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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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莺端了那蜜糕盘子,往小厨房里去。才走到后院,迎头便见绛紫走了过来。见她过来,绛紫掩着嘴笑道:“姐姐快到后头去瞧瞧,文燕在桂花树荫子底下坐着,摆弄那些草叶子,不知在编些什么,我在旁瞧了半日也没瞧出个名堂。姐姐说说,文燕都这么大了,还同小孩似的。”说着,就往前头去了。青莺心里狐疑,便先去厨房放了糕点,就走到了绛紫说的那桂树底下。果然见文燕坐在那儿,弯着腰,手里拿着些长长的草叶子。青莺不明所以,便也没喊她,只在她背后立着,瞧她行事。
但见文燕捏着那些草叶子,握折一阵,打上结扣,又低头想一阵子,摇摇头,将草叶展开,又翻了几个花样。就握着那草叶,低头默想。青莺禁不住出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文燕吓了一跳,身子一歪险些栽倒,青莺连忙扶了,又笑道:“我看住了,没想到竟唬了你这一跳。”文燕也忙笑道:“是我想着事,没听到姐姐来。”青莺便指着她手里的叶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在家时也没听你说你会彼编这些玩意儿。我在旁看了半日,竟也没瞧出你编的是什么?”
文燕将那些叶子窝在手心里,便笑道:“也没什么,是我小时候的一些上不得台盘的玩意儿。今日不该我当差,又没什么事,闲着就将它翻了出来。没想到久不做这勾当,竟手生了,编了半日也总是没个样子。”说着,就把草叶丢在了路边草丛里,起身说道:“姐姐不在前头服侍,来这儿做什么?”青莺见她问,便道:“还不是那苏修媛,闲的没事做了,忽喇叭的送了一碟子糕点过来。娘娘说不吃,叫我送到厨房去,我就过来了。”文燕问道:“娘娘不吃,不赏人么?”青莺道:“娘娘没说赏,只叫搁着,想是怕那吃食里夹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文燕听了,便低头不语。青莺见她如此,只道她是吓住了,便劝道:“横竖都是她们上头的事,咱们只低头听命就是了。”言毕,便又往前头去了。
文燕立在那儿,怔了一会儿,才俯下身子将那方才丢掉的草叶,捡了起来。
青莺走到上房,见皇后别无吩咐,就在门前立着听候传唤。
这一日除却些琐碎宫务,再无别事。到得晚间,坤宁宫里得了信儿,皇帝歇在了钟粹宫,萧清婉便独自用了晚膳,收拾着睡下了。
翌日清晨,宸妃侍奉着皇帝出门上朝去了,才在妆台前坐着叫抱月怀星给梳妆打扮。抱月一面梳着头,一面道:“昨儿奴婢在旁听着,娘娘侍驾时好似不大高兴?”怀星也道:“皇上也是的,来了咱们这儿了,还是不忘提皇后娘娘。娘娘心里不自在,也是情理之中。”宸妃便斥道:“皇上又没说什么,要你们两个多什么嘴?!本宫知道你们两个心性儿,也罢了。换做旁人,还不说你们蓄意挑拨,拉去打死?”几句话呵斥的抱月怀星都噤了声,只低头做着手里的差事。
宸妃望着镜子,缓缓说道:“皇上待婉儿那样好,说不吃醋不在意,连我自个儿都不信。但那又如何?在这后宫里活着,皇上的宠爱是要紧,但不是最要紧的。婉儿来不来,宫里都有这么些女人,往后只怕还会更多。我能一时拢住君心,未必拢得住一世。多一个人,便是多个臂膀,遇上事也好过没人商量,自家胡乱拿主意。我们是一个娘养下的一道长起来的姐妹,同出一门,利弊相通。我不好了,她也不好。她若坏了事,我也没什么好处。比起外头那些不知底里的妃嫔,好上太多。再者我们两个后头还有一个偌大的萧家,有萧氏一族的族人。皇上宠与不宠,只关系我一人。这后宫能不能打理好,婉儿的后位能不能坐安稳,关系的可是萧氏一族。孰轻孰重,我心里明白。那些酸话,以后就别叫本宫听见,外头那些宫女太监,也叫唐姑姑好生管教着,谁再敢说出这些话来,本宫拔他的舌头。”抱月怀星低声应诺。
抱月又笑道:“皇后娘娘昨日打发人送来的那些珍珠,成色好极了。娘娘有几样珠钗也戴久了,不光鲜,就拿到了头面坊叫新打几样簪环出来。便是皇上见不着,娘娘自个儿戴着也新鲜。”宸妃却沉吟道:“虽是本宫方才那般说,究竟也还该有个避忌。那些珠子,是皇上先赏赐了皇后的。她没戴出来,本宫也不戴。”
第78章 相求
宫中别无它事,萧清婉每日里只查看内侍省送来的账务,或同宸妃一道商议宫务,倒也忙碌。忙里易过,转眼就过了两日。
却说这日一早,坤宁宫里才将早膳撤下,内侍省副总管夏长盛便来回事。萧清婉问明了各样事由,一一作了处置,就打发了他离去。却原来萧清婉自执掌宫务,便定了个规矩,每日巳时内侍省往坤宁宫奏报一日宫务,并呈递账簿。那内侍省总管张福全因是贵妃提拔起来的人,忖度着不受皇后待见,恐来回话被寻事责难,就日日只推了夏长盛来回禀。那夏长盛往坤宁宫走了几遭,瞧出其中端倪,心里早另存了一段心思,张福全既推他出去,他自是打蛇随棍上,跑的越发勤了。
萧清婉打发了夏长盛出去,穆秋兰满面堆笑的上来添了茶水,道:“娘娘辛苦了一个早上,也该松快松快了。”萧清婉笑道:“这有什么,本宫在家时,那年中秋,母亲病了,姐姐又进了宫,家里的节庆预备,各公侯王府的礼节来往,都是本宫一人打理。眼下这点子事,又算些什么?”一旁青莺亦插口道:“那事奴婢记得,初时老爷不叫小姐管的——究竟是没出阁的姑娘,怕震慑不住。后来瞧着府里乱的不成样子,没奈何才叫小姐管了。虽是有那许多事情,又有许多宾客,又是送礼的又是回礼的,却再没乱了分寸。”萧清婉面上微红,笑而不语。穆秋兰说道:“虽也是娘娘能者多劳,只是娘娘府上竟没个姨娘能出来与夫人替替手的么?”萧清婉皱眉道:“也不是没有,只是没一个中用的,不是怯懦无用,就是庸碌不堪,即便有那么一两个略好些,又不知怀些什么心思,终究是不放心。”
穆秋兰又笑着低声道:“原是这样,人既不中用,换了就是了。娘娘觉得,这夏长盛可怎样?”萧清婉便一手托腮,说道:“人油滑些,倒还算听话,是个机灵的。”说着,便瞅着穆秋兰,道:“只可惜是一副贼骨头,本宫虽有心要在内侍省抬举个人出来,却也不能胡乱便安插,弄个淘气的出来,反倒是个祸患。且那张福全眼下并没个错处,也不好就换了他,反惹人动那唇齿。”穆秋兰低声称是。
众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报皇帝驾到,萧清婉整衣起身,走到门前,才跪下口称臣妾,便觉一股风自面前刮过,那绣着龙纹的明黄靴子大步的迈了过去。但听赢烈遥遥的道了声“都起来罢。”萧清婉起身,只觉皇帝今日大不似以往,便提了心走了过去,脸上笑着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哪里着了气恼?如是小事,皇上且说来与臣妾听,臣妾好给皇上开解开解。”赢烈坐在炕上,沉着脸,半晌都不说话。萧清婉打量着他神色,亦不敢言语,只望着青莺使了个眼色。青莺会意,走去端了一只五福捧寿五彩瓷茶盏过来。萧清婉接了过去,便搁在炕几上,轻声道:“若是皇上不想说,就尝尝这莲子芯泡的茶,静静心神也好。”
赢烈便拉了她的手道:“今日清晨不必上朝,朕去了书房,会了荣亲王,谈到小辈婚事,就说起芳华的亲事。朕便说武人粗鲁,郡主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怕夫妻不和睦,还是挑个斯文的人好。那荣亲王竟句句顶撞于朕,还说什么朕的江山基业,也是祖宗马上得来的,要斯文有何用处?到如今竟把这些都抛开了,不是背祖忘宗么?又说先帝在时,他领兵四处平乱,全仗着武学艺业才保了天下太平,斯文够做些什么?朕气恼不已,只只得将他斥退了。”说至此处,他却瞟了萧清婉一眼。原来荣亲王军中极有威望,又很有些交好的将领。虽是如今不再领兵,余威仍在。赢烈坐着那龙庭,却也不得不有些顾忌,不好十分斥责。如今当着皇后面前,提起此事,又自觉窝囊,便支吾了些。
萧清婉听着,心里猜度了一番,便微笑道:“皇上是顾及手足情分,不肯与他撕破脸面往后难相见,才打发了他去,足见皇上仁慈。”赢烈这才淡淡一笑,道:“你说的很是,论起来他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让着他些也不算什么。只是如今一来,朕倒不好下旨了。”萧清婉便道:“臣妾有话,不知能不能说?”赢烈道:“此系家事,且又没外人在,你在朕跟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罢。”萧清婉便道:“臣妾以为,这倒正好呢。”赢烈奇道:“此话怎讲?”萧清婉道:“皇上想,若是皇上选定了人同荣亲王说了,荣亲王不允郡主下嫁,又提了虎赉将军这门亲事,此事便僵了。皇上虽还可下旨要他们婚配,荣亲王自也不能抗旨,虽是成了,却着实坏了兄弟之义。咱们之前的心思就都付诸流水了。但如今并非这般,皇上没说要郡主许给何人,荣亲王也并未提要与虎赉将军结亲,只说不与文人成婚,这竟如没说一般。皇上欲将郡主许给何人,直着下旨便了,能与郡主相配的,朝中也只那几个贵胄,他们都有世袭的爵位,祖上也都是开朝时立过军功的,谅荣亲王也挑不出什么来。”赢烈便看着她笑道:“朕方才还没转过来,经你这么一说,朕是豁然开朗了。”萧清婉又含笑道:“只是皇上才与荣亲王拌了嘴,此事还是冷上两日的好,不然人看着,倒像是有意赌气一般。”
赢烈一笑,就揽了她的腰,道:“朕怎会与人赌气,倒是你,朕不过是两日没过来,今儿来了你竟连茶也不给朕倒一盏,可不是与朕赌气么?”萧清婉红着脸说道:“原来皇上只顾想事,旁的一概看不见了。臣妾早端了茶在这儿,是皇上不吃。臣妾若与皇上赌气,哪里还跟皇上说这么多话呢?”说着,便拉扯着赢烈的手,扎挣着要出去。赢烈逗了她一阵,才放了手,又说道:“你这院子到了冬季没什么应景儿的花,朕今日才吩咐了花房,叫他们挪些梅花过来,到了冬日下雪时,朕就同你在这屋里,围着炉子赏雪看梅。”萧清婉先谢了赏,又笑道:“皇上心意虽好,眼下却不是移栽的好季节,怕种不活呢。”赢烈道:“那就是他们的差事了。”
两人说了些话,萧清婉命人将果盘子拿来,服侍皇帝吃果子。赢烈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就看着盏中的莲芯,问道:“这是新剥的莲子?”萧清婉笑道:“是,那晒干了的,怕苦的人受不住。”赢烈便道:“倒是哪个剥的?”萧清婉道:“自然是臣妾了,若是旁人,臣妾哪里放心?”赢烈便看着她手上染得艳红的纤纤十指,道:“你才染的指甲,何苦亲手去剥?弄伤了就不好看了。”萧清婉低头笑道:“臣妾不在意这个。”赢烈却道:“你不在意,朕却心疼。往后这些事情,都叫宫人们去做,你就再不要沾手了。”萧清婉便应了,又说道:“臣妾才想起一事,想同皇上商议商议。”赢烈道:“你说来听听。”
萧清婉便挥退了宫人,在赢烈身侧坐了,道:“臣妾想着,皇上给荣亲王的芳华郡主选了个得意夫婿,旁的亲王那里也有些表示才好,不要让他们觉得,都是一门的兄弟,却厚此薄彼。下个月十五是菱郡主的生辰,今年是她的及笄之年,不大不小也算个整生日,臣妾想着在宫里办上一日的酒宴,替她贺上一贺,皇上说可好?”赢烈皱眉道:“自来没这规矩,你若破了,往后成了惯例就不好了。”
萧清婉便道:“也不是指着她的生辰,十五乃是下元节。臣素日里听着,这虽不是正日子,各宫妃嫔也有私下聚的,不如就摆上几席,再将那些各王府的诰命王妃郡主遍邀了聚一聚,只在宴上提提就是了。再者——”说着,就凑到赢烈耳畔,轻声细语了几句。赢烈听了,就看着她,道:“这好么?若是失了分寸,就太不成体统了。”萧清婉便笑道:“皇上且放心,臣妾会好好盯着的,断不让他们做出有失礼法之事。只是此事成不成,臣妾也无十分把握。”赢烈道:“试试也好,若真成了,那就省了许多功夫。荣亲王虽有谋算,却架不住外有圣旨,内里郡主自己愿意。”说着,又望着萧清婉道:“这般,里头的事儿,朕便全交予你了,你仔细留神着,切莫走错了一步半步。”萧清婉点头应诺。
当下,赢烈在坤宁宫与萧清婉闲话了半日,又用过午膳,午休起来便又往书房去了,留了话晚间过来。
萧清婉送走了皇帝,正在屋里坐着看几个宫女收拾了衣裳,打叠了要送去浣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