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之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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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战中不得不东拼西杀,船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从很远处就可以看到它那被烟火熏黑的巨帆,帆上面的烟痕每增加一道,海盗们的气势就仿佛减少一分。全宁梓本来并不赞同这种举动,但自觉无法压住兄岛军民的战斗欲望,只好顺应民意。
围住兄岛的海盗本来也计划象在弟岛上一样,烧毁沿岸各港口的民用船只,以防这些船只被守军利用。但由于开战前教区绝大部分兵力都调到兄岛,再加上这里物资器材丰富,很容易组织民团,所以不久全宁梓手下就聚集起一只几万人的大部队。与苏吉拉纳那边以少敌多的处境全然不同,这只几万的部队虽然不都是正规军,但凭借人数优势,与海盗相持并不占劣势。兄岛守军经常分出相当一部分兵力守卫各港口,与侵入港口附近的海盗反复争夺,一次次将他们赶下海。到后来,阻援的海盗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海上布防。不过,这条防线虽然象一张千疮百孔的鱼网,但仍然能恰到好处地兜住大鱼,让兄岛守军徒唤奈何。
令全宁梓和兄岛一干将领放心的是,不时有单个小船将弟岛那边的消息传过来,告诉大家苏吉拉纳已经成功地拖住了海魔,很可能这次就是全歼海魔的时候。
全铭真出来见亚高时,身上的伤口虽然还裹着绷带。但精神已经彻底恢复。他对亚高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样的船家在兄弟群岛上数以百计。但多日来不少民间人士献计献策,单是这份热心就已经很让他感动。
〃你有什么想法?〃经过一场真刀实枪的战火熏染,全铭真已经不象最初那样盛气凌人了。
〃海军总指挥,我有一个计划,可以打开海峡防线。〃
〃噢?〃这些天来,诸如此类的计划全铭真也听到了不少,除了热心之外一无可取。但全铭真还是保持着耐心。
〃是这样。〃亚高看到全铭真怀疑的神情,感到必须讲一讲自己的资历。
〃我本是南方大教区护教海军军官,职位最高时,作过船上的发射手领队。后来一直在兄弟海峡经营班船航运业务。海峡里的水路我非常熟悉。海盗封锁海峡那天我与他们遭遇,靠着躲进礁石群脱险。现在我们也可以照此办理,将海盗船引进礁石群,在那里把他们消灭。即使不能消灭海峡里的全部海盗船,也足以撕开一个大口子,从中间插过去。〃
全铭真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连日来从弟岛传来的情报,讲的都是苏吉拉纳怎样出奇制胜,全铭真他们这些正统将领很是开窍,也想在兄岛这边找到什么机会试一试。全铭真经常趴在不准确的地图上算来算去,想找到一个巧妙的方法,无奈多年正统的军事教育捆住了他的头脑。可眼下,这个亚高讲的不就是一个出奇制胜的法门吗。
兄弟海峡是兄弟群岛的内海,向来不在守岛海军的防御范围之内。虽然大家都知道那里有一些礁石群,但平时没有人注意它们。一般船家也只是躲开它就行了,像亚高这样对礁石群非常熟悉的船家少而又少。他积累这些知识纯属好奇,没想到在这次海战中却屡屡派上用场。
连日的阻援行动中,塔曼斯基的损失已经相当不少。虽然在海魔事先安排下,海盗们的海上兵力要优先补充海峡这里的损失,但毕竟无法向守岛部队那样,在当地群众中补充兵力,只能越打越少。至于物资补给,除了上岛初期抢到的一些财物外,就再也没有了。塔曼斯基军力上的优势越来越小。无奈之下,塔曼斯基派出小股海盗进行自杀式的行动。他们冲上兄岛,闯入村村寨寨,进行抢掠和屠杀,吸引大批护教军和治安军前来围剿,直到被消灭为止。靠这种牵制行动,才勉强保持着封锁线不被突破。
塔曼斯基和冈萨雷斯是极少数在事先就知道帕拉塞苏斯此行目的的海盗头领。他也和冈萨雷斯一样,对帕拉塞苏斯行动之缓慢颇有抱怨。他们事先并没有算到,在弟岛上会有一个外行将领带着守岛部队的残兵败将,把帕拉塞苏斯拖入耗费时日的游击战中。
这天,塔曼斯基正在酐睡中,舱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连翻恶战,塔曼斯基也十分辛苦,人整整瘦下去一圈。睡前他已经嘱咐手下,除了海魔大人,谁来也别放进来打扰他。他刚想斥责是谁这样大胆,睁眼一看,竟不认识那个人,仔细辨认,才发现是冈萨雷斯。冈萨雷斯在与布干韦尔海军交锋时,全身上下只有一处伤,就是脸上被硫磺火焰燎过一大片,落得满颊血泡,头发也烧去不少。冈萨雷斯常以自己凶恶的相貌作为震摄别人的工具,此时却变成了一副滑稽相。塔曼斯基看到他这个样子,刚刚被人从梦中惊醒的愤怒一下子变成了大笑的欲望。
〃哈哈、哈哈、这不是我们的冈萨雷斯吗?〃
〃够了!〃冈萨雷斯沮丧地吼道:〃我们快完了!铜矿守备队来了,听说南方大教区的海军也快到了。外海防线根本守不住。海魔大人纵横一世,这关恐怕过不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满屋子翻找着,最后终于让他找到一瓶酒,便一把抓过,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接着说:
〃本来我们的优势就是到处跑,到处跑,让那些护教军狗子们找不到我们。瞅准机会再咬他们一口。现在把这些长处抛掉,打阵地战,设什么这个计那个计,硬碰硬我们哪是正规海军的对手!这不是让我们给别人当靶子吗!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大概是特种海军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冈萨雷斯左一个〃完了〃右一个〃完了〃。听得塔曼斯基非常不快。他找到一个杯子,又抓过冈萨雷斯手中的酒瓶,把酒倒在杯子里,拍拍冈萨雷斯的肩膀,意思是让他慢慢喝,稳定稳定情绪。
〃我说兄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不是为了找魔鬼之舱嘛。〃
〃我们,哈,我们找魔鬼之舱?不,不,不是我们,是海魔大人!你说代价,我们都是那个可以付出的代价。是他,海魔大人在找魔鬼之舱。其实我应该早看到这一点。帕拉塞苏斯把我们都当成筹码。到最后,他只需要一条船,把那些挖出来的玩意装上。或者两条船、三条船,全看那个鬼洞里能挖出多少东西。剩下的人。剩下的船就是都扔到兄弟群岛,又有什么。他找到了魔鬼之舱,还需要我们这些兄弟?要这些破帆船?他拿我们当人肉盾牌,一层一层地为他挡着敌人……〃冈萨雷斯絮絮叨叨地说着。
〃够了。〃塔曼斯基连连拍着桌子,象是要用拍桌子的声音把对方的话生生压回去。海魔在海盗群里的地位比真理教主在教会里的地位还牢固。真理教主要仰仗几十代前辈留下的余威,要依靠教会体制披在他们身上的神采。而帕拉塞苏斯可是全凭个人能力建立起领袖的威信。如今大势不妙,帕拉塞苏斯的威望也正在海盗群中急速衰落着。
〃大敌当前,我们不要说这种焕散军心的话好不好?这些年,没有海魔大人带着我们,我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港口给有色人当奴隶。作人不能忘本。就是为海魔大人付出生命,又有什么,早晚不是一死吗,你还想把骨灰放进圣族墓地吗?找个值得效忠的人去死有什么不好。〃
冈萨雷斯听着他的话,眼神发愣。酒杯抓在手里,却不知道往嘴里倒。塔曼斯基又补充道。
〃兄弟,人各有志,我说的是我心里的话。你可以逃走,但请不要大喊大叫,扰乱军心。不过恕我直言,只有在今天这样的时刻,才能看出谁对海魔大人真正的忠心。〃
正在这时,手下的喽罗来报:兄岛守军发动了新一轮进攻。
〃打退他们!〃塔曼斯基向外面大喊一声,然后又对消沉的冈萨雷斯说:〃起来吧老兄,别再说那些丧气话了,和我一起打一场胜仗,去去晦气!〃
他们一起来到舰桥上,望着远处兄岛海军舰只的标志。塔曼斯基看着看着,气上心来。
〃又是全铭真,这小子的命这么长!来,发信号。左右两队让开,让那条包甲商船冲进来,然后合围!〃
自打一开战,全铭真就一直是塔曼斯基正面的对手,甚至面对面地白刃相搏。每次交战后,双方都把成败结果记到对方的头上。不知不觉在战争之外附加了个人仇怨。
包甲战船就是全铭真新的临时旗舰。仿佛是为了证明塔曼斯基战术的巧妙,那条包甲战舰一直冲杀进来,直到眼看着要进入包围圈,才仿佛骤然清醒过来,调头向回逃逸。
〃冲上去,别让他跑了!〃塔曼斯基大喊着。消灭全铭真,兄岛海军就会失去了指挥官,战局也可以再拖延下去。而且在战场上一旦占据主动,谁会轻易放弃。于是,天鹰号雄伟的船身搅动海水,向包甲商船冲去。天鹰号不仅体形大,而且速度很快。包甲商船只是临时改造的战船,无法与天鹰号比速度。不一会儿,两船之间的距离便大大缩短。
主帅危险,属下哪敢怠慢。几只正在鏊战的海军小战舰与敌船脱离接触,纷纷开过来。
〃他们想干什么?想救那个黑头发的小子?给我撞!〃
塔曼斯基一声令下,天鹰号瞄准一条小船,狠狠地撞上去。小船情知不妙,转舵逃走,但仍然没有摆脱天鹰号巨大的船体,被后者自尾部扫开一个大洞,天鹰号荡起的海水从洞中喷涌而入。
〃冲,抓住那小子。〃塔曼斯在舰桥上大喊。形势正于海盗不利时,全铭真将自己作为一个猎物送上门来,岂有放过之理。不一会儿,几条前来支援的海军船只就被甩到一旁。天鹰号象是一只坚定的大熊,瞅准眼前的猎物不撒嘴地紧撵。两条船一逃一追,很快脱离战场。
〃大人,我们已经脱离战场了。〃一个海盗小头目提醒道。
〃没关系,他不是也脱离战场了吗?再说前面也有我们的船在接应。〃塔曼斯基意志已定,一定要抓住全铭真,让兄岛海军再重重地受一次挫折。他知道时间对海魔的意义。
包甲船的速度太慢,又追了一会儿,包甲船就落在天鹰号的阴影中了。塔曼斯基站跑上前甲板,瞪大眼睛向那条船望去,果然,全铭真正在后甲板上向他这里观望,两个战场仇敌又一次这样近地相遇了。
〃哈!这下可好了,抓住他,抓住他,或许我们还可以与全宁梓那个老东西作点什么交易,听说这小子是他的独生儿子。〃兴奋的心情令塔曼斯基的脑子转得飞快。
塔曼斯基的欢喜也感染了冈萨雷斯,一想到刚才自己对海魔发的那通牢骚,冈萨雷斯颇为后悔,此时他从舱里找到兵器,来到塔曼斯基身边。
〃老兄,你掌好方向,我带兄弟们跳舷,亲自把那家伙抓过来。〃
包甲船与天鹰号相比,好象绵羊与猎豹在一起。包甲船的速度既然不行,就只有用灵活性来弥补。只见它一个闪身,躲开航道。天鹰号从它身边直冲过去。激起的排浪把包甲船往一旁荡去。包甲船就势变向,朝左面转舵。天鹰号前甲板上,冈萨雷斯已经披挂整齐,利剑在手,却不能一下子跳过去。气得撇下剑,抓过一张弓,搭上箭向远处的全铭真射去。距离太远,箭无力地跌落在海水里。
〃贴上去、贴上去、用箭射他们。〃塔曼斯基吼道。天鹰号斜斜地靠过去。距离越来越近,冈萨雷斯见这次火候差不多了,又转身抓起一旁的弓。不料刚转过身来,正看到对面的全铭真一箭射来。冈萨雷斯下意识地躲开,箭正好射在他身边的木板上,箭尾的羽毛颤抖着,像是在嘲笑他。冈萨雷斯一把抓下那只箭,搭在自己的弓上,起身向对方描准。
一声闷响从水面下传来,水浪激起很高,重重地砸在天鹰号的甲板上。冈萨雷斯全无准备,由于惯性,从船舷上直翻出去。好在他身手敏捷,反手抓住栏板。〃嗖〃地一声,一只箭恰在这时飞来,把他的胳膊钉在船板上。
直到这时,在包甲船驾驶室里导航的亚高才长出一口气。当初他提出自己计策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亲自在战场上导航。更没有想到,全铭真为了吸引对手,竟把自身当作诱饵,而且故意找了一条速度不济的船,要求手下靠驾驶技术与敌人周旋。这样一个杀气腾腾的青年指挥官盯在身旁,亚高想逃都不行。只觉得是不是死神在摧命,怎么自己竟往主动往地狱里跳。此时,天鹰号上那纷纷落水的海盗才又让他体验到了荣耀。
敌船已经落入陷阱,但全铭真也不敢大意,让包甲战船远远地绕着对方开。只见东边海面上,数只海盗船正全速驶来。而西面海面上也有几条舰船向这边驶来。因为落日干扰视线,他看不清那些船是属于哪一方的,心里惴惴不安。如果来的是敌人,自己只有退走。任由他们将天鹰号上的同伙救走。那样的话,只能让对方报销一条主力舰,也只是在气势上压一压对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