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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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才有聂夫人前来求见林夕落一事
想着府中近日里出现的种种状况,聂夫人这颗心早已碎成了渣滓,女儿已经离开聂家,可聂家还要借着她来讨回荣耀,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为了聂家的子嗣后代。她也只得豁出去这张脸了。
林夕落在院子里并没有闲着,而是在仔细琢磨聂夫人来此时她应该如何对待。
聂灵素已经离开聂家,而聂夫人这一次来见自己并没有带着聂灵素同来,显然她欲谈之事聂灵素要么是不认同、要么就是不知道
被当成一颗棋子随意挥指的滋味儿不好受。也不可控,林夕落并不认为聂灵素会老老实实听聂夫人的安排,否则她也不会独自离开家门了。
约过了半个时辰,侍卫才允聂夫人进入侯府。
林夕落依旧坐了院子里的躺椅上,聂夫人前来就见院中的丫鬟们都在四处嬉笑闲聊,也不似刚刚有人离去要收拾院中杂物。
聂夫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等了大半个时辰。不会是这位行衍公夫人故意晾她吧?
心思虽然这般想,可聂夫人依旧是脚步簇簇的朝着林夕落走去。
林夕落坐在躺椅上闻丝未动,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她,脸上也未有任何表情。
聂夫人行至离林夕落有三米的距离停下脚步,随后福身行礼道:
“给行衍公夫人请安了,今日能得见行衍公夫人实在是格外荣幸”
林夕落看她半晌,才开口道:
“荣幸吗?聂夫人,不知您今儿来见我所为何事?本不愿将您晾在侯府侧门的。可而后我一想您如今已为平民了,不再是官夫人,如若请您进来。刚刚前来此地做的夫人们恐怕会觉得我辱没了她们,原本我是个直性子,不会想这多杂乱之事,可自上一次我随意的将灵素带去用饭被你与聂大人哦,不对,如今被罢官了,不能再称大人,被你与聂方启斥到了骨子里,我也不得不这么多思忖一二,免得再被人责怪。您不会介意吧?”
林夕落这话可谓是明摆着抽了聂夫人一巴掌,而且格外狠辣!
聂夫人只觉得脸如火烧,恨不得寻个地缝儿钻进去!
如若是以往之时她早就站起来走人了,可如今呢?莫说是聂家倒霉,就连她的娘家都来信斥责,告诉她近些时日莫要回去。以免让娘家也遭受连累。
这种穷极万人踩的滋味儿实在是窝心的难受,林夕落的嘲讽与此相比也的确算不得什么了。
聂夫人将心中怨气吞了肚子里,脸上硬挤出笑来回话道:
“怎么会怪罪行衍公夫人?如今您是公爷夫人,我只是个普通百姓,您能答应见我都是我的造化了。”
“今儿见你主要是为了灵素,她还好吗?”林夕落忽然问及聂灵素,聂夫人即刻道:
“她如今已经搬出聂府在远郊一出小院子”
“这我知道,她已经给我来了消息,怎么?难道你一直都没去探望过她?”林夕落这一问却让聂夫人怔住,她万没有想到聂灵素会单独与林夕落联系,绕开了聂家
那如若福陵王遵照圣旨娶了聂灵素,聂家也跟着沾不上什么光了?
狭隘之人总有狭隘的心思,林夕落是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聂夫人联想至此,反倒是听着聂夫人后续的话让她都吃惊不已。
“灵素是我的好女儿,也苦了她,可惜福陵王一直都不肯娶她为妻,如今她单独搬出聂府也是自行妻礼,即便福陵王这辈子都不肯娶,她就要在外独自一人过日子了,我是万万舍不下她的,正准备前去与她同小院照料她一辈子,我苦命的女儿啊”
林夕落忍不住的翻了白眼,丝毫不搭理聂夫人在原地抽泣的模样。
而聂夫人一边装着哭,眼角余光一边看着林夕落,却见她分毫反应都没有,也知道这戏做的太过了,“如今我前来就是想请行衍公夫人做主,为灵素讨回个公道。”
“这事儿你可找错人了,福陵王之事我做主?你当我是谁了?我又不是他娘,我管的着么?”林夕落冷眼横她,语气也多了几分不悦:
“今儿也甭在这里跟我绕圈子了,你们聂家如今人人喊打,却还端着一副臭架子放不下身段来,还跑到这儿来装豪门大户?也甭拿着皇上赐婚之事来威胁福陵王,这话有本事你们自己去西北跟王爷谈,想让本夫人当传信的?没门。”
“绝没有威胁之意,绝对没有!”聂夫人见林夕落有些急,也知道刚刚话语中的套没能成功。
本寻思拿赐婚之事威逼一下,让福陵王不得不从,聂家不也能借此就起来了?
可孰知这心思被行衍公夫人一语捅破,丝毫脸面都不肯留,着实太狠了
眼见林夕落不再说话,聂夫人也知道林夕落就是在等着自己彻底的投靠,不得不出言道:
“此事还请行衍公夫人看在灵素的颜面上,帮她一把?若有聂家所需出力的事,您也尽可以提,什么事都好商量。”
“你们聂家出力?”林夕落冷笑,“还能出什么力?你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聂夫人哑口无言,苦涩的道:“我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都听行衍公夫人的。”
林夕落叹了口气,语气也逐渐缓和些道:
“灵素我是看好她的,可你们聂家人我很烦,这件事你也不用再与我说,改日我会去探望一下灵素,然后再与福陵王说及此事,至于王爷是否愿就此搭理你们聂家,那是他的事,我管不着。”
“多谢行衍公夫人,今日天还早,不如今儿就去”聂夫人踩着杆子就往上爬,可抬头见到林夕落在瞪她,不免声音越来越弱,不敢再说。
“你走吧,不留您用饭了。”林夕落从躺椅上直接站起身来,阴阳怪气的道:
“我也坐累了,今儿的事就谈到此,你回去也好好想想,聂家还有什么价值让福陵王动心的,何况这等事让女人来谈?聂家的男人都死绝了吗?耀武扬威的时候才出面,丢人的时候全都躲起来,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这话可谓是直刺聂夫人心底,引起了聂夫人的强烈共鸣,分毫没有把林夕落的话当成故意挤兑,反倒听成了对她的同情话语。
聂家可不就是如此?
前来磕头丢人的事都要女人出面,而聂方启如今就在背后躲着出谋划策,只会动心眼儿想主意,出去求爷爷告奶奶的事全都让她一人做。
这等男人哪里还是个爷们儿?
聂夫人脸上的愤慨格外明显,林夕落看在眼中只心中窃笑,聂家乱去吧,只有乱翻了天才有心踏踏实实的跟着福陵王和魏青岩,如今看聂夫人言谈之中还耍心眼儿,就真觉得豪门大族出来的人都比别人多长几个心眼儿了?
林夕落对此格外不屑,起身之后就要小丫鬟送聂夫人出门。
寻常的夫人都是冬荷与秋翠迎来送往,如今送聂夫人的不过是院子里的三等丫鬟,这等细节乃是聂夫人这等人最看重的规矩,可如今换成她自己,这颗心已经冰凉至谷底,更恨聂方启这个不中用的男人了!
聂夫人送走之后,林夕落则行去房看林竖贤与魏青岩下棋。
林竖贤此时对着棋盘在认真思索,魏青岩脸上调侃之意甚浓,嘀咕着:
“等的爷都饿了,你到底还走不走?认输算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微妙
林竖贤今日破天荒的恼火,死拉硬拽着魏青岩下棋硬磕一宿。
口中说是以文人之身于棋盘之上体验兵法磅礴,其实无非俩字:不服。
林夕落回了屋中独自去睡,压根儿不再理睬这二人的棋局拼杀,而这一晚并非只有魏青岩与林竖贤无眠。
皇宫之中。
肃文帝看着兵部之人投递上来的这一战损失数据详单,脸上沧桑的褶皱颤抖不已,散发出的冰寒气势让跪于地上的官员们额头冒汗,从心底向外渗透着冷意。
莫说是肃文帝,连他们真正统计出这数据看入眼中时都连连大惊!
二十万大军、万万两的军费开销然死伤的只剩下三万军士,而且还包含伤病残将在内!
大周国疆土辽阔,只是攻打两个边远小国然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肃文帝怎能不大怒?
并非是大周国不够强盛,而是用人有误,其中几名存下来的副将与参将等人已经联名上折,将这一场大战中吴棣的罪名列举的清清楚楚,即便是不懂兵法的人听到这种做法都会觉得出乎意料。
一味的用兵强攻、一味的人海战术,分毫不顾军士的疲劳和计谋策略,这怎能是一精明将领做出的事?
众人对此不敢置信,可这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谁的罪?
太子周青扬!
因为吴棣为征讨大军之将乃是他推举的,如今吴棣失踪不在。他必须要负起这个责任。
周青扬此时也跪在地上连连发抖,他心里巴不得吴棣死了!
可惜吴棣的死讯始终没有传来,不但如此,跟随他失踪的还有一千军士,这岂不是雪上加霜?
吴棣一味的让大周国兵将送死,结果他自己率众失踪,肃文帝怎能不想吴棣是有意而为?亦或是被咸池国与乌梁国买通叛离?这并非是周青扬自己心里阴暗。而是已有弹劾的折子摆在肃文帝的案上。
殿中的气氛格外的冷,尽管才是初秋时节,晚间的暖风温煦舒畅。可吹在众臣的身上都如刀刮一般。
只要肃文帝一开口,他们恐怕就要掉了这颗脑袋!
此时想起寻常在城内众官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想起收受贿赂所得的金灿灿的银子?
想起歌舞青楼中的曼妙女子?
哪里比得上这命重要?
皇比天大,他们要珍惜这条命了
肃文帝的神色格外的冷。横扫一眼跪在地上的周青扬,余光看向陆公公道:
“带太子回去吧,他身体弱不禁风,不要在此着凉受寒,那个太医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连太子的身子都调养不明?他到底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草野郎中?哼!”
“谢父皇体恤,此事都乃儿臣识人有误,儿臣愿领责罚”周青扬连忙磕头认罪,他心中却更为颤抖。
肃文帝豁然在此时提起他身子弱不禁风,不就是在告知所有人太子要被禁锢一段时间?让他好生反省?
终归是有东宫之名,肃文帝不可能直接下旨批他。而是要找另外的替罪羊,可这种冷待更让周青扬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肃文帝的眉头蹙紧,朝着陆公公摆了手,陆公公只得叹了口气。随即召唤皇卫送太子回宫。
陆公公如何不明白?皇上亲自吩咐他送太子回宫,这就是要软禁了
周青扬哀叹一声,也知道如今这个状况他不能再开口辩解,只得跟随离去。
可行至“宣德殿”正门处,肃文帝的声音豁然传来:“去,把魏青岩给朕找来。他如若敢推辞,就把他给朕绑来!”
周青扬咬牙切齿,魏青岩,又是魏青岩!
魏青岩与林竖贤棋战一宿,二人全成了熊猫眼不说,各自身心疲惫,眼睛干涩,待林竖贤最后一步行完,直接将棋子轻轻放于棋盘之上,叹了口气道:
“我认输了。”
“哦?”魏青岩眉看他,“还以为你要与我对棋到明日天亮。”
林竖贤闭目摇头,“不可不可,我必须认输了。”
“说说理由。”魏青岩起身伸展着筋骨,关节伸展时发出清脆响动,好似瞬间便恢复了精神,林竖贤睁眼看他道:
“体力、耐力我都输了,生体格比不过武将,这是输的第一个原因,开头几盘你故意让着我,而后逐渐的让我循序渐进的落于下风,让我从沾沾自喜跌至谷底,心态被挑唆的毫不淡定,乱了方寸,这是输的第二个原因,第三个原因就是我的脑子已经浑了,腹中空空也饿了,所以我认输了。”
魏青岩豁然哈哈大笑,行至门口吩咐丫鬟们准备早饭,嘲讽林竖贤道:
“武将时常讽刺生无用,虽有偏激,可你这体格子也该锻炼锻炼了,锻炼的不只是体力,也有耐力和心态,生误国,误的就是心态!”
林竖贤嘴角抽搐,可他又能反驳什么呢?胜者为王败者寇,他无权反驳。
“那个谁,冬荷,给我来一碗鱼翅粥。”林竖贤豁然朝着门口喊这一嗓子,脸上狡黠的存着报复。
魏青岩出门至院中挥拳锤炼筋骨,这是每日清晨必修的功课,而林竖贤坐在一旁一碗接一碗的喝,他可是个清官,虽然家中也有厨子,但这等鱼翅粥点寻常可是不舍得吃的,心灵受了极大创伤,总要把损失补回来。
林竖贤口中喝着,豁然对自己有了如此念头格外吃惊!
他以前可是分毫不占人便宜的性子,怎么如今也会有如此无耻的念头?
惊愕之余,林竖贤看着拳拳生风的魏青岩,难不成是被这腹黑的两口子给传染了?
僵滞半晌,林竖贤举着碗道:
“再来一碗,对了,换个口味,燕窝粥有吗?”
林夕落此时也已起身,洗漱过后便与魏青岩、林竖贤一同用早饭,得知二人下棋对战一宿,林夕落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早饭过后,林竖贤准备去都察院上职,可未等出门的功夫,就见门口有侍卫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