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爷-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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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
“侈!”仍旧是抢答,还好经常听天桥底下的老王头说书,偶尔也会听到他告诉自己的灯谜,这些灯谜,几乎早就印在沐华庭的脑中了。
“喝!”指了指面前的那一大坛子,沐华庭卖起了疯,那皇平阳却也不推辞,直接抱起坛子喝了,有些透亮的酒水顺着他的衣领滴了下来,敞开的胸膛,蜜色肌肤十分诱人。
放下坛子,他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了,沐华庭站在他的面前,他艰难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直接冲着沐华庭倒了下来,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就那么直接压在沐华庭的身上倒在了地上。
梵慕倒在了桌子上,皇平阳倒在自己身上,诡异的场景,沐华庭想叫那姑娘过来帮帮忙,她却拿着锦旗笑着走下去了。
“啊!”
熙攘的花灯节,平阳郡内大街上,沐华庭瘦小的身体夹在两个男人中间,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满脸通红被她分别架在两边,艰难的朝那城楼边走去,过往的男男女女无不对这里侧目。
沐华庭现在很想杀人!他妈的皇平阳不是说那些嫖客都是他的护卫吗?可为什么自己像他们求助时他们头也不回的带着女人进了房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在心里把皇平阳骂了无数遍,本来她也是想直接把皇平阳丢在那里的,可是他的咸猪手,抓着自己的手臂死都不放,掰了许久实在没办法,沐华庭真怀疑他是装醉的,可是不管自己怎么扇他的耳光他都不醒,沐华庭才只好把他带出来。
一边梵慕,一边皇平阳,都是比沐华庭高一个头的健壮男子,身材高大,身体又健壮,沐华庭矮小的身子压得更矮了,才一米六几的身体站在两人中间,三个人很好的诠释了一个凹字。
艰难的背着两人到了城楼,才终于有守城的兵卫过来帮忙,把梵慕送回了他的房间盖好被子,沐华庭想让那些士兵带走皇平阳,那只手却还是死死的抓着他,掰的她的手疼,只好再次扛着他,走向了他的房间。
士兵已经都回去了,皇平阳的房间很近,在走廊的最末,沐华庭送他回了房间,他的手却还是死死的拉着自己,已经有些醉意,拉着两个男人回来,沐华庭也已经累的不行,又挣脱不开他的束缚,他那俊朗的脸上也被自己扇了好多巴掌,可却都没有反映,手都抠红了,沐华庭有些累,便靠在他的床边,想小憩一会,哪知那本来抓着自己手的皇平阳却突然冲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腰。
力道虽然不大,却仍旧是挣脱不开,沐华庭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直到听到他下一句话。
“娘,不要离开我。”
小声的呢喃让沐华庭忍不住蹙了蹙眉,难得看到他总是笑着的脸皱起了眉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那俊逸的脸上流出了两行清泪。
没再去掰他的手,沐华庭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都怪他!”
“娘,那不是我!”
“娘,你为什么不救我!”
近乎绝望的话,沐华庭叫不醒他,所以不知道他是在说梦话还是在发酒疯,只是看着他那突然哭起来的脸,有些跟着他抽痛,虽然不知道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但他那段梦话,也许跟他与皇帝奇怪的关系很有关系了。
靠在皇平阳的床边,直到日上三竿,沐华庭才醒来,醒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没有皇平阳的身影,自己躺在他的床上,外衣已经脱了,身上盖着他床上的被子。
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房间,却没有皇平阳的身影,穿好衣服带上门出来,就看到梵慕有些慌张的寻找自己的身影。
“你去哪了?”急促的走了过来,梵慕来过这里,知道这是皇平阳的房间,不觉皱了皱眉,“对不起我酒量不好。”
“没事。”沐华庭拉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手轻轻的揽上他的脖颈,偏过他的视线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果然他就马上安静了下来,白皙的脸上浮上几分绯红,他看着沐华庭的目光十分娇怯。
与梵慕手拉手从城楼过来,却刚好碰到从下面端着早餐上来的皇平阳,他已经换了衣服,不似昨天的醉酒模样,意气风发,“怎么不多睡一会?”
有些暧昧的语气让沐华庭有些黑线,梵慕还在旁边呢!
“额,天气太好了,我出来走走。”沐华庭伸手指向城楼外,老天却不给面子的打了一声响雷,外面正刷刷的下着大雨。
皇平阳笑笑,将餐盘递给沐华庭,“你们吃吧。”
这么正常又善良,倒还真的不像他了,沐华庭回头,梵慕皱着眉头一脸苦楚。
“怎么了?”
“没关系,我不会多想的。”难得看他如此体贴,都让沐华庭奇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两个男人如此开窍了。
雨刷刷的下了一天,来攻城的敌军也没有再前进的意思,所以城中很闲,皇平阳奇迹般的没有再来找自己,一连三日都是大雨滂沱,走也走不掉,梵慕坐在房中试药,沐华庭坐在房间,百般无聊,才终于出了走廊,想到处走走。
只是没走多久,就看到前方城楼里的小阁楼内,皇平阳一个人有些孤寂的坐在那里,简单的小方桌,一把红木椅,他坐在椅子上,平淡的看着窗外的雨,似乎在想什么。
沐华庭本来转身想走,他幽幽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过来坐吧。”仍是一脸的笑意,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你在这看什么?”
“看回忆。”他的声音很淡,却莫名带着几分淡淡的文艺男青年的气息,沐华庭皱了皱眉,看向那窗外的大雨,为毛她看到的只有雨点。
这是位于山海关城楼最高的一个小阁楼,平日里人来的十分少,下面也几乎没有士兵把守,沐华庭也是以为没人她才来的,没想到会看到皇平阳。
“昨晚。”
“我醉的跟猪一样,没对你做什么。”皇平阳笑着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嘲讽自己,“对了,今早起来我脸疼的厉害,是不是你昨晚打我了?”
“当然不是!”沐华庭有些夸张的笑道,“是你昨晚自己喝的太多,走路没站稳撞在柱子上了。”
“然后撞到了脸?”他挑眉轻笑,却并不戳穿她的谎言。
“你昨晚。”沐华庭皱了皱眉,想到他昨晚说的那些东西,好奇心忍不住有些重。
“嗯?”
“说了些奇怪的东西呢。”沐华庭看着他仍是一脸笑容的脸,看向窗外,“跟你母亲有关吧。”
那笑着的脸突然就沉了下去,皇平阳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半天才开口。
“不大记得了。”
“不能提起吗?”
“不是。”他摇摇头,但脸上却写着明显的不情愿,沐华庭闭嘴不再问,他却又看向她,“如果你想知道,我倒可以告诉你。就当是你帮我击退敌人的报酬好了。”
“这么简陋的报酬你也拿的出手?”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皇平阳笑了,沐华庭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告诉我吧。”
“不是不想听吗?”笑着瞪了沐华庭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皇平阳开始陷入了追忆。
“十五年前,焱肆还没当皇上,先皇执政期间,他母亲不受宠,虽然是太子,但却经常在宫中被人欺负,当时受宠的薛太妃也有一个儿子,只比他小一岁,也同样与他一样,聪明好学,太傅经常在先皇面前夸奖他,薛太妃的娘家是当时权倾朝野的薛国师的家,薛国师在朝廷势力很大,有许多大臣都对他阿谀奉承,也因先皇时常在朝堂之上夸奖薛太妃的儿子,有许多大臣纷纷开始提议让先皇废太子,立薛太妃的儿子为太子,但废太子岂是小事,我父亲仍在朝廷,当着他有名无实的清平王,对这件事也极其重视,他极力反对,当时只有几个大臣站在他的这一边,其中包括你的父亲。”他笑了笑,看着沐华庭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然后呢?”
“但先皇当时鬼迷心窍,被薛太妃迷的颠三倒四,加上朝堂之上众臣的挑拨和薛太妃娘家的势力,他也开始有了废太子的想法,加上当时,焱肆一直心情很不稳定,那段时间也经常有人嘲笑说他的太子会被废,而即将坐上太子之位的,是那个薛太妃的儿子,有一日清晨,他在御花园练武,那薛太妃的儿子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非要跑过去跟他搭讪,可能聊的不够投机,或是薛太妃的儿子太过刻薄,气急的焱肆将薛太妃的儿子推入了水中,救上来以后,大病了几日。有废太子的声音以后我父亲一直很担心这件事,安插了几个眼线在先皇的身边,在前一晚得知了先皇已经拟好了废太子的圣旨,打算在第二天宣布。”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老是在精彩的部分就突然停了下来,沐华庭看着他的眸子有些晶亮,他却仍然不紧不慢的品着自己口中的茶。
“我父亲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有自己的信仰,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所以在当天晚上,他进宫面见了皇后,将此事告诉了她,皇后是焱肆的母亲,她是断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废掉的,于是当天晚上就派人劫持了薛太妃的儿子,为了掩人耳目,她将自己的儿子也送进了贼人手中。哪知道那贼人突然叛变,让皇后给出黄金万两,不然太子与薛太妃的性命都会不保,皇后当年不受宠,她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我父亲听说这事,气急去找那贼人理论,我娘不放心,便带着我也跟去了。”
隐约觉得下面的事跟她娘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沐华庭几乎是竖起了耳朵。
“那贼人被逼到绝路,众人包围,却还是死活要拉着那两个皇子,太子当时已经十三,在皇宫也跟着师父学了几年武功,自我感觉良好的他对那贼子出手,惹怒了贼子,将薛太妃的儿子直接推入了悬崖之下,万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混乱中,年纪尚小不安分的我被贼子挟持,与太子一起,被他压在崖边,贼子开口万两黄金,父亲气急,回去凑钱,却凑了许久也才得了千两,贼子生气,指着我与太子,让我娘在其中选一个,他只放了选中的人。”
“你娘他,选了太子?”皇平阳的脸色平淡,只是从他的眼中,还是能看出对当年那件事的哀怨。
“我被贼子扔下山崖,父亲发狂,冲过来要杀尽贼子,贼子手中却还握有太子,就那么劫持着直到成功逃脱。”
“那你后来怎么活下来的?”
“虽是万丈深渊,但崖底有个无涯老人,出来捡药的时候凑巧碰见了挂在树上的我,也真是命大,从那么高摔下来我居然没死,不过那个薛太妃的儿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摔在我的旁边,面目全非。无涯老人问我是谁,可我虽然想起,但年纪尚幼的我开始憎恨我的母亲,并不想回去,便说不记得自己是谁,无涯老人看我可怜,收我做徒弟,好好心安葬了薛太妃的儿子,在崖底一呆五年,转眼我已十六,无涯老人在将毕身绝学全部传授与我之后也去世了,没有人的陪伴,一个人在崖底孤独的滋味,你一辈子都不会懂。”他看了看沐华庭认真的目光,脸上仍是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我出崖了,在出来的时候得知,当年的太子已经继位,成了当今的皇帝,但我回到自己的家,那里却已经变成了靖王府,住在那里的人变成了皇焱卿。我四处打听,才终于得知,当年先皇派人四处寻找薛太妃之子,最后在崖边发现了我父亲的东西,且回来的太子也有些惊吓过度的大病,加上薛国师的挑拨,他断定我父亲就是谋杀薛太妃之子的凶手,不顾手足情谊,判我全家满门抄斩。”
沐华庭听的心惊胆颤,看着皇平阳充满笑意的脸却一点都笑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也跟我父亲一起被杀了,但我知道我还活着,而且我是那家人的儿子,太子欠我的,这是我当时唯一留下的想法,我寻访众臣,却发现许多老臣已经换了人,唯有你父亲仍然在任,我在你父亲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你父亲才终于见我,我告诉他一切以后,他决定第二天带我入宫。看到我还活着,焱肆当时想必都快吓哭了,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站在那里,直到丞相提醒他,是不是该我一个封位,补偿当年他父亲的过失,焱肆也是有心机的人,他怕若给我太多兵马,我会对我母亲的事情展开报复,但若不给,自己心里又过不去,而且也难让丞相服他,思来想去,他决定给我封号平阳侯,管理着这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偏僻的郡侯,常年无战事,他也好控制我的兵马,让我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中,对外他只是宣称我的他在宫外的义弟,虽然我与他同姓。”说到这里,几乎已经将皇焱肆看见皇平阳就有些愧疚的原因给说清了,沐华庭也有些无奈,只是看着皇平阳那平淡的脸色,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你不难过吗?”
“难过什么?”
“你母亲的事。”
“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