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庶妃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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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妃掩袖低笑,又道:“你就不怕庄妃查到你头上么?”
清浅便道:“我与庄妃是最无利益冲突之关系,何必要与她为难?只是这中间有个丽嫔麻烦,还需有劳娘娘了。”
康妃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会想方设法为之将祸水东引,点头道:“你放心,我自然会安排的恰到好处!”
诚如康妃所说,有些小动作需神不知鬼不觉,但有些动作,却要让有些人在不经意里察觉。“恰到好处”四字,当真用的极妙!
于是,庄妃在悄悄查探之下,发现丽嫔身边的宫人与康妃那里有所接触,且不止一次。庄妃大怒,却也知即便询问丽嫔,她必定不肯说出实情。庄妃并非睚眦必报之人,当下只是冷落了丽嫔。丽嫔犹在鼓中,只道是庄妃信了清浅,心中愈发将清浅恨的牙根儿痒痒。
庄妃能查到的事,皇后怎会忽略呢?而皇后只以为丽嫔是受庄妃所指,便也疑了庄妃。
对于康妃而言,只要是皇后身边的人,她都要一一除去,先是顺妃或先是庄妃,都不要紧。
如此看来,第一次平静表面之下的交锋,倒是康妃略胜一筹。
往常皇后与顺妃一同出现倒是寻常,今儿不寻常的是,身后又多了一人。而这人不是旁人,却是四年前被顺妃打残了手的林昭仪!众人错愣之后窃窃私语,都觉不可思议。
顺妃却颇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康妃,康妃自然要表现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来,顺妃愈发喜形于色。庄妃看了看两人,低头沉思,难道会是因为康妃拉拢林清浅不成,所以才找了丽嫔吗?这到极有可能呢!似乎越想越真,狠狠瞪了丽嫔一眼。
这其中最为惊异的大约是僖嫔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的林妹妹了!时隔四年,竟又……当初皇帝是怎么对清浅的,她可是亲眼所见!虽说失宠四年,若皇帝重新看重林清浅,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的。
既然见了,自是要上前见个礼。
“多年不见妹妹了,不知妹妹近来身上可好?”僖嫔故作亲密的拉着清浅的手,感觉到她的右手绵软,心下一慌。
清浅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多谢僖嫔娘娘挂念,嫔妾一切都好。”抬眸望着美儿,四年了,原本圆圆的脸蛋已有些瘦削,大大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四年,大概谁都不好过吧!
僖嫔略觉尴尬,就听顺妃嗤笑一声,说:“这会儿到知道姐妹情深了,过去四年压根就没见人影儿!”僖嫔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顺妃却不依不饶,对皇后道:“都说我有多坏,可我也只会明着来,不像有些人,口蜜腹剑,专门在人背后捅刀子!”这话她从前也在皇后跟前说过,后面还有一段:“僖嫔那庶出小贱人也学得老婆子的刁滑!等老婆子死了,我第一个就收拾她!”不过,那时康妃尚未进宫,如今她第一要收拾的人是康妃才对!
僖嫔五脏六腑俱都发苦,前三年里,孙太后那里也算有自己一席之地。可是偏逢上皇帝守孝,好容易过了孝期,却又遇上良家女入宫,而康妃一入宫便是专宠!如此一来,孙太后对自己愈发疏离,旁人却只管把她视作太后一党,不予亲近,还要处处受到顺妃等人的排挤,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众人各怀心事,直到皇帝来了,才纷纷跪迎。
睿琛略一扫殿中下跪俯首的嫔妃,眸光落在那熟悉而遥远的粉颈上,竟似触动心底最柔软的一处,片刻失神。
落座后,嫔妃起身,只是一个瞬间,除了张保,并无人觉察睿琛的变化。
一系列的繁文缛节,便由此开始。
皇后频频注意着皇帝的动作,却发现他神态如常,连目光也未曾有多余的落在林清浅身上,倒是与康妃相视而笑几回。皇后心中五味杂陈,她同意林清浅出席,便是想试探皇帝态度。可是皇帝态度到底如何才能让她满意呢?他对林清泉不屑一顾,她会失望——无法利用林清浅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除掉康妃,不免可惜。他对林清浅余情未了,她会惶恐——即便除掉康妃,林清浅只会让她更为头疼。
如今看来,皇帝似乎已放下林清浅那段情谊,那么林清浅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皇后希望她有价值,却又希望她的价值别那么大。
两个时辰的家宴,皇后如坐针毡。
康妃到了最后也有些支撑不住,借着酒劲儿对睿琛娇嗔道:“臣妾第一次在宫中过年,不想宫中礼节如此繁琐,臣妾都有些头晕了。”
睿琛笑道:“以后习惯了就好,你要在宫中陪朕一辈子的。”此时乐声已停,这话声音虽不大,却刚好传入在座每一人的耳中。
康妃满面含春,娇羞的低下头,皇后等人早已变色,顺妃更是恶狠狠的瞪着康妃,恨不能一口连皮带骨吞了她!
唯独清浅似乎并未听闻,身姿笔直,镇定自若的等着宴席完毕。
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睿琛心底的苦涩忽的涌上心头,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么?一点都不在乎……
除夕夜宴一过,初三又是万寿节,后宫妃嫔使劲浑身解数送上寿礼,以博皇帝青眼。只是皇帝照旧只让张保把东西都收起来,张保才收好,睿琛却又问:“丽景轩送的什么?”
张保心中早有成算,道:“是王羲之的一幅字。”
又是一幅字,连续四年了,第一年是颜真卿的,第二年是褚遂良的,第三年是米芾的,今年,是王羲之的。
那一年他们在一处讨论书法,他曾问过她临摹谁的字,她道最先是欧阳询,他便笑:“难怪娟秀里带着严谨。”又道自己的字:“先临颜真卿,后临褚遂良,其次米芾和王羲之,最喜欢的还是王羲之。”
张保回了话便恭听圣谕,却不见他有何指示,偷偷抬眼一瞧,睿琛神色哀凉,手中紧紧攥着半段牙梳,目光幽幽盯着跳动的烛火,深思却有些飘忽,沉默良久。
因数年未放烟火,睿琛决定今年元宵佳节大放烟火,又请了永安大长公主府及辅国公府、永昌侯府命妇入宫观赏。
赐宴过后,永安大长公主与黎川县主,辅国公夫人留在坤宁宫,永昌候夫人去了仁寿宫。不一会儿,宁从喜便来传旨:“皇上和裴大人去了神武门城楼,请大长公主,县主与诸位夫人自便。”
辅国公夫人对永安笑道:“神武门出了内宫,那倒也罢了,皇上到底眷顾你家三小子。”
永安与有荣焉的笑道:“那也是打小的缘分。”
她们便只在坤宁宫设座观赏烟火。
清浅本在自己宫中,瑶琪劝说道:“大家伙儿要么去皇后那里,要么去太后那里凑热闹看烟火,娘娘也出去走动走动吧?”
清浅摇摇头,漠然道:“烟火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有什么好看的呢?”
瑶琪一怔,依旧劝道:“虽说转瞬即逝,好歹也绽放过,尤其是在梅园里看,别有一番风味呢!”
清浅轻瞥她一眼,她忙低下头,清浅微微一笑,道:“好,那就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看到你们的收藏好吗?啊撸……现在说晚了点貌似,能看到现在的应该都是收藏过滴~~
46烟花落
昨日又下过一场大雪,此时还未化开。御花园的夜寂静如斯;只有主仆两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似是要补足往年的冷清;今年的元宵节不光比往年热闹;要放烟火,又在御花园的树上挂了彩灯。彩灯发出缤纷却幽暗的光芒,如此沉寂里,愈发显得整座园子光怪陆离。
此时烟火尚未开始;两人的脚步声惊动了树梢上的宿鸟;扑棱着翅膀飞上夜空,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而下。由远及近传来一股暗香;竟是到了梅园这里。
“月夜赏梅;倒是雅事一桩呢!”瑶琪笑着说道,顺势将手中的宫灯靠近梅花。“怎么是白梅;这到显不出来了。”
清浅却俯身上前,只看到残雪粘在梅蕊上,透着若有若无的一缕香气,极为清雅。她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梅蕊上的残雪,那雪粒点点落入尘埃,将白梅释放出来,宫灯高照,白梅似乎也有所动,伸展了花瓣,娇嗔了容颜。
瑶琪见她出神的望着白梅,不由叹道:“可惜再过些日子这花就要凋谢了。”出口又觉不祥,忙道:“梅花一谢,便是春天来临,到时候什么花都有了。”
清浅心中微微悸动,站直身子,轻轻吟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这是王冕的言志诗,如今你还有‘不同桃李混芳尘’的气节吗?”身后忽然传来低沉醇厚的男人声音,清浅先是讶异,随即转身盈盈拜倒。身体却很快被他扶着,淡淡道:“不必多礼。”
清浅默然,瑶琪早已提着宫灯退到一边去了,五彩灯笼围绕下,除了寂静的白梅,便只有他们两人。清浅垂首肃立,低声问道:“皇上不是在神武门城楼和裴大人一起看烟花吗?”
睿琛不答反问:“你的志向,也是乾坤万里春否?”
清浅一怔,不愿与他纠结,只道:“咏梅诗虽多,咏白梅的却不多,臣妾只是触景生情罢了,皇上所说的志向,却与臣妾无多大关系。”
“是吗?”睿琛勾了勾唇角,显然是不信的。只是暗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清浅不语,睿琛只管打量她。比四年前长高了不少,从前只到自己胸口,如今已越过自己肩膀了,虽披着鹤氅,却依旧能看出还是一样的瘦。除夕时看她气色还好,那些药可见还是有些效果的。
两人正相顾无言,却听天空中轰然一声巨响,绽放出一片绮丽的色彩。
开始放烟花了……
清浅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仰望夜空,看紫的、绿的、红的、金的、银的大如圆桌般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把原本黑缎子似的天空渲染的如白昼般明亮,一个接一个烟火升起、绽开、陨落、湮灭……
她看得如此认真,仿佛眨一下眼睛那些稍纵即逝的美丽便会错过。渐渐的,她的唇畔慢慢泛起深幽的笑意。睿琛盯着她的脸,她的脸在烟火的照耀下,或明或暗,那唇边泛起的沉沉笑意,却让寒冷肃然的夜显出几分柔暖。
情不自禁,他揽上她的双肩,她的眸子落在他的眼里,那里面也有无数个绚烂的烟火绽放。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住了,两人的眸光都黯淡下来。清浅又恢复了那低眉顺目的样子,睿琛不悦的背起手,望向别处,语调凛冽:“你近日与三妃走动频繁,可是有何谋算?”
清浅暗暗倒吸一口凉气,道:“臣妾于宫中独善其身,只求平安终老,不敢有所谋算。”
“平安终老?”语带嘲讽,又有几分凉薄,“就算不求其他,难道你真的不为自身谋求吗?平安,亦是孤苦。”他虽不知她最终想要做什么,却清楚她不想要自己的宠爱!不死心似的,又问:“阖宫上下都求圣宠不衰,难道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
清浅抬眸正色道:“皇上若能雨露均沾,是后宫之福。”
睿琛不由气结,他想要一心一意的对她,她却想着让他雨露均沾!他带着康妃做戏,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连一向端庄持重的皇后都有些心急了,只有她不为所动。她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没有自己……
难道,她还在记挂沐英?
这是他心底最隐秘的所在,轻易绝不敢去触碰,只因碰到便会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睿琛强压怒气,缓缓道:“后宫妃嫔想要的,若是没有朕的宠爱,便寸步难行。你在宫中时日也不短了,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这样浅显的道理,清浅怎会不明白呢?
否则,康妃野心昭然若揭,没有他的纵容,怎会如此肆无忌惮。从前皇后不敢与太后对立,也是因为他的故意偏袒,顺妃几次把太后气得肝疼……可,她只是不愿利用他。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也有心魔。
她语气黯然:“皇上这是在逼臣妾吗?”
睿琛勃然大怒:“是你在逼朕!”清浅紧紧咬住下唇,睿琛双手捏着她的肩膀,又问:“是从何时开始的?”他问的,是她从何时开始恨吧?又听他说:“是因为你的手吗?若你肯一心一意对朕,朕即刻杀了她!”
她惊诧的对上他含怒的眸子,不知讶异他哪一句,是一心一意,还是杀伐决断?
可是,不,她的恨并非源于她的手被废,而是周太后过世。经历过那样的惨状,她再次失去的温暖,焉能不恨?
所以她的目标并非顺妃,而是——孙太后!
她回避的眼神落在睿琛眼里,便是锥心刺骨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