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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帝劫-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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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玉梨微微一顿,过了一会儿才小心开口,“玻颜阁的粗使丫鬟粉澄,是我的一个远方表妹。此人不善言谈,老实的很,虽然是粗实丫头,但足以了解玻颜阁一切状况。”
    “恩。”
    “娘娘,不是我说您,玻颜阁都往咱们这里安排了人手,咱们不得不防啊。还有,以奴婢见,您现在的心思不应当放在消息是谁得到的这个事情上,而是应该思考,玻颜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繁锦突然低哼,“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必与月容有关。”
    “那”玉梨微微眨眸,似是思考,忽然瞪大眼睛,“那皇上也猜到了?”
    “他猜不猜到我不清楚,帝王心机深,我只能看透表面肤浅的东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刚才的皇上,动了杀念。”
    所以她才一时间恐慌,因为她在他眸中看到了那么浓郁的痛恨与杀欲,凌厉的目光铺展而来,仿佛只要触及,便会被刺伤。而玉梨的那番话看似毫无逻辑,其实却一针见血的戳起人的痛处。对于这个时刻担心权柄不为自己所授的帝王而言,冒犯他旨意的第一结果,必然就是杀机。
    看的出来他也想就此事对繁素下手,不管事情如何,这两点明知故犯足可置她于死地。而繁素已产下皇子,就此而言,嫔妃繁衍后代的基本功能已经达到。对于景杞来说,更是如此。
    但是她却突如其来的有了恐惧,面对他如此愤然的目光,行路至今,难道自己的目的真的是要置繁素于死地吗?
    他最后和她说,她不要后悔。说明他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后悔与否,在那时便已经注定。
    “娘娘。”见她又不自觉紧握着拳头陷于沉思,玉梨忍不住搭声,“您”
    “再给她一个机会。”她的话尚未说完,繁锦便说道,“若是经历月容的这次事儿她仍然不改劣行,那么我再”
    “娘娘,您要用这样的借口逃避多少次?”玉梨不由急道,“若不对她心狠,后来吃亏的是我们啊。”
    “那你让她就此死掉在皇上手下?”繁锦扬声,“你也看到了皇上的意思,若是我不插一言,繁素必会生险。事情已然走到这个地步,皇上必会了解其中渊源,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如此愤懑吗?上次安园公余成无端送命的事情,他便是用了这个计谋想要澄清事实!”
    



第一七四章 后患

           若不是上次王芸楚从中生梗,繁素断不会活到今日。她这个姐姐做起事来狠绝毒辣,但却扛不住噩梦的困扰,这次的半夜惊梦事件,必然与沐嫔、翠庭与春萍等人的无故死亡有关。
    按照景杞的思维推断,做贼者才会心虚。一旦对此事害怕,就说明了,此人与事情有着密切的关联。
    朝议之后,繁锦原以为景杞会唤她同去玻颜阁查问此事,可是喜贵儿却中途告诉她,皇上有旨,为避嫌,她可不去应酬此事。
    繁锦心烦意乱,看的出来景杞这事有意避她,但是又特地派人告诉她不去,应不会是置繁素于死地旨意。她还记得上次余成事件的时候,他没有告诉她任何理由便去了玻颜阁,等一切落定的时候才告诉他,他曾想让繁素赴死。
    心事不定的坐在案子前将帖子临了千遍,玉梨终于带来消息,素妃娘娘明知宫规而违逆规定,念其刚诞下皇子功高,又体弱多病,景杞念其旧恩,特免其死罪。
    可是,为昭宫规严明,以示惩戒,位分却连降两级,刚刚诞下皇子的素妃娘娘,一晃而变成素贵人。
    得知这个消息,繁锦心中五味杂陈。
    景杞能做到此,可谓是极大考虑了她心里的感受,夏唐皇宫别的不说,一向是极其严明宫规祖律,君权至上的统治风格更是自先帝景越起便到达了顶峰。作为景越的儿子,景杞同样如此。许是因为遭受过王芸楚之变的缘故,对冒犯君威地行径。向来都是恨之入骨。
    所以繁素此次,绝对可杀得。但景杞却连降两级,虽然死罪免了,这个活罪却也是极为严厉的。尤其是她,刚刚产下皇子。在众人眼中这原本已经成为常宠不衰的明证。
    如此一击,显然是有更加丑化的嫌疑。
    玉梨眸中透出点滴喜悦,道,“皇上此次可谓是大快人心。宫中向来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俗语。但是谁都知道。这难熬的活罪,折人心赔面子,反倒不如死罪利索。”
    繁锦点头,眉间却没有应有的欢喜,反而是凝结起浓重的担忧。“事情怕不会这么简单地。”
    “素妃看到如此结果,也该识眼力了,在这宫里谁是主子。谁的位分高,原本就该分地清楚。”
    繁锦苍然摇头,唇角抿起苍白的笑意。“能识时务自然是好的,这世间没有一个能像我这般期待她就此罢手的人,可是,事情会这般顺利吗?”
    若是以前的安繁素,或许她会有些信心。可是,她却也知道,她这个姐姐看似柔弱地背后,却有一种近似执拗的倔气。否则,也不会在家破人亡之时。怀着报复之心。带着她一脚踏入王家。
    即使每一天在王家都生活的战战兢兢,每一刻都面临着王子华地挑衅和威胁。就在她自己都想要逃避的时候,她这个饱受强幸之苦的姐姐却依然决定留下。从小到大,她似乎都是如此,想要做到地额事情,就必须贯彻到底。
    她一向欣赏并以这样血性坚决的姐姐为生活榜样,可是今日,她却如此希望他放手。这样一条权欲之路,向来只是一条单行线,若是她强势加入,必会有一人受伤。
    不管哪个人受伤,对她而言都是悲剧。
    夜晚景杞突然来临,繁锦侧头看了看日子,并不是逢五的时间,不由纳闷,却见他微微一笑,径直自暖榻上坐下,“不用看日子了,朕今日就想临时决定到你这里来,至于司寝局那里,朕会着人记档。”
    闻言,繁锦这才也坐了下来。看到他的神态,已经料到了他想说的话,慢慢跪下,“谢皇上不杀之恩。”
    景杞却不扶她起身,眼睁睁的看她在他面前躬身行礼,良久才叹道,“繁锦,每一步路,你都想好了吗?”
    繁锦一怔,“您告诉我的,走一步,思三步。”
    “可是朕看你像是走一步,算一步。”景杞拧眉,“今日的事情,若朕没有顾及你的想法,将安繁素按照宫规严办,你将会如何?”
    繁素低头,不语。
    “你是不是会恨朕?”景杞语气蓦然加重,“告诉朕真话。朕要地是你地真话。”
    良久,繁锦才抬起头,唇咬的紧紧地,似是花费了很大气力才吐出一个字,“是。”
    听闻她的答案,景杞却扯起嘴角,浅浅的竟盛起浓浊辛涩,“朕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声音忽然低沉,像是被抽出去了所有力气,只有那深幽眸呈现无奈色彩,渐渐的在眸间郁凝扩散,“繁锦,朕常常会想,你心里到底在乎的是什么?”
    “是你自己,是朕,还是你的姐姐?”
    繁锦眼睛倏然瞪大,显然是没能了解他的意思。只听景杞又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朕很为难。”
    “朕在那一刻想要治了安繁素的罪,即使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她与沐嫔等案有关联,与陆氏一族有勾结,朕也想治她的罪。你这个姐姐貌似柔弱,却总给朕一种不安分的感觉,朕总觉得,留着她,必是后患。”
    “而今天的事情,给了朕最好的理由。”他微微俯身,像是这才发现一般将跪在地上的她扶起,“自古宫规祖制最大,安繁素作为宫嫔违规逾矩,只要朕说一句,罪便足以致死。”
    “这像是上天给朕的一个最好机会,朕若依了自己的心意,后患必无,你在后宫中朕也必会放心。可是安繁锦。你在朕将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告诉朕,要手下留情。”
    “朕原本不想依你,但你地目光分明透着朕若不依,你便恨朕一辈子的逼迫与威胁。”景杞叹气,“想到朕曾经对你的亏欠,朕不忍心那么做。可是安繁锦,你告诉朕。朕今日的不忍心是对的还是错的?”
    “若是有一日,安繁素真的如朕所想。真的成为你与朕之间地祸患,真的成为这宫中地灾难。那时候,必要费今日十倍工夫才能去除,而且,亦会更多风险。到了那日。若是朕仍然一心为后路着想,到了不得不杀的地步,你还会阻拦吗?”
    一番话说出口。让繁锦彻底惊楞。她瞪大眼睛看向景杞,“我”
    “繁锦,你会。”他定定的看着她。唇角微扬竟是苦笑,“与你姐姐的对决,你时时被动,从没有一次能争取主动地位。而朕太在乎你,因此才会被你牵绊手脚,很多时候,不得不枉费心机。”
    “枉费心机?”繁锦拧眉,忽然抬头,“你的意思是”
    “对。朕地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些。”他唇角微勾。眸中流露出胸有成竹的傲气,“与几年前朕用恐吓地计谋来试探安繁素一样。昨晚这场戏,应该也是出于那种安排。只是实施者换了别人,而不是朕。”
    “你知道是谁?”繁锦扬声,手却不自觉紧攥起来。
    “繁锦,朕并不是傻子,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景杞轻嗤一声,“不说话不代表没发现,朕只是觉得此事无关紧要或有助于朕,故意视而不见罢了。”
    繁锦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那双深幽的眸瞳中又多了几分高深莫测,她突然发现,对于景杞,她了解地,永远只是一点点。
    若是无碍于自己的利益,很多时候,景杞都像是个高贵的看客。看着他们这群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跳来跳去,心中却有了独特的衡量标准。于是,他们的自作聪明,便渐渐成为一出愚不可及的闹剧。
    “我忘记了,”她突然低笑,“您上次说过,月容之事,必与繁素有关。”
    “只是猜测。”他也回以轻笑,“不过这次倒是坚定了很多,你这个姐姐,千般心狠,但是胆子却小,能真真正正的当起做贼心虚这句话。”
    “她”繁锦有些痛苦地皱眉,不管繁素怎么样,听别人这样直面评点她“做贼心虚”总不是好事。可景杞却并没有发现她地一样,反而轻叹一声,“繁锦,你知道朕为什么想要借此事除掉繁素?”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繁锦不由苦笑,“您不是说过吗?余成的事情,孩子地事情,月容的事情,虽然这三件事情并无确凿证据,但是这一次的无视宫规事件,足以让您为这些可能作出严厉戒惩。”
    “你错了,繁锦。”景杞看着她,深邃的眸子中竟腾涌出浓浊的担忧与焦虑,“朕真正担心的,是她拿你对王家的一事儿做文章。”
    “当初你用计除掉王家一族,在明眼人看来是为报私仇,是自卫的举动。可是到了别有居心的人眼里,那可就是欺君,谋害国之大臣的罪名。此罪一旦被人抛出,朕担心,连朕都护不得你!”
    “而所有的这一切,你那个姐姐都知道,”景杞深吸一口气,“繁锦,你想过这些吗?现在虽无确凿证据证明你姐姐与陆家联合,但起码已经有了迹象。一旦朕料到的事情为真,那么接下来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听闻这一些,繁锦突然有些惊惶起来。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不安,勉力勾起唇角,“不会的。”
    “你现在已经害怕了。”他将她的不安收入眸中,化为最轻的一声嘘叹,“朕想起了一句民谚,虽然低俗但却说的实在狗急了跳墙。畜生都能如此,何况人类?”
    “如果真的有那日,安繁锦,你面对的敌对势力,要比当初的王家巨大的多。”景杞收起戏谑笑意,再次看向她,“而你,会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
    “不会。”良久,她才点头,对上他寒洌的目光,做下最郑重的允诺,“这是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当年王子华之恨,就当我为她偿了一命。”
    从此,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第一七五章 针锋

           不得不说,景杞的这一番话在她的心里起了重要作用。自景杞走后,繁锦几乎是心如乱麻,忙召唤过玉梨,详问繁素的情况。却见玉梨拧眉道,“听说素妃娘娘受了惊吓,现在烧才低一点儿了。
    “还起烧了?”
    “恩。”玉梨继续低声,“听说玻颜阁门口挂有一个比沐嫔所佩戴的玉饰还要大的佩饰,与春萍,沐嫔与翠庭所戴不同的是,像是玉蕃所产的正宗鸡血玉,玉身透着鲜红的颜色,如血浇铸一般。大概娘娘看到了这个,所以才吓坏了。”
    “哦,还有此事?”
    “恩。”
    玉梨话音刚落,繁锦便起身,召唤宫人换上出行宫装。玉梨不由诧异道,“娘娘,您干什么去?”
    “去玻颜阁。”
    “娘娘!”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与素妃胞妹,此时若不去玻颜阁,难免让人多加猜测,更会与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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