哈……”见此情形,苏夜清不由最先笑出声来,“罢了罢了,十三弟,你就别再招惹九弟了,若惹得他赏你两拳,你可吃不了兜着走。自从去年九弟前往西疆平叛至今,我们兄弟几人已经许久没有相聚了,今日难得衣凰和香雪公主也在,要玩得开心才是……”
话说到此,别说其他几人,便是他自己也突然话音一滞,继而脸色一片凝重。
开心?又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慕太后刚入葬,毒害苏潆湥У男资种两裎幢蛔侥霉榘福荒芨珍霚'一个交待,睿晟帝重病在床,已近起不了身的地步,他们怎么可能开心?
今日众人宫外聚首,一来,是为了叙叙兄弟情谊,二来,则是为了散散心中的苦闷之情。
苏夜泽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对了九哥,你到现在都还没跟我们说说这一次西疆平叛之事,父皇说你不仅活捉江氏父子,还劝降了葛逻禄,就连哈拉族也……呃……”
正说着,他的脚不知被谁狠狠踩了一下,痛得他立刻噤声。四周望去,只见衣凰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显然刚才那一脚是她踩的。
再看墨香雪,原本平淡的脸色在提及“哈拉族”时骤然一变,一抹愁云与哀伤浮上眼角,苏夜泽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苏夜涣沉了沉眸色,正色道:“哈拉族之事并非你们所闻所想那般,这其中的隐情缘由我自会寻了机会,跟父皇解释清楚。”他说着低头看了墨香雪一眼,对墨香雪道:“你放心,哈拉族的冤屈我一定会替你们洗清,也不枉你千里迢迢走这一趟京都。”
苏夜清与苏夜泽齐齐一惊,问道:“怎么,香雪公主还要离开?”
墨香雪缓缓起身看了众人一眼,对着众人欠身行了礼,道:“香雪乃是叛族公主,能得诸位王爷郡主善待,是香雪之福幸。我哈拉族受人蒙骗、挑唆,虽做出与天朝对抗之事,如今也受到了惩罚,只是这惩罚对于我族来说,莫过于太过惨重。”
她说得恳切,几人也为之动容。
深吸了一口气,她朝着船边缓缓走去,边走边道:“如今贼人已被擒,我族中只剩下我与依水依云,香雪身为一族公主,有责任为哈拉族做些什么,香雪不求天朝皇上能还我应该完好的哈拉族,只求能还我族一个清白,昭告天下,我哈拉族并不是奸佞叛族……等做完这件事,这世间便没有了香雪牵挂之事,到时候自然是不能再给诸位增添麻烦,弗如趁早离去……”
她语气清凉,嗓音澹澹,听得众人心中一片凄冷。
苏夜涣浓眉紧锁,星目微冷,双唇紧抿,犹豫良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看得苏夜清和苏夜泽好一番着急,苏夜泽连连以眼神催促,他却安坐不动。
衣凰低头,星眸闪烁,嘴角溢出幽冷的笑意。
原来,也是个倔强坚韧的姑娘,而不完全似初见面的柔和温顺。
蓦地,一道冷冽的目光落下身上,衣凰有所察觉,回望过去,只见苏夜涵正定定地看着她,俊眸如水,清癯干净的眸中是若隐若现的炙热与关切。
“酒没了。”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一道淡淡的嗓音勾回了他们的思绪。说话之间苏夜涵已经站起身来,月光下俯视,一倾白衣,如仙人临世。
他说着朝众人点头致意,嘴角那一抹看不出是不是笑意。那副平淡,那副闲逸,似乎他根本就没有进入过方才的情绪中。
“你们稍等,我去取酒。”衣凰边说边起身。
“衣凰等等,我与你一道去。”苏夜涣跟着起身,眸光清凛,再看了墨香雪一眼却不多言,与衣凰一道跃身而起,落在他们来时的船上,船上的下人立刻动手,将船朝着润泽楼的方向划去。
苏夜涵面无表情,神色清冷如玉,将身旁之人的疑惑神情一一忽略,兀自垂首执起方才从衣凰手中“夺来”的酒壶,给苏夜清和苏夜泽斟满酒。
这边船上,苏夜涣伫立船头不声不响,只目光静淡地看着临湖之水,来往的船只驶过,在湖面上留下一道道波痕。
衣凰自身后走来,与他并肩而立,苏夜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不开口挽留?”
闻之,衣凰黛眉微扬,道:“既知她心不在此,留,又有何用?”
听衣凰这么说,苏夜涣的脸不由得一垮。
衣凰狡黠一笑,继续道:“不过依我看来,这位香雪公主对你并非无情无义,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是顾忌你们的身份悬殊,毕竟如今她还是被认定的叛族公主,等到你助她替她的族人洗清冤屈,讨回清白,到时候事情应该就好办得多。”
静静地听衣凰说完,苏夜涣沉吟片刻,而后哈哈大笑出声。
“衣凰啊衣凰,果然还是你有法子,我已经为这事苦恼多日,却不想今日被你三言两语就点破。”
衣凰唇角溢出一丝浅笑,道:“好了,现在你总该可以告诉你,你要跟我说些什么了吧。”
“你早猜到了?”苏夜涣微微一惊,继而低沉一笑,目光瞬间变得冷肃,“不错,我确实有事要与你说,此事事关七弟与贤妃娘娘,我不敢妄言,更不敢轻易告知与七哥,所以,就只能先跟你说……”
他说着四下里瞥了一眼,向衣凰靠近了些,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衣凰的脸色骤然一沉,眉间冷不防地印上一抹蹙痕。
“当真?”
“就眼下我所掌握的证据看来,**不离十。”
“呵呵!”衣凰冷笑一声,道:“贤妃娘娘的死,果然与她有关!”
【一百八十六】悠悠生死别经年
十六年前,崇仁八年的那场大火,苏氏兄弟人人记忆犹新。
彼时也是这般天气,再过几日便进入五月,天气不温不火,而立贤妃为后的立后大典就在一月之后。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本该是充满希望与喜庆的时候,出宫为天朝、为睿晟帝祈福的冰贤妃在冷泉宫染上了天花。
当时睿晟帝心急如焚,急着要出宫去见冰贤妃,却被太后拦住,恐其被天花传染。另外宫里还派出了禁卫军,将冷泉宫团团围住,禁止冷泉宫里的人外出。第二天便接着传来冷泉宫大火,冰贤妃葬身火海的消息。
细细想来,冷泉宫周围本就荒无人烟,会染上天华实属奇事。
然,不管天花之事是真是假,冷泉宫出事已成事实。
那场大火已然将一切可能留下的证据都毁于一瞬,它带走的不仅仅是冰贤妃的性命,更是睿晟帝的感情,那颗还可以存以温情的心。自那以后,后宫之中尽管时有年轻妃嫔出现受宠,却均是昙花一现,再也无人能像冰贤妃那般深得睿晟帝宠爱,时间长久。而且众人都感觉得到,向来温润随和的睿晟帝渐渐变得冷酷起来,日渐狠烈,手段一天比一天凶狠凌厉,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冷。
他再也不是往日里她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他终究成为了后来心思缜密、城府深沉,手段狠辣诡异、高深莫测的睿晟帝。
紫宸殿内一片昏暗,烟雾缭绕。香炉里缓缓飘出的烟雾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之气通神明。
华贵妃与靳妃轻轻入内,宗正迎上前来欲要行礼,却被二人阻止了。
华贵妃看了香炉一眼,轻声问道:“所燃何香?”
“回娘娘,是龙涎。”说罢看来一眼内殿的门,欠身道:“皇上这几日精神头一直不好,就这么等二位娘娘的一段时间,又睡着了。”
靳妃看了华贵妃一眼,点头道:“既然皇上睡着了,就别打扰他了,我二人在此等等就是了。”
宗正连忙点点头,引着二人落座,对着宫人道:“快给二位娘娘沏茶。”
“是。”宫人应声而出。
华贵妃也担忧地看了看内殿的门,问道:“敢问大人,皇上最近饮食起居如何?可有异样?”
宗正闻言不由轻叹一声,道:“奴才不敢有瞒二位娘娘,皇上最近情况并不太好,每每总说这段时间的饭菜做得不入味儿,不如以往。唉,二位娘娘也知道,尚食局就是怕这时候的饭菜不合皇上口味,可是特意请回了皇上一直最欣赏的老厨子,可是……唉……”
华贵妃和靳妃不由相视一眼,满是担忧。
宗正又道:“不仅如此,皇上最近睡眠也总是不好,半夜时常惊醒,有时候还会梦呓,白天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老奴实在是担忧的很,这不,按着闵太医的吩咐,将之前皇上喜欢的所有其他香料一律拿走,只燃龙涎。”
二人又齐齐叹息一声,满脸无奈之情。
华贵妃心里的担忧尤为重,皇上如今这状态她曾见到过,只不过不是在睿晟帝身上,而是先帝。记得那时睿晟帝并未继位,还只是个仁王爷,她也刚嫁入仁王府没有多久。
那段时间先帝便是这般,食之无味,夜不安寐,身体每况愈下。身为先帝的二儿子,仁王爷与君帛太子及其他王爷时常进宫侍疾,随仁王爷进宫次数最多的就是楼妃和冰贤妃,她只去过一次,便是那一次回来没多久,仁王爷就遭人投毒,后查出是君帛太子主使,再过几日先帝便驾崩,驾崩前他改写了遗诏,将原本传与君帛太子的帝位,传给了当时的仁王爷、如今的睿晟帝……
突然内殿传来一阵喊声,华贵妃一惊,即刻回神与靳妃一道朝内殿走去。
“皇上……”行至殿外,三人先后喊了一声。
里面没有传出睿晟帝的应声,可是他的喊声还在,似乎在喊什么人的名字。
三人相视一眼,推开门走进去,靠近了些,总算听请睿晟帝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