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兰珠-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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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床铺之上熟睡中的八子,我已经完全没有力量再保赛阳一次了。风雨欲来我自己已是飘摇之中,又如何救得了所有矛盾指向的她?
当天夜里,八子不肯睡,哭闹着。我抱着他来回踱步,心情烦躁异常。
“怎么?又闹了?”皇太极被吵醒了,转过头哑着嗓子问道。
“你睡吧,别管了,没几个时辰就要起身早朝了。他一会儿便好了。”我边说边想抱八子去外间,免得吵到皇太极。
“你回来,我有话要说。”他叫住我。
我不解地回身望着他,一步步走回床边。
他半坐起身靠在床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继续摇晃着孩子,坐了下来。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怎么了?”我问道。
皇太极目光下移,看着怀中皱着小脸哭闹的八子,一只手刚刚抚上他的额头,哭声居然嘎然而止。
八子瞪着眼睛看着他阿玛,居然‘笑无齿露’了起来。
皇太极双目柔柔地弯成两条线,宠溺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道:“他就是嫌我这阿玛陪他不够,故意让我多注意他点儿。”
我微笑注视着两父子。他们相处的时间确实不多,并非皇太极失职,而是他本来每天睡觉的时间已经少得可怜,又如何有时间陪孩子呢?
“想跟我说什么?”我拉回话题。
“再过两日我便会带着八旗出猎抚安堡,若是此时不去,今年冬天怕是狩不成了。”皇太极爱极了冬狩,每年必去,只是去年年底亲政朝鲜,误了时节。
“为何猎不成了?今年冬天还未开始呢。”我不解。
皇太极挑眉对着我诡异一笑。
我突然紧张地倒吸一口冷气,“难——难不成你又要亲征了?”
皇太极听了我的话,赞赏地笑了笑,道:“瓦尔喀的征讨已势如破竹,不日便会尽数收归。我既不想延误战机,也不能给漠北同样的机会。既然大清腹背存在着不安因素,那么大举进犯大明属地之前就必须尽数拔除。”
“可是何必你亲自披挂上阵呢?”我直觉地排斥,不愿他上战场。大清的骁勇战将还少吗?
“要立军威,为正式伐明打下这一鼓之气非得我亲征大捷不可。”皇太极高瞻远瞩,考虑的是未来。
我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为何日日牵扯来去的全是战争。
“没什么可担心的,亲征之事还待得两三个月后,更何况——”
“更何况该被担心的是你的敌手嘛!”我都能猜到他下句会说什么。
“聪明。”皇太极倒是保持着一贯的自信。可是我的心已经被提起了,因为没有女人会愿意自己的丈夫奔赴战场,即使皇太极永远如此成竹在胸。
皇太极带着八旗亲王贝勒以及阿哥们两天后开拔抚安堡。他走之后我的心便莫名不安起来,总感觉什么灾难也许正在迫近;于是我对凡事都直觉过敏,谨慎异常。
可是接下去的日子却过得极其平静,宫内人人一如往常地生活着。八子活得近似个冬眠动物,大多的时间都在睡觉,饿了便会哭闹两声,有时醒来一下,便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不久又自己睡去了。
因为我并没有奶水,至今八子都是吃奶娘的乳汁,一天至少吃五到六顿。除了夜里大多数时候都是素玛抱着他去奶娘处。
乳母每日的膳食都极其考究,是宫中御医为哺乳期婴儿专门制定的,奶娘三餐时都会有宫女监督,既不能多食也决不可少食。
第五日清晨,哲哲天还未亮便宣我过清宁宫。进去时,整个内室烛光刺眼,映着哲哲与布木布泰同样忧虑的眼神。
很少见到哲哲如此坐立不安,见到我一把拉住,责备地说:“这次被你害死了,为何当初要阻止皇上赐死赛阳?如今发生这种丑事,还在皇宫内院之中,传扬开去要天下汉人如何看待大清皇室,满堂汉臣又如何背地里嘲笑蒙古科尔沁的女人?还要咱们在宫中立威吗?”
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我想哲哲她们应该也是知道了赛阳的秘密。
虽然这个年代满蒙人时有乱伦婚配情况出现,但是后宫之中未嫁宫女未婚先孕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忌。更何况此时皇太极广收汉臣,笼络天下人心。汉人道德廉耻的思想逐步渗透进入,赛阳滞留宫中未婚先孕势必引起一片哗然。
“姑母千万莫急躁,越急越乱。不如趁现在还来得及掩盖住事实,除了赛阳也是一样。”布木布泰上前拉住哲哲,简单说着草菅人命的话。
哲哲暂时忍下火气,点着头。明显布木布泰的提议与她心中所想完全吻合
“赛阳杀不得。”我的声音瞬间打碎两人此刻的如意算盘。
“啪”清脆的一声,哲哲抬手高空冲撞而下,我的脸颊被击得生疼,火辣辣犹如在燃烧。
我用手轻轻抚去嘴角的血丝,望着哲哲坚持重复地又说了一遍:“皇上回京之前,赛阳谁都不能动。”
现在结束了赛阳的生命,的确可以瞒下未婚先孕的丑闻;但是皇太极却也会因此失去了至关重要的线索与筹码。那个真正的幕后煽动者绝对包藏祸心,此时若失去了查找的方向,那么下次事件的冲击力也许将会是致命的。
哲哲怒不可抑地咬牙看着我,再次抬起手却被我拦截空中。布木布泰惊吓地倒抽一口冷气,看怪物一样注视着我。
“时至今日你居然还妇人之仁,不知悔改。你究竟心中有没有科尔沁,有没有博尔济吉特,有没有你父汗?”哲哲大力甩开我的手,怒喝着。“你以为你诞下皇子,八阿哥又被立为皇储,你这一辈子便风雨不动了吗?你就不需要科尔沁的扶持了吗?海兰珠,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姓博尔济吉特,你的孩子莫说是东宫太子,就是排到天边也没有他坐皇位的一天!”
哲哲有一半说的并没错,我心中确实没有科尔沁的存在;不似她和布木布泰一般,凡事想到的都必先是自己的一族。而且我也明白如果不是顶着蒙古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这个头衔,任皇太极如何宠爱重视,孩子永远与皇位无缘。其实本来亦是无缘。
可是我却并不得意,也不有恃无恐;相反我每时每刻都为着八子日后的命运担惊受怕。
我不让她们动赛阳,完全是因为皇太极。哲哲不明白,却还盘算着杀人灭口。她们趁皇太极不在痛下杀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放弃去说服盛怒之下的哲哲,转换了对象,望着布木布泰恳切地说:“此事轻易不得,赛阳在瓦尔喀三年的经历已是无从查究,如今赐死了赛阳便更是无法追查那蓝田种玉之人。赛阳无端端带回瓦尔喀的机密,难道事情看来真似表面般一目了然吗?”
布木布泰眼中霎那间闪过异样的色彩,了悟地点了一下头,匆匆转头对哲哲道:“姐姐所言并非无道理,赛阳确实可疑。单单看她舍关雎宫不去而选择我宫里便见分晓。”
哲哲看着布木布泰,仔细琢磨着,渐渐平息了怒气。片刻之后,她复又将目光投到我身上,眼神已不似先前般愤恨,却依旧阴郁。
“罢了。”哲哲总算是撤销了已动的杀念。“但眼下该如何是好?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就算禁锢永福宫怕也是遮掩不了多久。”哲哲苦恼地说着。
“赛阳还在永福宫?”我惊讶地问出声。怎么可能?豪格不是特意查过?
“赛阳一直都在永福宫啊,姐姐为何有此一问?”布木布泰不解地望着我道。
“没什么,只是许久许久都未见到过她,以为她被另作了安置。”我极力掩饰着,心里却多添了一层烦乱。又将是什么圈套?这次该轮到豪格入瓮了吗?
“赛阳已经开始害喜了,我怎么可能还放她走出永福宫呢。”布木布泰答得理所当然。“不过现在怕是不可多留她于后宫之内了,得找个稳妥的地方把赛阳安置了才是。”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藏匿之处必须安全又保密,放眼看去整个皇宫之内完全没有复合要求的地方。宫中人多口杂,越想瞒住的事情怕是传得越快。送出宫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完全行不通。
突然我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无意间又对上了布木布泰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先说。”我知道她一定是也有了想法。
“布木布泰倒是真想着一个地方——冷宫。”她慢慢吐出两个字。
第一次发现我与布木布泰也有‘所见略同’之时,不错我想到的也是“冷宫”。冷宫是皇宫内最少人出入,最令人忌讳的地方。被关于冷宫之内的女人大都是先帝时期留下的无所出的妃嫔和侍妾,她们这一辈子既踏不出冷宫之外也不会有人与她们交谈。若论真正与世隔绝之地,非“冷宫”莫属了。
哲哲自然是重重吐出一口气,总算找到暂时压下丑闻的权宜之计。一切就等皇太极回宫,自然会有论断。
从清宁宫回到关雎宫时,太阳已经升上了高空,屋子内透着一片漂亮的金色。
“主子,您的脸——”素玛眼尖地发现了我用丝帕掩住发红的左面。
“别声张,没什么的。用冷水敷敷,自然就好了。”我拿下手帕,既然已经发现了,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素玛走近细细地看,眼底泛开水光,“主子——素玛这就去打水拿药。”
她跑了出去。
我坐在床沿摸了摸八子贪睡的小脸,但愿他永远不会尝到今天我所受的苦。长如此之大,还真是第一次被人摔脸一巴掌。那一瞬间真的很屈辱,可是在这里,再苦的水我都要打掉牙合血吞。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孩子不能忍得也要忍,不能承载的也要承载。
蔓延
皇太极离宫第八日,晴空万里,秋风吹着遍地的落叶漫天飞舞。
我用被巾擦干刚刚沐浴过的八子,为他着上新装。
“八子,你怎么这么小啊!你这个小懒骨头,什么都不做,还要许多人整天围着你落不得清闲。”
八子傻傻地看着我笑,却没有一颗牙齿。
“你居然还咧开这么大的嘴,还好不是夏天,否则你又没有牙齿把门,蚊子苍蝇还不横冲直撞啊!”我滚着他的小身体,系上襁褓的包带。
素玛边收拾脏衣服边笑出声来,媛茧也抿嘴偷笑。
“素玛,差不多是时候带八阿哥去给奶娘喂奶了。”我提醒道。
“知道了,主子。这就去。”素玛交待了媛茧几句,便小心抱起八子离开了。
“宸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清宁宫。”苜菱的声音隔门而入。
自从上次因为赛阳的事情见过哲哲之后,这三天一直没再有过交集。不知今天宣我又是为何?
“请姐姐回皇后娘娘一声,我家主子刚给八阿哥净过身,换件衣裳,即刻就过去了。”媛茧按照我的吩咐去应了话。
走入清宁宫的偏厅,哲哲正独坐暖塌之上品着香茗。见我走进来,忙让了身侧的位置,微笑地注视着我说:“好几日没见你了,也怪想的,却又总不见你来,只得自己找你来陪陪我。你不会不高兴吧?”
“是海兰珠疏忽,没能日日为皇后娘娘请安,望皇后娘娘见谅。”我不得不躬身行礼请罪。
“瞧你这话说得——”随即她却满意地笑开了。
她伸手拉我坐低,然后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关心地问道:“上次打你那一巴掌还疼吗?”
“自然不疼。”我面不改色回答她矫情的问题。
哲哲轻叹一口气,随即拉过我另一只手,带着忧伤的神情说:“皇上将后宫诸事交予我,即说明一种信任。我丝毫不敢倦怠,不为别的,只求皇上日理万机之外,无须再为后宫琐碎之事忧愁;因此有时难免处理事情过激了一些。海兰珠,你能体谅姑母吗?”
“姑母严重了,海兰珠从未心存过芥蒂。小事罢了。”我实话实说。她肯出面说开事情已属不易,我又怎么可能不下台阶反而爬高台。
“难得你这么体谅。”哲哲宽慰地拍打着我的手。
我与她清淡地聊了些闲话,可以说得话题已是越来越少,我便打算起身离开,不想哲哲却复又叫住我说:“皇上今日便会回宫,有件事我想——”
原来是皇太极要回来了,难怪啊!
看她故作为难,我也不接话,等着看哲哲费尽心思究竟要丢什么包袱给我。
“关于赛阳的事情,我想若是你向皇上开口说明会比较好。”该说的她自然还是会说。
“不知要说明的是什么?”我问道。
“赛阳——的丑事,以及咱们的——权宜之计。”哲哲很小心翼翼,谈到此事惧色爬满脸上。
“如果只是这些,那根本就不用任何人对皇上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