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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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掉进去了?什么井?怎么会掉进去?”张幺爷大惑不解。
“一口枯井。她自己把自己掉进去的。”日渥布吉说。
日渥布吉边说边站起来,伸手把佘诗韵刚才脱下的棉袄拿起来,轻轻披在佘诗韵的肩头,轻声说:“诗韵,外头怪凉的,我们该回去了。”
佘诗韵站起来,神情依旧木讷,突然,她的脸上浮出一层神秘兮兮的笑,问日渥布吉:“哥,我刚才的舞跳得美吗?”
“美,和你原先在聚光灯下跳得一样美!”日渥布吉说。
“可惜这儿没有聚光灯,太黑了,我感觉不到我跳得有多美。今晚要是有月亮就好了,我在月光下跳,像水一样的月色,朦胧,神秘,我穿上芭蕾舞鞋跳,跳《天鹅湖》,不,不能跳《天鹅湖》了,跳《天鹅湖》的王子不见了”
日渥布吉见佘诗韵在自己设置的情绪中越陷越深,连忙摇了摇佘诗韵的肩膀,大了声音说:“诗韵,醒醒,醒醒,你又在做梦了,知道吗?”
佘诗韵还真像是从梦中被摇醒了过来,朝日渥布吉抱歉地笑了一下,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在涌动。
日渥布吉又抓住佘诗韵的手说:“你看你这样子,我咋放心得下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我都给你说过的,不要去想不高兴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你再想,过去的事情也不可能倒回来,是不是?”
佘诗韵把手从日渥布吉的手里抽出来,说:“哥,我晓得的。你不要说了。”说完提着地上的灯笼,一个人朝山洞里走去,背影孤单落寞
第二十五章 特殊的气场
看着佘诗韵落寞的背影走进黑漆漆的山洞,张幺爷和张子恒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她这究竟是咋的啦?我看她好像有很重的思想包袱。”张幺爷说。
“都被逼得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过日子了,能没有思想包袱吗?”日渥布吉说。
张幺爷却说:“也不一定,那要看你咋想。我就晓得有一个人,也是被逼得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过日子,但是却很乐观的,气色也好。”张幺爷说。
“谁啊?”日渥布吉好奇地问。
“一个世外高人。”
“哦,你还认识世外高人?”
“我没吹牛的。他姓万,我们都叫他万神仙。”
“哦,你是说他啊。呵呵他的确可以说得上是一个世外高人。”
“怎么?你也认识他?”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就应该算是认识他。”日渥布吉说。
“还真是有这么巧的事情。”张幺爷有点不大相信。
“不是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是这方圆百十里地,能被你管他叫世外高人的人又有几个?你说是不是?”
“对,对,你说的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张幺爷对日渥布吉说的话佩服得不行。
这时,日渥布吉叹了口气,很自责地说:“其实刚才还真是怪我,怪我啊!怪我大意了啊!”
“啥事又该怪你了?和你又有啥相干啊?咋越整越复杂了?”
“怪我刚才用《梁祝》那首曲子给她做伴奏了。我该想到她会想起那些事情的。唉!”日渥布吉神情沮丧,样子显得非常难受。
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令张幺爷和张子恒更是迷糊。两个人就像呆鹅似的对望了起来,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了。
日渥布吉也发觉跟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这样的话不合时宜,于是转了话题问:“对了,诗韵咋会把你们带到这儿来的?你们应该找不着这个地方的。”
张幺爷说:“我们也是瞎猫撞死耗子,顺着一道天梯撞进来的。对了,耽搁了那么久,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是你救了我的干闺女小白啊!不是你救了她,兴许她就在外边被野狗吃了。这大冷的天!刚才我和子恒在外边就遇到一条比野狗还凶的东西,所以我得感谢你啊!”
“小白?哪个小白?哦!原来那个女孩子就是你家的小白啊?”
“是啊!是啊!她是我的干闺女呢!”张幺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
日渥布吉看着张幺爷,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张幺爷很会察言观色。他感觉到了日渥布吉看他的眼神里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就显得有点底气不足起来,眼睛不大敢和日渥布吉的眼睛对视了。
日渥布吉迟疑了片刻,才说:“我也是在来的路上碰上她的。她就昏倒在上悬崖的天梯口。她的体质咋会那么虚弱?”
张幺爷的心顿时变得沉重起来,说:“唉!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了,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日渥布吉说:“我感觉你们都像是有啥事情?”
“还真有事情,也就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事情,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的,就像做梦一样。我现在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呢!”
日渥布吉说:“你不说我大概也晓得你们遇上啥事情了。”
张幺爷一愣,说:“你晓得我们遇上啥事情了?”
日渥布吉说:“我可以从你们身上透出的气场嗅出一点名堂,虽然说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还是有的。”
“气场?我们身上有气场?”张幺爷和张子恒一愣。张子恒还下意识地低下头朝自己身上嗅了嗅。
日渥布吉笑了一下,朝张子恒说:“别嗅了,我说的是气场不是气味。”
“那气场是什么东西?”
“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但却可以感觉得到。说起来挺玄乎的,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有。”
“真的?”张幺爷越发显得好奇了。
“其实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因为好多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不会真是神仙吧?”张幺爷又开始展开联想了。
日渥布吉笑道:“神仙倒不至于,但比起你来,我晓得的东西肯定要比你多一些。”
张幺爷频频点头,说:“那是当然。我和我侄子被困在树林子里的时候,听到你在这儿弄出的响动,我就晓得有世外高人来搭救我们了,结果没想到会是你和那个佘诗——诗韵。”
日渥布吉指着悬崖下的远方说:“你们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人吗?”
张幺爷顺着日渥布吉手指的方向说:“对,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我们那儿叫卧牛村,山上有个寺庙叫憬悟寺。”
日渥布吉听张幺爷这么一说,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说:“刚才你们那儿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张幺爷和张子恒一起摇头。
张幺爷略带紧张地说:“我们那儿出啥大事了?你咋晓得的?”
日渥布吉说:“具体出啥大事了我还没有搞清楚,但是出大事了是肯定的。刚才那边天上的变动太大了,气场也很乱,看不清楚。”
张幺爷和张子恒对日渥布吉的话将信将疑,愣头愣脑地看着他。
日渥布吉说:“我们先回里面再说吧。高处不胜寒,这外边怪冷的。”
日渥布吉这么一说,张幺爷和张子恒还真就觉得浑身都像是被冻成了冰棍儿一般。
第二十六章 奇怪的派对
日渥布吉和张幺爷张子恒回到地底下宫殿般的地厅里时,远远地就闻到一股肉香。
张幺爷和张子恒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张幺爷说:“哪儿来的这么大一股肉香啊?”
“是谁在烤野味?”张子恒补充道。
日渥布吉说:“是诗韵要用好东西款待你们呢。”
地厅里,佘诗韵已经在中央的一块空地上燃起了一堆旺盛的篝火。她正站在火堆旁,手里拿着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在火上面翻来覆去地烤,看样子是一只动物的后腿。
张子恒眼睛发亮,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大口清口水。
佘诗韵见日渥布吉和张幺爷从隧道口进来,边翻烤着手里的东西边朝日渥布吉他们说:“马上就好了,你们先坐下歇一阵子。”
张幺爷和张子恒愣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佘诗韵又像换了个人似的。
佘诗韵的确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裹着花头巾,穿着花棉袄,完全是一副农村女人的装束和打扮,精神状态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幺爷和张子恒忐忑的心顿时轻松了下来。
日渥布吉见佘诗韵没有沉沦在刚才糟糕的情绪中,又变得活泼热情起来,心里也有种拨云见日的欣慰感。他朝佘诗韵说:“诗韵,今天可真是羌笛无须怨杨柳,春风己度玉门关了啊!呵呵”
佘诗韵说:“哥,你就不要跟我耍贫嘴了。他们两个客人都是农村人,听不懂你说的这些酸兮兮的斯文话的。你赶紧过来帮我烤这野猪肉,我去给你们拿点酒出来。”
听佘诗韵这么说,日渥布吉顿时双眼放光,说道:“诗韵妹妹,我今天究竟是撞上啥好日子了,又是酒又是肉的?”
佘诗韵说:“你别管是啥日子。我今天心里特别高兴。等会儿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日渥布吉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就像突然小了几十岁的小孩子般跑过去,接过佘诗韵手里的那块野猪肉在火上烤起来。野猪肉内渗出的油脂掉在火堆里,烧得吱吱地欢响
佘诗韵走到一直愣站在原地的张幺爷和张子恒跟前,朝张子恒说:“小哥哥,你来帮我搬一样东西。”说着就取了灯笼朝隧道里走。
佘诗韵喊小哥哥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弄得张子恒很不好意思,脸红得就像喝了半斤烧刀子,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张幺爷朝张子恒催促道:“叫你帮忙搬东西呢!还傻站在这儿干啥子?”
张子恒哦了一声,总算是回过神,急促着步子跟着佘诗韵朝隧道里走进去。
张幺爷越想越纳闷,感觉这个日渥布吉和佘诗韵既好客又奇怪,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只有越想越糊涂,索性不要去想,反倒轻松了。于是张幺爷自我解嘲般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走到火堆边,伸出手烤起火来。
那群猴子们此时却不见了踪影。张幺爷觉得奇怪,东张西望着四下里搜寻了一下,却看见这些家伙都安安静地躲在地厅里的阴暗角落里,似乎都没有睡,眼睛在黑暗处闪着亮晶晶的光彩。
日渥布吉手里的野猪肉烤出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张幺爷也禁不住地咽了口唾沫,接着又咽了口唾沫
饥肠辘辘的张幺爷突然感觉两腮的唾沫腺就像开了渠的水塘,一时间泛滥开来,收拾不住了;又怕日渥布吉看出自己的窘样,心里窘迫得好不难受。
手里拿着野猪腿翻烤着的日渥布吉兴高采烈地朝张幺爷说:“你们两个今天真成贵客了。我在这儿陪她这么久了,也没受到过这种款待啊!诗韵今天看来是真的高兴了。开始我还怕她又跳进那口枯井里出不来了,还真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呵呵”
张幺爷说:“她怎么会一口一个地叫你哥?”
日渥布吉说:“这个说起来话长,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讲给你听的。今天我们不说这些,先喝酒吃肉再说。我也是好久没有闻到过酒肉香了。就这野猪肉,我记得也是几个月前我在山上设陷阱套住的,没想到诗韵还把它腌得这么好。”
不一会儿,张子恒把那台留声机给抱了出来。
张幺爷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满眼的好奇,只有日渥布吉呵呵笑道:“今天诗韵妹妹究竟是那股疯发了,搞得这么隆重。”
话还没有说完,又见佘诗韵从隧道里走出。张幺爷和日渥布吉眼前顿时一亮,只见佘诗韵穿着一身紧身素色旗袍一步一摇地朝着他们款款走来。
佘诗韵的左手上还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水晶一般的高脚酒杯。
张幺爷的眼睛都瞪直了,他这辈子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啊!
日渥布吉呵呵地笑,朝款款走来的佘诗韵说道:“妹妹,你可别把这个老前辈吓着了!你这是要干啥啊?搞得就像开生日派对一样。”
张幺爷一愣,问:“生日派对?啥叫生日派对?”
日渥布吉笑道:“你不知道的。这是诗韵妹妹原先过的奢华日子。呵呵”
张子恒更是站在原地,就像白痴一般地面无表情,完全成了一个木偶了
此时的佘诗韵完全成了这儿的家庭主妇。她在地上铺了一张大的草绿色帆布,张子恒认得,那是部队上搭帐篷用的东西。
烤熟的野猪肉被放在一个大盘子里,铺着的帆布上摆放着四套擦得锃亮的餐具。
张幺爷平常吃饭都是一个大碗一副筷子的,哪儿用过这种行头。当佘诗韵深情款款地请张幺爷和张子恒入席的时候,两个人都尴尬地站着,嘿嘿地傻笑。
日渥布吉倒是显得很随便洒脱,脱了鞋,盘腿坐在一副餐具的面前。张幺爷和张子恒相互间看了一下,也学着日渥布吉的样子,坐在了帆布上。
佘诗韵走到留声机旁,换上唱片,摇了留声机的手柄上了发条,唱片便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一阵扯心扯肺的胡琴声音响过,一个女子忸怩婉转的声音从硕大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张幺爷说:“这不会是川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