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与情妇 作者:尤妮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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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都来齐了，我就叫他们上菜吧－」
　　「等一下！」纪宝突然打断薛明凤的话站了起来，把什么东西甩在了桌子上。薛明凤、程锋两人抬眼望去，只见是一封褐色的信封，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纪彤，妳给我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纪彤看了纪宝一眼，不解地拿起信封，把里头的物件往手里倒去。只见那些物件竟是她和舒叄�那晚去Disco时，被人偷拍下来的照片。里头有她们牵手以及拥抱的情景，但最糟糕的还是…接吻。
　　「你找人调查我？」纪彤连眼睛都不抬，语气平静地盯着照片说。
　　程锋不安地看着纪彤，她此刻一点也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刚才那个害怕得快要崩溃的可人儿，怎么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平静？
　　‘碰！’
　　「你凭什么调查我！你没资格这样做！」纪彤忽然大力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把酒楼里的所有人都给怔住了。
　　「彤彤，不是这样－」薛明凤见情况不妙，便想上前阻止。在一旁的程锋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把她给拉了回来，就怕薛明凤会在这场争吵中受到波及。
　　看来他刚才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纪彤，真的恢复记忆了。
　　「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还敢说我没资格！」纪宝不甘示弱，也在桌子上用力拍了一下，走到纪彤前。「我没妳这样不要脸的女儿！」
　　只听见‘啪－－’的一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当年在医院的情景又从记忆的某一个深处浮现了出来。
　　
　　“妳以为我会不知道这个野孩子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变态吗！”
　　在医院的某个角落处，纪宝、薛明凤以及纪彤三人正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议论着什么。只见纪宝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纪彤面前想干什么，被眼尖的薛明凤给拉了回来。
　　“老公，别说了…祖儿她都－”
　　“妳瞧，这个野孩子可比她母亲有本事多了，居然连自己的学姐都害死了！”
　　“老公啊！”
　　纪彤对父亲的批评全然不语，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的确害死了一个人。如果她没冲出马路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妳这个祸害！来到这世上除了害人还会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听到这，纪彤哭得更是厉害。要不是因为她想死，祖儿也不会发生这场意外！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错！她好恨她自己！好恨自己为什么只想着以死的方式解决问题！死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死了只会带给还活着的人更多麻烦！她当初为什么就没想到这点！如今祖儿死了…她该怎么办才好？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老公别说了！你安静点好不好？”
　　“妳让我安静？妳让我怎麼安静！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祖儿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妳叫我如何安静！”
　　“纪宝！”
　　“你…你说什么？什么亲生女儿？”纪彤愣住了，刚才就觉得父亲的言语有点奇怪，只是学姐的事情正挂在心上才没去了解。
　　“彤彤，妳别听妳爸爸说的…他－”
　　“妳想知道是吗？我现在就告诉妳！”纪宝把薛明凤推到一旁，来到纪彤身前。“祖儿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
　　纪彤震住了。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仿佛感觉到了有一道异常强烈的雷霆狠狠地撞在她的身上，撞得她不止神魂飞了，连身体…也几乎都麻痹了。
　　爸爸，是在开玩笑的对吧？祖儿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这…这怎么可能？而且爸爸居然还说祖儿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那自己呢？自己又是谁？难道自己不是爸爸的孩子吗？
　　有谁可以告诉她，她刚才…听错了？
　　“彤彤…”薛明凤在一旁担心地唤了纪彤一声，可是纪彤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呵！”纪宝粗鲁地抹掉偷偷滑落出来的泪水，继续对纪彤说：“祖儿说她想认识妳这个妹妹，我不赞同，谁知道妳后来居然也和她考上同一所的大学。这样就算了，我可以装作不知情。但我没有想到妳居然和妳那个变态的母亲一样喜欢女人！妳母亲拐走我妹妹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可是妳却把我女儿的命给夺走了！”
　　“纪宝－”
　　“张－嘉－雯－！妳听着！这才是妳的名字！我当年不该给妳改名字的…我应该乖乖地留在原地等妳的母亲带着我的妹妹回来找妳的…让她们把妳这个从出生以后就只会到处惹麻烦的孽种给带回去！呵呵！我当初怎么就那么笨！我早该想到妳母亲丢下妳就是因为怕妳给她惹麻烦！我怎么就自以为是的以为强行把妳留在我身边，不让妳母亲找到妳，可以让她后悔一生！？我笨！是我笨！该后悔的人是我才对！我不该留下妳的…我早该把妳扔到野外，不让妳出来害死我女儿的！”
　　说完，纪宝头也不回地拋下纪彤母女二人离开。在转开头的那一霎那，眼泪还是禁不住掉落了下来。
　　那个从小就得委屈自己，活在一个被人骂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的社会上的孩子……我的乖女儿，是爸爸错了，我不该让那个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要的孩子靠近妳的！
　　
　　“妈，爸爸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许久的沉默后，就在薛明凤差点以为纪彤怎么了的时候，纪彤忽然开口说话了。
　　“彤彤…”薛明凤紧张地瞅着纪彤，但也时不时地往纪宝奔走的方向望去，就担心那老头子会做出什么傻事。“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妳母亲的家里打过工。妳母亲是个富家小姐，妳外公更是名扬海外的一个企业家，地位不小。他们全家大概在三十年前移民到了美国，我因为和妳爸爸…”说到这时，薛明凤不由自主顿了一下，见纪彤没有反应才缓缓地继续，“…要结婚的关系，所以没跟过去。就在二十多年前，妳十八岁的母亲因为未婚先孕的关系，被妳外公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妳母亲因为担心妳外公也会对妳不利，所以悄悄地把妳抱回了香港，打算投靠在这里工作的大少爷。怎么知道大少爷刚好在这个时候回去了美国，使得妳无依无靠的母亲被迫抱着还是婴儿的妳，留宿街头…还好后来遇到了我们，我们见她孤零零的，又抱着刚满月的妳…于心不忍，便收留了她…”
　　“妈，我说的是祖儿。”纪彤面无表情，淡淡地纠正道。对于那个曾经担心过自己，却在后来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抛弃自己的母亲，她没兴趣知道！
　　薛明凤叹了口气，说：“祖儿是妳爸爸和我结婚以前，和前女友生下的孩子。妳爸爸当时不愿辜负我，也不愿把祖儿从她母亲的手上夺走，于是就没让祖儿跟他姓，也没让她搬回来住，但他时常还会带祖儿出去玩…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孩子…”
　　纪彤沉默了一下子后，才开口说：“妈，妳去看看爸爸吧。我没事。”
　　“彤彤…”薛明凤是担心纪宝没错，可是她也担心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在爱人离世以后知道自己身世会不会伤害自己。
　　“妈，我没事，妳去看看爸爸吧。我…过些日子才回家吧。爸爸…应该还不想见到我才是。”
　　“彤彤…”
　　“妈，妳快去吧！爸爸刚失去了女儿，一定很伤心的，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那好吧…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薛明凤说完后便马上离开了。
　　
　　心，好痛，好痛！
　　一直到薛明凤的背影从纪彤的视线中消失了，原本面无表情的纪彤忽然抓住自己的胸口，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疼…祖儿，我好疼！
　　走廊里只传来粗重的喘气声，紧抓著胸口的手越缩越紧！只见两颗泪珠从纪彤的眼角滑落，可她却始终没出过一次声，只是缩紧着眉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一道刺眼的猩红色忽然从紧握着的双手流了出来，浸染了胸前的布块。可是双手的主人似乎并未察觉到，还将它们举起，愤恨地敲打在自己身上，仿佛恨不得自己的拳头能够击毙自己！
　　祖儿！
　　一直到自己的视线忽然被黑暗覆盖了住，纪彤这才停下所有的动作，无力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PS：看到这里的时候，我都想捶我自己两下。




第四十一章

　　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绝望就是在妳最失意的时候，妳身边的人都离开了妳。妳觉得很无助，只想要一句普通的安慰，可那是永远都不可能有的事…祖儿的离开，让我发现了被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我，竟然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至于我的亲生母亲…早在我还未长意识前就带着我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离开了。如今程锋…也应该很讨厌我吧？一个背叛他的女人，有多值得喜欢？
　　「珊珊！」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我，紧接着身子便触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抬头一看，第一眼入目的居然是她那张熟悉的脸孔！
　　「Sa…」所有的委屈好像都快要倾泻了出来。我搂着舒叄В�紧紧地依偎在她怀里。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拥有这份温暖的权利。那样的背景，那样的回忆，无一不显示出我存在这世界上的罪行。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我的亲生母亲也不会被赶出家门，而祖儿她当日也不会为了我而被车撞死！
　　我的出生本就像爸爸说的一样，是一种罪孽！除了将灾难带给身边的人，我还能给什么？
　　什么都给不了！
　　「妳这女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伯父，纪彤没有错，是我勾引她在先的。如果您一定要惩罚一个人的话，那就请您惩罚我！」
　　「妳还没那资格命令我！」
　　「伯父，纪彤是您女儿，您就忍心这样对她！」舒叄Р豢芍眯诺乜醋偶捅Γ�对于自己刚才所看见的事，还是不大敢相信。
　　「我要怎么待我女儿，妳这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女人，没资格管－」
　　「你不是我父亲！」
　　大家的视线忽然全都落在了我身上。我放开舒叄В�转身与爸爸对视，难道他一直这样逼迫自己叫我女儿…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吗？
　　「纪先生，不管我和谁在一起，你都没资格管…」
　　爸爸愣了一下，但透过我的神情与言语，便很快的意识到我恢复了记忆。「没想到妳居然会记得…但不管我是不是妳的亲生父亲都好，我还是有资格阻止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妳可别忘了妳的命到底是谁救回来的！」
　　祖儿！三年前的回忆再次从眼前闪过，祖儿躺在血水中的情景仿佛昨天才发生。
　　我，这个执意要把命丢了开来的女人。她，那个坚持用自己的生命与我交换的爱人…没有她，便没有我。可是原本早该在当年就丧命的我，此刻居然在这里与她的亲生父亲为另一个女人吵架……我，我有资格吗？
　　我这个孽种，只会把麻烦带给身边的人…有权利守住自己和舒叄У男腋Ｂ穑坑腥�力拥有吗？
　　「呃…不好意思！」转过头，只见一个貌似高中生的服务员站在我们的桌子旁。「你们打扰到其他的顾客了…」她战战兢兢地说，似乎很怕我们。
　　一旁的程锋见状，赶忙上前向那名服务生道歉，也答应了她会尽量调低声量，才又转了回来，站到我和爸爸的中间。
　　「阿锋…」
　　我几乎忘了，还有一个程锋。那个陪伴在我身边两年的男人，若我就这样跟舒叄ё吡耍�我…我还能原谅自己吗？
　　不，我不能。而且这样的我，舒叄Щ峤邮苈穑�
　　程锋看了我一眼，并没答话，而是走到了舒叄�面前停下。
　　「舒叄А！钩谭嬷刂氐靥玖艘豢谄�，「我能相信妳吗？」
　　舒叄с读艘幌拢�随即明白过来程锋的话，坚定地点头道：「我不会辜负她的。」
　　「呵，这两天实在是辛苦妳了。」程锋轻笑着地拍着舒叄У募绨蛩担�一点面对情敌该有的情绪都没有。「快带她走吧。」
　　「阿锋！」爸爸不可致信地看着程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锋！」我刚走上前，就被舒叄Ю�了回来。「Sa…」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谢谢你。」舒叄Ф猿谭嫠怠�
　　「不用。」程锋看了我一眼，又补道：「彤彤，祖儿的命是上天的安排。即使没有妳，她终究还是会离开的，所以…别再自责了。祖儿她最大的心愿，并不是要妳一辈子爱着她，守护她一个人，也不是要妳为她的离去而感到内疚。她要的只是妳幸福快乐而已…就那么简单。」
　　「阿锋…」
　　「跟舒叄ё甙桑�别再委屈自己了，知道吗？」程锋就像平时一样，在我快要哭的时候，总是温柔地对我微笑着，轻柔地摸摸我的头。
　　阿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更难受吗？
　　最后，还是舒叄�强行把我拉走了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