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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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朗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眼瞥向了牛金和司马寅二人,淡淡地吩咐道:“你们俩且随本座将二公子抬到伏犀山壁脚下那座垒石假山去”
说罢,他头也不回,迈开步来,仍旧领前而行。牛金和司马寅二人一声不响,合力抬着司马懿,随后跟了上去。又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了司马府后花园最后一处秘境——伏犀山壁脚下那座垒石假山之前。
“本座和二公子要在这里好好交谈一番,”司马朗抬眼盯着那如斧劈刀削一般陡峭的伏犀山壁,向牛金二人吩咐道,“你俩就把竹榻放下罢,到前边门洞那里守着,不得放任何人近前来打扰!”
“是!”牛金、司马寅齐齐应了一声,将竹榻轻轻放在了草坪上,恭然退了出去。
待到他俩走出了自己的视野,司马朗才缓缓开口了:“二弟!为兄谨奉父亲大人之命,今日特地告诉一些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听着他这般语气凝重,一直在竹榻上僵卧不动的司马懿突然一伸懒腰,脊背一挺,竟是站得稳稳直直,哪里还有半分风痹瘫痪的症状!
“二弟的韬晦隐饰之术委实已臻以假乱真之境!为兄甚是叹服。”司马朗瞧着司马懿挺身玉立、气宇轩昂的样子,微微颔首,“看来,二弟不愧是深得灵龙谷紫渊学苑管宁大师的心法真传——天下莘莘儒生学士,能如二弟这般隐忍沉潜、神鬼莫测者又有几人?”
“大哥谬赞了。”司马懿闻言,急忙深深欠身而谢。司马朗双目如电,凛然正视着他,开口讲道:“你刚才提的那个问题,为兄现在可以回答你。貂蝉姑娘当年在长安险遭杀身之祸,是父亲大人冒险乘隙从西凉乱兵的刀刃之下将她抢救出来的。我们司马家对她是有救命之恩的,而如今她为我司马家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向我司马家报恩!”
“大哥,她帮我司马家专门训练这些乐女和歌婢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司马家要这些乐女和歌婢又有何用?”司马懿虽对这一切的内情已隐约猜出了几分,但仍想听个详细。
果然,司马朗径自答道:“这些答案,以二弟的天资聪颖,应该是猜得出来的——大概你现在还没往那方面的思路上去想罢了。貂蝉为我司马家训练这些乐女和歌婢,完全是为我司马家的宏图大业做嫁衣。二弟应该清楚,貂蝉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当年她能施展美人计与连环计引得董卓与吕布反目成仇、自相残杀,那是何等巧妙的除敌手段?据此看来,她必是自有一套鲜为寻常女子所及的阴柔媚惑之术的。我们司马府的这些乐女和歌婢若是经她之手训练出来,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她们都是为兄带到许都安插进那些公卿将侯的府邸中的眼线只有这样做,我司马家才能在朝廷上下耳目遍布、无所不窥,自然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
司马懿听罢,却并不随声附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二弟,你是怀疑这些乐女与歌婢不能胜任这眼线之事吗?”司马朗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兄在许都宦海中周旋了这么久,早就看出那些公卿将侯们,表面上一个个道貌岸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其实私底下最是贪财好色,便是曹司空也难逃此弊,当年他不正是因为垂涎张绣叔母黄氏的美色,才逼得张绣愤而造反的吗?”
“不错。大哥用这些乐女和歌婢作为我司马家的眼线,自然是大有奇效的。”司马懿沉吟着缓缓说道,“但是要如何将她们不着痕迹、见缝插针地安插进各大公卿将侯府邸中去,却得好好思量一番。大哥,这事儿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他们起丝毫的疑心。”
“这一点,为兄早已成竹在胸了。为兄带着她们进了许都之后,先让她们混入许都的流民营。而这流民营的主管掾吏正是我司马家的心腹亲信,他借机以安置避难流民之名,联系各大府邸的管家前来挑选,顺势便将她们一一分配到许都各大府邸之中为奴为婢。这样一来,她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散布到许都官场中的每一个角落里去了。”司马朗听司马懿这么问,不禁为司马懿谋事、虑事的严谨周密而暗暗颔首,“许都城里的流民被官府配送给公卿将侯们做奴婢,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了——任何人也不会起什么疑心的。”
司马懿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道:“父亲大人和大哥为我司马家‘异军突起、后发制人’的宏图大业殚精竭虑,布局得如此精密,设计得如此周全——小弟实在是敬佩不已!日后家中有何事务须得用上小弟,大哥尽管开口吩咐便是!”
司马朗闻得司马懿脱口讲出“‘异军突起、后发制人’的宏图大业”这段话时,心底暗暗一震:这二弟果然是天资不凡、聪颖过人,对任何事情都能一思即悟、一点即通,只怕他再历练个两三年,连自己的韬略之才也难以望其项背了!想到这儿,他胸中顿时泛起了一阵悲喜交加的复杂感情,压抑了好一会儿,他才静了下来。
司马懿哪里猜到他这位大哥的思想竟已转到这方面来了,他见大哥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不禁问了一句:“大哥可是在为貂蝉姑娘的事儿烦恼么?”
司马朗闻言,却是苦苦一笑,脸上顿时黯然:“烦恼?再烦恼也是没用的了。为兄是早就死了那份不该存有的心思了二弟啊!有些感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懂的”
司马懿听着,顿觉胸口处传来一针尖锐的刺痛:大哥,你说什么?你说有些感情我不懂?你为自己与貂蝉相见而不能相处、有缘无分而黯然神伤,我又岂不是为方莹的杳无音信、“死生难料两茫茫”而常在夜里泪浸床枕?我先前不懂你为何一直不曾婚娶,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只是,我却要开始在心目中把方莹当做已经真真正正地死了,埋葬在自己记忆的最深处了,从而彻底地斩断过去,与另一个深爱着我,已经成为我妻子的春华一路携手走向未来唉!现在想来,我比大哥你还是幸运一些,因为我再也见不到方莹了,所以我的心弦便不会被常常拨动,所以我还可以让时光如流水渐渐冲刷掉关于方莹的一切印迹而你,貂蝉虽然活在眼前,你俩之间仅有一帘之隔,你却永远只能远观而不能近交,否则便会损及你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损及司马家的清誉与基业!这才是对你最大的煎熬与折磨啊!换了是我置身于你这般境地,只怕也是心如枯木、终身不娶的了。
兄弟俩便这样默默然伫立在萧萧北风之中,望着一片片落叶打着旋儿如轻羽般随风飘逝而去,自嗟自叹、自感自伤了一番,然后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罢了!还是父亲大人讲得对:你我兄弟都是自负为雄豪之才的志士,何必如诗客骚人一般空有儿女多情之庸态?”司马朗瞧着逍遥阁的方向,沉缓地说道,“与我司马家‘异军突起、后发制人、一统天下’的宏图大业相比,与我司马家承前启后的昌隆鼎盛相比,这区区一己之悲欢苦乐又算什么?我们我们都是司马家千秋伟业的献祭者”
司马懿微微垂下头去,不再多语。
司马朗转过身来,抬头望向那座巍峨高耸的垒石假山,迈步就朝假山背面绕了过去。
司马懿听得他在前面一声呼唤,便随后跟来。只见那座巍峨的垒石假山背面是两扇两丈有余、用整块黑色花岗石雕成的巨大洞门!
“这这是”司马懿不禁面现惊讶之色。
“这是我司马家的绝密洞仓。”司马朗向他解释了一句,径直上前伸手启动了洞门的机关。只听得嘎嘎嘎一阵响动,两扇巨大的洞门缓缓开了。司马懿在他后面往洞府里看去,只见一团漆黑的幽深,不知通向何处。
司马朗却似对这里的一切甚为熟悉,举步向前走了进去。司马懿跟在他后边尾随而入,却见他大哥也不知在前边的洞壁上又摁动了什么机关,突然眼前一亮,一片雄阔壮观的洞厅豁然呈现:一排排炬火熊熊的兽头壁灯、宽约数丈的巨型青石板甬道、悬空伸出的战台箭垛处处显出了可堪据险作战、能攻能守的军事设施色彩!
司马懿没料到这洞府之中居然藏着这样坚固而精巧的战备设施,不由得啧啧赞叹。
司马朗一边沿着宽大的青石甬道往里缓缓走去,一边东指西顾地详细解释道:“这个洞仓是当年我司马家组建护乡坞时动用了一万余名坞丁,费了两三年的工夫修建而成的。这里的甬道四通八达,在金刀谷粟邑县那边的山壁、获嘉县境内的伏犀山脉等处都有出口。前面共有藏兵洞、储粮洞、藏宝洞三个最重要的巨型分仓。整个洞仓极大极深,可以容纳二十余万名坞丁在里边食宿操练,而且还可以在里边储备数百万石粮食,足够支应这些人马近十年之久。”
司马懿边听边看,一路行来,见得军械堆积如山、粮谷囤围重重,慨然而叹:“父亲大人和兄长为造就我司马家这一雄厚基业,可谓是苦心孤诣、艰辛卓绝!想来当年董卓意欲恃之雄踞天下而修建的那座六百里郿坞,恐怕也不能及我司马家这‘藏于九地之下’的绝世洞仓!”
司马朗在前面淡然而道:“如今天下初安,河北渐趋升平,你我终将纵横于朝廷官场之上,只怕这个洞仓一时也用不上了。不过,将来时势变幻莫测,若有意外之变与可乘之机,这洞仓仍不失为我司马家异军突起的根据之地”
他忽又转脸朝向司马懿,仿佛忆起了什么似的,缓缓道:“当年为兄携本郡子弟兵——两万坞丁投在曹司空麾下,这些人的名簿还在为兄的手里。他们都是我司马家的亲族死间①,亦是我司马家潜伏于曹氏内部的一支隐形大军如今,这两万司马家的子弟兵当中,已有一百八十九人担任了百夫长、有七十二人做到了偏裨将校之职。二弟,你要切记,我们日后对这些人要更加用心地百般笼络,他们都是我司马家在关键时刻可以动用的秘密力量啊!”
到了这一刻,司马懿才不得不为父亲与大哥的处心积虑、深谋潜行而佩服得五体投地:父兄二人在无形无声之中,已在朝廷上下、曹氏内外“巧布妙棋、暗植势力”,做到了“藏器于密、伏戎于莽”,一朝顺时崛起则必是势不可遏!看来,自己在灵龙谷紫渊学苑求道习术的那四五年间,父亲大人和大哥亦在家乡为我司马一族“养精蓄锐、后发制人”的宏图大业,始终在固本强基、勤耕不辍啊!这一份数年如一日的艰苦卓绝,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啊!一想到这里,司马懿的眼眶不禁一片潮湿。
拾级而上,曲径盘绕,到得一洞壁之前,一扇朱红宫门屹然而立。只见门上悬挂着一块碧玉匾,上面镌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金字——“琳琅洞天”。
“这就是我司马府的藏宝洞了。”司马朗上前一摁机关,那扇朱红宫门缓缓向左移了开来,发出一阵滚雷般的隆隆声响。刹那间,千百道金虹绮霞、祥光瑞气缭绕飞舞而出,从他俩的顶上、脚下、身畔辉映而来,令人神驰目眩!
司马懿微微眯着双眼,往里静静看去:洞仓之中,整箱整箱的珠翠玉器、珍稀宝物堆积得像金山银海一般,密密匝匝、绵绵阔阔,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那里面珠宝器玩之堂皇精致、珍稀华丽,实在是司马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司马朗在一旁瞧着司马懿,却见他向内环顾扫视一番后仍然面色淡定如常,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而道:“古语有云:‘五色令人目盲,五宝令人心盲,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这些奇珍异宝,不过是损人志气、耗人心智的桎梏之物罢了!父亲大人和兄长何必汲汲于搜集它们?我司马家志向恢宏、包举宇内,岂会以做个金玉满堂的富家翁为囿?”
司马朗听得司马懿此言,不禁频频颔首,迈步走进洞仓之中,拈起一块光华灿然的鸾形玉玦,拿在手中慢慢把玩着,悠悠而道:“二弟淡泊宁静、理欲分明,不为金银珠宝所迷,实是修为精纯、难能可贵!还是二弟看得透彻啊!《道德经》有云:‘金玉满堂,莫之能守。’你可知道这洞仓里的珠宝珍玩是从何而来的?——都是当年董卓从洛阳城中搜刮而来的,他怕被人发现,就把它们埋在洛阳城郊地窟之中。后来,父亲大人和为兄从貂蝉口中得知这个秘密,便派人将它们悄悄挖掘了回来正所谓‘金钱如陷阱,珠宝似桎梏’,唯贤者能拒之防之,而圣人能操之用之。贪欲是许多人心中最大的弱点,而这些金银财宝恰恰是对付他们的最佳武器!日后你我兄弟驰骋官场之际,这些被你视为粪土的珠宝珍器还是大有用处的。”
“不过,对这些金银珠宝的作用,大哥你也不要太过高估了。大概只有庸才俗士才会为此而心动,像荀令君、孔大夫这样的清峻高逸之杰必不会为此所动!”司马懿瞧了瞧面前地上放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