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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太子为奴 by诸葛喧之(架空古代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强强)-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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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呜呜叫着,绕着叶筠的脚打转,一双金棕色的瞳仁汪汪凝视着叶筠的脸庞。
  叶筠叹了口气:“别这样,你好歹是只伶猫,你知道该怎么回陈国的。”
  “咪呜”
  “我就不回去了。”叶筠轻声说,“为了他,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说的对,我只能留在他身边,无处可逃。”
  小黑还是发出低低的哼叫声,依依不舍地拿毛茸茸的脖颈去蹭叶筠伸出来抚摸它的手。
  “走吧。你继续留着会倒霉的。”叶筠狠了狠心,拍拍它的脑袋,“我没事的再见了。”
  小黑还是蹭在他身边不肯动,叶筠闭了闭眼睛,干脆伸手捏住它的脖子,把它拎起来,抡着丢远,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后院的门。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猫爪子挠木板门的声音,还伴随着呜呜的轻微哼叫。
  叶筠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直到声音轻下去,他才垂着头,小声说:“我不能让易涛抓到你啊,你不该陪着我受罪的。”
  他说完,轻轻吐了口气,背脊抵在门板上,仰起脸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谁在说话:“真讨厌,我什么都没有了呢”
  有婢女提着碎花布裙从远处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苏越往旁边的阴影里避了避,只见那婢女神色惶恐地对叶筠说了些什么,叶筠听着,俊秀的眉毛微微皱起,末了问道:“当真?”
  “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王上那边有什么反应?”
  “王上还没有任何指示。”
  叶筠沉默一会儿,平日里总是朦朦胧胧的眼神蓦然冷冽起来,金棕色的瞳仁在抬眼的瞬间简直如同鹰隼。
  “速唤苏越前来。”他果断地说,“我要与他一同前往平西爵府。”
  与叶筠一同坐在马车上,苏越有意无意地拿余光打量着易北的执笔。以前他常常会觉得这个人活得懒散,漫不经心,有些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但此刻,这个家伙却突然从虚渺的雾气凝聚成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昨夜有人在官道旁的小路上发现一具尸体。”叶筠沉着脸对苏越说,“尸体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了,身上带着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估计是有人谋财害命。”
  “那跟平西爵有什么关系?”
  “死的人经过查实,是平西爵府上的婢女,这个婢女八岁时就卖给平西爵府,是平西爵的心腹,感情较一般佣人更深,唤作翠娘。”
  马车磕着了路边的石子,剧烈地震荡了一下,苏越瞪大眼睛望着叶筠,他说的最后两个字让苏越僵怔着不能消化,半天才艰难地问:“翠娘?”
  “嗯。”叶筠点了点头。
  苏越有些晕眩,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面如桃李的丫头,从身后取出一个装着钱饷的荷包,递到他手边,忐忑不安地说,这是我省下来的工钱,你拿去用。
  这个好心肠的,聪明伶俐的丫头死了?
  头脑还正因为这突兀的消息而阵阵发晕,蓦然又听到叶筠说了更让他难以置信的话:“有人从她的尸身上搜出了一份密信,是平西爵写给文德公伯的,里面的内容,足以让平西爵死千次万次。”
  苏越突然觉得背后窜起一阵寒意,他望着坐在马车对面的叶筠,低声问道:“那写的是什么?”
  “平西爵和文德公伯等一干旧贵族密谋兵谏。”叶筠的脸色很阴沉,“平西爵暗地里策划了很久,但并没有完全筹备好,然而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竟然在这节骨眼儿上沉不住气了,派心腹去敦促他的叔父文德公伯。”
  苏越望着他:“你的意思是?”
  叶筠闭了闭眼睛:“旧贵族要造反了。”作者有话要说:我很正直,这里不是肉,不用举报我,叶筠只是被王上抽打逼供,自己想歪了不要怪我(mlgb,这年头这点肉汤都还得装b,日子真不用过了)


 33 再回平西爵府

    马车在平西爵府门口缓缓停下,苏越下车,府内迎将过来的不再是当初那个笑起来腮帮略有些鼓囊的小丫头翠娘,而是另外一个眼生的少女。
    苏越进府前抬眼看了看高翘飞扬的檐牙,沉凝的青黑色,镇在天空上,一股死气沉沉的阴森感。好像虬龙撕裂天穹而下的蜷爪。
    易洛迦慵倦地斜靠在软榻上,头发没有绾好,像金色的河流一脉一脉沿着柔软的皮裘榻垫散开去。
    他看起来竟然精神不错,大约是因为屋内熏着止疼的香草,胸口的伤也止住了血,又或者,是因为回光返照。
    反正除了嘴唇泛着青白,人突兀地瘦了好大一圈儿,倒也没有别的病态流露。
    看到苏越进来的时候,他剔透的水色眸子凝顿了片刻,随即果断地移开,转而看向苏越旁边的叶筠,清瘦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微笑:“叶执笔,寒舍蓬荜生辉了。”
    叶筠倒也不客气,径自走到易洛迦病榻前,低头问他:“平西爵,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
    “哦?”易洛迦挑起眉,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叶执笔是说翠娘的事情?”
    “竟然企图联合文德公伯发动兵谏,易洛迦,你胆子真是太大了。”
    “过奖。”易洛迦淡淡道,“将死之人,无所畏惧。”
    叶筠瞪着他:“平西爵,我没有想到你会站在旧贵族那边。”
    易洛迦笑了起来:“我自己就是旧贵族,不站在这边又能站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事?”
    “知道啊,可是那又怎么样?”易洛迦淡淡道,“只是早死一时半儿的事,而且我也不会连累到别人,易欣已经死了,母亲年事已高,时日无多,这世上已经没有我眷恋的人,我无所牵挂。”
    这话多半是说给苏越听的,易洛迦顽固地守着自己的面子,即使心里想得厉害,嘴上仍旧硬邦邦的,丝毫不肯示软。
    顿了顿,易洛迦抬起头,问道:“叶执笔,是王上派你来的吗?”
    “不,是我自己来的。”叶筠说,“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原以为是有人栽赃陷害与你”
    易洛迦打断了他,很平静地说:“没有人陷害我,密谋兵谏的确是我的主意。”
    他将靠垫拍松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说:“我倦了,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就请回罢。”
    外面立着的婢女却在这时回转过头,对易洛迦说:“大人,外头下雨了。”
    “没事。一点小雨而已,如果平西爵不方便,我和苏越自行离去便是了。”叶筠说着就板着脸往外走,临了出门脚步又顿了一下,硬邦邦地说,“平西爵大人,你想清楚了,若是病死,好歹声明可以保全,但若是谋反未遂,你会落得万人唾弃的下场。”
    易洛迦笑了笑:“死都死了,要这些虚名做什么。”
    叶筠赌气般鼓了鼓腮帮,似乎是非常不悦了,他扔下一句“我记得你是很要面子的。”便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屋子。
    一时间光线朦胧的屋子里只剩下苏越和易洛迦,苏越站在阴影里望着他,易洛迦却始终没有和他目光相接。而是兀自躺下,闭目养神,消瘦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苏越突然觉得叶筠说的真对,这个人明明就是那么要面子的,什么事情都不肯低眉顺眼,再想要的东西也会故作不屑,有什么从来都是烂在心里,嘴上不说,背地里却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似的赌气。
    苏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犹豫着打破了静默:“你你好些了吗?”
    “嗯。”易洛迦别扭地应着,人却往被子深处缩了缩。
    “翠娘走了,我很难过,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嗯。”缩得更进去了,连鼻子都被盖住。
    苏越觉得自己和他搭话的勇气正在随着他回避的动作迅速流失,几乎再也不剩下什么了,好不容易凝起的决心像竹篮里的水全部淌尽,留下的是空荡荡的冷。
    “叶筠嘴上不说,但他肯定会帮你的,你要好好养病,其他别多想”
    “嗯。”这回缩的只剩一双蓝色的眼睛。
    “林瑞哲有办法我会去求他”
    “”
    床上的人静了一会儿,突然拉过被子,把整个脸都埋进了被窝里,只露出几缕金色的头发。
    苏越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冷得厉害,站在原地,用力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我走了”
    出门的姿势很仓皇。
    有些像逃。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里快被自己闷死的易洛迦才慢慢探出小半张脸来,裹着被子蜷缩着,愣愣望着苏越离开的地方,出神良久。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鼻尖发酸。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眼圈渐渐有些发红。
    出了门之后才发现外面根本不是小雨,哗哗的急雨打在屋檐,迅速汇聚成一脉一脉晶莹的细线,落在红泥地上。叶筠坐在台阶上,郁闷地撑着腮帮看着滂沱的大雨。
    苏越走过去,劝慰道:“等一会儿吧,很快就会停的。”
    结果天公像是故意在和苏越唱反调似的,轰的劈落一道春雷,蓝紫色的闪电犹如钝斧狠力裂开天幕,沉凝的夜色霎时间被照得惨白如鬼,平西爵府内的芭蕉在愈发恣意的狂风暴雨中东倒西歪,瑟瑟发抖。
    叶筠:“”
    苏越:“”
    刘管家披着蓑笠冒着大雨从后面跑到廊下,喘着气说:“叶大人,雨太大了,我家大人请你们在晚枫苑留宿,等明日雨停了再走。”
    苏越望向叶筠,后者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大方方地说:“那便烦劳刘管家带路了。”
    晚枫苑还是像自己离开的那天一样,丝毫未变,就连床头苏越喜欢的小摆设都没有挪动过。平西爵府的佣人再怎么懒散,肯定也不会疏忽到这种地步。
    苏越看着婢女点燃蜡烛,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院落,虽然是夜晚,外面还下着滂沱大雨,但依旧能看到积了一冬的红枫落叶,在地上未曾扫过。
    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两拍,明明能碰到那呼之欲出的情愫,却又在伸出手的那一刻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上去骄傲,冷淡,残暴血腥。
    但在这层空壳下面,人皆依赖的勇气,早已被那十二年的等待消磨殆尽了。
    叶筠是自来熟,换了个枕头换了个床照样呼呼大睡,半炷香的时间还没到,就和周公谈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怎么推都推不醒。
    苏越在这熟悉的晚枫苑,却怎么也睡不着,晚枫苑的建筑以红色为基调,就连墙壁都是暗淡的熟红色。
    这曾经是苏越最喜欢的颜色,像战场上敌人胸口喷涌出的鲜血,像傍晚时分王城西面沥尽绚烂的红霞,像故国城郊铺天盖地的枫海,一直涌到天际,又从地平线直直沉下。
    可是如今坐在晚枫苑,他发现自己却毫不留心那些炽烈的红,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角落百鸟朝凤铜灯上,那盏孤灯温顺地流露着金色的光芒。
    明明是那样刺眼的颜色,在黑暗的之中却泛着异样的柔和。
    就好像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残暴凶猛的恶龙敛去爪牙,对着山洞里陪伴着自己的小鼹鼠是那样温柔。
    呆呆靠在榻上望着那盏孤灯,直到灯油燃尽,发出最后跳跃的明亮,噗嗤熄灭,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苏越在沉重的黑暗中茫然睁着眼睛,缓慢地把手摁到胸口,他有些惊讶,因为在望着那盏灯的时候,它想的人一直是他。
    易洛迦。
    从大殿上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优雅从容的贵族,到病榻上那个蜷缩着的消瘦身影,缩在被子里,只肯露出一小撮金色的头发。
    无论是微笑着的,还是赌气的,或者是唯一的一次哭泣。
    都是他,都是易洛迦。
    挥之不去。
    就好像那盏孤灯,虽然熄灭了,可它固执而倔强的光亮依然浮现在苏越眼前,用力眨了好几次眼睛都没有散掉。
    苏越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那盏灯熄了。
    可是易洛迦呢?
    他他是不是也要走了?
    没有遇见他的时候,那个人活得是如此从容潇洒,左右逢源,滴水不漏,这是易洛迦用心留在旁人心里的印象,那样完美,高大,淡然,好像世上没有他平西爵越不过的坎。
    可是这样强势的男人,却真的跌到在泥泞的石子路上了,他摔得那么狼狈,却不肯让人搀扶,甚至不让别人看。
    苏越以为他那么厉害,肯定会自己站起来。
    可是他却从没认真想过如果,易洛迦再也站不起来了呢?
    窗外还在下着大雨,春雷阵阵撞击着心脏,苍白的闪电把天地万物染得斑白。
    易洛迦一个人躺在床上,被子太厚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与叶筠见面时佯装的精神统统消退,这条骄傲的巨龙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露出痛苦的神情,回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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