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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凤栖宸宫-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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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可奈何,南宫渊带他返回行馆,吩咐下人备膳备房,然后才赶回医营。     
  那俊美男子,姓段名霆天,性情十分活跃不拘,见南宫渊外出之后,就一个人在行馆里四处兜转。     
  逛到主苑,他便被两名守职士卒拦下。他也不恼,笑眯眯地折身走了。     
  一刻钟后,一道鬼鬼崇崇的墨蓝色身影从后院高墙潜入了主苑。     
  溜进了主卧房,他探头探脑地覌察半晌,便就挺直了腰,理直气壮地四顾覌望起来。     
  “原来这里住着个病痨子。”他嘴里嘀咕着,神情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何等稀罕之人。”     
  凑近床榻,他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床沿,定睛一看,却痴了眼。     
  “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他喃喃吟道,目光不禁变得深邃炽亮。     
  床上女子双眼紧闭,浓黑长睫低低垂掩,偶尔颤动,宛若蝶翅欲展。面色白晢,仿佛无暇美玉,琼鼻菱唇,无一不精致诱人。     
  “这瘟疫之城,竟有如此绝色!”段霆天口中惊叹,情不自禁地伸手探去。     
  床上女子倏地睁开眼眸,冷冷注视他。     
  他一惊,忙缩回手。     
  “你是何人?”路映夕坐起身子,神色清冷凛冽。她虽头昏混沌,但仍听见了异声,本想假寐看看这人有何意图,却不想竟是一个采花贼?     
  段霆天尴尬了片刻,很快就厚起脸皮嬉笑:“美人,你醒了?我是南宫神医邀请来的贵客,莫怕莫怕。”     
  “贵客?”路映夕质疑地盯着他。哪有人会称自己是贵客?     
  “我姓段,你可以叫我段哥哥。”段霆天扬起唇角,笑得如春风亲切。     
  “你是师父邀请前来?你懂医术?”路映夕皱眉,这人吊儿郎当,丝毫不像医者。     
  “你是南宫兄的徒弟?”段霆天眸底闪过一挘得ⅲ措L去,依然笑眯眯地道:“我自然是懂医术的,不然又怎会特地前来晖城。”     
  路映夕心中存疑,便伸出手腕,示意他把脉。     
  段霆天也不啰嗦,握住她的皓腕,细细诊起脉来。     
  须臾,他松开手,摇头晃脑说道:“姑娘的脉象虚弱,眼底发青,大抵是因少食缺眠引起的疲累过度,目前并无大碍。不过身在疫城,身子孱弱是可大可小的问题,越是弱的体质,就越易染上疫病。”     
  路映夕半信半疑地觑他一眼。虽然他说得并没有错,但这些只是泛泛之谈。     
  段霆天嘴角带笑,站起深深一鞠,道:“在下段霆天,还未请教姑娘尊姓芳名?”     
  “我姓路。”路映夕简略回答,无意和他闲扯,指着房门道:“还请段公子下次进房之前记得先敲门。”     
  “是,路妹妹,是我疏忽,下次一定谨记。”段霆天做戏似的又一揖,才施施然离去。     
  路映夕忍不住摇头。这人行迹怪异,但身上并无戾气,不过她还是应该问问师父关于此人的来历。     
       
  歇了半日,路映夕恢复了精神,便去看望范统。     
  范统并未躺于床铺休息,正绷着脸在小院子里踱步,剑眉微皱,不知在烦恼何事。     
  “范兄。”路映夕走近唤道。     
  范统侧过脸看她,舒展了眉宇,淡淡微笑:“路兄,今日可忙?”     
  “尚可。”路映夕亦浅笑着回道,没有告诉他她累得病倒。     
  “你的气色不佳,要多注意。”范统叮咛一句,低咳两声,强忍住喉头瘙痒的感觉。     
  “范兄,快回房吧,你现在吹不得风。”路映夕上前,想要搀扶他,但被他避过。     
  “嗯,这就回房。”范统低着头,径自走回房间。     
  路映夕跟在他身后,不放心地嘱道:“新药的药性剧烈,需要七八日时间才能确定效果,如果你撑不住一定要说出来,我和师父会考虑给你换其它温和的药。”     
  “我晓得。”范统语气淡淡,靠坐在床铺上,举目看向她,“路兄也去小憩会儿吧。”     
  路映夕蹙眉,才刚一脚跨进门槛,另只脚就顿住。范统似乎有意避开她?     
  她思虑着,却见范统巳躺下,拉着被子里住自己,显然一副逐客模样。     
  低叹一声,她退回门外。     
  “路妹妹?你也在这儿?”一道开朗得过分的高扬嗓音响起,旋即就见那明耀的墨蓝色大步趋近。     
  路映夕不情不愿地扭头,那人正眉开眼笑地望着她。     
  “路妹妹认识范兄?”段霆天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一面解释道:“南宫兄让我监督范兄按时喝药。”其实是他自己多事,非要抢这桩差事来做。     
  路映夕不吭声,浅淡地颔首。     
  段霆天也不介意,自行入了房间,不一会儿又走出来,笑着道:“范兄喝药就和饮酒一样,咕噜一口就喝完了。”     
  路映夕正眼看他,出声问道:“段公子亦谙医术,不知段公子认为这种药的药性会否过剧烈?”     
  段霆天毫不考虑地点头:“参杂了毒草,确实冒险。可试着减少毒草的分量,覌测效果。”     
  路映夕沉吟,再问道:“段公子师承何派?”     
  “无门无派。”段霆天耸了耸肩,道:“年少时百无聊赖,翻阅了一些杂书,所以略懂皮毛。”     
  路映夕抿唇微微一笑。     
  “路妹妹不信?”段霆天扬起眉毛,不满地斜睨她,“我说得可是大实话。”     
  路映夕不答,只道:“你为何叫我‘路妹妹’?我何时认了你做兄长?”     
  段霆天咧嘴,笑得戏谑而邪气:“一看就知你年纪尚小,不是妹妹难道是姐姐?”     
  路映夕心下好气又好笑,未搭腔,忽闻房内传来几声重重的咳嗽声。     
  “范兄?莫听他胡扯。”范统口气不善,瞪了段霆天一眼,才又道:”此人身份可疑,死皮赖脸要留在晖城,路兄无需理他。“     
  “范兄知道他身份?”路映夕奇道。听这话语,范统与段霆天似是熟识?     
  范统闷哼一声,道:“以前打过照面。”     
  “范兄这么说实在太见外了。”段霆天笑吟吟地插言,“我与范兄乃是患难之交,当初在凉州,范兄遭人暗算,还是我帮了范兄一把,范兄莫不是忘记了?”     
  “霖国的凉州?”路映夕心中一凛,狐疑地看向他,“段公子是霖国人?”     
  “正是。”段霆天脸上挂着阳光笑容,魅惑的桃花眼闪着迷人的光芒。     
  路映夕眯眼,冷淡了语声:“失敬,原来是段氏皇族光临晖城。”     
  段霆天忙摆手,神情无奈:“我只不过是挂名王爷,闲散无权,路妹妹千万别介怀。”     
  “我为何要介怀?”路映夕绽唇一笑,带着点椰揄,“莫非你巳知晓我的身份?”但却仍有胆子叫她“路妹妹”,可见此人并不简单。     
  段霆天摊开两手,一副清白无辜相:“南宫兄只收了一个女徒弟,所以不难猜出路妹妹的身份。”     
  路映夕点了下头,不再理他,转而对范统道:“范兄,我有些事与你商量。”     
  范统踌躇,但终是沉默地走回房。     
  路映夕也踏入了房门,各气地对外说道:“段王爷,不送了。”継而毫不留情地关上门扉。     
  段霆天盯视着门板,摸了摸鼻子,识趣地离去。     
  房间之内,路映夕敛了神色,认真道:“范兄,我明日就回宫,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范统怔了怔,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路映夕静静凝视他,心情微沉。她是否做错了?她应该坚持反对。就算他身体底子强健,但反复以毒草试药,只怕终会伤身。     
  “范兄,你身上哪一处开始有麻痹感?”路映夕凝眸看他,见他又不吭气,索性伸了手按上他的臂膀,“你若不说,我就一处处按过去。”     
  范兄面色窘红,急急挣开她的手,低声道:“右腿”     
  路映夕心头一震,视线下移。     
  范统不自在地背过身,低哑着嗓子道:“只是偶尔出现麻痹的感觉,不碍事。”     
  路映夕抿紧嘴唇,未发一言地出了房间。     
  一路直出行馆,往医营疾步而去。也许是走得太急,也许是午后骄阳太耀目,她的眼前又渐发黑,胸口悸痛。     
  再次晕厥之前,她心中电闪过一个念头是否宿疾恶化了?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连夜探病      
  昏迷之中,路映夕朦胧地醒过,只觉耳边熙攘喧吵,胸口益发窒疼,便又陷入了黑暗怀抱。     
  再度醒来,巳是夜深时分。周遭寂静幽谧,却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     
  睁眼环顾,她不禁怔然。桌旁那人,如此眼熟     
  “映夕!你醒了?”那人见她醒来,蓦地站起,眸中露出惊喜之色。     
  路映夕怔仲望着,疑惑道:“皇上?”     
  “映夕,可还有不适?可觉头晕?”皇帝走至床畔坐下,声音异常温柔。     
  路映夕摇头,支着身子欲要坐起。     
  “躺着。”皇帝伸手轻轻按着她的肩,替她盖好被褥,一边道:“朕接到消息,知你今晨昏厥,下了朝便就赶来。岂知你又陷入昏迷。”     
  路映夕逐渐缓神,忆起一些事。在她半睡半醒间,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     
  “南宫兄,路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     
  “她有心疾之症,自娘胎带来。原本我可以用自己的血替她镇压痛楚,但现在”     
  “现在如何?”     
  “她颈上有一朵芍药花,是药引。如今花色淡褪,即表明药性渐消。没有了药引,我的血也起不了作用。”     
  “药引,再下药便是。”     
  “王爷有所不知,不久前映夕替慕容宸睿渡了寒毒,身体阴虚,再融合不了刚烈之气。”     
  “慕容宸睿?龙朝皇帝?”     
  “是。”     
  “这厮可真卑鄙!竟叫一个弱女子替他渡毒!”     
  “并非如此,是我劝映夕那样做。”     
  “为何?”     
  “他们注定有红鸾天喜之缘,我希望映夕能得良人爱惜。”     
  “良人?嗤!那慕容宸睿岂会是可依托的良人?南宫兄,你的心思不仅于此,毋须再在我面前隠瞒。”     
  “王爷睿智,我自是不敢隠瞒。将来邬国与皇朝总归要决裂,我私心里希望慕容宸睿能因爱怜而对映夕手下留一分情。”     
  “这般风姿绝世的女子,慕容那厮不要,我段霆天要!”     
       
  后面的对话,她再记不清。只清楚记得,师父的语气恭谨,段霆天口吻狂傲。那自诩闲散王爷的段霆天,必然不是无实权不摄政的闲人。她心中隠隠怀疑,此人是否玄门背后的操控者。     
  “映夕?可是不舒服?”眼前,一张英俊面容带着几分关切凝视着她。     
  “皇上,臣妾无碍。”她回过神来,朝他微微一笑。     
  “无碍?”皇帝哼了一声,不悦道:“当真以为自己是铁打钢鋳?你去照照镜子,眼下黑了一圈,憔悴得不像样。”     
  “皇上这是嫌弃臣妾貌丑?”她不由又笑。本来明日她就要回宫,却不想他会连夜赶来。又是柔情攻势吗?抑或含有一丝真心?     
  皇帝没好气地扫她一眼,抿着薄唇不响,起身出了房门。     
  路映夕静望着,在被子底下一手搭上自己的腕脉。     
  须臾,皇帝返来,手上端着药碗。     
  “皇上亲自为臣妾端药,可要折煞臣妾了。”她浅浅笑着,话语谦卑,面上却无卑微屈臣之色。     
  皇帝不睬她,顾自于床沿坐下,低头吹着温热的汤药。     
  路映夕笑容恬静地凝望他,心中有一股暖暖的热气流淌而过,可又夹杂着酸涩的凄楚。她方才为自己把脉,发现脉息缓慢,阳气虚损,血气运行受阻,脉象迟而无力。照此下去,倒真成了矜贵娇弱的身子,半分操劳都不可。     
  “喝药。”皇帝单手扶起她,把药碗凑近她嘴边。     
  “嗯。”她低应一声,就着碗口慢慢喝。分明喝得不快,却还呛着,她咳着抱怨道,“皇上是要一口把一碗药全倒入臣妾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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