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瓷(gl)-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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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眼底已经有了明显的笑意:“小孩子。”
“不小了。”她回味了下口中香甜,才侧头看向杜衡,女人的侧脸妩媚精致,是她见过顶好看的脸,“家里的规矩是成年了才能做师傅、带徒弟。成年按从前的算法,男人二十弱冠,女子十五及笄。我今年十五,已经成年,有资格收徒弟的。”
杜衡似乎怔了怔,望了自己一眼,目光愈发深邃。
想看仔细时,女人却倏然笑了,眼底光泽闪动,似有深意:“我是你第一个徒弟?”
她咬了下唇,虽然吞吐,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你退课了,我也没打赢你。”她声音闷闷的,“安家剑法单传十七代,先前还从没有哪位看家师傅,首徒都收不成的……我开了先河。”
杜衡这下是真的惊住:怪不得她那晚始终不服输。明明没学过搏击也还要死撑,原来是不想开这种灰头土脸的先河。
这下连嗓音里也带了笑:“没收成首徒,会怎样?”
“……爷爷半年之内都不许我收徒了。”
她还没说,在安常老爷子知道她是因为没打过“徒弟”才收不成之后,罚她在祠堂里跪了仨钟头。
杜衡眉眼弯弯。
“不许笑。”
“不笑。”
“你笑了,眼睛在笑。”
“那是因为,你舔棉花糖的样子挺可爱。我忍不住。”
“……”
“哎别走那么快,看路。好了我不笑了,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喜欢。”
后来杜衡就带她到了这家旧书店。
书店在老街的拐角,小而安静。书籍虽然旧,但都被拾掇得很干净,而且破损的地方还细心修补好了,摆放整齐。她的确喜欢这个地方,一直待到黄昏才回武馆。
“要学英语?”店主一边收钱,一边笑着问她。
“嗯。”
“从来没接触过吗?”对方挺惊讶,毕竟她挑得这套很基础,大概是小学教材那种。
“……嗯。”也不算是完全没接触,上小学那会儿还是学了一些。她就凭记忆还是挑得当初的教材。堂姐给她带的书里有英文原版的,完全就是天书。
“下个软件多背背单词吧,记得也要练听力,不然学哑巴英语就没用了。”安燃点点头,抱起那摞书匆匆离开——她还得赶地铁回武馆,好在和一同来的朱师傅打过招呼,不然朱师傅只怕会怕她跑丢,要到处找了。
晚上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对面就是地铁进站口,她匆匆过斑马线,瞥了眼因为绿灯停下的车,后面有一辆看着很眼熟,不过车牌都被挡住,她也不是很好奇,脚步没停,小跑起来。
***
“前几天北边雪下得那么大,你又没带多少厚衣服,有没有冻着?B市的项目中标了吗?你爸说竞争挺激烈。你弟过两天回国,实在不行先拖一拖,等他回来你俩一起……”
“放心吧,妈。”杜衡笑了笑,“小无回来,老头子有活给他干。”
杜妈妈还不放心地絮叨,杜衡则垂了眼礼貌地听,心思却飘远了。
B市项目就算她不去,新提拔上来的主管也应该能搞定。
只是……
当时如果不找点事做,恐怕又要忍不住去扰她。
杜衡第一次觉得,有些人就是为了打破原则而存在的。
如果自己真的坚守原则……就根本不会对她说那些话。趁她浑浑噩噩,还对自己满心信任和依赖的时候,徐徐引诱,温水煮青蛙把人哄上床拆吃入腹,一偿夙愿。
大约等什么都做完了,她还不一定能想明白怎么就到了这步。
但杜衡清楚得很:要真自大成那样,才算彻底完了。
如果因为肆意亵玩,失手把瓷瓶摔成碎片,哪怕有再高超的拼合技术,也藏不住裂纹狰狞。伤害的痕迹会始终存在,永远无法光洁如初。
还不如……远远的看就好。
我做不到多高尚,但至少在本心还能压抑住本能的时候,把心给你看。
她手指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感觉可能要失态,只好仰头看向倒数的秒数。一眼看到个细瘦背影,长马尾,穿着红黑学院风的衣服,抱着一摞书低头匆匆走过。
陌生……又莫名熟悉。
身量很相似,走路姿态也极像,匆匆却轻盈。
杜衡眯了眯眼,那背影开始小跑,感觉更像了,但是这身打扮还有现在这时间……根本不可能是那人。
她心里忍不住自嘲:这是情场失意,自动开启了“从此看谁都似你”的狗血桥段了?
绿灯转红,她不再多想,开车过了路口。
***
大学城的分馆背着安老爷子开张了。
前期的宣传工作做得不错,头天就有几个学生来看散打,朱师傅忙活起来。但明显对面跆拳道班更受欢迎,很多女孩子也去学。
安燃没把这些放心上。
开分馆一部分是为了武馆的将来,还有一部分小心思……她自己也还没看清。
安燃不是急性子,尤其是这些年悟剑抄书,愈发沉凝。
既然没看清,那就要留时间细细看。
她已经习惯了在晚上九点武馆结束营业后,打扫卫生,接着回到卧室看书做笔记,凌晨睡去。
早晨五点起来,煮好早饭,然后练剑。
她起得早,直接去剑室做伸展运动。结果有天有个练散打的男生来早了,偶然瞧见,上前脸红搭讪,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多了一大群要学太极剑的,还是男的居多。
安燃对学生来者不拒。
但太极剑没有散打帅,武馆里又是同等价位的半个月内都能换,大部分男生还是硬着头皮红着脸还了剑,跑回朱师傅那边受“折磨”。
女生没走一个,还渐渐多了起来。
安燃的气质很能混淆她的年龄,她也很少在授课时讲自己的经历。只放着舒缓的音乐,示意动作,再慢动作分解,教她们跟着练。
一身剑舞服潇洒飘逸,白底镶金线的料子,领口束紧,盘扣一路顺到腰际。这是安萌偷偷设计的,等安燃发现时成品已经做了出来,不穿就浪费了——安萌走之前软磨硬泡,成功得让衣服上了安燃的身。堂姐满足得喀嚓拍了好几张照,才放过她。
她本就说话温声细语,性子又波澜不惊,眉宇始终淡淡的。
如果她们学得好,偶尔也会欣慰地抿唇笑。
课下女学生闲聊,竟然也都不自觉低了声音。总觉在安燃面前高声喊叫很不适应。
有次课间,她在喝水,突然有个学生讲她专业课老师的糗事,安燃不经意听到,怔了怔:“你是学法律的?”
那学生吓一跳,从没见安燃参与过她们讨论:“……是啊。老师你大学是舞蹈专业吗?”
安燃笑了笑:“我没上大学。”
她们有点尴尬:“嗯,也挺好……”
“该上学的时候练剑去了,所以没上。”
“老师的太极剑是跟谁学的啊?”
“我爷爷。”
“有点好奇老师的爷爷……肯定很厉害。”
安燃轻轻摇头,笑着说:“他老了,不算很厉害。年轻时剑法很好。”
“老师你太极剑这么好,练了多久啊?”
安燃练得是安家剑法,已经不算太极剑类,而是竞技一类,不过同她们一时也讲不清楚,只好模糊:“正式学剑是五年,如果说得模糊,应该从记事起就摸剑了。”
女学生的反应超出她预料:“只有五年?我还以为老师你要说个十年八年的呢。”
安燃被她们的话引笑了:“我今年十五,五年不算短了。”
学生们:“……”
十五?!
老师你开玩笑吧?不是认真的吧?!
不不如果是真的话……
可以、可以不叫老师吗?
自从安燃十五岁被传出去之后……
男生们来得更频繁了。剑室和练功房里经常出现花束和巧克力。
朱师傅的脸色愈来愈黑了。
女学生们开始以姐姐自居。
从前恭谨温和的氛围再寻不见,基本变成了“小安老师,我们想看剑舞啊,两把剑嗖嗖转的那种~”
“小安,姐姐给你介绍男朋友,长得这么标致不早恋多亏呀。”
“小安,千万不要被隔壁那些歪瓜裂枣拱了……防火防盗防师兄哟。”
“小安,一起去唱歌吧!”
“小安,我是如如,江湖救急……我现在在外面,一二节课赶不上了那个老师特别变态,每节课都要点名不到期末就扣分……啊啊小安你太好了,科文楼3102早上八点的课。中午请你吃饭,么么哒!”
安燃在7点45分时准时出现在教室一角,拿出笔记本,闭目养神。
她本意是要记一些笔记给如如带去,如如同她玩得挺好,能帮则帮。结果那老师匆匆进来,居然开始发试题纸。
安燃陷入呆滞:对着空白的试题纸和幻灯片上的题目发呆。那些奇怪的数据都是什么……
“同学,快交卷了,你怎么还不写?”
“……不好意思,能借我看一下你写的吗?”她轻声说。
“啊?啊……你拿去吧,”那眼镜男生磕巴起来,“别、别全抄,稍微改动一点啊。”
她点点头,刷刷刷开抄,最后写上如如的名字和学号。
眼镜男生瞄了一眼:“你的字写得很好看。”
安燃笑得眉眼弯弯,对助人为乐的他很是感激:“谢谢。”
当然,后来如如收到机电系学霸情书的事情……都是不怎么重要的后话了。
☆、狭路相逢
如如对替考这件事心里很愧疚,在得知安燃自学英语之后,也尽力帮她。
安燃很努力,有点让如如想起自己高中拼命学习的时候,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小安老师,你完全可以去考大学啊,就少赚个一年的钱。啊虽然考上大学也是浪,不过……哎呀总之我觉得不上很可惜的……”
安燃抿了抿唇,目光黯了下去。
“小安你挺想上大学的吧?”
她又开始恍惚。
谁的声音,穿过模糊的时间线,幽幽而来。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二十五天没见了。
没有刻意去数,但就是记得清清楚楚。二十五天前的晚上,在武馆门前自己说,杜衡是杜衡。
然后不敢看那人,低头匆匆离开。
她心里突然空空的,有点慌。
“小安?”如如在喊她。
“我有点口渴。”她起身,出卧室倒茶,路过客厅时,朱师傅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上在放本地新闻,闪过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影,其中有个刺痛了她的眼睛。
杜家好像和市政府合作了什么项目,电视上在采访杜衡。她身着贴身的职业装,妆容精致又靓丽,优雅而大方。
节目肯定是录制的。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可能穿着名贵的礼服出席各种宴会,也可能在公司里忙,或者做其他很光鲜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她不熟悉的。
其实六月份认识杜衡,现在十二月,也就半年时间。她也只是每周来一到两回,但就是印象很深。
安燃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时候隐隐期待杜衡来找她,因为可以放松,可以尽情享受她安排好的娱乐。杜衡的宠溺像温床,赖上就很难起来。
温水入喉,缓解了口渴,却没有缓解任何心事。
如如怕宿舍关门先离开了,她看着摊开的书。除了英语,一半是法律,一半是商务。
她听大伯说过,安燃学的就是商务。法律的启蒙……则源于妈妈的笔记。
只有《一千零一夜》,走之前收进了箱底,来市区这边就没带。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安燃闭上眼。
我觉得……
有一部分,我已经找到了。
***
太过平和的日子很快结束,商演的日子不断逼近。
安少凯带安燃去见主办方,安燃才知道是对方是游戏公司,要她在新游戏发布典礼上穿女主角的套装,表演一段剑舞,烘托下气氛。
见面气氛挺融洽,对方对安燃外形很满意,不过还是委婉地提了下,希望到时候能多笑一笑。
安燃乖巧地答应了。
离开后,她要回大学城,安少凯本来想送她,地铁上安燃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大伯。”
“怎么了?”
“等商演之后,我想……”
突然一通电话打来,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竟然还是游戏公司那边的人,说希望晚上一起吃个饭,有个投资方想确保万无一失,见见安燃。
安燃没理由拒绝,只好和大伯同去。
可等到日料店里一会晤,安燃看到坐在一旁熟悉的人影,突然心头有点莫名发哽。
安少凯反而喜形于色:杜衡居然也在?那倒不至于太尴尬。
杜衡旁边的年轻男子才是请客的东道主,经介绍才知他叫杜无,是A游戏公司新入股的股东,这次的新游戏是他参与投资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