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弗洛伊德禁地 作者:陈渐-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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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找到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黄教授呆滞的眼睛里似乎涌出了一丝晶莹的泪花,但是他却无从表达,任这些泪花在眼眶里凝聚着。
钟博士和兰溪都没有想到最终寻找到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子,默默地叹息了一声,涌出一股难言的失落。钟博士首先想到:“完了,一个伟大的心理学发现被封闭在了这个大脑中了。”而兰溪摸着背包里马骏、刘汉阴的骨灰盒,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小萌的感情则比较朴素,无论黄教授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把她从丧夫的悲伤中拯救了出来,让她移民国外,并且为她买了一座别墅。看见三年前那个精明睿智的老人成了这种模样,她也深感哀痛,眼眶发红。
“不!”郎周忽然跪倒在地,大吼一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说的是汉语,艾莉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低声问钟博士,钟博士翻译了过来。艾莉叹了口气:“孩子,如果你的记忆无法陕
复,这个问题恐怕我很难回答。我是在教授先生受伤之后才被你雇用的,你突然失踪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照顾他。所幸教授先生有一大笔钱,仅仅是利息就足够支付他医疗的费用和每月开销”
“不要说了!”郎周痛苦地抬起头向艾莉哀求,“不要再说了”他爬起身来,忽然像野兽一样狂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
“郎周!”小萌急忙追了出去。
兰溪叹了口气,默默走到黄教授身边,把马骏和刘汉阴的骨灰盒平放在黄教授面前的地上:“这是你的两个儿子,或者说白老鼠的骨灰。你如愿以偿地杀死了他们,他们临死前希望能够见到你,向你忏悔,于是我就把他们带来了。”说完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杜若的目光从骨灰盒上移到了父亲的脸上,她看见泪水从父亲的脸上滚落,她轻轻替父亲拭去了眼泪,温柔地说:“爸爸,你写信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照顾你吗?爸爸,您放心,我会一直呆在您身边的。以前您常常对我说:父亲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您还问我:有朝一日,当我再也无法思考或言语时,该怎么办?爸爸,这一切您都不要担心,我再也不会任性,再也不会倔强,再也不会惹您不高兴了。从今天开始,我就留在这里陪着您”
钟博士心里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为了梦想的破灭还是为了黄教授而难过。
“郎周,停下来。”楼下响起小萌追赶郎周的喊声。
原来郎周跑下楼后,像发疯一样冲向门外,现在正是黄昏时分,街上车流量大,小萌追不上他,眼看他冲上大街,急得连连呼
可是郎周眼睛通红,根本就不理睬,边跑边喊:“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到底忘了什么忘了什么”
他一头撞开房门连滚带爬地跌倒在街上,爬起来就跑,忽然一辆汽车狂冲过来,郎周正好一头撞了上去。就在小萌和兰溪的失声惊叫中,那辆汽车猛然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郎周惊恐地看见那辆汽车由小变大,轰的一声灌满了他的视野
第112节:画布里的童年(2)
巨大的惯性使汽车几乎横着向郎周撞了过来,所幸这辆本田商务车制动性能极好,在路面上滑出几米后,紧贴着郎周的衣襟戛然而止,带起的强风吹得郎周头发向后飘飞。郎周呆呆地站了几秒钟,往事仿佛潮水般涌回,仿佛好多年前,他也是狂喊着跑过伦敦的大街,然后一头撞上了一辆汽车,那辆汽车巨大的影子瞬间灌进了他的视野郎周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恐惧,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后面,警笛呜呜鸣叫着飞速接近
“郎周!”兰溪和小萌惊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奔跑过去。
本田车的车门哗地拉开,三个欧洲人跳下汽车连看也不看郎周,纷纷拔出手枪躲在车后,紧张地注视着飞速接近的警车。小萌和兰溪都认识他们,居然是冯之阳雇用的黑帮杀手,克里尼和尼尔森等人!车里有人喊:“让我下来!〃
尼尔森愤怒地咒骂着,将车上的人抱了下来,随手拎出一把轮椅,将那人塞在轮椅里,竟然是冯之阳!原来冯之阳被克里尼他们强制带着逃跑之后,冯之阳眼见终于找到了父亲的隐居地,这些黑帮杀手却贪生怕死,只顾逃命,一路上不停地咒骂。克里尼等人毫不理会,冯之阳无奈,只好又支付给他们五百万美元,并且许诺只要带他到弗洛伊德纪念馆后面的那座房子里,每人再支付一百万美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克里尼等人知道中午的枪战之后,警察仍在那里戒备,但抵御不住美元的诱惑,便豁了出去,又带着冯之阳回来了。不料刚到了附近,他们就被警察发现了,克里尼等人想逃之夭夭,但冯之阳已经陷入狂热状态,坚决不允许,声明要将他们贪生怕死不守合约的劣迹向全欧洲宣扬。克里尼等人无奈,只好硬闯过来,打算到了门前,将冯之阳扔下去就跑,没想到却被郎周给挡住了道。这么一耽搁,他们立刻就被警察给撵上了。
相距五六十米,警方的两辆警车在街上一字排开,五六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躲在车后,枪口对准了他们。冯之阳刚下车就看见郎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小萌和兰溪正蹲在地上呼喊。冯之阳从怀里掏出两把科尔特大口径手枪,疯狂地挥舞着,朝房子里大喊:“老头子,你在吗?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将你这个儿子的脑袋轰成碎片!”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充满恐惧和胆怯。
对面警察立刻喊:“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
“滚你妈的!”冯之阳抬手就是两枪,“砰砰”两声,将一辆警车的玻璃轰成了碎片。警察立刻还击。十几把手枪隔着五十多米的距离展开激烈的对射,枪声、玻璃碎裂声响成了一片。
兰溪和小萌护着郎周紧紧贴在地上,呼啸的子弹哩哩哩地从头顶上飞来飞去,两人吓得脸色苍白,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杜若听到了枪声也从楼上跑了下来,刚刚到了门口猛地一颗子弹射到了门柱上,打得碎石飞溅,杜若惊叫一声赶紧躲到了门后。
激烈的枪战整整持续了五分钟,冯之阳等人凭借着汽车“工事”和警察展开激烈的枪战,他那疯狂的目标人格已经完全压制了童年人格,眼睛的深处虽然潜藏着恐惧和胆怯,但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嗜血的恶魔,那种歇斯底里,令所有人恐惧。
几分钟后,大批的警察蜂拥赶到,从后面一包抄,他们立刻丧失了优势,首先是一名杀手被接连两枪击中胸口,倒地毙命。接着冯之阳被一枪击中了左肩,巨大的撞击力将他打得从轮椅上跌了下来,扑通趴在了大街上。
克里尼和尼尔森知道抵抗不了,想溜进弗洛伊德纪念馆的后门,刚一露头,就被乱枪打成了蜂窝。枪声戛然而止。地上一片血腥,尸体横七竖八。被包围的四个人,只剩下冯之阳还在地上蠕动,但警察却没敢开枪,因为冯之阳的枪口抵在了郎周的脑袋上。
此时郎周已经慢慢苏醒,他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后,整个人都不同了。兰溪趴在他身上用身体保护着他,两人脸对脸。兰溪的感觉很清晰,这个醒来的郎周,精神与气质与昏迷前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也许是刚刚苏醒的缘故,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茫然,一丝忧郁,可是那眼神里却散发出强烈的孤独与孤独中的坚毅,仿佛是一条行走在沙漠中的野狼。与从前那个有些懦弱,有些胆怯,也有些天真的郎周判若两人。
他睁开眼,就看见了冯之阳抵在他脑袋上的手枪。冯之阳满脸是血,狰狞可怖,咬着牙说:“让父亲出来!我找了他一辈子,就
是死,也要见到他!”随即又朝对面的警察喊,“不要过来,否则我打爆他的头!〃
“放下武器!手抱着脖子!”警察喊。
这句话让冯之阳愤怒起来,大声喊叫:“我再也不会受别人控制!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上帝,是主宰!我要将你们这些人统统消灭!夕,
第113节:画布里的童年(3)
“小羊羔,你放过他吧!”小萌护着郎周,祈求地望着冯之阳。
这声“小羊羔”让冯之阳一愣,脸上浮起温柔的表情,随即又清醒过来,愤怒地摇摇头:“放过他!你难道不知道我童年时所遭受的痛苦吗?我成年累月被锁在那间小屋子里,像白老鼠一样,供他研究,供他试验,我有多少次祈求他放我出去,去看看外面的街道,看看外面的天空,去和你一起在街上玩耍,可是结果是什么?是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毒打和折磨!难道你听不见吗?听不见我在夜晚的惨叫,听不见我拽着窗子哭喊?我筹谋一辈子,为的就是找到他,报复他!杀死他!让他悔恨!让他崩溃!现在我眼见就要成功,你要我放手?〃
“不是这样的!”小萌哀伤地摇摇头,“你的童年我都知道”
“谁说不是这样的?”冯之阳眼珠通红地瞪着她,“那时候,我是个胆怯、爱玩的平凡孩子,可他非要让我像那个‘冯之阳’
那个‘冯之阳’是个富家少爷,残忍自私,他把青蛙撕成两半,老东西就让我也去杀死青蛙;他把小猫的眼睛抠出来,我就被逼着去抠出小猫的眼睛呜呜”冯之阳痛哭失声,“你知道那只小猫我养了多少年吗我恨死了那个老东西!〃
小萌心中惨然,沉默了下来。当初,她不也是因为同情这个可冷的孩子才总是陪着他吗?
“我一定要让那个老东西痛苦!”冯之阳的面孔狰狞地几乎要撕裂,凶狠地瞪着地上的郎周,“他不是最疼郎周吗?他不是最疼杜若吗?我要将他这对儿女全部杀光你让他出来,我要当着他的面将郎周打成马蜂窝!〃
小萌喃喃地说:“可是他出不来了他就在这座房子里,却永远也无法走出来了。”
冯之阳呆住了:“为什么?〃
郎周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冯之阳斜卧在地上,枪口一直指着他。冯之阳的左肩已经被子弹击碎,鲜血淌了一地。他居然就用这只已经残废的肩膀支撑着整个身体。这时,警察已经将他们四面包围,但冯之阳的枪口一直对准了郎周,情绪陷入暴乱之中,警察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这样陷入僵持状态。
郎周直视着冯之阳的枪口,慢慢地说:“因为他已经全身瘫痪,成了植物人。”
“什么?”冯之阳的手一抖,一股强烈的绝望让他面孔充血,愤怒地喊,“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郎周盯着枪口,说,“两年前,是我将他打成了这样。我用一根球棒,打碎了他的第四、第五颈椎。”
冯之阳呆若木鸡,小萌和兰溪也惊呆了。这时,因为枪战平息,杜若从门后走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感觉眼前一黑,伸手扶住门柱,’漫慢萎顿在了地上。
郎周脸上肌肉抽搐,显然在努力遏制着心中的情绪,但声音却在颤抖:“就在你的汽车撞上我的一刹那,两年前的往事突然像洪
水一样涌进了我的大脑,我就在那一刹那陕复了记忆。”他平静地说,“两年前,我凭着那封寄到龙岩的信,一路找到了维也纳,我几乎查阅了弗洛伊德所有的著作和生平,破解了一条又一条的线索,拉瓦罗内、圣?克利斯朵夫、弗莱堡我统统去过。我背着一只睡袋,几乎睡遍了欧洲的大街。直到后来,我找到了伦敦,在弗洛伊德纪念馆寻找了几天后,看见了这座门厅上嵌着石膏雕像的房子,;
两年前的那个秋天,刚刚二十岁的郎周背着画夹和睡袋,慢慢走上了这座台阶。他已经在欧洲各地流浪了一个多月,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身上还沾满着昨夜摄政公园的青草,完全就是伦敦街头的流浪汉。
他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黄教授打开了门,’凉讶地望着他。
“你找谁?”黄教授说。
“爸爸”郎周的嘴唇懦动了一下,却没有他所意料中的狂喜,他平静地说,“爸爸,我是郎周。”
“郎周”黄教授陌生地望着他,念着他的名字,仿佛在仔细回忆。
郎周的心里渐渐涌起了哀伤,父子俩在这个黄昏里相互凝望,过了好久,黄教授才恍然大悟:“郎周?你是百吉镇的那个郎
周?”他脸上没有一点惊喜,不解地问,“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你来干什么?〃
那时郎周的感觉仿佛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全身都冰冷了。他浑身颤抖,哀求着说:“爸爸,您您能让我进去吗?我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那张机票,花光了我所有的钱”
黄教授点点头,带着郎周走进了起居室,给他拿了几块面包和一碟果酱,看着郎周把果酱往面包片上一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黄教授皱着眉,饶有兴致地瞧着郎周的吃相,郎周吃了十几片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