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爱独宠:兰陵王妃 作者:揽明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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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知妾意,感君怜 2
“是的,七天!七天前,你突然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当时,你身子一会儿火烫,一会儿冰冷,军营里的医官们一个个束手无策,四公子气极之下用剑指着那群医官说,如果你死了,他们全都得给你陪葬!!医官们没有法子,于是纷纷举荐宫里的孙太医。孙太医在长安,一来一去肯定是赶不及的,四公子于是冒了大雪,亲自驾着马车,两天时间,就将你送回了长安城。你刚送回来那会,已经奄奄一息,四公子以为你救不活了,姐姐,我从来没见过四公子那么悲伤绝望过,那天晚上开始,又飘起漫天大雪,第三天清晨,孙太医告诉我,你终于熬过去了。我跑出去通知四公子,当时,我站在廊下,四公子笔直的立在院子中央,原来,他竟然在雪中站了一天一夜,他身上积了厚厚的雪,眼睛、眉毛、头发都被雪没了。我哭着喊了一句,四公子,姐姐活过来了!!他朝我望过来,刚要迈脚,身子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姐姐,你知道吗?四公子是想用他的命换你的命啊!”真儿的眼角,两行滚珠子般的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我伸出手,替真儿拭去挂在腮边的泪珠,轻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四公子那晚受了凉,就一直病着,如今歇在东边的暖阁里。这几日,他衣不解带的陪着你不肯离你半步。今晨,实在是皇上怕他撑不住,下了严旨一定要让他好生休息,他这才去暖阁躺下了。姐姐,如今你醒过来了,我这就去禀报四公子。”
“不用!”我伸手拉住真儿,道:“真儿,你扶我起来,我想去看看他。”
“可是你身子还虚着”真儿急忙阻止。
“没关系,你扶着我就好!”我一边说,一边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真儿没办法,只得帮我换上衣衫。病中几日,早已云鬓散乱,真儿帮我仔细挽好头发,这一间男人的屋子,我四处环顾却找不到一面铜镜,只得问真儿道:“真儿,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难看?”
真儿勉强笑道:“姐姐本就是美人胚子,如今虽略带病容,却另有一番风情。待休养几日,病好了,仍然月貌花容,此时又何必担心?”我脸微红,浅笑而嗔:“真儿,你如今嘴越发巧了。”
双脚一着地,却如同踏在绵絮之上,轻飘飘软绵绵。真儿一手提着宫灯,一手撑扶着我,暖阁离得很近,不过十数步脚程,却仿佛走了许久许久,心里想见他,又怕见他,想着他对我的好,又想着他对我的恨,心思纠结,一时便迈不出脚步来。
第61章:知妾意,感君怜 3
一进去,一眼便望见了他。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斑驳的灯影跳跃着,映在他俊朗的侧脸上。
不过几日不见,他的脸色却变得黯淡憔悴,下巴上微生出青匝匝的胡碴。
真儿刚想张嘴唤他,已被我用眼神制止。冰雪聪明的真儿静静的退出暖阁,屋子里于是只剩我和他。我轻轻的走近他,坐在他的床前,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他。此时的他,恬淡而安静,仿佛仍是我熟悉的俊朗男子,眼睛清亮,立在雪中对我微笑。
此时,仿佛回到人生初见之时,曾经也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此时,我静静的看着他,心思婉转,不知有几多百转千回?
此时,怎能想到今后?
今后,他伤我,我亦伤他,我与他之间的纠葛只怕有万缕千丝,生生世世也牵扯不清。
然而,此时,我的心中只有淡淡的暖意。望着他,想着他,想着,终究,我还是先遇见他的!
轻轻的在心里对他说,虽然我的心曾经偏离,陷入对另一个人万劫不复的思念,但是,宇文邕,我还是会伴在你身边!
仿佛心中住着灵犀,仿佛真有感应,他睁开了眼睛。
“翎儿?”他怔忡的望着我,喃喃道:“我是在做梦吗?”
我摇摇头,道:“你不是在做梦,我醒过来了。听真儿说你也病了,所以,我过来瞧瞧你!”
他却仿佛仍然不信,撑着坐起身来,紧紧攥着我的双手不愿松开,灯影摇曳,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微笑的望着他,任他将我拥入怀里,他抱得那么紧,紧得我骨骼仿佛挤碰在一起,我吃疼轻哼了一声,他立即松开,扶着我的双臂,紧张的望着我,看着我再度微笑,他似乎才松了口气,重新又将我拥在胸前。
“翎儿,我以为会永远失去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摩挲着我的脸颊,在我耳边喃喃细语,他下巴上微硬的胡碴,刺得我微微发痒。我俯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一下子,静下心来。
就这样罢,我怎能辜负了他的爱?!!
第62章:知妾意,感君怜 4
宇文邕到底是年轻,细细调养了四五日,病就好了六七成。然而,因他擅离职守,大将军宇文护震怒,连降三级以示严惩,并令他速回边营。
临别时,我亲自送他出宫门。宫墙外,数株红梅开得正艳,疏影横斜,淡淡梅香盈萦于风,雪已经停了,因病中萦弱,我围着貂鼠风领,穿白狐皮短袄,鹅黄色步步摇曳长襦裙,丝绣牡丹白绒大披风,全身上上下下裹得十分密实,亦没有挽髻,只用了一根鹅黄丝带轻束秀发。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宇文邕眼中充满黯然不舍:“翎儿,留在长安等着我回来,好吗?”
“好!”我轻轻点头。
他扶着我的双肩,仔细的端详,那双墨玉般的双眸,似乎想望进我内心深处里去。
我浅然微笑,道:“还记得吗?你曾经说我似一阵轻雾!今日,我以一句短诗来答你,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只希望,你的爱不会转移,而我的心坚韧如丝!!”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他喃喃重复,双眸里有熠熠的光。
“翎儿,这是你的承诺吗?”
“是的!”
他此时略带病容,却依然霸气未减。远处,有数十名随从将士正骑马侯着,一路上,他总作出少年老成的模样。然而,当听到我的回答,他是如此欣喜如狂!他将我抱起,揽着我的腰,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在白色的雪地里旋转。
“翎儿,翎儿,我好开心!我好开心!!我好开心!!!”
眼前的世界在转动,高高的宫墙,怒放的胭脂红梅,白雪掩映的宫殿,远处转过脸偷笑的侍从。耳边,宇文邕欢快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风中,暗香浮动,飘来缕缕梅香,我的唇角微微扬起。
你的爱不要转移,而我的心会竖韧如丝!!
第63章:晨雾般清冷的男子
北周的皇宫,实在太过冷清。
自从独孤皇后死后,宇文毓再未立后,亦无心后宫,宫中虽有数名妃嫔,却各自清冷自处,皆不受宠于皇帝。
她们知道我是宇文邕的女人,所以,待我倒也和善,时常会来我的居处探访,赠之各类小巧饰物。我以平常之心对待她们,不亲不疏,这些寂寞的女人,纷纷将我当做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在皇宫,我与宇文毓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似乎总在忙碌,偶尔远远望见那个清冷的身影,怔忡之际,他已离开。
朝晖宫的云妃娘娘经常过来探我。云妃是宇文毓姨母的女儿,母亲早故,被宇文毓之母接入宫中抚养,宇文毓即位后,她亦被封妃,她与宇文毓是姨表兄妹,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深厚。这痴心的女子,心心念念只有她表哥一人。
记得她第一眼见到我,眸中惊讶不已,却又闭口不言,却从此与我十分亲厚,好似相识已久一般,在她的相伴下,我于是知道了太多宇文毓的事情。
这个如暗夜寒星般孤寂清冷的男子,实在有太多如烟的往事。
他本是庶出,皇帝亦轮不得他来做。只因他的仁儒,敦睦九族,兼有君子之量,在孝闵帝宇文觉死后,大将军宇文护拥立他做了皇帝。
然而,他并不是宇文护所想象的那般懦弱无能。他本是聪敏之人啊,虽宽明仁厚,性情温和,但妻子的死,却让他不愿再受制于人。早在他做歧州刺史时,就因治有美政,而深得当地黎民百姓爱戴。
如今,在处理国家政务时,他更是逐渐显露自己的聪敏睿智。他仁政爱民,体恤下臣,一批老臣元勋渐渐聚集在他的周围;他致力于发展经济,国富民安,在百姓中威望日渐提升!!
然而,宇文护却日渐对他起了忌惮之心。早前,宇文护虽假意“归政于帝”,对宇文毓交出了所有的政权,却仍然将军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我忧心宇文毓,他敏有识量,他聪慧难制,但是,宇文护能容得下他吗?两年前,宇文护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死孝闵帝宇文觉,如今,他是否会让历史再次重演呢?!
第64章:何事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宇文邕十二岁时就被封为辅城郡公,如今授蒲州刺史,属地虽在蒲州,因尚未婚娶,且常年随父兄征战在外,所以没有自己的府邸,仍随兄长住在北周宫中。
我进宫后,就住在他平日所住的涵凌轩。
他的鸿雁传书时有送到,信中总是有诉不尽的相思离愁,奈何他虽对我深情缱绻,却只能被更远大的志向横梗相阻。只因,他是宇文泰的儿子!
一日复一日,我在周国皇宫里住着,眼里的淡淡哀伤并不掩饰,旁人或许亦在暗暗揣测,我是否如那平常人家的闺中思妇,心中有悔教夫婿觅封侯之叹吧?
是啊,可叹,相思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只是。
夜阑入梦的人,为何却身着银铠?
* * *
转眼,已是次年三月。冬天逐渐过去,天气一天天变得暖和,我一天数次跑到花园里去,树木渐渐抽出了新芽,春天,总算抛却矜持,珊珊来到了。
成日里无所事事,我便跟着宫里的嫔妃学习琴艺及刺绣,这些嫔妃一个个皆出身名门,琴、棋、书、画、女红、才情皆是卓然出群的,相较下,我却似个扶不起的阿斗,兴致来时,也学人抚琴一曲,却让人只想掩耳逃避;好不容易绣了一幅花鸟图,线头凌乱,花不似花,鸟却长得跟鸡一般模样,屡屡将她们气得啼笑皆非。
这天,我正在院中抚琴,练了半天,十指仍然不听使唤,手中曲调难成,唉,看来这种附庸风雅之事实在不适合我。真儿劝我休息片刻,奈何我这人脾气一上来,倔得九牛都难以拉回头,我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真儿在一旁,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打趣我道:“好姐姐,你今儿从早上练到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可我怎么听着你的琴声还是跟昨天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起身来,抓住真儿挠她痒痒,笑道:“好啊,你如今学会取笑我了。”真儿左闪右避,颊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笑道:“好姐姐,并没有人一定逼你学这个,你学得这么辛苦,我看了都不得不替你委屈,如果四公子见到了,岂不心疼?”
我急得伸手要去揪她的嘴,详装嗔怒道:“好你个贫嘴的丫头,这么会说话,你真替我委屈,就不会如此打趣我了。”一真儿笑着满屋子乱躲。自从离开战营后,真儿似乎变得开朗了许多,本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啊,每每看到她的笑颜,我亦变得开心。
我俩正闹得不可开交,有宫女来禀:
襄阳长公主到了。
第65章: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
襄阳长公主是宇文邕的同母姐姐,大约是因为宇文邕的关系,她会时常进宫来探望我,她比我年长两岁,已经嫁人,夫君是神武公窦毅。
听到长公主来了,真儿亦不再与我嘻闹,自去准备奉茶,我略整仪容,迎了出去。
襄阳公主容颜秀丽端庄,年纪虽轻,气度却雍容,她出生在皇家,举手投足尽显优雅,待人也和气,所以,与我倒也投缘。
见我出来,她笑着说道:“人还未进来,远远地就听到你和真儿的笑声了。”我忙俯身请安,笑道:“方才在院中抚琴,练了好一会,仍然技艺太差,所以被真儿取笑。”
襄阳公主指着伴在她身边的女子,道:“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的姨妹,名唤颖儿。我知道你最近在练琴,所以,特地找了她来给你做师傅,她可是琴棋书画一样不缺,你若跟着她学,定能受益
我早已注意到公主身边的那名年轻女子,她与我相仿年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举止娇怯如弱柳扶风,优娴中透着贞静。她听了襄阳公主的话后,抿嘴浅笑道:“嫂嫂,你太过夸奖颖儿了,倒让翎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