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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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刚住在丁孝家附近,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就探出了头,出乎意料,今日出门的居然是他紧逼盯人的女人,心中一跳,暗忖道:“丁大哥昨夜分拣药物睡得很晚,现在都还没起来,她特地早早出门,必有蹊跷。”
于是一路远远地尾随在后。
遮遮掩掩走到一个岔道,忽看到有人从丛林里走出,正是苏希洵。
苏希洵看见他就道:“阿刚,你做贼呢”
阿刚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苏希洵略有所觉,顺他目光看去,看见宁非倒提一把扁担,手拎两个木桶,一晃一晃地往山溪那边过去。因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宁非不经意地回过头,阿刚连忙对苏希洵说道:“我在外面耍了一夜,要赶早回家。否则要是被我爹发现了,不打断我的腿才怪。”
苏希洵笑道:“那还不赶快回去!”
说罢,拎着阿刚往回走。
【海南的风光很好,看到大家的留言,心情终于舒畅了。终于摆脱了卡文的困境,今天晚上先把更好的部分发上来,我18日回家后恢复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 球形鸟童鞋为表达对叶与苏爱,绘制此幅双飞图。白头发的是小叶,黑头发的是小苏。
虽然不厚道,但是我还是要吐槽一句:本文是不可能N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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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奶娘的心事】
苏希洵拉着阿刚躲到树木后,一巴掌拍上阿刚后脑勺道:“你小子行啊,撒谎越来越溜了,跟谁学的?”阿刚摸着后脑勺小声道:“还不是跟您学的吗。”
“她今天怎么出来了,昨天还听说她不生事不闹腾,乖巧柔顺的。”
“谁知道,看样子像是出来担水,不过就她那小身板子,不被压塌了才怪。我想着,或许是因为她今日要有‘行动’了。”
苏希洵疑惑道:“不能吧,她才上来几天,能查到什么啊。”
“跟着她,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苏希洵自从上山后,就很少亲自做这种偷鸡摸狗一样的事情。他在淮中京入皇宫盗药时,照样肆无忌惮地闹得满城皆知,现在不但躲得偷偷摸摸,并且跟踪的对象还是个女人。不过他不觉得心里有愧,反而兴起了一种兴奋。跟踪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像是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屏息静气放轻脚步隐藏身形,样样做得顶尖儿地好。
宁非是真的什么都没注意到,她要知道身后跟了两个尾巴,冤都要冤死了。今日出来的确不是有啥异心,而是想到江凝菲以前做童养媳时,每日必到河边担水回家,家中粗活重活一力承担。这个身体现在如此不济,如果加以锻炼,也许能够恢复往日的利索。
还没到山溪边,听到了潺潺的水响,其中隐约有男人发出挣扎般的唔唔声。她想起丁孝嘱咐的事情,停下了脚步,对山溪那边喊道:“那边有人吗?”
不多时,就听到那里传来人声:“是女人!快快快,你这混蛋,把我衣服拿过来。”
宁非听到此处,知道果然有人在那边洗澡的,乖乖儿停在那里不动了。阿刚看得拿不定主意了,也许真的是来担水的,不然那边都是山上的人在洗澡呢,她过去能和什么人接头?
宁非等了不多时,听到扑腾扑腾的声音,一个头发上湿淋淋的并且衣服都没穿整齐的汉子低着头一溜烟般冲过去了,紧接着几个汉子炸腾着从后面紧跟了上来,又笑又闹,经过宁非身边时,惊奇道:“这不是丁孝绑上山的便宜夫人吗?”
宁非看得有趣,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前面那人好像很羞恼啊。”
几个男人哈哈笑道:“他打赌赌输了,按约定”说到此处,互相间看了一眼,仰天大笑,不约而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又怕宁非误会,连忙有人补充道,“你放心吧,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坏事,真的,只是在他屁股上刺了几个字,他以后回家给他家那口子给看到了,得笑到死。”
“你说的什么话呢,在大妹子面前哪里能提那屁不屁的。”
“不叫做屁股,那还能叫做什么?”
“要叫尊臀。”
宁非干笑着道:“我没那么大好奇心,只是看着觉得很有意思的样子。”
男人们看到她拿着水桶,有人问:“大妹子是来担水的?丁家大哥也真是,这种活儿怎么能让你来做,桶给我们,包管立刻给丁孝的水缸里满得再装不下水。”
宁非道:“哎哎,谢谢了,我好不容易征得他同意过来练练手。”
众男人咋呼着不信她还能提起两桶水来,宁非无奈已极,只得任他们跟自己到了溪边,让他们看着自己装了半满的两桶水,挂上扁担两头,然后上肩。
两桶水乍一挂上肩去,还有些不适宜。江凝菲以前担水是几乎满桶的,回到家中水都不泼,现在还是退步了许多。这种生活其实真的不错。生活本来就是辛苦的,不同的是辛苦的是身体还是心灵,宁非是宁愿累死自己也不愿意再回到江凝菲以前那种生活的,成天钻营着获取男人的宠爱哀怜,简直太痛苦了!
宁非那个时代,有很多话本故事,有一个贤妻故事讲的就是类似于江凝菲的,有个商人纳了妾,正妻看着那妾觉得很不顺眼,趁男人出去行商时寻由头将妾重重责打了一顿。等男人回来,妾顺从隐忍地什么都没说。忽然有一天,家里遭了匪贼,妾指挥仆人围追堵截,自己抄起棍子把那些匪徒打得屁滚尿流,众人方知原来她武艺超群。妾备受赞扬,成就一段传奇故事。可是这样活生生地把自己给束缚在三从四德的框架里,那个妾心里是真正甘愿的吗?至少,江凝菲临死前,终于生出了懊悔和疑惑。【感谢读者xiaok5757帮助查询,这个故事出自《聊斋志异?妾杖击贼》】
男人们惊呼着:“看不出来!实在看不出来!”
山上女人被宠得娘娘一般,还真少有挑得如此利落的。这时候想起丁孝不断跟他们重复的“杀狼事件”,尽皆大惊失色道:“丁大哥说的莫非是真的?你一个人杀了两头狼吗!”
那日宁非一人对付六狼,后来丁孝只看见两头倒毙在附近的,也就这么以为了。
一人道:“丁孝那家伙惨了,娶了个力大无比的娘子。”
宁非无可奈何道:“他什么时候与我结亲了?我不过是一个弃妇,被他好心拣了回来。”
“当真?丁大哥确实与你没有关系吗?”
顿时引起更大的骚动,开始有人嚎着:“嗷嗷嗷,机会来了!”然后男人们欢乐地包围住她,不断地询问她诸如年龄、生地、家中父母的情况。
宁非一只手稳着水挑子,一只手捂额不语,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遇到类似的事情应该缄口不言,否则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男人们途中不断要求帮宁非接挑子,最后惹得宁非停下脚步,忍无可忍地道:“求求你们少折腾我吧!”
阿刚看得有趣,低声对苏希洵抱怨道:“以前哪见过那些家伙这么积极,态度全都不一样了。”
苏希洵则是满怀感叹:“果然,非常有必要招许多女人上山啊。”
阿刚愤怒地说:“被他们这么一闹,我们还跟什么呀,没戏了。”
苏希洵拍拍他的肩膀道:“出去吧,躲着做什么,没必要躲了。”说完拉着阿刚出了林子,从石阶过道上赶上去。
不多时有人看到了他们,前面围着宁非献殷勤的男人们纷纷道:“二当家早。”
宁非听到这一连串的问好,先是一怔,转头看时发现是苏希洵,顿时不知道当如何反应,私心底下肯定是很不待见这个举止轻薄的男人的,但是丁孝好歹算是他的手下,她又是托庇于丁孝家中的,正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想自己好歹是个成年人,应该用成年人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因而暂且压抑了厌恶,向苏希洵问了好。
苏希洵越发感到讶异,一路上找不到话题,只得问道:“你担这两桶水不觉得重吗,要不我帮你提一下吧。”
“谢过二当家,宁非习惯的。”
“”
有苏希洵压阵,那几个大男人不敢造次,才到岔道口就纷纷找借口离开,离去时不忘对宁非大抛飞眼,有人殷切要请她闲暇时到屋中坐坐,并以性命保证“绝对不会做出非礼之举”。其余人均笑道:“你的性命?那是什么玩意儿,宁妹子要那种玩意儿有什么用!”
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对话,宁非连身后跟了个催命鬼都忘了,跟着笑起来,与他们挥手告别,重新挑起担子时看见苏希洵居然还没离去,瞬间绷紧了身上的弦。
此时只有她和苏希洵,连阿刚都被一众粗壮汉子嬉笑着拉走了。
宁非眼角余光瞟见的确是没人,岔道口被一人多高的茅草遮得密密实实,大概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过来了,立时说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求你放过我吧。”
苏希洵讶然道:“放过你什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前些日子轻薄她的事情,顿时缄口不言。他讷讷了片刻,忽说道,“我记得你从淮中京带来一些丸药,怎的没吃?”他也是前些天翻看宁非的包袱没找到,可是看她气色又不像调理过的样子才问的。
宁非一愕:“你翻看我的东西了?”说完沉默,检查她随身所带的东西是必然的,她能够理解。可是感觉还是很不好。宁非心情不好,脸上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长相虽然是年轻,可也能让人产生“此女不好惹”之感。不是那种虚张声势实则色厉内荏的,而是确确实实让人觉得再说下去或许双方都会难堪了的。
一时间气氛更是冷凝,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苏希洵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自己走了。
苏希洵以前是以精力旺盛而闻名,除了处理自己负责的事务外,常常连叶云清的部分一并承担起来,以至于在山寨里有了“压寨奶妈”之称。虽然他曾经以雷霆之势铁血手段镇压过数次,总是离离原上草春风吹又生。
就算公务再繁忙,每日所占时间最多不过一两个时辰,剩下的精力就都放在好好操弄山寨儿郎上面了。这些天,剩余的精力似乎有了其它的转移点,心里像挂了什么东西放不下来。
宁非绝非美色,并且苏希洵也是对美色没有兴趣的人。只是几次见面的情况都很特别,想起那种潜藏针锋的感觉,心情就止不住高昂激荡。
这种症状愈趋严重,终于有一日,苏希洵愤而一拍书案,将文书推开,起身大骂几句粗口,继而小声疑惑道:“莫非是染了欠操的病症不成?这可得好好看看。”
门外的喽啰听到,吓得一个踉跄,赶紧拿桩站好,免得被殃及池鱼。
苏希洵心事忡忡的样子很快在山寨里传遍了。
有人说他常常吃着饭,筷子伸出去半天都没夹上一根草来,凝立在半空一动不动,像是在练武林绝学“筷子功”;有人说他出去遛鸟,有时候把鸟放出去干脆就不收回来了,一个人站在山头吹风发愣。有人说他常常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深山老林里狂奔一通,杀得满山野狼苦不堪言。
当事人对这些传言听而不闻,弟兄们问他究竟在发什么疯,他高深莫测,笑而不言。
*** ***
时值阳春三月,草木蓬生。淮安和山岳的行商们开始了一年中最为繁忙的往来,山寨买卖的旺季终于到了。
这日天刚亮,宁非就被屋子外面的一阵喧哗吵醒。丁孝的屋子接近后山,清晨时分少有人来,一般到了晌午才会陆续有伤员前来要药。这倒是不寻常,外面似乎来了不少人,压低声音的说话里还夹杂了偶尔的金属碰撞声。
过不多久,听到丁孝在叫她,忙从床上爬起身来,粗略围了长裙和短围裙,拉门出去。
看时方知有十数名粗壮汉子包围着丁孝在说话,那些汉子身披牛皮甲,腰扎藤编裙,腰带上挂着或大或小的砍刀,手臂上面孔上都抹了泥巴,显得灰乎乎的。丁孝比那些汉子都矮了一个头有余,努力从人群中探出头来对宁非说:“你接一下手。”
宁非走过去,人群赶紧自动让开道路,丁孝终于把手里的野菜交给她:“我有事要出去,这是方才出去摘的,你洗剥一下,我中午回来炒。”
宁非疑惑地一圈看过去,众汉子皆是面带笑容,半干的泥灰扑簌簌地往下掉,剥蛋壳一般露出鲜嫩的皮肤,连忙收起笑脸抱怨:“糟糕,又得重新涂泥巴。”
“你们这是准备去做什么,涂得满面泥灰的。”
这些日子的相处,人人都知道丁孝屋子里养了个好脾气大力气的姑娘,牛大壮恰巧也在里面,对宁非说道:“宁妹子别担心,我们不是把他押去见阿妹,不必担心他会见异思迁。实在是咱们今天的生意有些有些那个困难,请丁大哥给我们压阵呢。”
旁人帮腔说:“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