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尘寻缘-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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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起，隐隐的交谈声传来，明显不止一个人，少女一惊，就怕是家中来人要抓她回去，要看见她这个样子怕是有得骂了，女孩有些慌张的向着丛林而躲，也顾不得其他，确信不会被看见这才寻声而望。
却原来正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正踏青而来，一个个高谈阔论，描绘着未来的蓝图，言笑晏晏间自成一片天地。
不过她偏生注意到最末的身着简单白衣的少年，嘴角笑意温文尔雅，只偶尔在众人发问的时候说上那么一两句，却赢得喝彩，虽是走在最末，可是步伐不紧不慢，其他少年郎或多或少却是迎合着他的脚步。
见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少女无端有些慌张，看看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少女略显懊恼，早知如此，一开始便不该玩的这样闹腾了，这个样子该怎么见人啊！？
少女水眸微转，竟是打算就这样直接跑出去，既然已经决定，她也就不再犹豫，往一旁而绕，称着众人似乎为着某个论点争论不休没往这边瞧得时候，直奔小溪，假装玩水，没有注意到来人。一切顺利，心中窃喜，却不知这一切尽落入少年眼中，一时有些诧异，脸上有些不明显的绯红，过后笑意更甚。
“杜若，你怎么看？我们两方观点，孰对孰错。”几番争论不得统一，依旧各执一词，众人都看向杜若，希望他能够说点什么。
杜若却摇摇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何须必要寻个统一？况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这样，”少年有些不太自在的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往前了。”
“缘何？”众人不解，真是兴头上，时间亦是还早，众人难得聚在一起，如此返程，到底有些不甘。
到底有人发现少年的不自在，上前查探，眼尖之人一眼看到戏水的少女，恰巧少女回眸，叹一句“一双瞳仁剪秋水，娇从双眸风情来。”
又有人道，“虽然年纪尚轻，倒是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俏皮可爱，无拘无束。”
“挽衣脱靴，不修仪表，却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去你的，这等与众不同的女子才好，陈兄倒是一如既往的迂腐，不过虽不知道陈兄的未婚妻可是人人称道的大家闺秀，三步不出闺门，想来正合陈兄之意。”
“哈哈哈哈哈极是，极是。”众人哄笑，唯有杜若神情中有些不同意，这样讨论一个少女着实不太适合，怕是不小心吓着她。
“沈兄，这样看来，倒是比之你口中那个特立独行的表妹更加视世俗为无物了，真想若是这两人遇到一起的话会怎样？”
“多嘴！”被称作沈兄的人呵斥。
却不想少女没有一丝担惊害怕之势，也没想着好生整理自己，免被外人轻薄了去，反而一蹦一蹦光着脚丫向着众人而来，众少年郎见着此等情况，一时都有些失了反应，这女子倒是胆大妄为，这么多人面前也不羞怯，但是也不会让他们觉着伤风败俗，反而多了一种亲近之感。
“咦？”有人惊呼出声，“我说这方圆百里哪有比之我家那表妹更加让人头疼之人，这可不就是她么？”
众人默一会儿才有人说道，“沈兄太不仗义了，将这般一个精灵古怪的表妹说得那样不堪，倒是让我们失去了结识的好机会。”
“极是极是，要不是此番见着，还真被你小子瞒在鼓里，可惜可惜。”
少女转眼间跑到眼前，还来不及搭讪，那个精灵已经跑到杜若面前，笑得眉眼弯弯，没有一丝羞怯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极度紧张，“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哦！”众人善意的玩笑，看着两人，“就告诉她么，要是我的话立马就说。”
“对呀对呀！”起哄得更加厉害。
杜若一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幅模样，脸颊微红，看着面前少女，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特别是周遭还有这么多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可是他好像挺喜欢？
他们的初遇，最美的时候，一切都那样好。
第八十一章 遗忘的真相
“婉心！”被称作沈公子也就是见着这样的情况，觉着任其发展下去着实不太好，要是姑姑姑父看见了可不得被她气死，在家里闹腾也就罢了，在这么多陌生男子面前可就过分了。
“叻，表哥，原来你也在这啊。”少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望见男子不善的眼神，听话的将衣袖裤腿挽下，见着男子依旧不满，疑惑了还一会儿才看向自己的双脚，向着裙摆里偷偷的挪啊挪，挪啊挪，完全挡住，装傻充愣。
“沈兄，你说这么可爱的妹妹你也忍心，看她被你吓着。”
“就是就是，不拘小节，自然无事雕琢，多好。小姑娘不用管你那哥哥，他就是见不得你只看见杜兄，没看见他，心中憋闷呢，我观之他就是不如杜兄吗，我挺你。”
“顾维，你小子少火上浇油。”
“哪里哪里，我可不是说实话，大家怎么说？”
“顾兄说得在理，说得在理。”
“就是就是。”婉心也碎碎念道，倒是对那个叫做顾维的人很有好感，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了眼，不知该怎么说，一群人当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人，不然之前她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当然她貌似注意力全放在杜若身上去了，婉心不好意思的笑笑，偷偷瞄了杜若一眼，真是，到现在连个名字都还没问出。
不过，‘顾维’这个名字当真没听说过，这个小镇说大不大，说小爷不小，可是不是她高抬自己的表哥，基本周边比较出彩的少年人物他都有交情，她没少缠着他说趣事，却好像没有这么个人物。这人感觉不笑时中规中矩，一笑起来眼中透出股放荡不羁的感觉，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杜若。少女一边默默的想着，眼睛咕噜噜直转，只是那点小心思瞒得住谁？杜若反倒更加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了，小哥哥一定是表哥常说的杜若。杜若，杜若，山中人兮芳杜若，好一个杜若，也只有小哥哥当得上这个名字。”少女可说是全不掩藏内心的欢喜与爱慕。“我叫沈婉心，我们可以做朋友么？就像表哥和杜若哥哥你一样。”
“婉心！”
“嗯。”杜若依旧有些脸红，却是神色坚定。
注意到杜若神色的变化。这少年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不争不抢模样，轻易不会要求什么，但是认定的东西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这两人相遇啊，“啧啧啧。”顾维也不只是惋惜还是什么，“得了，”顾维拖住有些暴躁的沈星姓男子，“这样挺好的，你何必做那打鸳鸯的棒子。他们之间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又没有什么身份门第之别，彼此之间知根知底。更是有心，不是很好。”
见着男子似乎想通，觉着自己过分激动，顾维示意其他人看着点，自己则离开。却是将少女随手丢弃的鞋子捡来，“没想到离开之前还能见到这么一出好戏。算是意外收获？”男子将手中绣花鞋交给少女，“不过女孩子家家还是矜持点好，凡事不可过分执着。”既是对着她也是对着他。
“我哪有！”婉心不太客气的抢过鞋子，“别拿一副教训小孩子似的语气教训我。”
“婉心，怎么说话的！”
“哼！”少女哼一声，做个鬼脸然后一骨碌跑到杜若身后，杜若也宠着，任她耍小性子，“抱歉。”
“哟哟，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哪。”
“还闹。”有时候杜若还是挺有气势的，这样一说众人还当真不闹腾了，“今儿个是兄弟难得出来聚一次也是欢送顾兄，尽扯我干嘛？”话到这里众人都是有些情绪低落，婉心也是一动，“顾大哥要离开，去哪？”
“顾大哥一直以来便是四处流浪，在这里也没呆多长时间，他当真是看过很多东西走过很多路的，而且人没什么架子，所以我们都服他。”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边全是耀眼光芒，充满着敬佩与期冀。
“喔。”婉心只觉心中酸酸涩涩不怎么是滋味，眼神漂浮不定。
“天大地大，谁知道？”顾维倒是张手，“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当然便是仗剑天涯，这才是我等大好男儿的生活方式。不过，能认识你们这群娃挺好。”
“得了吧，你比我们能大多少，说得像是村头那饱经世事的大爷一样。”婉心撇嘴，有些紧张的看向身边的少年，是不是他也想要出去闯荡，像顾维一样，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婉心缴着手指，心中万分挣扎。
“放心，我不会离开。”声音很轻，可是足以让她听清，少女惊讶的望向他，少年却没有转头，依旧看向顾维所在的方向，温暖而笑。
“那我的年纪可比他大多了。”
“胡说八道！”
“哈哈哈”顾维笑得爽朗，“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那小姑娘也随我们一起，送我一程？”
“好！”婉心使劲点头答应，还挑衅的看了自己的表哥一眼，要不是看在情况特殊的份上，他能让她如此张狂？仗着有人撑腰，这小丫头片子倒是上房揭瓦了，不错啊。
顾维最后还是离开，成为他们生命中的过客，生命终究是要继续，他和她之间一切都是这样自然，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干什么，或者干脆是他静静的坐在一旁，而她一旁上蹿下跳，说着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或者他说，她听。彼此的父母也颇为满意，也算是开明，任他们耍弄在一起，偶尔因为杜若的缘故她还能够被带进他们的圈子，众人都当她是小妹妹，除了偶尔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相处都是融洽，正是少年风华正茂之时，一切只等她及骈，两人便正式行礼结为夫妻。
两年之后。
“真好，我们家的婉心终于长大了，都可以成为人家的新娘了。”
“娘。你说什么呢。”即便是早做了这等准备，与着杜若的关系一直很稳定，比之初见时的心动，现在的两人相处更多了一种细水长流，无言的默契流转其中，两年前张扬的少年一个个逐渐成熟，接手处理事务，各奔东西，忙来忙去已经好久没有聚在一起过，最近甚至于与着杜若的见面都是少得可怜。但是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埋怨。今天及骈礼，过些日子便是出嫁，她终于要成为杜若哥哥的妻子。只是心中莫名有些感伤，“娘。”少女扑进妇女怀中撒娇，“女儿不嫁了，一辈子陪着爹爹娘亲。”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来，给娘看看，看看娘的女儿，多好看啊！”
“那都是因为爹爹娘亲生得好看，做女儿的沾了光。”婉心展颜微笑，在爹娘手心。杜若手心还有那一群少年手心宠大的女孩，却毫无一丝骄纵任性，便是偶尔耍耍小性子反而更显娇憨可爱。让人忍不住疼惜的孩子。
“来，牵着娘，我们母女两一起出去，让他们看看我的女儿今天到底有多抢眼！”
大厅满满来来往往都是祝贺的人，沈家在这一方还是很有势力的。听着众人的恭维，少女一路保持着温婉的微笑。礼貌的问候，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就这样，数月不得相见的二人再次目光相遇，便是一个眼神都能够读懂彼此的心思，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个渐入视野，这十五年她过得太顺利，太幸福，美好的像是传说中的故事，刻骨思念的人就在眼前，她却莫名有种不祥的感觉，越演越甚，一切仿若不真实的梦境，此刻即将醒来，周遭的欢声笑语都变得模糊，亲人，朋友，爱人，一个个离她远去，任凭她如何努力追寻，怎么都抓不住，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徒留自己孤身一人。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救命啊！”
“救命，啊！”
本来还是言笑晏晏的众人面上都是慌张，一个个抱头鼠窜。
“婉心！”
“杜若！”
“爹！娘！”
嘈杂声一片，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脑海中一片混乱，好像很多人声嘶力竭的叫着她，为什么这样悲伤的看她，墨绿色的眸子，那双操控这一切的大手，到底为什么？
再次清醒有意识的时候周边已是一座空城，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庞都变成冰冷的身躯，少女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脑海全是空白，疯了一般的向着自己家的方向奔跑，看着那破败的屋子，到处都是尸体，分不清谁是谁的，“咚“一声少女跪地，一步步爬进，泪水浸湿面庞，一具具尸体翻阅，有些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样子，已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心情，一个个叫过名字过去，这到底是为什么？
“爹，爹，醒醒，醒醒好不好，不要丢下心儿一个人，心儿保证再也不惹爹爹生气了，再也不调皮了，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少女绝望的摇着自己的父亲，哭的声嘶力竭，好一会儿才继续翻阅尸体，“娘，娘，”少女扑上去将自己娘亲的尸体拥入怀中，“您说过要亲自送我出嫁的，您说出嫁的新娘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你要将我打扮的美美的，您说话不算数，说话不算数。”
用尽全身气力将自己的爹娘放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