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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他的国 她的宫-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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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

凤兮隐忍不语,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荥皇后不过是丞相手中的提线木偶,相信此二人之间必曾有好一番的争执:无论丞相是被逼无奈还是反谋已露,荥皇后女生外向都会在情况许可时偏帮奚云帝,以期保全他安然无恙。而丞相一面还需要荥皇后在宫内坐镇,只能加以安抚,纵然真有对奚云帝加害之心,也会缓上数日,待大局初定时再思后招。而今,最有可能的便是丞相有意借小皇子登基一事,对天下声称奚云帝因病退位让贤,而丞相自可以占有辅政之位,就算承奚王以武将之首共同辅政加以牵制,也还有荥皇后以母后身份垂帘听政,是以此父女二人便可挟天子以令天下,但恐怕南方三王将有不服——偏偏,谈辛之先一步出兵刁难,恐怕他早已洞悉先机,有意搅浑时局,遏止丞相谋朝的野心,可仔细一想,莫非谈辛之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凤兮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笃定了谈辛之是有意提早起事的念头,遂加快了脚步,与荥皇后赶往东北宫门。

*

宫外内城,冲杀叫阵之声震天响地,旌旗摇曳,枪戟森戈,身着玄青色盔甲的几千禁军死守宫门,面对势如破竹、来势汹汹的虎啸营,不由得起了退却之心。两军对阵,实力悬殊,气势偏到一方,禁卫军不过是强弩之末,只待承奚王一声令下,便可瞬间化作虎啸营铁骑下的冤魂。

只见一人一骑率先出阵,那坐立于马背上挺拔的身躯身穿赤金战甲,一手握在斩杀无数敌人的佩剑之上,正是欲铲除暴君,肃清朝政的承奚王。

彼时德兮夫人无故失踪,承奚王暗中查探,不难发现蛛丝马迹,追踪之下获悉动手之人来于宫内势力,不消说当下已将目标锁定奚云帝。

几番追踪,承奚王逐一掌握几点可靠消息:丞相暗中控制三千禁军,此乃宫变前夕之兆;奚云绶虽被囚禁,但旗下余孽尚有喘息之际,更有甚者暗中伺机待动;荥皇后举动异常,甚为关心小皇子的日常起居,更一反往日深居简出,而于近日在后宫中走动频频,接连亦有不少宫人无故失踪,据悉乃是兰妃身边的亲信。

几点贯穿之下,承奚王已决定先发制人,赶在丞相之前抢占先机,亲帅虎啸营将皇城团团包围,同时派人送密信赶往南方,及时通知流春王统军阻止另两王北上救驾。与此同时,丞相才部署完毕,欲趁夜改立新皇,却不料承奚王先一步包围而至,实力悬殊之际,丞相只得先通知荥皇后,让其早作准备。

此时此刻,两军对垒迫在眉睫,大战一触即发,东北宫门却由内开启,叫阵声立时在承奚王抬手示意下消弭,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直至两军中间空场处,那驾车的小太监便轻巧跳下,扬高细嫩的声道:“车内乃是德兮夫人,皇上欲夺之心败露,幸得皇后倾力相救,奴才特领命护送夫人,以期化解双方纠葛。”

说罢,小太监像承奚王、丞相二人行了礼,又对着承奚王道:“皇后还令奴才给王爷带句话,请王爷定夺。”

承奚王蹙眉盯着那人良久,又望了望那紧闭的车门,遂抬手示意那人过来。

小太监上前三步躬身有情德兮夫人,哪知,德兮夫人才下车,从城墙上至高点立刻“咚咚咚”落下数支暗箭,准确无误的正中德兮夫人背部,只听她惨声高叫,鲜血已四溅喷出。

第十八章

只听“德兮夫人”身后禁军一片哗然,顷刻间,虎啸营先锋部队已蜂拥上前,手执枪戟高声怒喝。禁军侍卫队欲举刀迎敌,然却听身着软甲的丞相一声令下:“切莫妄动!”

这厢儿,高坐于坐骑之上的承奚王高抬头观望,正见城墙偏角三俩人影闪过,遂眼一眯,唇一抿,抬手一挥,那军队侧面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立刻锁定目标,只听“嗖嗖”几声,离弦之箭犹如闪电呼啸而过,精准的刺穿几名杀手。

三名杀手中,一人当场毙命,另两人随后被城墙上的禁军压制,带到两军对阵当中场地跪下认罪,且看两人气若游丝,只怕说不上三句话就要断气了。

而“德兮夫人”就软倒在不远处,为其疗伤的军医束手无措的摇摇头,沉叹一声回身向承奚王复命道,伤重不治,下官无能,请王爷降罪。

承奚王呵呵笑道:“你何罪之有,死的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有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本王自然乐得配合。”

此言一出,全场惊叹声起。

那两名杀手更是蒙了,其中一人反应过来,立刻跪爬上前几步,探视“德兮夫人”的面容,然乌发被抚开之际,赫然却是十四娘的脸。

那杀手悲痛大叫“夫人”,另一名亦不可置信般高声道:“主上,奴才对不住您!”

不过眨眼间,二人前后咬舌自尽。

四条人命,一番变故,不过仅仅发生在一刻间。但见承奚王胸有成竹,面不改色,虎啸营将士整列有素,阵脚稳如泰山,哪有半丝寻不到真正德兮夫人的焦急感,且与之对阵的丞相正因此蹙眉疑惑,那驾车的小太监竟突兀大笑道:“丞相大人,有礼了。”

小太监抬手摘帽,乌黑青丝倾泻而下,倾国之姿妖娆灼目,回首望向肃穆以待的虎啸营,又看向那立于骏马之上的承奚王,唇边漾开一抹意味非常的笑容,再度回身时笑容已消弭无踪,说道:“西平王之人有意趁乱袭杀本王妃,意在挑起战火,待丞相所帅的禁军与虎啸营拼个你死我活之时,皇城危殆,丞相性命堪忧,王爷也会因谋朝篡位之罪名不容于世,届时西平王自会在左右亲信协助之下,以平乱之名伺机而起,堂而皇之登上帝位,如此妙计可谓一石三鸟。”

不消说,这化妆成小太监的女子便是德兮夫人。

听到此言,众将士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丞相眉宇间深深皱出了川字,沉声问道:“敢问王妃,如何得知此事,又如何得以从皇城安然脱离。”

一阵疾风而过,吹散了一头乌发,飘散间适时掩盖了德兮夫人眼中的杀意,只听她不温不火的声儿道:“当朝皇帝为君不仁,为人不义,意图染指权臣之妻,''幸得皇后娘娘体恤,甘冒欺君犯上的风险将我救出,为报答娘娘怜恤之情,我便设计先将躲于暗处的逆臣贼子引出,以绝后患,适才既保住皇家声名,又为新君铲平道路。

话落,青丝散,露出一张平和的面容,无波无澜的眼中冷冷清清,好似她方才陈述不过是旁人故事。

德兮夫人此言乍听之下是对丞相有利,然丞相隐觉不妥,却一时寻不着端倪反驳。承奚王已先一步开口:“一切辛苦王妃。”

德兮夫人浅笑回道:“太后、皇后懿旨,有请承奚王、丞相大人入宫觐见,共商大事。”

民家有句俗话,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凡民间夫妻之间争吵已无好言,更何况天家之人,一言一语已倾辄千军,撼动山河。谁人不希望妻贤气顺,子孝满堂,可奚家却似遭了诅咒一般,从无此景。

这才消弭几年的储位之争因奚云帝的贪恋女色,枉顾兄弟情谊,滥杀无辜,苛捐杂税等一连串罪行而再度拉开帷幕,不过短短三日已将剑拔弩张的情势拖向最高峰。

奚云帝不仁不义,已被软禁于太妃殿几日,据传重病卧床,全班太医医治无方。

朝堂之上,尹太后、荥皇后各坐于上首东西坐,临危任命二位辅政大臣承奚王、丞相,然两派瞬间形成对立,以丞相为首的文臣一派欲力挽狂澜,操纵大局——可当此之际边关再度传来战报,南方三方内斗激烈,情势刻不容缓。此番变故另丞相打着划分军权以权衡朝局的算盘落空,承奚王即刻点兵与教场,定在三日后出兵声讨。

翌日,便有朝臣连番上奏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不可一日无主,然皇上顽疾在身,朝堂之臣如同一盘散沙,还请太后、皇后尽早定夺!”

言下之意,改立新君,皇子煜泯当之无愧。

未料,此事尚悬而未决,虎啸营其中十万军队已将皇城内外团团围住,守住各个要道、关卡,但凡文官重臣外出受制、受限,外阜官员入内接受盘查、审问。此事哗然朝堂,众臣间有敢怒不敢言的,也有三缄其口的,更有上报东、西宫请求作主的。

东、西宫令承奚王给了说法,承奚王却笑道:“本王既然受命于皇家,自该在此关键时刻维持京中秩序。其因有三:第一,京中不轨余孽尚犹存,为保万全理应严守以待;第二,清君侧,以正视听,这乃每个臣子应尽的本分;第三,如今民心大动,若非非常手段安能安抚非常之人 ?”

众臣无言,尹太后、荥皇后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尹太后道:“承奚王所言极是,诸位大臣不必惊慌,肃清朝政也是为新君奠定基础,本宫历经三代君王,如今才感欣慰。”

此言一出,文臣纵有不甘也只得暂时压制,不乏有人在下朝时恳请丞相做主,以辅政大臣、三朝元老兼皇后亲夫的身份站出来主持公道,不想,丞相只是笑笑,未置一词。

是夜,承奚王府内,管家、巧月等人早早就被凤兮挥退。趁着两日后谈辛之出兵之前,凤兮将心中一番忧虑顾及缓缓道出,其中隐含两种意思,一是虎啸营挥军南下,丞相一党定会趁机窜起,极有可能煽动东、西宫立煜泯为储君,包揽朝政;二是,西平王一事已足够定下杀头大罪,且奚云帝身患重病只是说辞,实则软禁于太妃殿,荥皇后性情因情误国,左右摇摆已非一日,万一奚云帝动之以情,凤兮唯恐在承奚王南下之际情势有变。

谈辛之深深望着凤兮良久,好似看不够似地,直到凤兮脸儿微醺娇嗔了一眼过去,骂道:“我在同你说正经事,你别胡思乱想有的没的。”

“呵呵”谈辛之低沉沙哑的笑声透着调戏,透着玩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细细瞅着凤兮的神态:“我的兮兮长大了。”

凤兮怔住一瞬,遂移开相视的眸子,似腼腆的抬手轻抚鬓角,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不妨又听他淡淡道:“怕么?”

凤兮一顿,坚定而执着的望来:“不,从今以后,在这世上我怕的东西将会越来越少,真正该怕的将是与你、我为敌的旁人,血雨腥风欲来势,各人自扫门前雪。”

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当下局面,凤兮虽心有顾虑,仍难耐骨子里兴奋鼓噪的激荡着,早已无畏无惧,只盼最后一站冲杀而来,适才了断一切恩怨。

一时间,凤兮望进谈辛之幽深幽深的眸子里,仿若颠覆在一望无际的浩瀚深海中,却并不彷徨,凭着几分了解,几分默契,几分笃定,她只觉甘心如荠,隐感到他将会在此时刻道出一番惊世骇俗的秘辛,

很快,谈辛之的话就验证了凤兮读到的暗示。

随着他俯首倾压过来,以面贴面,轻呼过耳际的呼吸炙热躁动,那低的不能再低的声也悄悄灌入耳廓。

只见凤兮倾听时,双目豁然大张,口中轻呼而出,难以置信这多年风急雨骤的背后竟藏了皇家最丑陋的秘密。

奚昭帝在位时宠幸过一位名唤淼儿的叛臣之女,恩宠以极,不仅曾因此女与自己最喜爱的皇子怒目相向,更因送走淼儿后派人各地寻求与之容貌、神态相似者,这才有了稍后的秀卿。且说,那饱含一腔怒火与绝望的淼儿,自朝臣几次三番上书请奚昭帝将其赶出宫后,奚昭帝终于碍于明君之名,为安抚朝堂异动,将淼儿逐出安置。淼儿出宫后没多久就几次三番的险遭不测,腹怀着胎儿在历经这些变故后萌生了报仇的念头。据奚昭帝安排的亲信多方查探,淼儿慢慢滤清了来龙去脉,更确定欲谋害她之人正是当年诬陷她一家谋反罪名的奉素单。

奉素单因勾结朝廷重臣,弹劾淼儿一家谋反犯上罪名有功,先后三次被几位大臣举荐,官位节节上升,日后更是业绩彪炳,深受奚昭帝重用,管路亨通。奉素单因淼儿一家性命换取了政途的平坦稳固,却亦在淼儿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在宫中为奴时,淼儿凭借姿色,巧造机运结实了奚昭帝,一举成功赢得奚昭帝怜爱,后多次借便利向奚昭帝身边宫人查探,又与当时最为受宠的皇子勾结,终查出家族惨案全因奉素单有意陷害。

奉素单唯恐淼儿常居奚昭帝身边是个祸患,更在奚昭帝有意册封淼儿之际,与众大臣连番上书,遂成功将淼儿驱逐宫外,后多次派杀手袭之,均落败,没多久淼儿也下落不明。有人传,她是在逃逸时失足坠崖,有人传,她早就逃往塞外,不幸死于途中,更有人传,淼儿早断了存活的心思,自缢而亡。

却不想多年后,已营造出“奉半朝”之势的奉素单却遭逢一少年武将的威胁,此人正是谈辛之。谈辛之多次与之暗中抗衡,奉素单视其为烫手山芋,欲处之后快却不得法,更不慎被其暗算,捏造出他与蛮奴勾结的证据。当时在位的奚昭帝之子奚献帝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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