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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子为奴 by诸葛喧之(架空古代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强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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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急促,那些官兵很快就上了二楼,却在楼梯口横遭一把长剑拦住,打头的官兵一惊,顺着剑尖望去,身子蓦然一颤,面色愈加苍白,连忙弓身行礼,压低声音道:“不知平西爵在此,多有冒犯,死罪。”
  
  易洛迦将剑收回,冷冷道:“免了罢,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闯伊人楼?”
  
  “是我。”人群后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易洛迦循声望去,只见林瑞哲拨开那些军官,走了过来,嘴角紧紧绷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如同兀鹰。
  
  “”易洛迦的目光在林瑞哲胸前别着的金色星芒垂苏前停顿了一下,然后冷冷笑了起来,微点了点头,算是行礼,“我当是谁,原来是新任军部总领,怠慢了。”
  
  “无妨。”林瑞哲抿了抿嘴,说,“还请平西爵让我们过去,我奉命要捉拿人犯。”
  
  “什么人犯?”
  
  “劳作会前夜杀害军部士兵的凶手,是令弟易欣。”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些事情,暂时来不及回帖,等我回来再回吧,抱歉抱歉~请你们原来~呵呵




16

16、斯人归去 。。。 
 
 
  易洛迦没有动,但他的目光显然更冷了几分:“这便是总领大人辛劳多日,盘查出来的结果?”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过平西爵,还请你让开,否则按律法迁罪下来,纵是王侯贵族也难逃其咎。”
  
  易洛迦笑了起来,随后微微眯起眼睛,神情极为鄙夷,他淡淡道:“呵,那么总领的意思是,若是我不让开,便是窝藏罪犯了?”
  
  “还请平西爵不要为难在下。”
  
  易洛迦靠在雕花扶栏上,微扬起下巴:“如果我执意不让呢?”
  
  林瑞哲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然后他低声道:“平西爵,不要逼我,我不想用总领的职权来对你”
  
  “笑话。”易洛迦脸上再无笑容,他倏忽用森冷的目光盯着林瑞哲,“兵部总领怎么了?你以为我便会惟命是从?你别忘了,我是王室血亲,而你不过是个外邦人。你想在我面前把我弟弟带走?你把王族的尊严至于何地?”
  
  林瑞哲周围一干士兵都未见过易洛迦发火的样子,不由的变了脸色,在他们印象里,这位爵爷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即便在沙场损兵折将,他也不会有半点迁罪,可是眼下他确实在发火,原本温润的眸底尽是怒意暗涌。
  
  人皆闻易欣与易洛迦兄弟感情甚笃,此言果然不虚。
  
  林瑞哲嘴角绷得紧紧的,他和易洛迦两人在阶上阶下对峙着,谁也没有让步。最后林瑞哲实在无法,他抿了抿嘴唇,终于对后面的亲卫低声道:“拿来罢。”
  
  当那亲兵从怀襟里取出一卷黑红交错的帛书时,易洛迦原本冰冷的面色都为之一变——那竟是竟是王上的御令!
  
  “读。”林瑞哲眼睛仍旧盯着易洛迦,轻声对亲兵说。
  
  那亲兵忙不迭地展开帛书,朗声道:“易北秋令,第三百六十二令,总令史易欣,挪移公库银款,暗杀兵部军士,罪当极刑,命大将军兼军部总领林瑞哲缉拿归案,无论王侯贵族,不得阻拦!”
  
  易洛迦听完,下唇都被自己咬出血来也浑然不觉,他觉得胸中的愤怒几乎要把他扯碎了,可是诏令在上,万般激愤都不得发泄,最后他狠狠一转头,指甲陷入掌心。
  
  “接令罢,平西爵。”林瑞哲微蹙着眉,低声道。
  短暂的静默后,易洛迦把心一横,终于单膝跪在林瑞哲跟前,左手肘搁在膝上,垂下了脸,“臣易洛迦,遵令。”
  银牙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碎。
  
  林瑞哲领着甲兵径直走向那间透出淡淡烛光的房间,尹茉惊愕,想要拦住他们,可是跪在榻前的易欣却头也不回地轻声说:“尹茉,让他们进来罢”
  
  屋里凄冷的氛围让那些士兵都是微愣,林瑞哲显然也没料到眼前会是这般阴阳相隔的场景,黑色的眸子有一瞬的迷惑。顿了一会儿,才道:“总令史,你”
  
  “你是来抓我的吧,林将军。”易欣凝视着尹桐苍白的脸庞,轻声道,“我知道,你迟早会找来的。”
  他说着,淡淡微笑了起来,他俯身,在死去多时的少年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小桐,等着,我来陪你”
  眼泪顺着笑痕滚落到少年的颊上。
  
  易欣摇摇晃晃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来,他走到尹茉跟前,对她道:“小桐这几年缠绵病榻,也不曾下楼走动过,等我离开了以后,你把他烧了,他的灰散在风里,然后他便可以去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他便自由了。”
  
  “易欣,你——”
  
  可他没有再理会她,径直走向林瑞哲,非常平静地说:“林将军,人是我杀的,听凭处置。”
  
  亲兵本想给易欣戴上镣铐,林瑞哲望了床上那具冰冷的尸体一眼,又看了看面无人色的尹茉,摆了摆手:“退下。”
  
  他们走出屋子的时候,易洛迦仍旧跪在楼梯口,金色的刘海垂落,遮挡住他半边面庞。
  易欣走到他面前,弯腰扶起他,轻声道:“哥”
  
  “”易洛迦望着他的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哥,我走了,别让娘难过。”易欣眼眶红红的,像是小兔子,易洛迦是个很少会有真正感情的人,可是他现在心里堵得厉害,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曾经和他一起在大院里玩捉迷藏的那个孩子,不小心在花坛边绊了一跤,肆无忌惮地哭红了眼睛。
  那些毫不需要掩饰的岁月,一眼就能看透心思的岁月,果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易洛迦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他。
  易欣勉强打理出微笑,向他拜别,然后跟着林瑞哲转身离去。
  
  等他们都下了楼,易洛迦才从扶栏处望下去,去追逐弟弟的背影,让他惊异的是,易欣走的是那么坦然,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人早已死去,而眼下不过是一缕寄存在人间的游魂,漫不经心地从黄泉浮上来,与世间的牵绊做最后的了断。
  
  他看着易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刺眼的白光中,就像奔赴光明而安然的坟冢,然后一切就那么理所当然地结束了。
  
  十天后,易欣的处刑在易北广场举行。
  挪用公款,杀害军官,按照易北的法令,易欣该当被处腰斩。
  
  秋意萧瑟的广场上一早就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百姓,人们都对刑台上那个青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易欣权当没听见,他安静地坐在刑台上,一双清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高远的青天。
  万里无云。
  
  行刑的号角声响起,初霞如血。
  远处陡然响起一首熟悉的桐笛曲,呜咽如诉,却又空旷如风。
  
  ——
  君莫忘,桃李溪头惹月光。
  君莫忘,红药桥边诉衷肠。
  君莫忘,十年夜雨催人老。
  君莫忘,一豆青灯守空堂。
  太息人间无非梦,偷得浮生祭黄粱。
  燕归时节孤坟处,唯念伊人酒一觞。
  昨夜繁花吹朔雪,泣疑故人入梦来。
  忘川不忘生死契,黄泉可诠此情长。
  
  “忘川不忘生死契小桐,小桐”易欣凭风听着这首熟悉的鞑吾曲子,循声望去,远处的梧桐树下,尹茉放下桐笛,转身离开。
  易欣缓缓合上了眼睛,让风浸涤过他面庞,然后温和地微笑起来。
  
  大风吹起,尹茉留在地上的一只锦囊敞开着口子,里面灰白色的骨灰飘飞而起,腾扬着上升到高空,越过喧闹的人群,如同朔雪般纷纷扬扬散落在刑台上方。
  
  易欣舒开手掌,眯起眼睛,看着那些灰烬漏过自己的手掌——
  昨夜繁花吹朔雪,泣疑故人入梦来。
  
  “行刑!”
  
  一曲企慕,曾经伴着少年苍白柔和的手指在伊人楼上淌出,然后他遇到了他,一曲企慕成了一曲相思,相思到深处,成了入骨入髓的痛苦,形销神毁,容颜枯瘦。
  一曲相思终究成了一场残局,那些草草终了的一往情深断送在指尖,断送在笛孔,断送在料峭的秋风里。
  
  到最后,他跪在他的病榻前,企慕淡了,相思散了,人心空空,寂寞无涯,他的笛声里,只剩下沙哑的一曲离殇。
  
  “小桐,我来见你”
  易欣对粘在自己掌心中的细小灰烬轻声呢喃,然后将手掌捂在胸口。
  “所以,你莫要恨我”
  
  刑场官员席上的易洛迦紧抿薄唇,一双深蓝的眼睛紧盯着易欣,但那眸海里却没有焦点,近乎失神。
  “”苏越站在他旁边,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顿了顿,终究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
  “走罢。”他轻声对他说。
  
  易洛迦点了点头,和苏越一起转身离去,他们在人群中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地平线溅出血一样的猩红,咸腥的风灌入衣袖,吹得人肌骨生寒。
  
  这是苏越到易北来的第一个秋季,薄凉至极。
  
  这天晚上,易洛迦难得没有来找苏越,老刘说他很早就睡了,可是苏越看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氤氲在窗纸上,朦胧勾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坐在桌前,出神良久。
  
  苏越原以为他是在哭的,可是他走上台阶,轻轻叩响他的门扉,当易洛迦打开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男人是不该轻易掉眼泪的,不管是在外,还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即便整个天下的重量都压在脊梁,即便心里盛满苦涩压抑的闷痛,都是不该哭,不愿哭的。
  
  所以易洛迦没哭,他只是静静地靠着门框,烛光打在他优雅的面容上,却不再带上惯有的微笑。
  不过苏越却觉得,这时候的易洛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有事吗?”他轻声问他,嗓音哑哑的,很好听。
  苏越望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睫毛,慢慢地道:“不,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有没有空我想和你出去走走。”




17

17、亲人,恋人 。。。 
 
 
  
  灯火通明的御雅街上,易洛迦和苏越肩并肩走着,秋夜风紧,道路两旁都梧桐树被吹得唦唦作响,糅杂在一起,如同海潮之声。
  
  “不把他的尸骨收殓回来吗?”苏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青石板路问道。
  易洛迦嗯了一声,停顿片刻,说:“在我们易北,被处极刑的人是不能立坟的,他们的尸骸会被丢弃在荒山野岭,死后成为游荡的山鬼,没有人能够例外。”
  
  他踩在枯落的落叶上,流海低垂:“我救不了他。”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伊人楼,让他们微微惊讶的是尹桐新丧,伊人楼却依旧营业如常,酥手烹酒,朱唇客尝,曼帐珠帘下是伶人歌姬的箜篌琵琶声,软语唔侬。
  
  易洛迦的目光一暗,转身绕行,他俊秀的脸板得紧紧的,唇角似乎凝着万般不悦。苏越跟上了他的步伐,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宽慰:“平西爵不是说过自己是无心之人么?他们继续做他们的皮肉生意,你又何必太介意。去了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着,你总得让他们赚足过活的钱饷。”
  
  “那不一样。”易洛迦皱起眉头,“那不一样,他是我的弟弟,苏越,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过路人,或者一夜缠绵后就形同陌路的床伴,我无法不在乎他。”
  
  苏越淡淡道:“我原以为你是不会在乎任何人的。”
  易洛迦摇了摇头:“苏越,他是我的亲人。”
  
  “亲人?”苏越冷冷地嗤笑起来,“亲人是什么?”
  
  易洛迦没有说话。
  苏越停下脚步,把手摁在易洛迦胸口,轻声道:“平西爵,你以为你自己是没有心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为了一己私心,与自己的父王纠缠不清,可以算计戕害我的兄长,我不会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就用情颇深。”
  
  “而你不一样。”顿了顿,他望着易洛迦的眼睛喃喃,“平西爵,你是一个有家的人,有家的人不会无心。”
  
  “你在同情我?”易洛迦眯起眼睛。
  
  “不,我想你不会需要我的同情。”苏越说,“而且我也没有资格同情你。易洛迦,我说的是实话。”
  
  “”易洛迦凝视着他,半晌,他轻声道,“苏越,你还是不够懂我。”
  苏越沉默一会儿,笑了笑:“但是我们谁又能真正懂谁呢?”
  
  易洛迦一怔,是啊,谁又能够真正懂谁呢?他从小看着易欣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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