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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海兰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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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同样是父母,我的父母却给了我那样多的爱,精心呵护着我长大,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同样是子女,我的感受也许会与长大后的淑哲有着天壤之别吧。生在帝王家本应是无上的荣誉,但是对这些小生命而言,体会更多的也许还是无奈辛酸吧。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惆怅,也有些责怪那个狠心的父亲,不管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越想越感觉心里憋闷得很,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透透气。
  可是我的脚尖还没有踏出房门,太监扯着嗓子的喊声就贯穿了整个院子:“国汗驾到!”他今天倒是清闲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到外厅门口迎接,还没来得及俯身行礼,便被他一把揽在了怀里,我小动作地挣扎了几下,知道推不开他,便只好认他抱了,就是不知那帮眼线一族传报这幅场景时会令几家欢喜几家忧了。
  他抱够了,便看着我问:“今天都做什么了?”
  我微微一笑道:“我还能做什么呢,读了会子书罢了。”
  “哦?读什么书?”他似乎很有兴趣地问。
  “就是国汗昨晚放在书案上的那本《文心雕龙》。”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书看,不得已而看之。
  “你看得懂?”他眼里透着些许讶然。
  真想扁他一顿,这么瞧不起女人,看来是时候给他开开眼界了,要不然他真当女人只是会生育的工具。我装作很迷惑的回他道:“看不太懂。因为很多文体理论贯穿全书。”
  他变得更好奇地问:“你能看得出来很多文体理论?我倒是想听听你对《文心雕龙》的认知了。”
  我开始表情认真地说道:“《文心雕龙》应该算是汉学历史上第一部系统文艺理论的著作吧,刘勰以理论批评为主旨著《文心雕龙》,全书上下共二编,每编包含二十五篇,其中有总论五篇,论的是‘文章之枢纽’;文体论有二十篇,论的是‘文章之架构’;创作论有十九篇,主要评论‘文章之风格与文质’;另有批评论五篇,是精辟的‘文章点评’,这部分也应该算是全书的精髓所在;最后一篇《序志》便是《文心雕龙》的总序。总而言之;此书‘体大而虑周’,刘勰反对浮靡文风反对的彻底,主张实用文风,也就是俗话说的‘擒文必在纬军国’。”
  看他一脸震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我;我开心坏了。心想:男权狂!让你瞧不起女人,现在算你撞到枪口上了,任你随便换一本书,我也不一定背得这么流利,谁让我爷爷是上海市“龙学会”会长呢,从小耳濡目染的,自然耳熟能详。
  他注视着我半天没说话,最后他终于开口问:“你这些是哪里学来的?”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是炸弹问题,只好低头实话实说:“小时候祖父教的。”
  他赞许地感叹道:“大贝勒莽古思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莽古思?看来他是把我口中的祖父当成是哲哲的父亲了,也难怪了!这样也好,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你还有读过些什么书?”他把手摆在我的腰间,与我往卧室走去。
  “读过几本,但是都没有什么深入地研究了。”我是读过很多世界名著,但是纯粹都是当故事看,就像每次看《红楼梦》,一定不看前四回,因为没什么故事情节。
  跨入卧室时他说:“以后你如果想看什么书就告诉素玛,她是——”他的话消失在看到床上熟睡的小淑哲的瞬间。
  他盯住床上小小的孩子,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惊讶地问:“这可是七格格?!”
  我笑得十分违心的答道:“国汗真是好记性啊!居然还能认出七格格来。”
  他突然握住我的双肩,让我转身直视着他,然后极其严肃地问我:“可是布木布泰要你将这孩子留在这里?”
  “不是,是海兰珠自己喜欢这孩子,请求她把淑哲留给我的。”我就不明白了,他至于现在这副表情面对自己的孩子吗?就因为那是个女孩子?!
  “我再问你一遍,这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眼里迸发着怒气,他捏着我肩膀的双手收紧了起来。
  我咬牙忍着疼痛地回答:“不论国汗问几遍,海兰珠能给的答案只有一个——是我要求留下这孩子的。”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极度的深邃,并且夹杂着火焰,他陡然松开牵制我双肩的手,退离我一步厉声说道:“海兰珠,你给我跪下!”
  我别无选择地低头跪在他面前冰冷的地上,不论今天如何,孩子是他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接受这个孩子,我做一切只是为了那个弱小的生命争取她应有的权利。想想一个这么孱弱的生命,甚至在毫无杀伤力的时候,居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狠心地拒绝着,她未来的命运已坎坷可见了。
  他愤怒的坐到主位的太师椅上,发狠似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我,我抬起头无所畏惧的回看着他,也许这令他更怒火中烧,他大喊一声:“颉德禄!”
  “奴才在!”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太监迅速进入屋内跪到他面前。皇太极始终看着我,冷冷地说:“把七格格抱下去交给奶娘。”
  “辄!”颉德禄迅速起身,环视了一下屋子,找到了他的目标,然后抱起床上的小淑哲即刻就往外走。
  这时候淑哲却哭了,显然是被闹醒了,我本来没感觉的,但是她突如其来的哭声揪痛了我的心。
  “等一下!”我喊住了就要跨出门的颉德禄,皇太极此刻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眼神就像是两把厉剑充满着寒杀之气,我不禁心里打了一个抖,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看着皇太极说:“国汗难道都不抱这孩子一下吗?难道这孩子不是国汗的骨肉吗?”
  “下去!”皇太极极度阴森的声音让颉德禄迅速消失在我视力能及的范围之内。
  他一把抓住我的双臂,将我拖到他的腿边,我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被地板磨破皮了,一阵疼痛令我不禁发抖。
  他的眼睛像是要射穿我,“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声音依旧冰冷。
  “我只是在为那孩子要求国汗施舍点儿您伟大的父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来的勇气居然可以对抗盛怒之中的他。
  他一把将我推到地上,站起身来看着我愤恨地说:“海兰珠,你放肆!你想死吗?”
  我从地上爬起跪好,低下头不敢再看盛怒之下的他,但是我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国汗就算今天处死海兰珠,海兰珠也一样要说,不是为了什么侧妃,什么公主;仅仅是为了一个还在‘咿咿’学语的孩子,不管大人怎么错,孩子没有错,不管您在不在乎这个生命,她确是因您而降世的。国汗这样做对她不公平。”
  “不公平?!”他冰冷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我却不敢抬头看他。“很好!你居然还会要求公平?!”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许久之后,我才终于长吐出了一口气,瘫坐到了地上。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了,真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鬼打墙了,居然敢挑战那么权威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真是差一点没命啊!那个男人可是攥着生杀大权啊。
  赛阳担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主子?!”
  我忍着膝盖传来的痛楚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对着门外说:“进来吧。”
  “主子?!您——还好吧?”赛阳一进入屋内就看着我忧心忡忡地问。
  我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道:“反正没死,还留了颗脑袋给我喘气。”
  赛阳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眼泪接着就落了下来。我看她这样好象刚才跟皇太极争执的是她不是我似的,我马上安慰她道:“你怎么了?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就算我要死,也一定先给你找个好婆家嫁了。乖,别哭了!”
  听了我的话,她反而哭得更凶了,突然一下子跪到我面前说:“主子,赛阳从没想过离开主子,如果主子有什么万一,赛阳决不苟活。赛阳只是替主子不值,主子究竟是为什么啊?您这么做不但得罪了国汗,侧妃也未必会领您的情啊!更何况当初主子您就是为了淑哲公主才不肯出嫁,抗旨出逃。”
  看来这里面是有什么关于这孩子的内情是我所不知道的了。我问赛阳:“你能不能把最后一句话说得明白点儿?”
  赛阳惊讶的道:“主子您不记得了?当初侧妃怀着淑哲公主的时候,也就是国汗要为您下聘的时候,侧妃与大妃曾经认为那胎会是个皇子,因此一起以这个孩子的名义阻止过您嫁过来盛京的。主子却为何今日为着淑哲公主惹怒国汗呢?”赛阳显然是替我不平极了。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皇太极不赐封号予这孩子了,也难怪他今晚会大发脾气了,他根本就是在惩罚布木布泰当初的行为。其实只要是个女人,又有谁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宠爱呢?与自己的亲姐妹分享的感觉,估计就更难受了吧!布木布泰这么做,我真的能理解。哲哲当初未能生育时,便万般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嫁给了自己的丈夫。而现在她们两个都未能孕育位皇子,所以才再一次无能为力地看着我这个海兰珠也嫁了过来。如果我是她们任何中的一个,估计我也会‘奋力一搏’的吧。
  我把赛阳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依旧是一脸的泪水,忧虑不平的。唉!真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其实我这么做也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而已,并没有真正考虑过后果;至于说到布木布泰究竟会不会领情,我就更不在乎了,我本身也不是为了她。如果一定要为我的行为找个理由的话,也许就是淑哲吧,毕竟我看不惯不负责任的父母。孩子永远都不应该是被利用的工具。
  我用手帕为赛阳擦着泪,道:“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带着一份上天恩赐的礼物——就是父母。不论是富有的父母,还是贫穷的父母都理应全身心地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得不到这份爱,这个孩子将会成为世上最不幸的生命。出生帝王家本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尊荣,但是就算是这份尊荣也弥补不了一份原始的父爱啊!赛阳,你也有父母不是吗?如果你父亲如此对待你,你难道不会恨天不公吗?”
  赛阳懵懂地看着我说:“记得父母自小也是很疼爱赛阳的,只是迫不得已才将赛阳卖予进大贝勒王帐内。赛阳深知父母的难处。”
  我点了点头,知道她能理解的,这丫头其实很有灵性。
  我感觉自己实在是站不住了,刚才被皇太极在地上拉扯的时候似乎是伤到膝盖了。赛阳看出我有些不妥,马上扶住我下滑的身体,将我扶到床上,然后慢慢卷起我的裤管,一片惊人的红色令我们两个都不禁皱眉。
  我的双膝被磨掉了很大一层皮,赛阳的眼泪“嗖”地又落了下来,我忍着疼笑着骂她道:“傻丫头,该哭得那个是我吧,你掉什么泪啊?还不快去打点热水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啊!”
  赛阳迅速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就往外跑去,我又叫住她说:“动作小点,别让人知道我膝盖受伤了。”赛阳认真地点了点头就去了。
  她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为我处理包扎了伤口。之后我也感觉乏了就让她下去休息。她端着药箱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喊住她问:“淑哲可又睡下了?”
  “睡下了,交给奶娘不多会儿就吃了奶睡去了。”赛阳回身答道。
  “那就好。告诉奶娘先不用安置淑哲日常用的东西。另外告诉门房明天一早备好轿子。”我吩咐着。
  赛阳听完后有些迷茫地问:“主子明早可是要去哪儿?另外若不安置淑哲公主的用品,恐怕会不太方便。”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说:“别问那么多了,叫你去做就去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赛阳应了‘是’就退出去了。
  我倒在床上,突然感觉这间屋子空荡荡的。脑子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浮现皇太极愤怒的脸,他今晚估计是真的气坏了吧?做皇帝也许就这点不好,受不了气!我确实开始并不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气我被布木布泰利用罢了。
  不过我还真是有些窃喜自己居然还有那么点不怕死的精神,这要是放在抗日战争时期,我估计不会成为叛徒朴志高那类的人物吧。
  第二天一早果然不出所料,布木布泰那面打发了人来接淑哲回阿哥所,说是怕小公主闹会叨扰了我休息,我笑着把小淑哲送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轿子,又命几个小太监抬了淑哲的东西跟着轿子一起送回了布木布泰那里。
  赛阳敬佩地看着我,我却只是平淡地笑着,意料之中。

  惩罚

  也许他是想我的不逊吧,自那夜起,他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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