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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地烟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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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温顺地点点头,挪到了椅子上,依旧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

    她打开软木瓶塞,给自己的高脚杯斟得满满的,又替我倒满,我一看这阵势,有种莫名的紧张,开口准备说点什么又放弃了。

    “不介意吧?”她从床头柜上拿来那个之前让我十分意外的烟灰缸,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女式烟。

    “不介意,刚好我也有点上瘾了。”我掏出蓝白沙,叼在嘴上,先替她点上,又给自己点上。

    “呵呵,两个瘾君子,”她千娇百媚地笑了一下,连烛光都显得黯淡了不少。

    “来,为两个瘾君子干杯!”

    “干杯!”她把杯子碰过来,琥珀色的光亮在杯中荡漾了一下,又紧紧贴住了她的两片微启朱唇,看得人心旌摇曳。

    “说说你的故事,”她右手支头,细长的香烟在食指中指间夹着,缓缓地自燃,发出轻微的薄荷味。

    “你和你女朋友的,”她强调道。

    我暗自惊呼上当,她把自己的故事推心置腹讲给你听了,即使没耍心机,你也不能拒绝人家要听你故事的请求。“投桃报李”就是这个道理,“礼尚往来”就是这个道理。

    “我的故事里,女主人公叫舒展,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比我漂亮?”她插嘴道,眼神里有些挑衅的成分。

    “漂亮分很多种,你们属于不同的类型,”我解释一番,继续我的故事,“遇见她是因为——”

    “等一下,再问一个问题:如果让你选择,我和她之间你会选择那一种?”她歪着头看着我,眉眼中有一股小女孩才会有的执着和单纯。

    我一时语塞,这道题太难了,比“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先救谁”那样的问题还难。

    “你还让不让我讲下去啊!”我皱着眉作恼怒状。

    “好好好,你讲你讲!”她吐吐舌头,笑了。

    “忘了讲哪了。”

    “遇见她是因为。”

    “哦,对了,遇见她是因为我和同学打的一个赌”

    烛光闪烁,我的故事如同潺潺的溪流,细碎却流畅,我自己都禁不住被故事感染了,眼睛渐渐蒙上一层薄雾,薄雾渐渐凝结,汇成细小的水珠,缓缓地囤积在我的眼眶里。我不敢眨眼,似乎只要一扇动睫毛,泪水便会忍不住颓然落下。

    “我并不知道我们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明天。”说这话时我就势仰起头,期望从泪腺里涌出的水流能回流进去,或者,风干也行。总之,在女人面前流泪是件很过分的事情。

    “来,为两个伤感的故事干杯。”紫茹举杯向我凄然一笑。

    “干杯!”

    

    不知不觉一瓶红酒被我们喝完了,音箱里的舞曲仍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只剩下一滩红油的蜡烛也在跳跃着火焰作最后的挣扎。

    紫茹摊到在桌上,手里仍然高擎着空空的高脚杯,她的表情悲伤眼神迷离,有一种让人心痛的凄美。

    “我想我得走了,”红酒的后劲很大,我的头有些晕晕的,但还算清醒。

    那边没有反应。

    我走到她跟前,试图把她弄醒,发现她已经“不省人事”了,我笑了笑,看来上次那个人情得马上还了。

    第一步应该是把她弄到床上去吧。尽管只有几米的距离,可怎么把她弄过去成了难题。要想让她自己走过去除非等到明天早上了,我决定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把她拖过去,尽管这种方法不够人道(我们学战场救护的时候,处理伤亡人员就是用的这种方式),但似乎可以避免面对面接触。

    “哎,醒醒!”

    行动之前我又一次拍拍她的头,确定她没有反应之后我从背后伸出手,从前面箍住她。就要抱起的一刹那我的手位置稍高,结果一个松松软软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扑腾进我的手里。

    “晕!”我头“嗡”了一下,赶紧把手弹开。再看看紫茹,依旧双眸微盍,脸色潮红,保持着先前的姿态。

    “还好。”

    我长嘘一口气,眼睛却如同被袢住一般纠结在我手指刚刚意外碰到的地方。

    紫茹斜斜地匍匐在桌子上,头枕着一直细长的胳膊,她的紫色吊带连衣裙也如荷叶边一样往外翻着,我几乎毫不费力就可以看见她那白皙饱满呼之欲出的**,和那道由于挤压而愈发深邃的乳沟。对于富有冒险精神的男人来说,那条沟绝对是一个值得探索的富有诱惑力的乐园,也是一个让人万劫不复的深渊,一不留神就会栽进去,轻则落下“轻薄”之名,重则挨上一记耳光,所以刚才跳舞的时候,我的头总是战战兢兢地向上扬着,像极了北京烤鸭店里挂的鸭子。

    现在紫茹醉倒了,我的目光可以代替手指在她错落有致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美妙感受,它让你的毛孔舒畅血脉喷张,让你情迷意乱不能自拔。

    我的心中如同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各式卑鄙龌龊的想法拼命往脑子里面涌,本能的欲望如同被泡发的种子在心里膨胀起来,鼓鼓囊囊的撑得我难受。

    “我操!太危险了!”我拼命晃了晃将要走火入魔的脑袋,恶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喂,醒醒。”我几乎是气急败坏,那边依旧没有反应。半瓶酒醉成这样,也真够“女人”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开左右臂,一手搂腰一手搂腿把她抱了起来。

    “真沉!”我的脚绊住了桌子腿,一个踉跄,那双原本软沓沓的如同太阳晒过的柳枝一般的手迅速环住了我的脖子,吓得我魂飞魄散的。

    “喂!你没醉啊?”等我反应过来,我怀里的那张脸蛋绽出了狡黠的笑容,可眼睛还是紧闭着。

    “再装我就把你扔下去。”

    她一听双手更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双眸缓缓打开,然后扑闪扑闪地作无辜状,这是一个很会用眼睛说话的女人。

    “下来吧!”我佯装生气地要松开手。

    “不,不要!”她更加死死地吊着我的脖子,好像下面是万丈深渊一般。

    “那我——把你抱到床上?”说完这话我的脸刷地红了,这是什么话啊。

    “不去!”

    “那你想怎么样?”

    “就这样!”她笑着说,“这样就好。”

    “哎,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可是‘有妇之夫’啊。”我装得道貌岸然。

    “切,你以为刚才色迷迷盯了我半天不知道?”她板起脸一副“秋后算账”的表情。

    我刚要辩解什么,这时烛光扑腾两下,灭了。

    黑暗里静得出奇,只有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两张脸在缓缓靠近,红酒、香烟夹着某种让人亢奋的气味扑面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嘴唇像带着不同极性的两块磁石,莽撞地触碰着,最后终于严严实实地焊在了一起。

    我跌跌撞撞地把她放到床上,跟着她一起倒下。两具火热的身体在黑暗中相互探寻着,冲撞着,激情燃烧、势不可挡。

    她低声地着解开我的短袖衬衣,灵巧的手指已经在落在了我的皮带上。

    “嗡——”的一声,床头柜上手机发出的震动终止了我们的一切动作。我如梦初醒地放开了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她也深呼吸一下拿起了电话。

    “姑妈——”

    “谢谢!”

    “我没事,挺好的,您早点睡吧。晚安。”

    她挂掉电话,我已经顺手打开了床头灯,把一切暴露在灯光下。

    她的头发散落在额前,紫色吊带不知何时已被我扒了下来,露出了黑色蕾丝的胸罩和饱满结实的**;而我的衬衣已经掉在了床下。

    “不要开灯,”她反手按下了开关又向我扑来,嘴唇重重地印在我的胸口,手指却迅速向下划去我侧过头去按开床头灯,静静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望着我。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衬衣,重新穿上。

    “告诉我,是不是想你女朋友了?”她捋捋头发,把滑落到手臂上的吊带重新拉好。

    “抱歉。”我这一声,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舒展说的。

    “再吻我一遍。”她定定地看着我,语气不容抗拒。

    我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她猛地箍住我的脖子,狠狠地把嘴凑上来,我扭过头去,看见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我挣脱她的手臂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很晚了,早点睡。”

    转身的一刹那,我看见她的眼神里尽是幽怨和伤感,不忍再看下去,我轻轻带上门,走了。

    当我躺在床上回忆起先前的荒唐时,虽然会脸红会羞愧,但还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二天上班,有跟以前一样,两人表情凝固、形同陌路。我都不得不佩服人的伪装术怎么可以这么厉害,明明惊天动地了,却可以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三天后是实习结束的日子。拿着评价颇高的实习鉴定,握着旅长、政委的手,作别一起共事不到四十天的同事前辈们,在铿铿锵锵的威风锣鼓中,我登上了返校的大巴。

    送行的队伍里没有紫茹的身影。我想,也好,否则见了不仅仅是尴尬,或许还有些眷恋。

第1卷 第十六根   分手了

    返校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舒展,我耐心地解释了为什么那天凌晨接电话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生。舒展勉强一笑表示了解,但我看得出她的心里依旧存在着障碍,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更大问题悬而未决。

    接下来学校组织我们大四学员训练新生。今年学校还接受了承训西安外院新生的任务,因为第一次有“涉外”任务,学校决定抽调一批“身材匀称、相貌端正、军姿严整、气态不俗、能代表学校形象”的学员承训。经“组织考察,号称“眼镜潘安”的四眼同志获此殊荣,且担任英语系女生班的教官。

    俗话说“西外的婆姨P大的汉”(当然后面一句有P大男生自吹自擂的嫌疑,譬如说到了交大就指不定改成了“西外的婆姨交大的汉”,到了工大就改成了“西外的婆姨工大的汉”)西外出美女那是有光荣传统的,所以每次回来四眼总是得瑟得不行,两只先前眯成缝的眼好像也豁然开朗了不少,不仅如此四眼还时不时领会一些水果、罐头、特产之类的,说是他手下的女孩子们塞给他“孝敬教官”的,这样兄弟们不但嘴馋更是眼馋,同在社会主义蓝天下,凭什么人家长得细皮嫩肉一点就可以既享眼福又饱口福,而我们剩下的几个只能每天带着“新兵蛋子”们扯着嗓子喊“一、二、三——四”。

    我带的是一帮“娇生惯养”的“城市兵”,刁了吧唧不说还贼爱耍小心眼,今天这个凑耳边吹吹风,明天那个说班长谁谁谁说你坏话了,好好的大老爷们一个一个比小娘们还小肚鸡肠。我动不动就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比我以前的班长陈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骂了一个月后这帮人终于有了点血气,有了点男人样了,我也算是功德圆满可以班师回朝了。

    “连长办公室”是坚决不住的,尽管上学期总体干得不错,至少让曾经看扁我的人刮目相看了,但我还是打定决心不干了,因为在那个位置上有一种“众叛亲离”的孤独感。虽然很多人热衷于这样,但我更喜欢兄弟们口无遮拦没心没肺的生活。

    舒展的父亲捎信过来让我去他们家一趟,尽管又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他家门。舒阿姨依旧热情,但刚刚晋升到校长的舒展父亲明显不像以前随和,也许他还在为上次实习的事耿耿于怀吧。

    “今天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我打算把你安排在训练部担任兼职参谋,锻炼锻炼明年好留校。”副校长开门见山,不容置喙。

    “谢谢伯父,不过我还不想进机关,我只想简单地过学员生活”既然迟早是要面对的,还不如趁早挑明。

    “什么话?!”副校长有些激动,“全校一共才几个名额,基本上都是给领导和老首长的直系亲属的,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个你知道吗?”

    我沉默不语。

    “现在不兼职以后就留不了校,你看着办吧。”副校长没有看我,自顾自摊开一张报纸翻看起来。

    “我并不想留校。”我知道这句话很伤感情,而且会招致一些祸端,但我必须说出来。

    “什么?!”副校长报纸一扔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道:“你不想留校?!多少人想留你不留?!好!你不留校展展怎么办?难道让我女儿跟着一起下连队?还是让她陪你两地分居?!”

    我继续沉默着。舒阿姨和展展站在不远处也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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