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嫡-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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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铭隐隐能听到她在夸赞薛铭治家有方,极力在抬高薛铭。可其实也不过就是婉转的告诉大家,薛铭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将她这个婆婆给架空了。独揽了内宅大全,不放心叫妯娌帮衬,许多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或是安插自己的亲信。
又夸赞顾长平和薛铭夫妻是如何感情深厚,府上的姨娘都是摆设,可其实不过在暗骂薛铭悍妇,不给妾室排日子,自己霸占着丈夫。
众人听着她的话,看向薛铭的脸色都有些变化。大多数都带了许多嫌弃之色。
从前她们听说过薛铭大闹广济寺的事情,也听说过她将犯错了的乳母打的皮开肉绽的事情。
早之前薛铭悍妇的名声便不胫而走,现如今听了苏氏这话更深信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于彪悍的女人,这些女人心里是既羡慕又厌恶的。
羡慕的是这女人敢在男权社会里把持住丈夫,为所欲为,厌恶则是因为嫉妒,自己没有胆量做,旁人却做了的事情,难免会叫他们心里不舒服。且她们自诩温柔贤惠,自然是瞧不上薛铭这种彪悍的。
薛铭端坐在上位,接受着众人各种各样的打量的目光,淡定自如。苏氏说的越起劲,她神色越是从容。到叫苏氏觉得有些无趣。
待顾长庆匆匆赶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老妪。看样子已经五十岁开外,行动很是缓慢。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身体微微有些发福。面皮黝黑,瞧着是个老实的庄户人。
她进了门,便给顾长平和薛铭磕了头。叫了侯爷和夫人。
顾长平叫起,薛铭也和颜悦色的叫碧丝上前去将老人家扶了起来,并叫准备的椅子,给老人家坐下。
自打这人进来。屋内聒噪的说话声便渐渐止住了。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老妪身上。她垂头坐在椅子上,手抓着衣襟显得十分局促。
顾长庆也给顾长平等人行了礼,便往苏氏身后站了。给苏氏递了一记眼色。似乎是在告诉她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顾长平见人已经齐了,便将受伤的汝窑三清虾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请众位前来,是有事情商量。太夫人近日来一直说想要分家,原我是并不想分开的。却也不愿意逆了太夫人的意思。今日便请族内的各位长辈。来给做个见证。”
顾长平说要分家,无非是如今做了侯爷想要将自己的继母踢出去。继母虽是做出一副和蔼的样子,素日里恐怕也不少恶心人。
她方才说的那些挑拨离间的话,众人其实都懂。明事理的,大抵都能猜到她存了祸心。少数白目的,此时倒也觉得苏氏有些可怜。
然而顾长平开口说要分家,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按照父亲的遗愿,从前祖父留下的东西,各房平分。我和长庆的,则是要平分父亲的。”顾长平说着,又对薛铭道,“夫人,将单子拿出来。给各位过目。”
薛铭点头,吩咐碧丝取了一个紫檀掐丝小盒子,里面放了一些文书,递给了苏氏以及几位叔叔、婶婶。
三房和五房依附长房,自是不愿意分家的。三叔接了那文书,并不看。只道,“平哥儿,好端端的如何要分家?”
顾长平抿唇,垂了头。
薛铭则道,“三叔不知,这原是太夫人的主意。侯爷的意思自然是不分的最好,兄弟们一处,相互团结,也好叫侯府兴旺。”
顾三老爷看着薛铭轻松的神色,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便道,“大嫂,大哥在世时也是不愿意分家的。你如今如何偏要分家,不若就算了吧。”
苏氏看向顾三老爷,带了几分怅然。“三叔叔不知,我也有我的难处。”说着又问顾长庆道,“庆哥儿,今日是咱们家族议事,你怎么领了个外人来?”
顾长庆闻言,便往前走了一步,道,“这哪里是什么外人?说起来也同咱们宁远侯府,颇有渊源。”说着又看向各位长辈,道,“不知各位长辈可还记得多年前我父亲还是宁远侯世子时,曾在江南一带为官?”
众人点头,议论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大家自然是知道的,当时顾侯娶了两广总督之女。那女人可待了丰厚的嫁妆,一时羡煞朝中不少人。
顾长庆又道,“这位便是当年父亲在江南时,家中的老仆人。”
顾长庆指着那老妪,叫她越发的不自在起来,缓缓的起了身,跟顾长平道,“侯爷,老奴是茵姐儿的乳母。”
这茵姐儿说的就是顾长平的胞姐,顾思茵。比顾长平大许多,如今早已不在人世。
顾长平眼底似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
那老妪又道,“当年老爷和太太居家迁回京城,老奴原是该迁回来的。可因老奴是太太的陪嫁,男人在太太的庄子上管事,太太开恩,叫老奴留在了江南,一家团聚。”她年纪大了,声音有些沙哑,说起康氏,似乎又有些哽咽。眼眶微红,看着顾长平半天,才又道,“若知道太太来了京城不久,就去了,老奴说什么都不会留在庄子上。定是要陪着来的。”
瞧着她情真意切,又万分沮丧的样子。顾长庆突然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巨响,苏氏脸色也惨白了下来。侧目去看顾长庆,这不是请来搬到顾长平的吗,如何一开口就和康氏主仆情深的?难不成是要先叫众人以为这是康氏的人,后头再说出“真相”更有说服力?
想到这,苏氏去看儿子的神色越发的骄傲起来。
庆哥儿倒也有两下子。
可顾长庆的神色却完全没有得意之色,越发的紧张起来。紧紧盯着那老妪,手在袖中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顾长平听说此人是长姐的乳母。似是十分动容,上前去亲自扶了那老妪,道,“康妈妈。您快请坐。幼时,常听家姐提起您,还有她的那位奶姊妹。”
被叫做康妈妈的老妪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机又悲戚戚起来,“这两个孩子有缘,自小情分便重,茵姐儿走了没几日,我那丫头也去了。”
听了这话,顾长平也露出悲伤的神色,叹了一口气。
顾长庆见他们俩要攀起关系来。便上前打断,道,“康妈妈,今日请你来,是请您当着各位族中的长辈。说一说咱们众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康妈妈看了一眼顾长庆,连连点头。又对顾长平道,“平哥儿,你的这位兄弟虽非是亲生的。但同你却也情分深厚,亲自去扬州将我接到了京城来,就为了给绾姐儿一个交代。”
这绾姐儿说的就是顾长平的生母,康氏。
顾长庆和苏氏听到这,越发觉得糊涂起来。这康妈妈在说什么?
与他们相反,顾长平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他重新又坐回到座位上,等着康妈妈的娓娓道来。
薛铭也是一头雾水。
顾长庆青睐的人,自然是要对顾长平不利的。可如今瞧着,倒怎么好像是要帮助顾长平的?难不成顾长庆费劲找了人来,却半路上叫顾长平给收买了?
薛铭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着那老妪。对于宁远侯府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她也是好奇的。
而屋内除了三房和五房的人,都是事不关己,倒也乐得看个热闹。
一直闷不做声的三叔,似乎有些坐不住。道,“长庆,这是咱们自家的事情,如何要叫一个外人来。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顾长庆见康妈妈的态度,也有些后悔,便面露为难之色。
薛铭道,“三叔这话说的有些偏颇了,康妈妈既是大姐姐的乳母,又是母亲的陪嫁,也算是宁远侯府的老人了。不过是个家仆说几句话,传出去又能如何呢。”说着又和颜悦色的看向康妈妈道,“康妈妈,有什么您便说罢。”
康妈妈点头,道了一声是。便幽幽开口,道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的真相。
原来宁远侯府当年已经是外强中干,手头上的银子早就不够支撑着府上许多的花销。
顾长平的祖父便想着要给儿子说一门好亲事,将眼睛盯上了儿媳妇的陪嫁上。
时任两广总督的康老太爷因娶了本是商贾之女,却过继给管管之家的康老太太,家产万贯。又因曾当过巡盐御史,转过许多盐水前。是以资产十分丰厚,且当时康氏也素有美貌,的确使得当时为宁远侯世子的老侯爷倾慕不已。
所以,顾长平的祖父便向康老太爷提亲。康老太爷自然是愿意要女儿嫁入侯门的,两家很快便将婚事定了下来。
不过多久,老侯爷便将康氏娶进了门。
在意料之中,康氏的嫁妆的确十分丰厚。她又是一心一意对老侯爷,知道侯府有难处,倒也拿出了许多嫁妆来顶用。
老侯爷同她也是夫妻情深。
后来却因护国将军苏氏女爱慕老侯爷,非要嫁入侯府做平妻。康氏不准,老侯爷情绪也不高。可苏氏嫁妆也是十分叫人垂涎的,长平的祖父便极力游说老侯爷。老侯爷不肯妥协。
事情倒也就这样算了,后来长平祖父过世,老侯爷袭爵。康氏便坐上了侯夫人的位子。
苏氏想要嫁给老侯爷的愿望一直很强烈,于是苏氏的父亲护国公便出面,栽赃了康老太爷,使得康老太爷一家家破人亡。被放逐出京城二十五年不得返京,不过多久康氏便郁郁寡款而亡。
宁远侯府需要一个新的主母,老侯爷虽是不愿意去苏氏,可平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京中门当户对的淑媛自是也不愿意嫁入宁远侯府。愿意嫁进来的都是些中等官员的嫡女,宁远侯府还瞧不上。
最后也就值得将苏氏抬进府里。
可入府之后,老侯爷沉浸在丧妻之痛中,对苏氏并不上心。但因当时护国公府上权势极大,他不得不忌惮岳父家。定期也要去苏氏屋子里。
不久苏氏便传出有孕,接连生下了顾长庆和顾思莹。
老侯爷觉得她既然已经当了主母,且已经儿女双全,却也不必要再日日陪着她。
夫妻两个感情越发的淡了。
因老侯爷一直明白是因为苏氏。护国公府上才如此为难康家。自然是将康氏之死归咎在苏氏的身上,对她虽是礼让但却绝无温情。
苏氏就越发的厌烦康氏留下的顾长平,常常暗自使绊子收拾他。老侯爷因此便将顾长平送去了军中历练。
一是希望他能够在军中锻炼,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二是想要叫他避开苏氏,以免受到伤害。
虽然这是康妈妈的一面之词,并不值得人相信。
可想来寡言少语的三夫人却站出来,声音平和道。“这位康妈妈说的句句属实,只是却又漏掉了许多。”
三老爷见妻子起来,忙拉了她的衣袖道。“婉儿,不要胡闹。”
神色很是严厉,可三夫人却笑着推开他的手。道,“我没有胡闹。只不过就是想说些实话罢了。”
一面说着,一面上前走了几步道。“当初我和大嫂相继入府。因年纪相仿,我又怜她不得大伯喜爱,新婚便被冷落。便多与她交好,常请她来屋里坐坐说话。可谁曾想,她却因不得大伯的喜爱,饥渴难耐的搭上了小叔。”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起雷一般,将众人击的一时说不出话。堂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顾长平的拳头猛的握紧,攥紧了椅子的扶手。薛铭则将手附在了他的手上。安慰他。
叫他听见这样耻辱的事情,的确是有些难为他。
苏氏听了这话,先是脸色一白。随后竟十分冷静,道,“三弟妹,莫要胡说。你恨透了三叔叔待你不好。却也不要拉着我下水。况且,你如此污蔑自己的丈夫,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立哥儿的前程你就不想想吗?”
这立哥儿说的就是三房的嫡子,顾长立。此时他正闷不做声的站在父亲身后,低垂着头,叫人看不出神色。一旁的长立媳妇,也垂着头,却用手偷偷的去拉丈夫的手。
这对夫妻和顾长平和薛铭一样,在彼此给予力量。
三叔也要符合,叫妻子不要胡闹。
却听三夫人冷哼一声,“前程?我儿还有什么前程?他父亲一门心思想着的就是如何巴结大嫂,帮他们两个的私生子女某前尘,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儿子。与其叫我儿子窝窝囊囊的活着,今日倒不如说个清楚。从此离了这宁远侯府,倒也干净。”
这是破釜沉舟的勇气,薛铭忽而有些敬佩三夫人的勇气。一个女人若是离开了丈夫的庇佑,寸步难行。而脱离了父族的男子,立足也很难。什么样的羞辱,叫她无法忍受,走出这一步?
薛铭不禁侧目去看苏氏,这个女人曾经佯装成了人家最好的闺蜜,而后又偷了人家的丈夫,果然很不要脸。
在坐的女人都对苏氏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嫌弃的恨不得压根就不认识她。
三夫人也早有准备叫当年许多之情的人都来作证,苏氏和三老爷都抵赖不掉。
三老爷恼羞成怒,竟是一巴掌将三夫人捆倒在地。
苏氏掩面哭的十分凄惨。
屋内一时乱成一团,顾长立将母亲扶了起来,看都不看父亲一眼,对顾长平道,“大哥,我和母亲以及妻儿准备回祖宅。我们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