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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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宜已大致了毕,萧清婉便吩咐回宫。众人赶忙伺候起身,她才迈步出殿,忽闻的谨妃在后头厉声道:“萧清婉,你不要得意!今日皇上用着你,你方能如此放肆!你当真以为皇帝对你信任有加?!你一样是个后宫妇人,插手朝政至如此地步,照样犯了皇帝的大忌。我倒要瞧瞧,你这贱人要如何收场!”她此言说毕,便尖声大笑起来。有坤宁宫宫人,为讨好皇后,又见谨妃废黜已成定局,上前论起胳膊便照她脸上扇了一记耳光。谨妃被打得歪在一边,口角流血,兀自嘿嘿冷笑。
萧清婉立住脚步,望了那宫人一眼,说道:“她如今并未被废,还是妃子,你如何能打她?这般以下犯上,到院子里跪着掌嘴去罢。”那宫人又悔又愧,只得谢恩去了。萧清婉又看向谨妃,见她脸上红肿一片,口唇破裂,流出一丝鲜血,两只眼睛血丝密布,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亦也浅浅一笑,说道:“本宫将来如何收场,不用你来操心。你还是好生想想,待皇上回来,如何哭诉求情罢。”言毕,便迈步出殿,回宫不提。
回至坤宁宫中,萧清婉忙碌了这一向,颇觉费神,身上也略有些不适,招王旭昌来看,却并无什么妨碍。宫里也早备下了她素日里吃的安胎药,此刻见她回来,连忙端上。
萧清婉才吃过药,外头人便来报道:“咸懿郡主前来辞行。”
她心中默忖:从昨个儿到今日,忙着收拾局面,竟一时没顾得上她。便命请入。
那人去后,只得片刻,赢芳华便缓步走入。至此时,她已然收到了些消息,听闻娘家出事,只归心似箭。又因她平昔是个软糯的性子,虽明知此事皇后干连其内,却不敢质问当面,只是忍气吞声请求离去。
萧清婉也没力气与她纠缠,再者此事已成定局,她留在宫中也再无用处,便只略略挽留,就随她去了。
待赢芳华离去,萧清婉便叫人替自己摘了头,在炕上半倚着靠枕闭目养神。穆秋兰取了一床毯子过来,替她盖了,又轻声笑道:“娘娘,平叛一事司徒仲出力颇多。这郡主回去,倒不知这两人要如何自处了。”萧清婉闭着眼睛,只轻轻说道:“都是个人的造化罢了。”
赢芳华出了皇宫,立刻便吩咐轿夫往荣王府而去。
才走到王府街上,远远的便见荣亲王府大门上立着许多禁卫军,赢芳华忧心如焚,便叫随行的家人上前交涉。奈何这些禁卫军士,都是铁面无私,毫不容情的,只凭人好话说了几箩筐,仍旧不肯松口。赢芳华见此种情形,也是无奈,只得暂且返回侯府,另做打算。
回至府上,几个姨娘见她归来,忙都迎上前去。便有那等着看笑话的,迫不及待的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与她听。
赢芳华得知率兵擒拿父亲的,竟是自己的夫婿,一时如被雷轰,呆若木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坐在椅子上木木的发怔。那些姨娘看她这幅模样,倒觉得没什么意思,只好随口说了面子上的宽慰话,便各自去了。赢芳华在房中坐着,眼看房内各样大婚时的摆设尚未撤去,家中便遭此变故,更是自己丈夫亲手所为,心中一时酸痛难忍,又不知要怎样是好,眼里顿时就流下两道泪来。陪嫁丫头红香上前,递了手帕子上去,嘴里便劝道:“夫人也别要过于难过,王爷只是一时遭了难。王爷往日战功赫赫,皇上甚为倚重的。如今只是皇上不在京里,被小人作弄了。待皇上回来,王爷在皇上跟前辩驳几句,便会好的。”赢芳华虽是个怯懦之人,心里却倒明白,与这丫头又说不清楚,只是摇了摇头,推了那帕子。半晌说道:“你出去罢,替我把门带上。没事不传你,就别进来,我一个人静静。”
红香不疑有他,只说了句“夫人有事便叫我”,于是带上门就去了。
少顷,司徒仲自衙门来家,在书房脱了衣裳,便往上房来,走至门前见红香在外堂上坐着,遂问道:“夫人呢?”红香道:“夫人自宫里出来,听闻王府上出了事,心里难过,在屋里哭呢。又不叫我在跟前伺候,我就出来了。”司徒仲听说,便往屋里去,却见房门紧闭,推又推不开,心中起疑,向门缝往里望去。只见赢芳华正挂在梁上摇摇晃晃的打秋千!
司徒仲大惊失色,撞断了门柄,冲进房内,将她自梁上解下,除掉她颈中的绫带,揭开领口绊扣,将头扶起,与她渡了两口气。幸而赢芳华上吊时候过短,不过片时便即悠悠醒转。醒来一见司徒仲,她怔了怔,随即泪流满面,花容无主,失声痛哭,一面哭一面说道:“你让我死了也罢了!何苦又来救我,让我活在世上现眼么?当初当初父亲说你并非良配,不叫我嫁你。是我自己闹着,非要跟了你。你一直身居闲职,又是我央求了父亲,替你保举了这个职位。哪里想到你竟然带人来害了父亲,你当真是忘恩负义!”她本是个温柔寡言的人,便是恨极怒极,开出口来仍是柔声和气的,嘴里说着,手上粉拳便如雨点般捶在司徒仲身上。司徒仲不闪不避,亦不言语,那拳头如落木石之上。
赢芳华哭了一阵,见骂也骂不出个所以然来,捶也捶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有些气虚神乏,便哭声渐小,只是抽噎不已。司徒仲抱了她起来,在床畔坐了,才待开口。不料她却忽然仰头泣道:“你休了我罢,让我回家和母亲相伴。今生今世,再不踏进你侯府的大门了!”司徒仲对荣亲王是厌憎至极,却与赢芳华的夫妻情分极好,心里又极欢喜她的为人,今见她开口求去,便想也不想的冲口道:“你我是御赐的姻缘,钦点的婚姻,怎能中道分离?!你既然进了我家的大门,这一世就别妄想离开!”赢芳华看他语意坚决,一时柔肠寸结,六神无主,只是低头又哭。司徒仲心里一时欲和她说说荣亲王犯上谋逆之举,此番自己若不如此,他夫妇二人必受无穷牵累;一时又想和她谈谈日常相交之时,荣亲王如何轻辱自己。但看她那娇容憔悴的模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搂紧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司徒仲的倒戈一击,和荣亲王有很大的关系这老头子不知道知人善任啊只把女婿当成吃软饭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时日匆匆;自赢烈往东海劳军已过了一月有余。到得七月初八;龙驾便已抵京。
赢烈回至皇宫;先到坤宁宫见了萧清婉;问过此次平叛相应事由。萧清婉自然一一道来,将其内各处环节讲了个滴水不漏。赢烈听罢,便微微颔首,颇为赞许道:“你行事很知分寸;并未只凭一己之好恶;便滥用刑罚,胡乱诛杀。朕还忧虑,倘或你一时没压住性子;下令杀了荣亲王。让外人眼里看来;本是平叛;却成了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反倒不美。”萧清婉也微笑回道:“这里头的道理,臣妾自然明白的。”说毕,便向颈中解下虎符,重新交还与赢烈,向他嫣然一笑道:“完璧归赵。”
赢烈见她神态俏皮,便也笑了,将兵符收回,温声道:“在宫里好生待着,晚夕朕过来,与你一道用膳。”萧清婉点头应下,便送他出去了。
赢烈到得书房,登时便将朝中一应阁老重臣尽数招致,商议此事。这些公卿大臣,早于这一月之内将荣亲王同他党羽这些年来所作所为,列成条款,共定了大逆不道之罪十、大不敬之罪七、结党营私之罪九,至于任人唯亲、凭一己之喜好任意升降官员等罪条,更是不可计数。众臣七嘴八舌,纷纷数落荣亲王的罪状,此间情形比之往日朝堂之上,荣亲王独占风光之时大不相同,正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
赢烈听他们吵吵了许久,便开口问道:“荣亲王犯下如此重罪,以众位卿家所见,该当如何论处?”尚书令林霄连忙出班,奏禀道:“皇上,旁的暂且不提,荣亲王犯上作乱,谋逆篡位,若换做常人,便当凌迟处死,株连九族。但念及他身为皇亲,往年又战功赫赫,皇上必然不忍,臣奏请将荣亲王连同党羽斩首示众,其女眷充官为奴,以儆效尤。”赢烈闻言,只皱眉不语。
萧鼎仁素擅揣摩圣意,见皇帝神色迟疑,便躬身进言道:“荣亲王乃皇上兄长,又是平息西北叛乱的有功之臣。臣以为,不若将其收缴玉碟,革除皇籍,永世囚于安亲王府地牢之内。他已上了年纪,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他这话说得极是含糊,赢烈却已暗明其意,也甚合自己心意,便点头道:“就这么办罢,务必不使朕落弑兄之名。”众臣皆拱手称是。
此事议罢,赢烈又道:“那皇长子赢纬,诸位以为又该如何?!”他这话语声量虽轻,却极是愤懑。原来御驾往东海途中,果然遇到一队刺客行刺,为路晓年所率禁卫军阻挡。这起刺客为数不多,又一击失手,再不得脱身,如何能是禁卫军的敌手?苦斗之下,几乎被诛杀殆尽,只剩了两人被生擒。路晓年亲自刑讯,这两人熬不住酷刑,便招供出是荣亲王指使他们前来刺杀皇帝,待得事成,京城之内便辅佐皇长子赢纬继任为帝。而在这之前,赢烈又收到密探自皇长子府里查到的字帖,其上所言正是此节,两者相扣,他也不由不信自己的长子与外人传统勾结,来谋夺自己的皇位。
众臣闻言,皆不知如何是好。论理,皇长子与荣亲王勾结谋逆,自当同罪。然而赢纬到底是皇帝长子,多年来虽然他行事颠倒,举止荒唐,皇帝也并未十分见责,可见其情。眼下,他虽犯下重罪,可皇帝如何作想,谁又能摸得着呢?即便此刻皇帝一怒之下,依着奏禀处死了赢纬,难保他日后想起,追悔之下迁罪于人。所谓伴君如伴虎,正是如此。
赢烈见众人不语,冷声道:“怎么,你们平日里机关算计,舌生莲花,今日倒都成了哑巴了?”说着,便指着林霄问道:“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那林霄身上一抖,额上登时沁出冷汗,然而他毕竟是位列三公,身居右相之位多年,其机智才干自非等闲可比。当下,他心念一转,便依着之前萧鼎仁所言奏道:“皇上连荣亲王这大罪之魁都施恩饶恕了,不如也将大皇子收缴玉碟,剔除皇籍,废做庶人,软禁其宅。皇上以为如何?”赢烈听闻此言甚合己意,方才怒颜转霁,说道:“便依卿所奏。”
这日,君臣众人在书房里,便将此案下了个定论。荣亲王赢煕谋逆作乱,满门皆废为庶人,赢煕囚于安亲王府地牢之内,颐养天年。其女眷法外施恩,仍赐居旧宅。又因咸懿郡主已然出阁,且司徒仲平乱有功,并未牵连在内。赢纬身为皇子,勾结外臣,与荣亲王同流合污,意图染指龙座,一并追缴玉碟,废做庶人,软禁于皇子府邸,今世无诏不得入宫亦不准擅离京城。
至于朝中那起趋附荣亲王的党羽罪臣,按其罪轻重,有参与谋反的,判为斩刑,弃市于京城菜市口;而罪行较轻的,则满门流放或发配充军。这一月之内,京城菜市口上,一共斩下二十八颗头颅,那青石路面之上的血迹,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褪去。
赢烈理完前朝之事,又往后宫而去,掖庭局自闻皇帝归来,也忙不迭的开始审讯长春宫一众宫人,尤其是文喜、文乐这等与谨妃近身服侍的。这些大宫女几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只几杖下去,便竹筒倒豆也似的尽数招了。那文乐更是往昔常与谨妃出谋划策的,所知尤多,便将自赵氏初入太子府时起的故事,都吐了个干净。
掖庭局那书记官员,记得连手也酸了,共计写了满满的四五张熟宣纸,才将这些宫人所供,纪录完全。钟韶英见其内有几桩颇为严重,并涉及过往,便连忙呈递御前。
赢烈收到供状,见是密密麻麻的几张纸,便略有不耐,大致翻了翻,见谨妃这些年来所为,除却近来与荣亲王勾结犯上外,那残害妃嫔、荼毒皇嗣之事数不胜数,至于指使梁氏以巫蛊之物嫁祸于前婕妤邱氏、下药谋害梁氏腹内之子并意图栽赃与皇后、唆使钱氏施计勾引皇帝、令钱氏将藏匿白蚁巢穴的木球送入坤宁宫中,假借三皇子之手害得皇后自秋千上栽下小产这些事情,都不必再细说。更有多年前一桩旧案,竟也是赵氏做的幕后主使。
其时,赵氏与赢绵生母梅氏一道获宠于太子,并先后怀上身孕。赵氏先诞下赢纬,紧跟着梅氏生下赢绵。赵氏为防其与子争宠夺储,暗地里与其兄里外勾结,买通刺客,亲自唱了一出苦肉计,又转而嫁祸于梅氏。此事原不易施为,然当时梅氏对太子冷淡疏远,赵氏又挑唆别房姬妾讹传梅氏对太子心怀愤恨。而太子妃又是一个温良木讷之人,并不善于打理家务,荣亲王也在旁插了一手,故而才为其所乘。再则,赵氏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