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成凰-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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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地谢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回房后,她只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直奔此处。
只因这里,还是有一个人,心里牵挂着自己。
段媚娘高高卷起袖子,一双葱白玉手正在揉捏着小块面团儿,笑意渐渐在脸上凝聚,扬起面粉就假意往步莲华的身上扬去,嘴里还碎念着:“小没良心儿的!小白眼狼儿!你若是不在,这山庄上下哪个不挂心你……”
笑嘻嘻地躲开,步莲华不退反进,上前就给了段媚娘一个拥抱,还用头在她肩上来回蹭蹭。
“但是这其中,媚姐姐是最好的啦。而且对我一好,就是这么多年呢。”
唯有这时的步莲华,才终于有了一丝正常少女的举动。
闻言,段媚娘清亮的双眼里,也跟着浮现出一抹伤感,“莲儿,你来山庄也有十年了呢。十年,真的是很漫长了呢……”
听了这话的步莲华,手一松,无声地落下,掌中原本盛开的花瓣,被她一捏,尽数化为粉末,徐徐飘散。
“是啊,十年了,可我还是这个死样子,或许永远也都是这个死样子。”
步莲华将手掌举到眼前,见还有些细微的粉末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看着它们悠悠飘远。
段媚娘后悔自己的一时感叹,知道勾起了步莲华的哀愁,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多嘴,然话已出口,只好低下头继续揉着面。
世人皆想长生不老,容颜永驻。
有人说,那只是梦想,不过虚妄。
可是,步莲华是真的做到了,从服下那贴药,到现在,她真的再也没有变过。
不管时光怎么变,她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副十四岁少女的娇俏模样儿,以后也不会再变。
像是一朵初绽的花蕾,一阵严寒风霜,此后,便不再盛开,亦不会凋零。
步莲华摇摇头,不欲再想,她默默地看着段媚娘用灵巧的双手将雪白的面团揉成各种栩栩如生的小动物样子,再依次放入笼屉上去蒸,不多时,小厨房里已经飘出一股面香。
步莲华原是位于楚国北方的燮国人,她最喜面食,不待晾凉,她就一手抓起一只,吹着热气,慌慌往嘴里送。
段媚娘见此,嗔道:“怎么这般饿死鬼托生的样子!怎么,这一次出门,外面的吃食不合口味?”
步莲华边吃边点头,嘴里咿唔道:“太寡淡,要不便是太甜。着实是吃不惯。”
段媚娘拿了一方干净帕子,擦了擦她嘴边,心说即使是一个杀手,也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女孩儿罢了。
世事弄人,害人不浅啊。
段媚娘摇头,刚想转身倒杯水给步莲华,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靠在灶台旁的步莲华神色一动,跟着侧耳细听,竟是自己的影卫之一,天厌。
天弃、天厌、天妒,三兄妹是一母所生,在弃命山庄里,担负着步莲华的影卫一职。能够拥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影卫,这也是身为高级杀手的象征之一,这是令无数普通级别的杀手艳羡的一件事。
恭敬地一弯腰,天厌沉声禀告,“主人,庄主有请,请随属下到夜来听雨阁。”
他们三个,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步莲华。山庄里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命令他们,包括庄主本人,故而,他们称呼众人口中的“主人”为“庄主”。
步莲华原本含笑的脸色一凝滞,放下点心,她擦擦手,同段媚娘告别。
她转身欲走,段媚娘在身后急道:“莲儿!”
步莲华疑惑地回头,迷茫道:“媚姐姐,怎么?”
段媚娘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主人最近身子不舒适,心里难免不痛快,要是说了你什么,你可莫要顶撞他。”
步莲华闻言也是一愣,半晌才点头:“我晓得了。”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段媚娘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长叹一声,望着灶上的蒸笼兀自出神。
第170章 夜来听雨思华年
这一段长而幽暗的走廊,常年阴影森森,每每走得步莲华心惊胆颤,只是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因为,这里是山庄主人的私人领域,不得传召,禁止擅入。
刚一过拐角,就听得前面有“扑棱扑棱”的声音响起,一双大翅膀拍得欢快,迅速地带起了一片细小的灰尘来。
步莲华摇摇头,张开手,上面赫然躺着几枚小小的浆果,来之前她在花园里亲手摘的,再新鲜不过。
“拿去吧,馋嘴的阿布。”
她话音刚落,那叫做“阿布”的鹧鸪鸟就三跳两跳地奔过来,喙一啄,尽数吞下肚,这才“嘎唔嘎唔”地叫了两声,拼命向步莲华示好。
只是个扁毛畜牲,却也知道去讨好人。
一旁的天厌见怪不怪,抱着胳膊,斜眼看着阿布难看的吃相。
这一人一鸟,可真算得上是相看两相厌,虽然都是给各自主人做护卫的,但相互之间却丝毫没有惺惺相惜之感。
绕过看门鸟阿布,步莲华径直走到那一扇厚重的门前,脚步却是顿了一下。
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波动,天厌上前一步,轻声安慰道:“主人,我就守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步莲华无声地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仍是那股熟悉的熏香味道,只是淡了一些,步莲华不适应,一时没忍住,还是轻轻打了个喷嚏。
她心里不断数落自己,吓得慌忙用袖口掩住口鼻,生怕自己再做出不敬的举动。
“你来了?”
一道低沉但不失悦耳的声音响起,是来自房间中央那道半透明的帘子后面。
说话的人,就是弃命山庄这一代的庄主,郁骥。
他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却能够一手撑起纵横整个大陆的世家,还秘密打造了武林中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难怪江湖对他传言诸多。
步莲华忙收拾好心情,弯腰欲拜。
对面的郁骥抬手,示意她不必行礼。
步莲华也不多做客套,站直了身子。
毕竟,她在山庄走动,一向极少对人行礼,山庄里的规矩虽繁杂,她却是个例外,似乎一切繁文缛节都于己无关。
“回主人,冯乾和已经死了。”
她言简意赅,只用最简短的话语来报告。
不过,她心里也慌张,毕竟一开始自己是手下留情的,若不是郁骁插手,也许自己会第一次忤逆主人的命令吧,到时候,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思及此,她有些后怕,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仁慈。
郁骥没有接话,只是观察着步莲华的神情。
他看人一向颇准,但是面对她,终究是不能以寻常眼光来对待。
沉吟了一下,似乎将段媚娘好意提醒的话抛在了脑后,步莲华忍不住好奇,再次开口,“主人,我不懂,为什么要杀了冯乾和,他和我们似乎没有一点儿关系。”
话已出口,步莲华才意识到这话说得有多么不合时宜,只是毕竟已经出口,覆水难收。
她虽站立着,但已经做好了随时跪下,领取责罚的思想准备。
意料中的暴风雨竟是没有到来,帘后的郁骥忽然咳嗽起来,闷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极为刺耳。
步莲华没有领到命令,不敢上前,主人素来是不允许他人随意近身的。
她伸长了脖子,想去看看郁骥到底怎么了。
咳了好一阵,郁骥才平息了气息,脸颊显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润。
“他不得不死,因为有人出钱要他死。我们拿了钱,就要替人消灾。就这么简单。”
他慢慢开口,声音虽低,但是不容忽视的威严。
步莲华再不敢多问,垂手站在一侧。
许久,那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莲儿,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看来我没有选错。”
郁骥淡淡笑了,那笑里却隐含了太多暧昧不明的意义。
衣服是他事先选好,再叫侍女送到步莲华的房中。
步莲华甚至有些无措,她不知如何接话,逃似的匆匆拜别了郁骥。
出了夜来听雨阁,步莲华沿着青石小径飞快地走着,绣鞋上沾了少许泥土和草根,若是被天妒看见,她定要慌慌张张地劝阻着自己的主人,要谨言慎行,要缓行慢步。
步莲华却毫不在乎,径直踢着一块儿圆润的小石子,一路追逐着蹦跳的它。
她的房间,要穿过山庄里的花园,绕过假山和蜿蜒的道道回廊,在最西面。
正悠闲地走着,步莲华心里暗自盘算,这一次回来,却不知道下一次下山,又是多久以后呢……
可是,自己一下山,就意味着,一定会有人死。
想到这儿,她的精神不免有些萎靡,连带着罕有的落落寡欢起来。
夏日的午后晴光,闪烁得令她头晕,眼前的池水泛着微澜。再也不想多走半步,她微眯着眼睛,靠着假山歇息,冷不防,假山的另一面,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猛地拉住她纤细的手臂。
步莲华惊得立刻睁大眼,刺眼的光顿时泄在她水润的眼上,刺痛感传遍神经末梢,危机感登时启动,她下意识地反手打向来人。
内力一碰到对方身上,立刻被绵绵地弹回,步莲华反而被自己的出掌之力反噬地后退几大步,这才站稳,看清来人。
是,郁骐。
郁骐虽面带不善,但毕竟知道自己这一掌下去力道不小,击在她身上,不伤也疼,当即快步上前,急声道:“莲儿,哪里痛?可是伤到了?”
步莲华忍住痛,轻摇头。
说与不说,痛与不痛,有什么分别。
要知道,在弃命山庄,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前一天还与你把酒言欢的兄弟,第二日便可能只是一具发臭的死尸。
前一晚还同你被翻红浪的尤物,再见面便或许只是一捧森森的白骨。
郁骐伸出左手,抚上步莲华的右手腕,活动了两下,知道她没有伤到筋骨,这才放心了。
“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是一副冷冽残忍的模样,沉下了脸。
步莲华惊讶,主人能跟她一个小小的杀手说什么。
她的心里虽然纳闷儿,但嘴上还是乖乖回答:“主人说接下来暂时没有任务,叫我在庄里好好练功。”
郁骐“哦”地一声拖长了尾音,精明的眼在她身上四下肆虐,里面包含了太多超越主仆的情愫。
步莲华不是看不出,只是有些受不住他眼底的炙热,再一次下意识地想要躲。
他却是快一步看出她的小心思,执了她的手,将她一顶,顶到假山处。
薄薄的衣料后是冷硬的石头,顶得她后背发痛。
郁骐不肯放过她,手指灵活地触上她的领口,在她细嫩的颈子上轻划,逗得她发痒。
“二少爷……我……”
步莲华几乎说不出话来,恐惧和担忧一齐浮上心头。
“咦?”
郁骐的手指一顿,点在她白皙肌肤上一点红痕不动了,眼里嗜血的残暴再次酝酿,怒道:“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步莲华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血液都上涌,心里暗叫不好。
这是之前,她假扮刘蓁蓁时,缠着冯乾和去游西湖,好方便她杀人那晚,冯乾和在她脖子上深吻了一口的证据。
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法子拒绝,只好随着他,演出一场郎情妾意的好戏。
可是此刻看在郁骐的眼里,那就是自家小宠物不安于室的最好证据,怎么,自己和郁骁两个人,还是填不饱这个小东西么?
不由分说,步莲华刚要逸出口的解释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在她的一声惊呼中,郁骐手上用力,将她打横抱起,抬腿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二少爷,我……”
她蜷缩在他怀里,宛如婴孩儿,小小的柔嫩身躯像是抖动的秋叶。
“闭嘴!”
他恶声开口,一个怒目,将她噤声。
步莲华任命地合上眼,兀自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接下来的时间,不要太难熬。
一路上,下人经过二人身旁,都是低眉顺目地弯身问好,却没有一个敢出声,或是多看几眼。
二少爷的残暴乖张,在庄里是出了名的,偏庄主郁骥又对他疼爱得过分,于是乎,郁骐、郁骁两位少爷自然是变本加厉。
走到门口,“嘭”,郁骐一脚踢开门,裹挟着一股风,快速地进了屋,再一提脚,将那门合上,咣的一声,将怀中的人震得睁开眼。
“莲儿,你说也没用,还是我亲自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他邪佞一笑,腾出一只手把桌上的细瓷茶壶茶碗大力扫掉,将步莲华平放在屋子正中那张大桌上。
“不要……”
她慌张地想翻过身,试图下地,却被他一手按住,箍得紧了。
“唔……”
步莲华抽痛,忍不住吟叫出声。她被他抓得生疼,郁骐常年练武,又是至刚至阳的路数,手劲儿极大,捏在她柔若无骨的娇媚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