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嫡-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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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妈妈回头横了一眼战栗不止的婢女,对薛茹道,“是这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姑娘才是。”一面赔了礼,一面又道,“这两盒鱼儿是二姑娘吩咐送来给三姑娘的猫儿喂食的。”
牡丹上前去接了另一个婢女手中的盆盂,递到薛茹面前,将盖子打开后,忍不住惊呼一声,“怎么都是死的啊?”
“这些锦鲤因不知量力而食,皆是暴食而亡。二姑娘因怕它们扔掉可惜,特意送来给三姑娘。”姜妈妈语调平和,只是语速略略有些快了。
薛茹脸上的神色越发僵硬起来,挥手让牡丹下去。“回头请姜妈妈待我谢谢姐姐一番好意,只是恐怕我要浪费姐姐的美意了。这猫儿若是吃腥吃惯了,恐怕咱们府上池子里的鱼儿日后都不得安生了。姐姐最是个聪明不过的,自是知道有些事情若是开了头,可不好收尾。”说着又示意牡丹将盆盂递回去。
姜妈妈有些诧异的抬头去看薛茹,一个小小庶女,竟是要和薛铭叫板?她扫了一眼被牡丹重新又送回来的盆盂,并不接手,只是看着薛茹笑道,“老奴只负责将这鱼送来,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三姑娘收与不收,喂食与不喂食,皆与老奴没有关系。老奴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叨扰姑娘了。”
语毕,不等薛茹反应,便引着两个婢女向外走去。
不过是薛铭屋内第一个奴才,也敢如此嚣张!薛茹气恼不已,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处,扬手便将牡丹重新又拿回来的盆盂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怀中的猫儿被吓了一跳,惊恐的往她怀里钻,却被她一把摔在地上,残忍的用脚去踩,听见猫儿可怜的喵呜声,她却越发的生起气来,吼道,“没脸的畜生,连旁人送来的死鱼也要争抢着吃上一口!”
芙蓉和牡丹站在一旁,都十分心疼已经被踩出血来的猫儿,可谁也不敢上前劝阻。只默默回忆着这是被薛茹踩死的第几只猫咪。
“你对它发什么脾气?没得弄脏了自己的地方。”内室里忽而转出一个人影,一身青衫雅致,身子倾长,样貌俊秀。
052 劝解
二更在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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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茹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将愤怒的目光自地上惨兮兮的猫儿身上移走。回头看着薛书礼,脸上神情任性而乖张,“我有气不能撒在薛铭身上,难道还不能对付一只猫么?镇日里我悉心照料它,它却不知维护我,旁人送来了死鱼也要去争抢。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何用?”
薛书礼看着妹妹骄纵而任性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她素日里是如何在老太太和嫡母面前充装乖巧懂事的。挥了挥手,示意婢女将地上死猫和死鱼的尸体处理掉,自己则去拉薛茹往临窗的炕上坐下。“你和一个畜生计较什么?它懂的什么,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说着又宠溺的去摸了摸妹妹的头,“你这脾气合该改一些了。虽是在自己屋子里,发发脾气不碍事,可保不齐哪一日在老太太面前就露了马脚。你我比不得他们是嫡出,自是处处要小心的。”
薛茹有些不服,先前她生母受宠,没有下人敢给她们脸色看。虽她们母女在上位者面前都是恭顺谦和的样子,然而私底下拿起架子来不比正牌太太和嫡女差,是典型媚上欺下的好手。许多年她都能在谦卑和傲慢之间转换的游刃有余,薛书礼这会儿来教育他岂非是多此一举?心中虽是不服,可毕竟是胞兄,现下又只剩下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她自是不敢言语,只嘟着嘴一偏头,将自己的脑袋从薛书礼的手下拯救走,抬手抚了抚并没有被弄乱的发型。
薛书礼修长大手在空中一顿,笑着收回手。“现下姨娘被送回祖祠之中,你我必须要处处小心,都争气有出息,方才能将姨娘从祖祠里接出来。我是你的亲哥哥,说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现下许是你还不能全然懂得,日后必能明白我今日的一番苦心。”
“啰嗦死了。”薛茹瞪了哥哥一眼,“现下来教训我头头是道,像个英雄,那一日姨娘被太太和薛铭治罪,你怎么不知道出去辩驳一下?现下口若悬河的有何用处?”
她对薛书礼当日阻挠她为方姨娘求情一直耿耿于怀,薛书礼叹了一口气,肃着脸,口气森严,“那罪是父亲定的,你要我忤逆父亲么?”
被薛书礼一吼,薛茹自是觉得有些委屈,瘪着嘴瞪着薛书礼,不知该如何狡辩。薛书礼本就是庶子,纵然是读书努力上进,也有所成绩,可却并不必成绩平庸的嫡长子薛书义受父亲重视。庶子比之庶女有好处不假,可在这等级森严的士大夫家庭里却还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一类主子。薛茹自然知道兄长的委屈和处境艰难,越发的委屈起来,也越发的恨起生下来就占优势的薛书义和薛铭,外加上小小年纪就被父亲亲自启蒙的薛书怀。
“好了,姨娘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薛书礼看出妹妹的委屈,柔声安抚道,“你今日受的委屈哥哥心中都有数,日后定要给你讨回来。这现下我未曾中举踏入仕途,你不曾选的良婿,做事万要小心低调些。方才,你和不该说那些话给薛铭听,她再不的祖母喜爱也是这薛府的嫡女,且又与宁远侯世子有婚约,得罪不得。”
“顾世子可不见得能瞧得上她。”薛茹心里虽知道哥哥说的都对,可还是忍不住不服气的顶嘴。在别人面前她从来都小心谨慎的,在哥哥面前便是露出了本性。
“瞧不上她却能瞧得上你?!”薛书礼有些气恼,拔高了声音训斥道。“且别去谋划那些自己得不到的,一切都要量力而为。我再嘱咐你一次,顾府的那个姑娘送来的那个帖子你不许接,只回说身子不适,明日不许和薛铭一道去宁远侯府。”
“什么是我谋划不得的?你什么意思?顾姑娘不嫌我是庶女身份,诚心和我好,你做什么阻拦我?薛铭去得了宁远侯府,我凭什么去不了?”薛茹猛的直其身子,不服气的同哥哥顶撞。
薛书礼看着妹妹小脸涨的通红,一副无搅蛮缠的样子,有些不焦躁。强压住胸中的燥火,闭目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好妹妹,你觉得她是对你诚心实意的?她不过是不想要薛铭嫁入宁远侯府,打量着你对顾世子动了心思,想要你和薛铭两败俱伤。一来败坏了薛府门楣,二来也让宁远侯府摆脱这门婚事。这是一箭双雕的计策,你不懂?”
薛茹猛的瞪圆了眼睛,她一直觉得顾思莹对自己的好有些莫名其妙,可因人在局中很难冷静分析情况。今日听得薛书礼这样的分析,只觉的心中疑团瞬间解开,豁然开朗起来。她有些呆愣愣的看着薛书礼,后知后觉的有些惊慌。若自己真的上了顾思莹的套,且别说是做侯夫人,恐怕连个寻常官吏的正头太太都做不上。
薛书礼看她浑然失措的样子,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幡然醒悟过来。又再接再厉道,“侯府内宅深不可测,杀人不见血不闻声,那里面的女人皆是心机深沉的。父亲治家森严,我们又是书香传家,女眷们也多处于中阶官员家庭,内宅争斗并不激烈。那真正的争斗你未曾见过,自不知其中险恶。好妹妹,嫁人最重要的是能过上舒心的日子,荣华富贵自然重要可一世安宁更珍贵不是么?哥哥不求你盘上一门好亲事,来给哥哥助力,我只求你能嫁得小富即安便可。”
薛书礼是诚心实意的对妹妹好,薛茹自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眼眶温热,低了头道,“可姨娘说了,女人就要嫁的尊贵才行。”
薛书礼对生母教育妹妹的看法十分不满,语气有些不耐烦。“那是因为她放着好去处不去,偏攀附荣华与人做妾,你瞧着她这一辈子过的可好?”
她本有儿有女傍身,虽是妾室,可薛如海却也对她有情有义,薛夫人又不曾苛待她。日后儿子必定能踏入仕途,女儿也能在父亲的帮助下择得良婿,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可静享天伦。然而人心不古,她却不知足偏要去求不切实际的东西,最后害人害己。
薛茹虽不如薛书礼明白的透彻,可也隐约能明白生母的错处。一时低头不语,半晌后又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宁远侯世子的嫡妻做不成,可永安侯世子的续弦总是要得的。”
053 来客
“要得什么?!”薛书礼怒从中起,一掌击在紫檀大炕桌上,将桌上瓷器震得叮当直响。“方才我的话都白说了么?你打量着姑母瞧上你了么?姨娘做了什么,外人不知道姑母还不知道么?你有这样的姨娘害妄想着姑母会给儿子娶你这样的续弦?”
当着一屋子的下人被这样吼了一通,薛茹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忍不住哭道,“姨娘做什么关我什么事?你何苦来骂我?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薛书礼见薛茹掉眼泪,自知自己说的重了。可方才的苦口婆心,软言相劝,她也不过只听进去一半。他不得不硬下心肠来,又冷声道,“你是我亲妹妹,我才这样提点你。我告诉你薛茹,这两家侯府你都不要动心思。凭其他人去争抢,你只老老实实的读你的女四书,做你的女红,练你的琴。你比不得嫡女的身份,总得有些比其他庶女了不得的才华。你的婚事由父亲和我给你做主,你休要自己打歪主意。顾世子再如何丰神俊逸日后也是你的姐夫,安世子再如何绝代风华也不过只是你的表哥。安稳些,莫要给我添乱。我总会想法子将姨娘救出来,你不许在宅子里上蹿下跳,尤其不要和三房的走的过近。若真想讨好谁,就仔细去迎合薛铭,好歹她是你的亲姐姐。”
薛书礼厉声说完这些话后,起身就要向外走。薛茹完全被吼傻了,呆呆看着哥哥往外走。又见他走到一半,猛的回头,道,“日后有什么事,你只打发下人来传话,我若有什么事情也会叫人来给你送信,莫要再因为些许小事要我进内宅了。”语毕便转身出去,留的薛茹一人在屋里抖动着双肩呜咽不止。
薛府规矩,禁止庶出兄妹、姐弟来往过密,以防止他们私下里有不正当的打算威胁嫡子嫡女的利益。
但凡有些风吹草动,老太太处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在之后便是各房的主母,最后就是嫡子和嫡女。
薛铭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对着心送来的描红发呆。不缓不慢的将描红册子放下,“三哥说顾思莹送了请帖给三妹妹?”
她漫不经心的询问,也不去看回话的碧云,只顾自的起身往窗边的条案走去。
“嗯。”碧云急于表现,紧跟在薛铭身后。“奴婢听的清清楚楚,回话的妈妈就是这么和夫人说的。”
“嗯。”薛铭伸手去抚摸条案上青瓷花盆里栽种的绣线菊,本该在秋季傲然绽放的花儿现下却是枯萎凋零的可怜,就好像某些人,再不该怒放的年龄,先开了花。
薛铭将那残存着几瓣儿花瓣的花朵儿扭了下来,扔在地上,回头吩咐道,“将这盆不合时宜的花换掉,搬来一盆秋海棠来。”
碧云有些愣神,海棠寓意温和、美丽,可她们这位姑娘不若是重上到下还是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凶残的气息,美则美矣只是和温和毫不搭界。
她正暗自腹议,乌黑的眼珠在薛铭身上转个不停。薛铭虽是背对她站着,却能明显感到这种好奇的视线。微微蹙了眉,回头盯着她看。碧云被薛铭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低头去般那盆凋零的不合时宜的菊花,灰溜溜的便往外走。
碧丝站在一侧,也颇为疑惑的看着碧云的背影。这丫头最近很奇怪,虽然性子没变,可行事作风却大有不同,规矩礼仪也似乎忘了不少。
薛铭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并不提出来,只看着碧丝问道,“上次被责罚的丝竹,现下可怎么样了?”
“二夫人请了大夫来瞧,现下已经能下地行走了,伤是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人的性子,也不似之前骄纵了。”碧丝老老实实的回答,因她是管人事的丫头,便忍不住又问道。“姑娘可还要将她留在屋子里么?”
“二夫人新送来的丝琴行事可还稳妥,比之丝竹如何?”薛铭不答反问。
“比不得丝竹勤快,倒是比丝竹能言善辩。”碧云掌管薛铭院内所有的小丫头,且是个看人极准,也极衷心的。只她是个和事老性子,纵然是知道婢女们有错,也从不曾在薛铭面前提过一句。
纵然谁若是犯了七分的错,由她说给薛铭也变成了三分。今日偶得她口中的不勤快四字,全不遮掩,可见这姑娘必是个极其懒散的。
薛铭了然于胸,便点头笑道,“你只管关照一句,只说要丝竹还要多将养几日才行,且先不要给她安排差事。”
“是。”碧丝应声,只将这事又吩咐了下去。
管衣服首饰的碧烟这会儿正挑了两件颜色布料样式都拔尖的一副,兴冲冲的来到薛铭身边,福了福身,道,“姑娘,明日去宁远侯府赴宴的衣服挑好了,您来过目一下?”
“你瞧着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