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瓷(gl)-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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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还有不到三个月。
除了语文和历史勉强能看,剩下的简直零基础。之前自学的那些英语,和高考要求的标准实在相距甚远。
数学更是……经常书里写得字都认识,但是阖上书对着题目,一脸茫然。
时间一天天流逝,距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
安燃咬牙,只能继续压缩睡眠时间。反正本来白天就睡得不好,干脆迷迷糊糊也捧着书。
熬时间这种事,一天两天没事,对安燃来说,一两个星期也能撑。但整整一个多月都是白天只睡三小时,晚上上通宵,她也觉得脚底飘忽。
上班根本不敢坐,全程站着,门神一样,还得时不时去洗把脸。顺便背着老板偷偷抄了公式的小纸条,上班也背一背。
睡眠不好之后,胃口也开始变小。但她也明白如果再吃得少恐怕会撑不住,可是闻到油腥味又恶心,只能硬塞米饭。
没胃口硬塞伙食容易没准头,有时候塞多了更难受,而且消化不良。
安燃脸色越来越差了,人也会消瘦。
她本来就是精瘦型,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瘦,只是她自己清楚,原本结实的筋肉都开始虚软。
宿舍里没有热水,只能自己打水拎上去。她力气比一般女孩子要大,帮两个室友提热水瓶已经成了惯例。
筒子楼的楼梯又窄又陡,天蒙蒙亮她下班,她拎热水上去,脑子里还昏昏沉沉得回忆背过的单词,突然老板养的黑猫蹿出来,她本能得侧身要避一下,结果一脚踏空。
热水瓶要脱手,越急越稳不住,直接摇晃地摔了下去。
当时嘭得一声巨响,把做梦的室友都吓醒了,腾腾腾跑下楼,看到瓶胆碎了一地,热水洒满了整个楼梯间,到处都在冒热雾。
“……安燃?”
“唔。”
安燃扶着扶手,笔直得站着,夏天本来就穿得少,小腿全部露在外面,已经能看到烫红了大片,鼓起了泡。
大面积烫伤,要去医院吧?
室友要拉她去医院,她摇摇头:“没事儿,涂点药能长好,麻烦你先……扶我上去吧。”
老板给安燃放了几天假。
她自己知道这烫伤就是外面看着严重,自己多年习武的底子在那儿,不碍事的,就是有些影响行动。
放了假正好可以安心看书,室友见她看书入魔了一样,也就懒得劝了,暗暗想如果自己能有她这么努力,爸妈早该欢天喜地天天陪着报各种班儿了。
“安燃,你这么看不行,高考得刷题。据说考得好的要刷一屋子题。”她想起模糊的记忆,但具体刷哪些题库,她也说不清——谁让当时是学渣。
安燃想起了如如。
试着发了个短信,如如竟然一通电话打回来:
“小安,你决定要上大学啦?我跟你说有个复读中学……啊?哦,那你买这些辅导材料吧,还有网校……”
安燃把这些教辅记下来。她第一个月的工资刚发下来,足够买这些,室友也迫不及待要逛街。
除了让安燃走路慢了点,那看得挺可怕的水泡也没大问题。室友逛街她去挑书,约好在中央广场西边的第二个路灯下面碰头。
她挑完书,书包里装得鼓鼓囊囊的,出了书店,慢腾腾往路灯那边挪。午后两点多太阳毒辣,睁不开眼,视线都有点模糊。
空气闷热酷暑难耐,知了都歇了劲儿,只剩商场的音乐放得震天响。
杜氏企业的总部就在附近写字楼的高层,俯视整个中央广场。
杜衡刚开完会,杜无就挑着眉头来找她:“我刚开车过来,看见有个小姑娘长得和安燃有点像。”
“哦。”
“安燃真的在青城山?”
杜衡飞快得翻阅文件,被搅得不耐烦,手指一顿:“杜无。”
“你不想她?”杜无还处在兴奋状态。
“你屋子里多余的东西,今天早上我叫阿姨扔了。”
“……!!!”
见杜无有些幽怨地飘走了,杜衡垂了眼,终于还是拨通了手机:
“青城山好玩么?”
那端似乎愣了一下。很快语气里带了点笑:“嗯。熊猫很可爱。”
事实上……这段时间过得昏天黑地,早就忘了青城山了。
她这一个多月,甚至没有碰剑。
这在从前几乎是不敢想的。
安燃咬咬唇,刚想挪到个稍微有阴凉的地方,风开始呼呼地刮,天色转瞬就变,陡然阴沉。
“是么,什么时候……”
“杜衡,我这边赶时间,先挂了。”她匆匆打断杜衡的聊天,有点担心:可能要下暴雨,她们没带伞……先找到室友再说。
雨说下就下,噼里啪啦,安燃走得又慢,身上给淋了个半湿。
视线模糊中,就看到室友从商场里一脸苍白得跑过来,六神无主快要嚎啕大哭:“安燃,我妈妈心脏病犯了刚被邻居送医院,好像很严重,我得去看她,你陪我去好不好……”
“等……”
安燃被她拖着在雨里跑,腿有点痛,很快两人都淋湿了。她拉住有些惊惶的室友:“等等,打车去。”
等到了医院,小姑娘守着她妈妈,安燃则一身湿哒哒的不停滴水,狼狈得很。
她先检查书,幸好有书包挡着,除了个别几本的边角湿了,没有大问题。
然后找到洗手间脱下衣服拧了又拧。
可惜没有干爽衣物换,内衣也是湿的,只能将就着又套回去。她感觉脸有点烫,照镜子看是显出淡淡的绯红,于是闷头洗了把脸降温。
出来时,室友也从病房里出来了,抱着安燃小声地哭。安燃拍了怕她肩头:“别怕,已经下过支架了,没事的。我陪着你。”
她从三点待到五点,室友要守着她妈妈,安燃起身说去买些吃的。等安燃把食物带回来,小姑娘心情平复了一些,能吃下东西,反而是安燃给自己买的饭,都没怎么动。
“安燃你怎么不吃。”
“嗯……”
室友这才感觉安燃脸有点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她隐隐担忧,想起安燃腿上还有大片水泡。
“应该……没有。”安燃垂眸,她现在想事情还清楚,只是脸烫了点,“我可能早上吃积食了。”
“……可你早上只吃了个鸡蛋。中午也没吃。”
安燃也困惑地蹙眉。
她试着扒了口饭,食之无味,而且很想吐。
“我去洗把脸。顺路开点烫伤药,你先吃吧。”她收好盒饭,往洗手间走。室友觉得她脚步不太稳,想到可能是水泡的事,才没叫住她。
应该不会发烧吧。
安燃的身体素质很好,老板一个成年男人都比不过她。
她走远了,手机却在震动。
室友没接,可那人似乎一直在打,嗡嗡个不停。安燃可能真去买药了,一直没回来。
她终于咬牙接了起来,就听那端直接问:
“你到底在哪儿?”口吻冰冷吓人,叫室友有些忐忑。
“你……是谁啊?”她看了看屏幕,“杜衡”。
这名字挺大众的,难怪眼熟。
那端似乎顿了顿,紧接着发问:“安燃在你身边吗?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
“嗯现在不在,她去拿药了……”
“什么药?”那人似乎有些惊讶,然后语气更冷,“她怎么回事?!”
“烫伤药。她腿上有个大泡。”室友呆呆的,被凶到了。
那端停顿了可能三秒。
“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麻烦你报一下你们的具体位置,可以吗?”
“XX医院,嗯,”她看了眼门牌,“心脑血管科这边的看护病房。”
杜衡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仿佛确认:“S市的?”
“……是啊。”室友觉得怪怪的,可那端已经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怪,居然要初审了。。。
☆、心之所向
安燃拿好药,慢腾腾挪回去,她真的觉得身体不太对劲了,一会儿热一会冷,而且身上好像有小针在扎。
软绵绵的,走路也没力气。
好不容易爬上楼,知道室友应该就坐在外面,她低头开口:“我可能得先回趟网吧……”
“回哪儿?”
这声音叫她愣住。
……看来发烧还会幻听的。
她没有理会太多,继续说:“对不起小可,我得先回下网吧……医生也觉得我在发烧,给我开了退烧药,回去捂出汗就好了。要不你问问肖璐,她能不能……”
“你住网吧?”
又来了。
安燃难得觉得头有点清醒了。连着两次……应该不是幻听。
她抬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杜衡?”
杜衡直接拉过她,就往医院门口走。她还算清醒,挣扎了一下:“我的书……”
“在我车里。腿疼吗?”
“还好。”
杜衡眉头一紧,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惊得安燃一呆。反正在杜衡眼里她现在就是反应迟滞,脸烫得通红,不知烧成了什么样子。
好在路不远,没多少人围观,把安燃放到副驾上,杜衡坐上车,倾身替她系安全带。
她闻到杜衡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像梦一样。
“你怎么来了。”
杜衡直接上了高速,往城郊驾驶。闻声似在冷笑:“我不来你去哪儿?网吧?”
下午那会儿她突然挂了电话,杜衡觉得有点奇怪,处理完公务就打算问一下安少凯,看看他是不是知道安燃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对方说,安燃早就回了S市。
只是离开了武馆,找到了新工作,过得很滋润。
而且信誓旦旦,就差没当面保证了,还感慨安燃命好,这样出去也能混得不错。
杜衡心里一沉,预感极其不好——
安燃学会骗人了?!
再拨安燃的电话,竟然一直没人接。好不容易有人接了,还是个陌生女孩子声音,一来就是买药、住院和心脑血管科,还腿上烫了个大泡。
她终于明白晴天霹雳劈到头顶,是什么感觉。
匆匆赶到医院,一路都压在限速线上,等见到那女孩子,才搞清楚状况。
从那女孩口中说出的每句话,都很怪异……不现实。
安燃在网吧上夜班,一个月一千五的工资,吃住都在网吧,已经上了一个多月了。
天天晚上熬夜白天也不睡,吃不下饭硬塞。
每天都抱着书念念念,就是不肯找个高中读。那女孩还想了想补充,我觉得她家里可能没钱让她上高中,但是她有些衣服又是牌子货,很奇怪……
上楼梯时候热水瓶打了,腿上被烫了泡。
今天中午领了工资买习题,没带伞淋了一身雨。
室友最后惴惴地说,她脸有点红,可能发烧了。
女孩子把湿透的书包拎给她,还有已经拿出来堆好的大批教辅资料,基本都是“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大厚本。
杜衡默然。
她想起去年年末时,安燃模糊地说,等到我真的肯定我想要“它”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杜衡。
现在不用她亲口说,答案也昭然若揭。
你什么时候起的念头。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安燃?
安燃眯起眼,脑子热得好在在蒸笼里,有点飘飘然。
杜衡不是没看到她越来越红的脸,只好轻声说:“再忍忍,医生已经在家等着了。”
“……有没有水?”安燃嗓子有点哑。
杜衡靠边停车,下车给她买了瓶水。估计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直接拧好了递过去。安燃就着水吃下退烧药。
别墅已经近在眼前。
这不是杜家,而是杜衡名下的私人别墅。带回杜家也不是不行,只是杜无那小子太吵了,肯定会影响她休息。
下车杜衡又是直接把她抱起,她身上衣服稍微有点潮,说湿不湿,说干不干的,估计生生用体温给焐成了这样。
之前在医院心疼昏了头,只想快点带她回去。现在才觉得入手真的轻了不少——比起当初搏击时那股狠劲儿,现在怀里软绵绵的身子简直就是两个模样。
练武的人身骨结实,要胖不容易,要瘦也不容易,都很难看出来。可只要一抱就什么都感觉到了。
她想起之前那女孩子说,吃不下饭硬塞。
杜衡目光沉了沉。
开门时医生已经在客厅里等待:“杜小姐。”
“孙医生麻烦您稍微再等一下。”
温和的男子点了点头。
杜衡把她抱上楼,放到自己卧室床上,打开衣柜。安燃虽然头重脚轻,神志还是很清醒的,躺在床单上解扣子。
杜衡回身时,安燃在解胸衣扣子。她微微垂眸:看来还是小孩子,对跟自己表白过的人同处一室,还敢这么放心。
“换好衣服就盖被子躺好,然后喊我,我就在门口。”
“……嗯。”
孙医生进来时,为安燃做了检查,同杜衡点点头:“没大事,是普通发烧,吃过药就行。安小姐平时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