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嫡-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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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梨花带雨又十分内疚的模样,让殷熙平觉得喉头一紧,心里十分难受。太夫人这次做的有些过了,林嫣又不是傻子,她是世子的姨母,对世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他梅粉过敏且不能吃鹿肉,既然她都知道,又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送去食物给孩子吃。还完全不知避嫌的陪着孩子吃完。这是明晃晃的栽赃陷害,他一个对内宅之事不甚明了的武将都能看的明白,斗了一辈子的太夫人经验丰富,会不知道?不过是想借此杀杀她的威风。思及林姝刚进门时吃了不少太夫人给的苦头,殷熙平心内有些不满。又见林嫣这样无害却柔弱的样子,忍不住起了保护欲。起身便去床边坐下,将她搂在怀中安抚。
“我明白这事与你无关,日后定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林嫣躲在殷熙平怀中啜泣,呜咽道,“国公爷明白能明白我的苦衷便是,别人眼中的清白嫣儿不在乎。况且内宅之事,哪里有说得清楚的时候。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也就算了。嫣儿受些委屈不要紧,只要府内平静,不要再危及世子便是了。”
她如此善解人意,又小鸟依人。是殷熙平终其一生都期待却未曾从林姝身上得到的,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怀中的是柔弱无害的林嫣,还是永远骄傲强大不需要保护的林姝。
心里某处本来一直留给林姝的地方,似乎有一小处塌方,林嫣带来的泥石流在潜入。
三日之内,荣国公世子被继母下毒险些身亡的消息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薛铭如坐针毡,恨不能现下就到荣国府看个究竟。可林妲这个荣国府世子的亲姨母都未能进入荣国府去看望外甥一眼,她更加没有机会。
又过了三日,世子中毒消息成了讹传,世子病重的真实原因是因为不甚坠湖,而继母为了救他不顾自己已有身孕跳入湖中,造成小产。在保护了前任孩子的同时,痛失了自己的爱子。一时间荣国公夫人的美名远播。
连林妲都表现出对林嫣十二分的赞赏,更不要说林家二老是如何对林嫣青眼有加,又是多么的放心大胆的将外孙交给她带,再不想方设法将孩子带回林府。
坐在莲花池边喂鱼的薛铭粉拳紧握,林嫣果然还是那么善于伪装,永远没有人知道,她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她决定,今生今世一定要戒骄戒躁,断不能在一味的强势,让这种善于伪装的小人活的逍遥自在。扬手将一整盒的鱼食都洒入了池塘之中,看着锦鲤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争抢。薛铭微微眯了眼睛,林嫣生性贪婪,就好似这些贪食不知餍足的锦鲤,她该放一只什么样的诱饵呢?
“怪道你哥哥总抱怨池子里的锦鲤死的快,你这样的喂食方式合该养一池子的草鱼。”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薛铭禁不住身体一僵。
050 请帖
这声音算不得熟悉,可薛铭一听之下便已判别出来者何人。
顾长平身着一件群青色云纹蝙蝠圆领直缀,腰间玉带两侧各缀一块白玉盘龙玉佩和锦囊,如墨秀发由月色玉冠高高束起,两鬓不留碎发更衬得他眉目深刻、俊逸不凡。
他身姿倾长,不过几步便走到了薛铭身边。
薛铭将手中的青瓷鱼食碗递给一旁的碧云,行了一礼,算是礼貌性的打了招呼。“若真是养了草鱼,恐我日日送上三碗食都不够它们吃的。”薛铭一面说,一面又重新转回了身,双手扶着朱红色雕花围栏想池塘里望去。看着那些竞相争抢食物的鱼儿,没来由的有些心烦。
顾长平站在薛铭身侧半步之遥处,负手而立向九曲桥下的池子里望去。“你不喜欢锦鲤?”
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让薛铭有些莫名,“何以见得?”
若是真心喜爱,如何能舍得用这样的喂食方式让锦鲤暴食而亡?顾长平看着池子里许多因贪食过多而奄奄一息的锦鲤,蹙眉不语。
碧色池水中,几尾红色锦鲤游刃于盛开的莲花之间,本是十分美丽惬意的景色。而此刻的莲花池内,众多锦鲤聚集在一处争抢食物,远看去好似一滩鲜血落入池水之中,久久不见散开融合。
这样的画面,和美完全搭不上边。顾长平的印象中,名门闺秀都是娇柔美丽且酷爱美景的。然而眼前的薛铭,眉目虽生的柔和,却看不到任何娇弱之态,反而在她望向这有些惨烈的画面时,脸上的神情冷傲。他想要一个手段能力上佳的夫人,但不想要一个冷酷无情的妻子。
薛铭见他蹙眉不语,隐约猜到他的想法。名门贵胄没有一个不喜欢娇柔且多愁善感的姑娘,也许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做妻子,可却无一不成功的波动男人寂寞的心弦。他们需要一个强悍的夫人来为自己管理内宅,一个样貌修养极佳的妻子来站在自已身侧彰显自己的身份,但私下里,他们更想要一个毫无手段和心机,善于风花雪月的娇柔女子做自己的心上人,一来满足他们对于情爱的追求,二来能让自己的大男子气概更加有力的突显出来,让他们觉得自己强大而温柔。
顾长平的心思和殷熙平没什么两样,思及过去自己过于强悍而无法满足殷熙平的保护欲产生的夫妻纠葛,薛铭便越发的不高兴起来。
她的问话得不到回答,索性便也不去看顾长平,跟着不发一言,看着池中的锦鲤或是量力而食缓缓游走,或是不知餍足继续挣扎,或是干脆鱼肚向上一命呜呼。
气氛陷入尴尬的僵局。
碧云端着青瓷鱼食碗站在一旁,不时偷眼去看顾长平英俊的侧脸,见他明显情绪不高,有些埋怨薛铭不会讨人欢心。顾世子好不容易进内宅来看她,她怎么能这么冷着脸不知道讨好他?自己最喜欢看顾世子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最喜欢听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可薛铭笨手笨脚的将这一切都毁了,他冷着脸不发一言,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碧云和想开口和顾长平说话,想调节现在的气氛,可是她人微言轻,不能轻易开口。一时懊恼的将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皱在一起,手足无措起来。
“姑娘,这些鱼”碧云慌张的指着池塘里死的越来越多的锦鲤,小心翼翼的看着薛铭。
“打发人将这些贪食不知餍足的东西都捞出来,”薛铭语气森严,侧目看向身后二房新送来的姜妈妈又道,“把这些不知量力而为,暴食而亡的鱼都送去给三姑娘喂养的小猫,平白扔掉岂不浪费。”
那姜妈妈脸色有些尴尬,低垂了眼眸应了声,急匆匆便转身去吩咐在廊下候命的丫头并小厮下去捞鱼。碧云在真一旁身体一僵,看着薛铭目露惧色。不知量力而为,贪食不知餍足,是在警示她么?姑娘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薛铭皱眉看了一眼她怪异的神色,心里莫名的一咯噔。碧云不知为何变的有些不像自己初来之时认识的样子,模样还是那个模样,性子也还是那样憨直,只是举手投足间那些憨直似乎不像从前那般浑然天成。
她没时间细细捋顺碧云为何会有这般变化,只是谦和而温柔的笑望向顾长平。“我更喜欢那些现在还活着,自由自在的畅游在池中的锦鲤。顾世子不觉得,这样的锦鲤更可爱么?”
顾长平顺着薛铭手指的方向向下望去,几尾红若珊瑚的锦鲤正悄然游向远方。“池子里的鱼少一些,似乎更能彰显出莲花的清幽脱俗来。”顾长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他虽不知道薛铭是为何恼怒而扬手撒掉所有的鱼食的,但他却能看得出来,她是在警示身边的人。
他需要一个可以不用男人保护依然能在水深火热的内宅中立足的夫人,宁远侯府更需要一个狠辣果决的主母,薛铭很和他的意。
薛铭浅笑嫣然,坏心情被调试好之后,方才想起来问道,“顾世子今日怎有空来府上走动?”
“我是来送请帖的。”顾长平侧身低头看着薛铭,递上一张印花洒金烫面帖子。
薛铭接了帖子翻开来看,里面的楷体小字工整而干净,落款处提名处是宁远侯夫人,而请人的缘由是——赏菊!
秋日赏菊,是高门女眷们的雅事。而这样的聚会也绝非如此简单,其中会出很多花样,比如家中有为婚配男子的家长去相看媳妇,或是未出阁的姑娘们为了才名远播借此进行一场才艺比拼。而宁远侯府今日邀请薛铭赏菊,只怕是苏夫人想要探一探薛铭的虚实。
薛铭对于宁远侯府的了解不过是口耳相传的演说,真正内里的情况恐怕只有她宁远侯府的人最清楚。苏夫人是顾长平的继母,她自己本身又育有一子一女,与顾长平的利害冲突可想而知,这层关系十分不好处理。
薛铭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顾长平想要她在苏夫人面前表现成无害的绵羊还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手。是以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顾长平,以眼神示意他能给些提点。
051 叫板
顾长平和薛铭倒也默契,见她如此望向自己,只轻轻一笑,道,“永安侯夫人与苏夫人相交甚为密切,那日你还可以见到你的姑母。”
这意思便是,有什么事情薛姑母会有所提点。两位侯府的夫人纵然关系再密切,也不过都是表面情谊,薛姑母会站在薛铭身边的。
听到有薛姑母在,薛铭倒是略略松了一口气。薛姑母为人强势,自己懦弱的娘跟她作伴出席贵妇交谊场合,虽然不能引人注目,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发现自己懦弱无能。
虽然薛夫人懦弱的名气很大,可是这京城各大官邸府内的虚实并不是真的就像传言那样。薛铭不想让苏夫人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个好拿捏的软蛋,薛姑母就成了最好的保护屏障。
薛铭暗自祈祷,希望薛姑母和苏夫人之间的交情非是手帕之交,但愿她不要没事儿就兴致勃勃的和苏夫人八卦娘家嫂子的趣闻。
薛铭笑着要请顾长平到前面的小亭子坐下用茶,将这一段话揭过不提。
姜妈妈引着两个婢女各捧着一个青瓷盆盂,装满了翻白的锦鲤,匆匆往薛茹所在的绮春阁方向走去。她一脸的沉思和焦灼,脸色十分难看。紧跟在身后的两个翠裙婢女被盆盂里传出的鱼腥味道熏的直皱眉头。
绮春阁上房的门紧闭着,薛茹屋内的两个婢女背靠背坐在廊下,神情紧绷。见姜妈妈带人进门,皆慌张起身,一个匆匆向里面回禀,一个则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妈妈今日怎么有空来?”
正说着只觉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不禁皱了眉头往姜妈妈身后的两个婢女手中的盆盂望去。
大白天房门紧闭,还要让婢女在外面守着。姜妈妈这把年纪心中自然也是有所察觉,她只装着糊涂对来迎自己的婢女笑道,“我们姑娘打发我来给三姑娘送些东西,三姑娘可在?”
迎姜妈妈的婢女粉面桃腮,生的秀气却不抢眼,正是薛茹身边的贴身婢女芙蓉,她笑着点头,有些焦灼的回头往门口望去,见方才进门去禀报的牡丹从门口一闪而过,自知屋内已经处置妥帖,方才将姜妈妈往里引,“我们姑娘自然是在的,只是这会儿歇了觉,不知醒了没有。”
这个时候歇觉?姜妈妈心中冷笑,芙蓉还是有些稚嫩,自己既然没问绮春阁白日里关门的原因,且身份也不是二姑娘房里受重用的妈妈,她大可以对此箴默不语。于是加紧脚下步伐跟着芙蓉进了门。
进门后,听的一阵珠帘相撞的清脆响声,见薛茹一身素雅鹅黄色对襟长裙,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猫转过紫檀木牡丹春睡大坐屏走了出来。
姜妈妈谦和恭顺的行了一礼,“请三姑娘安。”
薛茹因是出身庶女,素日里并不怎么摆谱,于是便上前要扶姜妈妈起身。不过才踏过来一步,那本是懒洋洋窝在它怀中的猫咪突然直了身子,喵的一声轻盈而迅速的跳到地上,直奔姜妈妈身后的两个婢女冲了过去。
众人还未看清状况,只听得一声尖叫和着瓷器落在柔软地衣上的瓮响,短促而刺耳。被猫咪扑上的婢女因过度惊恐而将手中的盆盂摔在了地上,大红牡丹织锦地衣上一篇银红,猫咪已经露出尖利的牙齿去撕咬早已经死掉的锦鲤,吃的不亦乐乎。
屋内迅速被一股鱼腥混杂着血腥的味道充斥着,薛茹惊魂初定,一脸不耐的看着那只馋嘴猫儿,小手默默在袖中紧攥成拳。
那被扑到的婢女自知闯了祸,忙不迭的跪倒自地上叩头请罪。
薛茹脸上的僵硬转瞬即逝,分别给芙蓉和牡丹打了一记眼色。两人会意,一个上去将喵呜叫个不停的猫儿抓了起来,一个则去扶那请罪的婢女起身。
“这该死的猫儿,冲撞了姜妈妈和这位姐姐着实不该。”薛茹笑容可掬,自接了芙蓉递上来的猫咪抱在怀里,也不管它嘴上是否还粘着血腥,用手去轻轻抚摸它身上雪白而柔软的毛发。强行将它一直盯着地上食物的视线挡住。
姜妈妈回头横了一眼战栗不止的婢女,对薛茹道,“是这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姑娘才是。”一面赔了礼,一面又道,“这两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