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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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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顷,但听裙子响动;只见德妃穿着蜜合色丝绵夹袄,底下一条秋香色福寿棉裙;快步走到屋内,先至炕前与皇后道了万福。萧清婉嘴里与她寒暄着,就命宫人放了凳子。

    德妃才坐下,萧清婉便向她笑道:“听闻四皇子前儿夜里受了风寒?可好些了?本宫带着孩子,也不得空闲过去看望。”德妃忙回道:“不敢劳娘娘记挂,请太医瞧过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那孩子身子骨天生的弱些——娘娘也知道的,得吃两幅汤药了。”萧清婉点头道:“四皇子也真是可怜,小小年纪,饮食还不会吃,就要开始吃药了。往后还有多少病痛在等着,孩子们好容易养活大呢。”德妃虚应了几句,便亟不可待道:“今儿外头出了件大事,娘娘可知道么?”萧清婉见她面色沉重,语声焦急,便问道:“什么事?本宫不曾听说。”

    德妃说道:“是那个出征东海的二皇子回来了。”萧清婉一听便笑了,说道:“他回来罢,与你什么相干?倒把你给急坏了。”德妃急道:“他回来自然与嫔妾不相干。只是他还带回来一个人,说是本初送来和亲的公主,叫什么源紫玉,目下就住在驿馆里!”萧清婉闻说,微微一怔,便呼奶母过来,将太子抱回了房,她便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德妃知晓并不甚详,不过是听人说了几句,就连忙走来报与她知。萧清婉无法,只得再去将张鹭生传来,才问了个大概。

    原来,本初战败请和,为表诚意,不止赔了大批的牛马金银,并许诺世代称臣,累岁纳贡。本初王更将自己的胞妹——公主源紫玉,送与宣朝皇帝和亲,以示臣服。赢绵问明上意,便于率部还朝之时,将这公主并公主的陪嫁、侍从等一应带了回来。回至京城,因这源紫玉身份殊异,不易立时入宫,便暂安置在京城驿馆之中。

    此女一入京城,前朝还未怎样,六宫却已是一片哗然。众妃皆暗暗揣测皇帝要如何处置此女,其虽名为和亲公主,实则不过是敌国战败之后,送来的议和礼罢了。添上这样的一位姊妹六宫嫔妃不免皆有些尴尬,更有那目光短视之辈,忧虑又凭空多出一人来分宠,危及自己的前程,人人坐卧不宁。然而此事虽闹得六宫不安,萧清婉却因才出月子,日日闭门不出,只在宫里看养孩子,底下的人又不敢拿这事来让她烦心,故而至此时方才知道。

    当下,萧清婉微一沉吟,便即笑道:“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前朝也是有过的。她为番邦外族,又是战败议和才送来的,未必真和皇上的意,德妃委实不必如此惊慌。”德妃不免抱怨道:“皇上也是的,放着宫里这么多貌美的嫔妃,去年又才选过秀,还收这外族女子做什么!什么好女子,也值得大伙这样烦心。”萧清婉笑道:“此间的道理,本宫同你也说不明白,你且回去罢,只管把心放在肚里,本宫敢说,她搀不了你的份儿。”

    德妃见她不以为意,还要再说,萧清婉又说道:“本宫知道你心里怕些什么,只是人还要知足些。你如今已坐在这位子上了,身前又有个皇子养着,皇上看承你也还好,差不离就行了。不要想得太多,患得患失,反着了人的道。今儿这事儿,你来同本宫说了,本宫能如何?去找皇上撒娇抱怨,叫皇上把人送回去?反惹的皇上怪。”

    一席话说得德妃有些讪讪的,她确是听了黄才人的言语,才匆忙走来将这事告与皇后的。原来宫中群妃猜疑不定,便思量着请皇后出面,到御前打探打探。德妃虽心中知晓那黄才人的意思,心里却也暗有此意,故而才到坤宁宫来说了这番话。原先,她在宫中熬日子时,并未有这许多想头。然而如今她忽然得了个皇子,又升到了妃位,为着皇子的前程并自己的终身倚靠,难免就想的多了,心思也活络起来,虽并未有什么异心,却也打起了小算盘。让皇后当面一语戳穿,不觉双颊微红,羞道:“娘娘说的是,嫔妾是太心焦了。还请娘娘见谅。”萧清婉笑道:“你近来也是累着了,本宫坐着月子,宸贵妃月份又重了,宫里宫外这许多事都压在你一人身上,一时糊涂了也是有的。既然宫务劳碌,闲下来就好生歇息,别听她们整日没事的瞎嚼舌头。她们知道些什么?不过是算计着皇上又待谁好了,谁又多侍寝了一宿,没半点长进的。你是有身份的人,不要跟在里头瞎凑热闹。”德妃唯唯诺诺的称了几声是,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萧清婉见她要走,因记挂着四皇子的病,便使人包了些温补的药材,给她拿上了。

    待送走了德妃,穆秋兰走回屋里,见萧清婉倚在炕上,手里收拾着几样才开的针线活计,便上前笑道:“娘娘才出了月子,这又动手做起活儿来了。太子殿下才这么大,娘娘做出来,也穿不过来啊。娘娘生产前,赶着给小殿下做的冬季里的披袄、毛衫、护顶,如今都开春了,还没穿过一遍来呢。到了今年冬天,太子长了身子,可就更穿不成了。”萧清婉便笑道:“你不知,虽才三月,眨眼天就要热了,不早早的把夏季的衣裳备下,到时候可赶不及的。针工局出来的东西虽也好,但哪里及得上自己亲手缝的,穿着亲昵。”说着,便将手里那做了一半的衣裳拿与她看,又问道:“你瞧,这料子的颜色选的可还周正?”

    穆秋兰看了几眼,见是一件水绿丝绸的对襟开衫,描了宝象的花样,虽未完工,却足见针工精细,便顺口夸了几句,又说道:“夏天热,孩子又小,不敢晾着,这丝绸的衣裳穿在身上最是凉爽舒适的。颜色看着也爽目,样子也吉利,娘娘当真是疼爱太子。”

    萧清婉抿嘴笑道:“本宫的孩儿,本宫能不心疼么!”穆秋兰眼瞅她并无不愉之色,便趁空问道:“娘娘,方才德妃所言之事,娘娘竟半点不往心里去的?”萧清婉淡淡道:“一个外族女子,本宫为何要往心里去?你可别忘了,皇上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着实的看重出身门第。那小门小户出来的,纵然宠爱,却也因着出身,到不了哪里。更何况是这外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收她,不过为着议和起见罢了。”穆秋兰又问道:“奴婢倒不明白了,明明是咱们打赢了的,怎么本初王请和,送个公主过来,皇上就定然要收的?不能不要么?”

    萧清婉笑了笑,说道:“这个道理,你不明白,本宫一时半刻也说不清。”穆秋兰见皇后不说,就罢了,想了想又道:“二皇子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知皇上要怎么封赏呢。”萧清婉听了这话,才怔住了:赢绵前往东海领兵远征本初,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可谓是战功赫赫,声名大起。如今皇长子已被追缴玉碟、革除皇籍,诸皇子中唯独他最大,又立下了这样大的战功,皇帝一时高兴,给些什么封赏都是说不定的。赢缊年纪尚幼,才立做太子,母家虽然位高权重,却毕竟只是一介文臣。朝里颇有一起人,借此时机,意图浑水摸鱼。前番林霄保举二皇子一事,便为此故。虽则他未必是真心举荐赢绵,赢绵也未必就受了他的拉拢,不过为借机搅混水罢了。然而其心如何,却可见一斑。想至此处,她忽然又转念忖道:不知赢绵心里又是怎生作想的?依着以往与他相交来看,他倒并非野心勃勃之人。然而出了这么多的事,却也难说了。

    她心中有事,不慎便针便戳了手指,渗出血来。她连忙将手指递入口中,吮了一下,兀自默默出神。

    至晌午时分,御前传来消息,言称皇帝在太极殿摆宴,款待二皇子等一干将领。萧清婉听过,便独个儿用了午膳。

    太极殿上,赢烈身着龙袍,头顶金冠,位于宝座之上,吩咐宫人铺排酒宴,歌舞助兴,以为东海出征的一干武将接风洗尘,庆功酬劳。

    只见殿上盏泛琼浆,杯滚碧浪,盘盛山珍,碗纳海味,歌姬成排,舞女数行,花团锦簇,繁华无边。

    宴间,赢烈走下席来,亲手与赢绵把盏,说道:“吾儿辛苦,东海一战你立功甚伟,父皇心中欢喜。如你这般,才算做咱们皇家的子孙,堪为诸皇子表率。如今朕所有皇子之中,属你年长,朕已是望四之人,能得你出来与朕分忧,又堪当重任,朕委实欣慰。你既为江山稳固立下如此功劳,父皇该当封赏于你。如今,便封你做个襄亲王,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老二封王了不知道能不能领会他老子的意思

 第二百章

    赢绵闻听皇帝此言;心念微转;便已然明了皇帝用意为何:皇帝新立太子;东宫已然有主;自己这时候立下战功,又是诸皇子之长,难保心中不多想。又恐那有心之人以此为凭,翻云弄雨;挑唆是非,颠倒朝纲,致使社稷不稳。便行出此策;封王以示安抚,又赐了这样一个封号。襄者;助也。皇帝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然而,他又能如何?当面抗旨不遵,那便是将前番东海一役的功劳尽数抵消了。如此便正中了皇帝下怀,他如今在朝中羽翼不丰,军中根基也尚自浅薄,行事自然还当以稳妥谦卑为上。

    诸般念头在心中转过,他当即起身,撩衣跪下,双手抱拳道:“为父皇效命,为江山出力,乃为儿臣本分。儿臣饱受天恩,素餐已久,今不过少许效力,略作答报。父皇便如此厚爱,儿臣受之有愧。”赢烈莞尔道:“论功行赏,理所应当,你战功卓著,又是朕的皇子,受封亲王,属情理之中。又何必与你父皇客套!”赢绵亦不固辞,说道:“儿臣多谢父皇赏赐,自此往后,儿臣必当尽心竭力,报答父皇厚恩。”言毕,便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赢烈又向其他武将慰劳嘉奖了一番,方才返回座上。

    待得席散,赢绵回归府邸,因圣旨即刻就到,便连忙命人将大门敞开,打扫清洁,净水泼洒。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张鹭生便即来宣旨。他跪在府门前接旨已毕,张鹭生上前向他笑道:“奴才给二殿下道喜了,这封王可是诸位皇子中的头一份儿呢。皇上已然吩咐了工部,明日就来殿下府上丈量地面,将这门头按制改了,再做上一块襄亲王府的牌匾悬上。殿下就等着罢。”赢绵含笑应承,又将张鹭生请进府里奉茶。那张鹭生进去,吃了一盏泡茶,略坐了坐就回宫复旨去了。

    待送走了张鹭生,司徒仲便来登门拜访。

    这二人交情深厚,又是久别重逢,此时相见一番寒暄热络不在话下。赢绵将其让到堂上,各分宾主落座,又吩咐家人将收着的上等好茶炖了上来。

    二人坐定,各叙别后情形,待问候已毕,司徒仲便说道:“殿下此番远征,离京将近一年,朝中倒出了一件大事。”赢绵便道:“可是前番皇后产下一子,为皇帝立做储君一事?”司徒仲颔首笑道:“正是,五皇子虽是嫡出,但年纪委实过幼,生下不过两天便被立做太子。朝中一些大臣对此事颇有微词,奈何皇帝执意如此。林霄当众劝阻,险被降罪撤职,旁人更不敢再劝。却不知殿下心里如何作想?”赢绵看了他两眼,沉吟道:“五皇子是皇后所育,乃为嫡出,立做太子也合乎情理。倒要我如何想法?”司徒仲说道:“殿下如今战功赫赫,声名鹊起,军中威望不低,朝中亦有人欲保举殿下。前番林相在朝上为皇上斥责,便为此故。殿下若然有意,大可徐徐图之。毕竟太子年纪尚小,不成气候。萧家虽然势大,却军中无人,殿下若要相争,也不是没有胜算。”

    他这一言未毕,赢绵便即喝断道:“这话往后不要再提!让那有心之人听了去,传到皇帝耳朵里,你我可还有命在?!”一句话,斥得司徒仲噤声不语。赢绵又沉声说道:“你为我着想,我自然知道。然而如今皇帝正当盛年,年富力强,朝中军政大事皆在他一人掌握之内。我虽打了几场胜仗,其实才到哪里?今日他在殿上封我为襄亲王,其用意如何,你不会想不出来罢?”说着,他因就问道:“你不会无端来说此言语,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司徒仲为他戳中心底真病,不觉面上微红。原来赢绵返京的前三日,林霄到他府上做客,以如簧巧舌言明其间利害,并许诺倘或赢绵有意角逐帝位,他必鼎力相助。司徒仲听此话有理,又素来知晓赢绵的心事,兼且为着自家前程着想,便于今日登门来做此说客。

    赢绵听他说了缘由,又紧追问道:“林霄找你,除了这些之外,可还说了什么?”司徒仲道:“林相言说,太子的倚仗不过就是萧家,只要除掉皇后等人,二殿下便可取而代之。”赢绵闻说,心内忖道:这厮是要我与婉儿自相残杀,他却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思来想去,却终究想不透彻。

    司徒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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