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天下(原名:迷醉京华梦)-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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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随后便没了声音。
一会睁开眼睛,却看见皇后拿着一把剪刀过来,目光寒寒。我向后缩去,颤颤巍巍问:“皇后娘娘,您”
“看你,不用紧张。你的额头擦破了,本宫给你包扎。”
衣服送来,皇后叮嘱我换上,说明日再来。
临走,她道:“安暖,只有本宫可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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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本宫可以保护你。这几天,皇后一直对我说这句话,绝口不提审问之事。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很担心外面的情况。
自从上次玉林来过以后,她便再也没来过。难道她真是长姐的贴身侍女?可转念一想,是有何用,长姐是铁了心陷害我,干么费心来救我呢。
长姐长姐。我在心里柔柔地呼唤,思念至深,却伤害至深。我是她唯一的妹妹啊,缘何她要这样对我?我把真心献给她,她却摔在地上,任意践踏。这皇宫,真的能让人发疯吗?可我不信,权力和皇帝的宠爱,真的那么重要?
曾经的长姐温柔、娴淑。娘常常得意洋洋道:“看,我的大女儿不负安娴这个好名字。”没人知道,长姐何时变了,变得那么冷酷绝情,连我也不放过。
小时候,爹爹没有当大官,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官,于是大官家的孩子经常欺负我和姐姐。尤家那时是当朝权臣,他家的大公子叫尤俊,是个其貌不扬的人。整个五官揉在一起,分不清眼睛鼻子,于是他也恃宠而骄,无故欺负我们。
那次在街上买东西。我不小心撞到他,赶紧向他道歉,可他不罢休,嚷嚷着不让我走,姐姐对他道:“让我妹妹走,我留下来。”
“唷,姐妹情深啊!”尤公子猥琐地笑,“这对姐妹花长得不赖哦。”接着上来动手动脚,她摸完姐姐想来摸我,姐姐挡在我的面前,狠下心道:“尤公子,我妹妹年幼,没什么好摸的,您就将就着摸我吧。”
这下,姓尤的便肆无忌惮。周围走过的人都无视我们,因为他们惹不起尤俊。尤俊搂着姐姐,想带她回家。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突然,尤俊大叫一声,吃痛倒在地上。我抬头,看见一个弱冠的少年打倒尤俊周围的小啰啰,拉着姐姐就要离开。姐姐眼疾手快拉着我一起。
那弱冠少年施展轻功,带着我和姐姐逃到一处偏僻的水域。他道:“以后要小心,尤俊他禽兽不如,被他糟蹋的少女不计其数。”
“我知道。”姐姐就要落泪,挽着我的手战栗不停,道,“谢谢少侠相救,今日若无少侠,奴家可能”
“你快回家吧。天要黑了。”他道。
姐姐点头,我跟着姐姐离开。
曾经的青葱岁月,我和姐姐一起遇见了她生命里的最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叫王落生。他们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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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姑娘,你在吗?”门外有声音。
“我在。”
“暖姑娘,皇后娘娘说你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待会要审问你。”他道,“娘娘过来,要你准备。”
“哦,谢谢这位公公。”
我赶忙起身,把衣服拍拍,皱褶捋平。整理片刻,就听见“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屋外有开锁的声响,转眼,门被推开,许是年久的缘故,门枢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声,听起来蛮说摹�
我不自觉战抖一下,缓缓给皇后请安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罪女安暖拜见皇后娘娘。”
“翠儿留下,其他人退下。”见众人都出去,皇后叫翠儿扶起我,道,“跟本宫无需多礼,老拜来拜去,倒是见外了。”
我唯唯诺诺,对皇后感激涕零道:“有皇后庇佑,罪女不甚感激。”
“来,离本宫近些,本宫和你说说知心话。”皇后的金护甲仿佛是一把尖利的小刀。我畏葸不前,道:“皇后娘娘万金之身,岂是罪女能靠近的。”
“罪女?”皇后冷冷哼一声,道,“只要本宫愿意,天下就没有罪人之说。”她起身,拉着我的手,道:“安暖,本宫知道你的为人,定是有人指使你,告诉本宫,本宫为你洗冤。”
我摇摇头,道:“皇后娘娘,这事真的和我无关,也没人指使。”
“哦?没人指使,真的吗?”
“是真的,皇后娘娘。”
她遽然睁大眼睛,怒斥我,道:“安暖,机会是你自己争取的,现在本宫算是私下见你,等到过几天的三堂会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皇后娘娘,真的没人指使!”我坚定这个说法,道,“娘娘,请您明察。”
“本宫问你,那柄小刀是谁给你的。”
“这”我不知该怎么说。
“呵呵,”她笑容可掬道,“你是聪明人,本宫一点就透,你说,本宫立即抓他来,为你报仇。”
“娘娘,这把小刀是罪女自己带进宫的,并无人授予。”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刻意抹去那天长姐给我小刀的场景,心痛得快流下眼泪。长姐啊长姐,纵使我再恨你,我也不能害你,你是我至亲之人,也是我至敬之人!
“安暖,本宫的耐心有限。若你无自救之心”她把我推到墙角,我摔在那里,头撞到墙角的罐子,“安暖,西堂不是收容所,明日,最迟明日,你若想不通,”她手指墙角已经砸碎的罐子,道,“看到这些东西没?那就是你的后果!”
罐子里赫然是人已经被肢解的部位,手、脚、脖子、人头,应有尽有。
我恶心得翻肠倒胃,快速离开那些罐子,道:“皇后,你,你,你滥杀无辜。”
“哈哈,”她笑得诡谲,“安暖,在坤宁宫,听与不听本宫的话,注定一个天,一个地。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她娉婷走来,道,“你要和本宫和合作么?”我明白了,那天的侍卫一定是皇后指使的,若无她的许可,他们怎能破门而入?
猫哭耗子假慈悲!
堂堂一国之母竟也用卑鄙小人的手段!我愈发觉得皇后可怕之至,为了权力,她可以不惜一切。于是,压下恶心之感,缓声道:“娘娘要我合作什么?”
“说刀是你姐姐给的,她想要刺杀皇上,你爹是幕后指使人。”她道,“安暖,本宫喜欢爽快的人,事成之后,本宫会给你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你尽可以远走他乡,逃脱这里。”
我敛容道:“娘娘,我答应您!”
她张狂地笑,道:“好,你是明事理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不会亏待你。明日本宫会叫翠儿来,具体和你协商。”
“娘娘,罪女该感谢您,有了您,罪女可以逃出这里,过上想过的日子。罪女在这里真挚地感谢您。”我跪在她的面前,狠狠磕了几个响头,道,“娘娘对罪女的恩情,犹如再世父母,罪女感激不尽!”
她在我身上巡视几圈,未发现什么破绽,转身坐在椅子上,沉声道:“哟,说得本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暖,本宫警告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在这宫里,除了皇上”她停住,我明白她想说什么。
我并未起身,而是跪在地上前进,膝盖生疼,道:“娘娘,请您相信罪女,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安肃清多行不义必自毙,罪女在为您除害啊!”
“好一个安暖,本宫倒是低估你了。不过,本宫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合作。”她示意翠儿扶起我,道,“既然是本宫手下的人,不必拘泥,本宫答应你,事成之后,一定履行诺言。”
千回万转,唯今之计只有先对皇后俯首,才能有机会告知爹爹。
我再次跪下,好显示我的忠心,装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道:“谢娘娘。”
“嗯,安暖你若不想离开,大可留在本宫身边。这宫里乌烟瘴气的,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还需整治,本宫缺少一个得力助手。你看怎样?”
“皇后娘娘,这,这事还请罪女掂量掂量。”
“也好,以后别在称呼自己罪女了,本宫给你起个新名字。”她望向窗外,牡丹开得正旺,笑道,“本宫最喜欢牡丹了,你看这坤宁宫里,盛开的满是牡丹花,也罢,就叫你牡丹。”
“奴婢牡丹谢娘娘赏名。”
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翠儿扶着她起来,她道:“等三堂会审过后,你就会离开这里。这几天先委屈呆在这里吧。”
哼,她还是不放心我!面子上却装得淡淡地,道:“牡丹怎会让娘娘为难?这几天,牡丹乖乖在这里,更何况,明日翠儿姐姐还要来呢。”
“嗯,牡丹懂事,本宫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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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后离去,我瘫坐在床边,头沉沉的,心里七上八下,不敢往角落望去。
那房间里曾经折磨至死多少人啊!我不敢想,也不愿想。这些屈死的灵魂,如今魂归何方?
可能是同病相怜的感觉,我悄悄走到角落。刚才摔破的罐子已经清理走了,还留下几罐,遗世独立立在那里。皇后有目的的留下几罐,提醒我不要背叛她。而我又能如此?选择背叛她,救了爹爹和长姐;选择背叛爹爹,那我注定背上千古骂名。
安暖何时要面对这么两难的境地?我笑自己,至今梦还未醒。我早已不是宰相府的千金小姐,也不再是安淑妃最疼爱的妹妹。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和皇后抗争到底!这条路,走起来何其艰难,稍不小心就是玉石俱焚!
长姐为什么陷害我?其实我一直刻意掩饰这个问题。我想,长姐也是有苦衷的吧。不管现在如何,从小长姐待我不薄,什么都以我为先。
不自觉想到王落生。长姐此生最爱的人应是他了吧。
长姐爱皇帝,那是争宠必须的手段,而王落生,长姐的心底总有他的片块土地。那块土地也曾春暖花开,那块土地也曾枝繁叶茂。
忘不了王落生离去时的眼神,我和长姐跑了十里地,终于追上即将出关的他。王落生看见我们,加快马车的速度,长姐撕心裂肺地喊道:“落生,别走,再让我看你一眼。”可能是连日的长途跋涉,长姐摔下马,在地上滚了几滚,仍然坚持不懈喊:“落生,落生,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求你别为了我惩罚自己!”
王伯的眼睛都红了,踉跄下马,扶起长姐,道:“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王落生听见长姐坠马的声音,旋即,跳下马车,跑过来搀扶长姐,道:“小娴,你不必如此,你即将入宫,从此萧郎是路人,你忘了我吧。”
“落生,你忘你对我的誓言?我可没忘!”长姐泪眼婆娑,拽住王落生的衣襟,缓声道,“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这分明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我记得长姐曾教过我这首赋。
王落生的眼神空茫、无神,他抱住长姐,悲戚道:“小娴,这都是命运。我们不能不信!在宰相的再次相遇,就注定了今日的孽缘。”
“落生,我入宫是因为你爹对我爹的不忠,这谈何是孽缘?”长姐疾言厉色推开王落生,道,“我爹待你爹不薄,他为什么又成了睿亲王的门客?!哼,父子一个样,我算是痴心错付。你走吧。”
眼见王落生就要离去,我赶忙拉住他,道:“落生哥哥,你别吃心,长姐是气急才说出这般话的,长姐要入宫了,你就让她好好看看你,也好了却最后的私心。”
“小暖,你在说什么?”长姐揪了我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今日起,王落生是我们的敌人,叛变之仇不共戴天!”
“长姐”我拉长音调。
“大小姐,您怎么能打小姐呢。”王伯摸着我通红的脸颊,道,“她才多大!”
长姐猝然间倒下,单薄的长臂不足一握。
巨大的忧伤攫住我,我望着王落生,慢慢问道:“落生哥哥,你为什么要走呢?长姐因为你爹的势力日渐扩大,即将入宫。现在,你带着姐姐一起走吧。走到天涯海角,任何人都找不着你们,好吗?“
王落生帮我绾绾额前的碎发,无限爱怜道:“小暖,你还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两个人相爱,并不能保证在一起,所谓肝肠寸断,也抵不过命运的安排。我爹选择了背叛,作为人子的我,无法掌控爹的做法,我只能以离开反抗,期待一天爹能幡然醒悟。”他把眼睛投向茫远的沙漠,指着远处的彩虹对我道:“小暖,你是好女孩,小娴进宫后,你常去陪她。皇宫里时常能看见这样的美景。”
长姐流下痛苦的眼泪。她的身子开始抽噎、颤抖,一下接一下。我望着王落生,道:“落生哥哥,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抱抱长姐,好吗?”
王落生慢慢跪在长姐面前,唇贴在长姐的脸颊上,一会移动到长姐的唇边。长姐兀地睁大双眼,激烈回吻王落生,呜咽道:“落生,你还是爱我的,对么?带我走吧。我不要进宫,我不要从此萧郎是路人。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行么?!”长姐的声音嘶哑,干涩,断断续续。
王伯道:“大小姐,我们该走了,不然老爷发现,老奴会死一百次、一万次的。”
“王伯,连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吗?”长姐的泪簌簌落下,润湿了金黄的沙砾。狂风乍起,沙砾迷住我的眼睛,我看不清长姐的模样。
“小娴,起来,要变天了,你们快点离开。”王落生任拽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