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情似情-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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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轻微“咔嚓”一声门把转动的声音,她从卧室里出来,眼睛红红的,哑着声音解释:“下午韩张找我,说有事,我就去了,他——”不是不委屈,可是他总算回来了——
钟越打断她,轻声说:“好了,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去吧。”她抬头看他,闷闷说:“你不生气了?”钟越点头,“我没有生气,找了你一个晚上,电话又打不通,有点着急。现在没事了,你睡去吧。”
她松了一口气,他不生气就好,刚才那样横眉怒目瞪她,心都凉了。见他站在窗口吹风,不由得说:“外面下雪了,很冷,关了窗户吧。”他答应一声,“客厅冷,回房吧,我等会儿就睡。”
她迟疑了一下,低头问:“你睡哪儿?”他说过,结了婚要她有心理准备。钟越怔住了,没回答,只说:“我还要办公,不用管我。”有点失望又有点轻松,站在那儿看了他几眼,她想起明天就要开始上班,收拾了东西,又调了闹钟,上床睡了。
钟越又吹了会儿夜风,关灯回书房睡了。晚上一直听见风从耳旁吹过的声音,呼呼呼——哗啦啦——整夜难寐。
早上起来,精神有点不好,敲门叫她,半天没动静,觉得奇怪,扭开门把进去,空无一人,被子枕头叠得整整齐齐。大吃一惊,心吊了起来,他立即冲过去打开柜门,见她皮包衣物仍在,才缓过气来,转身靠在边上大大吁了一口气,像是溺水被人救上来那种感觉,死而复生,失而复得。一向镇定从容,处变不惊的他是这么害怕,害怕她的离开,害怕她的消失,害怕她不告而别。她不能再一次弃他不顾,绝对不能!
浴室厨房都没人,注意到鞋架上她常穿的靴子不在,看来是出去了。
正等的心焦时,何如初开门进来,见他怔怔靠在窗边,眼睛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越显得眉清目秀,轮廓分明。她边脱鞋子边说:“你起来了?”
钟越走过来拥住她,细细呢喃着她的名字:“如初,如初……”他只要每天早上起来能看到她,其他的全都可以不计较,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她手上提着小笼包和茶叶蛋,怕油渍蹭到身上,动弹不得,任他抱着,轻声问:“怎么了?”他这个样子有点奇怪,抱得这么紧,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风雪的味道,冰凉冰凉的,还有发上的清香,以及她独有的熟悉的气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一大早的出去,冷不冷?”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她摇头,笑说:“不冷,晚上下了好大雪,到处雪白,亮晶晶的,跟琉璃似的,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可漂亮了——啊,对了,我买了早点,要不要吃?还是热的,你摸摸——”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倒出来用盘子装好。她做不好早餐,买总可以吧。
原来她是买早餐去了,一大早起来的惊慌直至此刻才消失殆尽。他坐下来,说:“以后不用起这么早,我去买就好了。”她摇头,“没事儿,反正要起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从今天开始要上班了,以后早餐就由我来买吧。”嘻嘻,小区门口就有卖,很方便的。
他问什么时候的事。她解释:“就昨天啊,我去面试,公司让我尽快上班。”将过程说了一遍。钟越也没反对,说:“不用这么急的,你回国没多久,可以再适应适应。”忽然又笑,“我还养得起你。”她吐舌说:“我才不要你养,你等着吧,我将来发大财。”他笑笑不说话,将剥好的茶叶蛋放在她碗里。
吃完饭,他提着笔记本电脑等她一起出门。她穿上大衣,“你先走吧,不同路,我打车去就好。”蹲下来擦靴子,上面沾上了污泥雪迹。站起来时,钟越说:“过来。”放下笔记本,替她整理领子,轻声责备说:“衣服都穿不好,怎么上班。”她做了个鬼脸,“不要紧啊,人家不在意。”
钟越坚持送她到公司,叮嘱说:“下了班给我电话,我来接你。”她忙说不用,自己会回去,挥手走了。见她一脸雀跃的样子,看来很期待新的工作,他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直到她的身影在门后消失,他才发动车子离去。
何如初的工作就是检测进出口的纺织品符不符合各项国际标准,一点技术上的难度都没有,就是细碎繁杂了点,薪水算是不错。中午休息时,她见同事自己织毛衣,非常新奇,缠着人家问东问西,当天下班就去买了木针和毛线,学着人家一针一针笨拙地织。
她下班早,钟越还没回来,心想俩个人住一块,肯定是要自己做饭的。她以前见夏原做过土豆牛肉,路过超市,于是买了大堆土豆回来。钟越回家,便见到她蹲在厨房,笨拙地削皮,一个拳头大的土豆削的只剩半个。摇了摇头,一手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削的干干净净,利落切成块状,转头说:“把冰箱里牛肉拿出来用热水烫一烫。”她见他纯熟的手法,知道自己还是不要献丑的好,识相地站在一边打下手。钟越要个碗碟姜蒜什么的,她就跑前跑后。
又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她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说好吃,“跟我妈妈做的一模一样。”钟越便说:“你连西红柿炒鸡蛋都不会做?”她忙说:“当然会啊,我自己做过的——只不过有时候味道不一样而已。”钟越也不问她什么叫味道不一样,大概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他不指望她还能做出一桌好菜来,能熟就不错。
她来回拨着碗里的饭粒,东拉西扯:“不信,明天我做给你看啊,我还会做青椒炒肉丝呢。”钟越便问她炒的时候是先放青椒还是肉丝,她脱口而出:“当然是放青椒啊。”见他脸色不对劲,忙改口:“是放肉丝啦,是放肉丝啦,我刚才说错了——”脸皮厚的可以。
钟越见她吃了这么久,碗里的饭就没动过,问:“吃不了是不是?”以前跟她一起吃饭,也总喜欢剩饭,不管要多少,最后几口就是不吃。说过她好几次,她倒振振有辞说顿顿有余啊,把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何如初有点不好意思,又怕他说,不肯承认,“不是啊,吃的了吃的了。”连着扒了两口,眼睛滴溜溜乱转,明明是吃不下的样子。他见了叹口气,倒在自己碗里,“你喝汤吧。”盛了小半碗土豆牛肉汤给她,知道她也就吃的了这点。
她嘿嘿干笑两声,端起碗咕噜咕噜喝完,一个人跑客厅看电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一个《青眼影沉沉》的番外,以补《初情》的不足啦啦啦啦啦——大家随意看看吧。
暖暖
北京秋日的上空,阳光潋滟的似乎落地有声。成微从冗长的会议中抬起头来,大片的落地窗,反射出迷离的光芒,一时间心如明镜。他挥挥手,“先到这里,明天接着讨论。”众人鱼贯而出,空间顿时静谧。
他转过椅子,双手枕在脑后,脚随意放在窗台上,换成最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温暖的阳光洒遍全身,像记忆最深处情人的吻。他的身上散发出蕴藉华美的气息,静静流淌,内敛自如。秘书推开门,本想提醒他接下来要去上海出席新开发产品的新闻发布会,见他这样,迟疑了一下,趑趄不前。
他却说话了,镇定,从容,心平气和,“今天星期几?”秘书愣了下,才答:“周四。”他微微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现在去上临,两个小时后要到。”秘书大大的吃了一惊,可是很快镇定下来,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他自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去上临,这不是成微的风格,但是他只需做好一个秘书该做的事便可。
成微乘坐六人座的直升机到达上临的时候,恰是下午两点,风光明媚,锦绣如丝缎,上临湿热,此时仍然一片深绿,秋波如海,繁花似春。
他缓步来到市中心最著名的私立幼儿园。
安安被老师带出来,见到他,老远就跑过来,一头扑到他怀里,“爸爸,爸爸……”小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
成微双手撑起他,举到空中,仔细打量,不由自主微笑,“长高了这么多!”
安安手足乱舞,胡乱挣扎,“爸爸,爸爸,安安是大人了!”越是小孩子,越希望被当成大人。成微忍住笑意,“好好好,安安已经长大成人了。”于是放他下来,弯下腰来,郑重其事同他握手,一脸严肃问:“安安中午吃了几碗饭?”
他微微皱起双眉,那神情,活脱脱缩小版的陈乔其,好一会儿才咕哝说:“两碗——”成微看着他笑:“哦,是吗?”
他支支吾吾又说:“嗯——倒掉了一点……”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成微一味看着他,只是不说话。安安垂着头小声说:“中午卫周欺负杜美美,还把她弄哭了,我跟他打了一架。他打不过,把我的饭倒了……”俩人打架已成家常便饭,早就学乖了,从不打手和脸。
成微暗暗摇头叹息,沉下脸说:“老师没有罚你们吗?”
他仰起脸吐了吐舌头,“老师不知道。”他才没那么傻,当着老师的面,在教室打架。卫周把妈妈给他精心准备的饭菜倒了,害他饿肚子,他刚才偷偷把卫周的颜料盒扔池子里了。
成微领着他上车,随口问:“卫周是谁?”安安大口大口咬手里的汉堡,显然是饿极了,抬起头一脸气愤说:“他老欺负女同学,不要脸——”
成微哑然失笑,转移话题:“安安想不想自己开飞机?”
安安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连连点头:“要,要,要!”砰的一声撞到头,疼出了眼泪,强装硬气,死都不出声。成微揉着他头问他疼不疼,他握拳哼道:“这点疼算什么,我跟卫周打架——”反应过来,立即打住不说,攀着成微脖子说:“爸爸,爸爸,你别跟妈妈、爹地说好不好?”
成微斜眼看他,“你觉得我会不会跟妈妈、爹地说?”安安一叠声叫:“爸爸,爸爸,爸爸……”死命缠他。
成微心里暗骂,小小年纪,已是人精,长大了还得了,跟某人简直一模一样。想到萧君,思绪有瞬间空白,他问:“妈妈——最近好不好?”
安安年纪虽小,却也知道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想了想说:“早上妈妈说她去晴川阿姨家里,本来安安也要去找小风的,妈妈说安安要上学——”言语间有点不快。
成微想起来,小风是林晴川的儿子,以前见过一次,不言不语、老老实实一孩子,哪像自己儿子,鬼灵精怪。
他转头看窗外,秋风送爽,万里无云。
安安待看见陆地上停着的直升机,兴奋的只会哇哇大叫。成微给他系上安全带,拍着他的脸说:“小心了!”
飞机迎着阳光冲天而起。安安紧张地拽着他袖子大叫:“爸爸,爸爸,安安飞起来啦!”
一个半小时后,成微和安安站在齐成大厦的顶楼,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如满园绽开的桃花,良辰美景,绚烂如斯。安安吃着他买来的冰糖葫芦,含糊说:“爸爸,下次安安要自己开飞机!”成微居高临下,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缩成一条线,忽然说:“安安,看见了吗?将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安安却说:“我还要吃冰糖葫芦。”
成微摇头:“不行,吃多了冰糖葫芦,又不吃饭了。安安,你该回家吃晚饭。”轰隆轰隆声音中,天光云影一点一点逝去,一颗小星星羞涩地眨着眼。安安在座位上已经睡熟。
再回到上临时,夜幕哗的一声拉开,满眼流动的灯火。陈乔其应当地政府邀请剪彩完毕,市长秘书亲自邀请他赴宴庆功,他忙惶恐说:“老婆孩子在家等吃饭呢,若不及时赶回去,只怕夜里要跪搓衣板了。”说得一众人都笑了,他自己也跟着笑。陈乔其惧内,整个上临只怕没有人不知道。
赵萧君已通过老师知道安安被成微带走了,虽然有些吃惊,倒不着急,于是买了东西先回家。刚到家,发现门外停了一辆车,十分眼生。走近时,却是成微,正和已经进去的安安挥手作别。
他转身要上车时,不经意抬头,看见站在他对面的萧君,愣了愣,随即微笑,云淡风轻,一笑泯恩仇。
赵萧君见了他,心中有湿意,迟疑着,最后笑着走近他,“生日快乐!”递给他一个礼盒。
啊,她还记得!所有人都忘却了,只叫他成总时,只有她还记得。
爱过了,还是暖暖的。
第 66 章
洗完澡出来,见他已经换好睡衣坐在床上,有点手忙脚乱,红着脸说:“今天你能不能睡书房?我——我不方便——”她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夫妻同房天经地义,但是月事恰恰来了。钟越是个细心的人,晚上上卫生间已经知道了,当下招手说:“先吹干头发。”大冬天的,发梢的水淋淋漓漓滴在身上,也不怕感冒。她胡乱擦了一把,坐在梳妆台前吹发。
钟越见她心不在焉吹的乱七八糟,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