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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藏地传奇 (1.2.3.4部)-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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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伞!

 “第一个传说?这么说还有第二个了?”秦麦感觉到唐离掌心津津冷汗,顺着意西沃的话提出了问题,借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意西沃沉吟了片刻道:“的确有另一个传说,很多年前我从生活在热扎的一位老人讲的,那位老人据说是个古老而神秘的氏族遗民,这传说也是他族内人才隐秘相传,不过他已经是这个族里最后的一个人了。”意西沃顿了下,注视着唐离。

 

秦麦听到一般便知道意西沃说的那个已经消亡的神秘氏族应该就是木族,只是木族并没有彻底灭亡,至少还有郝韵,他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唐离的身体一僵,而意西沃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更让秦麦心惊,揽着唐离的胳膊不着痕迹地用力,唐离轻轻地哼了声,疲倦似地朝秦麦的怀里靠了靠,趁机躲开了意西沃的注视。

 

秦麦和唐离都做出一副倾听的神态,些许的失望从意西沃的眼底划过,秦麦的心不禁轻轻地跳了下。

 

意西沃轻咳了一声哑声道:“传说第一位孤师从魏摩降仁来到西藏时其实只带了命运之眼的,这命运之眼不仅可以查看到一个人未来的命运,更重要的,它是寻找去魏摩降仁唯一的指示!只有凭借着命运之眼才能够找到箭道到达净土,这位孤师因为害怕命运之眼落入歹人的手里,便在很隐秘的地方建造了一个布满死亡陷阱、机关重重的迷宫,临死前她带着命运之眼自入其中并将之关闭,而在此之前她也预见到了苯教和象雄国来日会遇到的危机,制作了神鼓与天书,分别交给了自己的后人和象雄王保管,并嘱托他们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开启禁宫取出命运之眼化解这场灭顶之灾,神鼓据说是开启禁宫的唯一钥匙;而天书其实是禁宫的地图!”

 这个传说让秦麦怦然心动,比前之前的那个具有通天彻地的能力的法器至宝,这种说法更加合理而且符合事实,可是天书在哪里呢?

 秦麦心中一动,叹息道:“既然命运之眼能够预见未来,而且这位独师也看出了将来的灾难,做出了安排,为什么还是没有化解呢?”

 意西沃愣了下,也轻轻叹了口气:“佛教里有劫数难逃之说,我想就是指的这个了。”

 

“象雄被灭后,天书落到了吐蕃赞普的手中,而关于禁宫的秘密却只在独师一族代代秘传,在世人看来,神鼓只是独师的法器,而天书不过是一部经书而已,直到郎达玛时,白姆终于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他们的计划是合天书与神鼓取出命运之眼,由白姆去到魏摩降仁求取大神通重振苯教!”

 “可结果。。。。。。”唐离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却仍难掩酸涩。

 

“结果这秘密走漏,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解开天书中隐藏的关于禁宫的讯息郎达玛便被刺杀,吐蕃王城被攻破,仓皇间其妃挟子带着天书逃了出去,白姆也潜到热扎。”意西沃的声音尽管仍旧轻缓,秦麦却品味出了一丝苦涩意味,不禁暗暗奇怪。

 故事到这里,秦麦和唐离都可以猜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白姆建立神女国,而那个得到了天书的王子便应该是维松一系,也就是后来的古格王统。

 最重要的是最终确认了唐家的根源,传说中第一位独师来自魏摩降仁,“找到回家的路。”唐天华当初寻找的,嘱托女儿寻找的家究竟是哪里已经不言自明!

 秦麦通过意西沃的故事得以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心里非但没有感觉到高兴,甚至生出不知所措的茫然来,怀里的唐离浑身冰冷,秦麦觉得自己简直是抱着一块冰!

 

他知道此时的唐离心中定然有着和自己相同的挣扎:该何去何从?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就算真的有神鼓、有天书,甚至真的存在那所谓的禁宫和命运之眼,可这并不代表着魏摩降仁就是存在的。

 

至于唐天华,秦麦早就认定他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一想到他留给唐离的那句遗嘱似的话,秦麦就异常愤怒,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中的世界,他抛妻弃女,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走上自己的老路!

 

秦麦以为这次交谈到此就算结束了,没想到意西沃在沉默良久后再次开了口:“白姆逃到热扎后建立了神女国——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西女国!后来被古格王琼徳玛所灭,为了就是抢夺神鼓,古格王并没有把自己祖宗的教训引以为戒,开国之初仍是大肆扬佛,直到历史再次重演,”

 “于是他们想到了和郎达玛同样的主意?”秦麦冷笑道。

 意西沃表情很古怪,嘴角勾出了一个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嘲笑的弧线:“可惜还是失败了——还是败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秦麦心头一震,脱口问道:“此话怎讲?”对于存续了几个世纪,曾经强盛一时的古格王朝的灭亡,学者研究后分别提出了两个不同的解释:其一、十六世纪末,拉达克王僧格南杰为报复古格王拒绝了与其妹妹联姻的侮辱,对古格王国宣战,战争持续十几年,直到葡萄牙传教士带来天主教,引起了政权内部的对立,古格僧侣引狼入室才使得强大的古格王朝遭受灭顶之灾;另一说古格王朝是在一百五十年前被印度道格拉斯王朝所灭,两说各执一词,但是根据《拉达克纪年史》的记载来看,前一种说法更加可靠,只是至今为止仍无权威定论。

 

意西沃冷冷地扫了秦麦一眼,缓缓道:“据说当年拉达克久攻古格不下,便收买了古格王的弟弟哄骗古格王亲自与出城拉达克和谈,王弟本就对王位和天书神鼓觊觎已久,结果。。。。。。哼!”

 “不过即便是古格王死了他的弟弟也没有找到神鼓和天书,传说被古格王藏在冥界的入口,普通人是无法到达那里的。”意西沃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

 

秦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种说法他是初次听说,而且也颇合情理,除了关于神鼓和天书的藏处,否则比拉达克强大的古格王国怎么可能被打败呢?如果古格王已经不相信僧侣,当然会严加防范,如此看来古格王是被他信任的人给出卖的说法是具有可信度的。

 

不过即使是被打败,古格王国怎么可能在一夕间化为死城?秦麦还想要提问,意西沃看了看俯在秦麦怀里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的唐离道:“很晚了,你们该休息了。”说完,也不等秦麦说话,站起身无声无息地缓缓步出了偏殿。

 “麦子,我很累。”等到意西沃的身影消失,唐离睁开眼睛仰望着秦麦低声道,原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变得黯淡无神,水光闪烁间两串热泪悄然坠落。

 

秦麦只觉得心头有如被无数把钝刀锯割着,心疼地伸手为唐离揩去泪水,柔声道:“不如我们明天就回去,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要筹建古玩店,你不是还要在西藏建工厂和学校吗?”

 

唐离把脸藏在秦麦的怀里,肩头不时耸动,片刻后再抬起头时尽管粉嫩俏脸上仍有泪痕闪动,却已经停住了啜泣,眼睛通红地望着秦麦道:“麦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麦又怎能不知道唐离心内的挣扎矛盾,更加知道她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自己的支持,深情地凝视着唐离,柔声道:“傻丫头,做你想做的就好,我永远支持你。”

 这一句话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唐离渐渐坚定的眼神和紧紧抿着的嘴唇已经告诉了秦麦她的决定。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概念,这个被人类定义出来的衡量单位理论上来说速度是永恒不变的,但是在心境不同的人感觉里却会发生奇妙的扭曲,意西沃开口前的短短不到一分钟的等待让秦麦和唐离生出了度日如年的感受;等到意西沃说完最后一个字,两个人却觉得从他开始讲到三人谈话结束最多也就是十几分钟而已,当秦麦挽袖看表时才发现其实已经整整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时间已近午夜零点了。

 

唐离哭过之后虽然稍稍发泄了内心的积郁,却也让她的精神疲倦到了极点,秦麦为她整理好了睡袋后还一定要亲眼看着唐离睡去,不消片刻唐离便昏然入眠,睡着的她与平日里截然不同,微微蹇着的嘴角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眉头紧锁,似乎满怀的心事就算在梦里也未能稍解。

 

“别走!”秦麦蹑手蹑脚地松开唐离的手起身时,唐离嘴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含着哭意的祈求,唐离的梦呓让秦麦心头酸楚无比,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那双瘦弱的肩膀担负着难以想象的重负,在别人的眼中,唐离富有、年轻、美丽而且du立,拥有着让所有人羡慕的资本,可是谁能够体会她内心里的痛苦?

 秦麦的心中被怜爱充斥着,轻柔地将唐离额头的乱发抚顺,贴在唐离的耳边几不可闻地道:“丫头,我永远都不会走。”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唐离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亦渐渐翘起。

 

意西沃走出偏殿后并没有停,直接出了庙门,秦麦原本还有些问题梗在喉咙里,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等到唐离入睡后,他看着门外如墨夜空便决定守株待兔了,将火盆重新添了燃料,静静地等待着意西沃,心里猜测着他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意西沃出了小庙便沿着山坡向下走去,天空阴云密布,无星无月,可意西沃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步履反而加快了许多,左拐右拐地将那些淤泥、水坑一一避过,秦麦若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感到无比震惊的,意西沃黑夜里视物的目力之强简直已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在无边的黑暗中走了二十几分钟后,意西沃来到了一道连绵的土丘前,转过土丘,意西沃将一张融入黑暗的深色苫布掀开,就像变魔术一般,一辆越野车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意西沃熟练地钻进驾驶席,并没有急着点火,先是摸出了一个方长形的黑色盒子,摆弄了两下,盒子上便亮起了一点黄豆大小的红灯,红灯极有规律地闪烁着,时明时暗,在黑暗中就像怪兽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一切都很顺利,你的消息很准确。”意西沃将黑盒子贴在耳边淡淡地说道,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沉的笑意,“两个人都很聪明,我觉得他们也许真的可以做到。”

 

原来这黑盒子竟然是一部卫星移动电话!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了句什么,意西沃低低地嗯了一声:“你是最后一棒了,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送上马后加一鞭吗?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属于好奇心强烈的类型,越是神秘越能坚定他们继续下去的想法。”

 

说完这句,意西沃便挂断了电话,坐在驾驶席上望着前方,嘴角渐渐翘了起来,就像一滴落在宣纸上的墨汁,那抹笑意渐渐扩散开来,直到呵呵地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得意和骄傲,嘴里喃喃嘟囔着:“有意思,有意思。”发动了越野车,两条光柱唰地刺入夜幕之中,车子呼啸着狂奔而去。

 秦麦看了看腕表,半个小时了,意西沃还没有回来,这时门外连风都停了,若不是铁莘、卡恩和瑞斯此起彼伏的鼾声,秦麦甚至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聋了。

 就在意西沃轰动油门的那一刻,秦麦的眉头一紧,咬着嘴唇侧耳倾听了良久,自言自语道:“这里怎么会有车?幻觉?”

 

秦麦悄悄地走出门外,车子静静地听在门外,又竖起耳朵搜寻良久,浓的化不开的夜色里一片死寂,秦麦发出了几个单音节的字确定自己耳朵没有问题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果真是幻听?”

 

等到凌晨两点多,秦麦终于隐隐地觉得意西沃很可能不会回来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却说不出理由来,按照郝韵所说的这小庙方圆近十里范围没有其他的人家,意西沃能去哪呢?

 

秦麦不是铁人,烤着火,在极有规律的鼾声包围中不一会儿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了,秦麦不客气地将铁莘踢醒,霸占了他的睡袋,也不搭理哭丧着脸嘟嘟囔囔的铁莘,几乎是刚闭上眼睛就悍然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秦麦刚刚钻出睡袋就被耀眼的阳光刺得连忙扭头,半仰着身子恍惚了几秒钟才适应,阴沉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得无影无踪,蔚蓝的天空上艳阳高挂,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异常舒服。

 秦麦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心里不禁苦笑,看来这两天的确有些疲劳,竟然睡得这么沉。

 

醒来的众人都坐在庙门外晒着太阳,唐离、郝韵和铁莘占据了最舒服的一层石阶,舒展着肢体轻声地聊着天,卡恩和瑞斯则可怜兮兮地蹲在最下面,黄平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撅着屁股守在铁莘身边。

 秦麦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这铁莘也太霸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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