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步永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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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看我回来了你都不给我准备饭菜了。
　　娘，你以前老说我一个人住的话房子里肯定狗都爬不进去，哼，俺房里现在干净着呢。
　　爹，娘要是在那边欺负你就告诉外公去！
　　娘，
　　啰嗦完了我就收拾一下去了边上的空地烧纸钱去。有点风，还老是乱风向，再加上太阳，烧得我嗷嗷乱跑，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就回邱存那边去。
　　我给呛得直往车里跑，却看到车门口地上两个烟头，车里也火星点点，我不禁恍然大悟原来邱少爷也抽烟啊原来之前都是在装好人啊。完全忽视他那张郁闷在烟雾中的脸上的哀怨表情。
　　我呼啦上了车，咳咳地装呛，他就把烟头一扔拿出瓶水来给我，小样儿脑袋扭到一边都不看我一眼。我喝了两口他就不知从哪抽出包湿巾来，“把脸擦了。”我照了下镜子，原来脸上黑灰一块一块的，靠，怪不得不愿看我。我扭着身子照镜子，故意装作照不到，他就一把拽过我拿了纸巾在我脸上擦，开始擦得挺重的，当这是皮鞋呐。于是我就睁大眼睛瞪他，瞪得他板着的脸直抽搐。我大喜啊，本来还是暗爽的，谁知不够淡定就扑哧一下笑出来了。
　　他眯着眼睛扔了手里纸巾，“喝酒了？”
　　我也学他，我眯，“嗯哪，小半瓶呢，怎么滴吧。”
　　他转头发动车子，咬牙切齿地，“找抽！”
　　你丫才找抽！我腹诽。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说咱找个地方吃午饭吧，他哼哼地说，回家吃！嘁，小气鬼，不就是昨晚没让你吃饱么！
　　于是这饭到两点半才吃上，吃饭的时候我满肚子酒气，脑子还有点晕，估计是空腹喝酒喝的，又坐车坐得，看到他端了盘我最喜欢的油门茄子就直接冲到洗手间开吐去了。
　　“呕”我滴胃啊，果然是被糟蹋坏了。
　　身子突然被后面的人环着，轻轻地拍着背，看我吐完了就抱起我到水池边揽着我漱口。
　　好容易停了下来，人还是被抱着，身上的手还是在轻轻抚着，头上的声音却重得很，“活该！让你喝酒！”
　　我立马就委屈了，“你才活该！你活该！你活该！”握了拳头就都砸在他背上。
　　他也不管我，放我到床上，拿了杯热水给我就出了房门。我气结，扔了杯子，把脑袋埋在枕头里。
　　听到有人进门，拉了我的胳膊要抓我起来，我就死命反抗，一下子感觉背后一片阴影盖了下来，热乎乎的气就在耳边压了下来，“还闹？乖，起来喝点东西，喝了再睡，不然难受，嗯？”
　　俺的挣扎的手脚就都软了。

　　左边是阳光笑脸

　　他又拍了下我的脑袋，“嗯？”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也“嗯”了一声，慢慢地转了身子过来。果然，看到他一副“唔，这才乖”的表情。我心里那个泪啊，俺这厮怎么就是吃软不吃硬啊。
　　看着我老老实实地吃完了东西，他接过东西到厨房收拾。我窝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想睡觉，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边床垫陷了下去，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就凑了上来。大夏天的热不热啊，我就伸手想推开去，却被抓住拉了过去。于是我就抱住了一个东西，然后感觉到好像空调开了，凉凉的很舒服，我也就舒服地抱住这东西安心地睡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也是傍晚，我是被身边的东西的消失感和厨房传来的声音吵醒的。邱存正在弄晚饭，我咬着手指在边上看。
　　外公家的房子是老式的公寓，虽然大但总是呈现一种黄旧的色调，油烟熏黄的屋顶上老式的吊扇在呼啦啦地旋转着，客厅的纱窗外，初夏虫鸣时不时地传来。饭厅里我们坐在四方的八仙桌上吃饭，用着当年的碗筷。此刻我真的很感激邱存的存在，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一个他，我想回忆及悲伤会如同洪水般袭来，要么被压死在这里，要么就是遍体鳞伤地逃开。
　　而他在我身边，分开了我的心神，旧碗中已不是记忆的味道。安宁充斥着这里，新旧的影像在我面前，却是那么合理。喝着碗里的粥，我不禁嘴边微笑。
　　“笑什么？”我带着笑抬头，邱存也歪着头看我。“唔，没什么。”我咬了咬筷子，“我只是没想过能在这里吃到邱少爷的做的饭。”他的眉毛抖动得犹如抽筋，“我也没想过，来你家做客还要我下厨。”我又学他，抽筋得比他厉害：“是啊，邱少爷这次是司机厨子一条龙服务呢。”他倒是笑了，用手撑着脑袋说：“刚才还提供了暖床服务，客人你是想不认账了么？”
　　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勃然大怒，“邱存！你占我便宜！”感情刚才我是抱着他睡，这家伙这几天占便宜占上瘾了是么？
　　他继续笑，“错，这是我应得的报酬。”
　　看着他笑我心里突然真的就不舒服了，本来还是玩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纠结，脸上有点绷。邱存看了我，继续低头吃饭，只是我看到，他嘴边的笑，变成了一抹苦笑。
　　这苦笑，这几天，我看到了好多，从上车开始，每次我把气氛弄糟，都是这样的笑。
　　我几口吃完了饭，急急地放下碗筷。放下了，走进客厅，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做什么。这已经是我的家，我还能逃到哪里。
　　于是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我手上多了个塑料袋，拎着它我看到邱存又坐在车里抽烟，门外又是烟头。我脚下加快步子冲上前去敲他的脑袋，“你又抽烟！”
　　他淡淡地笑了下，“回来了？你出去没带钥匙，给你。”
　　我接下钥匙，你就在这等我？话没问出去，他先开了口：“你早点睡吧，明天我再过来，你一个人小心。”说完就要发动车子。
　　我心下一慌，拽了他的胳膊，“邱存！”
　　他立马抬头看我：“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嘴上就开始乱了套：“邱存！我昨天买了牙膏毛巾和沐浴露！”他还是看我，“是啊，你是买了那些东西。”
　　我急得想跳脚：“那个、那个、你和我一起用好不好！？”
　　然后我就看到他那张脸，乐得跟那晨间的玫瑰花似的，我登时面红耳赤，伸出脚来狠狠地踢了他的车一下，转身一溜烟跑上楼。
　　上了楼把大门轰一声掼上，门外头很快传来了声音：“季琳，开门。”我溃败地想俺也老大不小的了，刚才那些少女般的娇羞也该适可而止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开门，果然还是看到那张如花的脸。我在门边垂头丧气，暗骂自己还是没出息，低头间身边一个力气把我拽了去，踉踉跄跄地就跟他走到了沙发前，一把给他揽了过去。
　　在沙发里窝在他怀里，这样的状态让我不禁想要挣扎，心里直骂这人是不是灵魂附体了这今天怎么老是想玩抱抱，便宜也不是这样占的啊。头上的那个脑袋却发出命令说：“别动。”我撇嘴，哦了一声，心想我压死你，还真就不动了。
　　“昨天就买好的？”
　　“啊？”我反应了一下，“啊，嗯。”
　　他一只手抚上我的头发，弄开我头上的马尾，慢慢地勾着发梢。
　　我身上那一个酥麻。
　　他的手移到脖子后面，一个轻顶，我就成了仰着脸对着他。想要动，又被他的手定住了下巴。
　　他的眼神太温柔，如春水一湾，我受不住，想要再动，就听得他说：“刚才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不知道要不要等下去，还好你回来了。”他又笑了下，“不，还好我等下去了。”说完用额头抵了我的，眯着眼睛说：“我想我知道了。”
　　我睁着眼睛看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自己的手从他腋下穿过去，环抱了他，把自己埋在他怀里。
　　“你知道什么？”不等他回答，我抬头，“你知道，我开始喜欢你了么。”
　　我看着他眼里仿佛有东西要飞出来，五彩斑斓，想伸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唇上温热，那些绚烂的东西就扑面而来。
　　轻轻的吻，告诉我：“我知道，我知道了。”
　　晚上就这么在他怀里看电视，不得不说我还是有点不适应，九点多的时候，想起来买的那袋面条，就转着头问他，“饿了么？我晚上是出去买了点面。”
　　“是为我买的么？”我站起身，大声地回答他：“是呀，邱少爷！”
　　他跟着我来到厨房，看我动刀子动锅的，给他看得我稍微害羞了下，“那个，晚上咱们不都吃得挺少的么。”
　　他伸手接过刀子，只是一个劲地微笑，不语。我转身去弄面条，不得不得说，我还是喜欢他笑的样子。
　　吃完饭我们还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仿佛又回到了P市，每天晚上我们吃完了饭会做的事情。电视有点无聊，吃饱了有点困，不一会儿我就歪倒在沙发上了。
　　睡得不深，自然是感觉得到，身边的人把我抱起回了卧室。我抓住睡前的最后一丝清明，抓了他的衣角，迷迷糊糊闭着眼睛说：“邱存。”
　　感觉到他停下了动作，我便接着说：“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真的是有点喜欢你了。”撑不住困意，顿了下，“但是邱存，以后会是什么样，我真的不知道。”
　　谁知道身边的床垫一陷，我一个激灵，看到邱存也躺在了身边，并且又是胳膊一伸，又把我捞到怀里去了。
　　我脑子清明了，嘴巴也应景地结巴了，“喂、那个、客房的床我都、都弄好了。”
　　“我知道。”他拍了我的脑袋下，“别动，我不做什么。”
　　呃。好吧，纯聊天么，我勉为其难一下吧。
　　“那个，你很帅。”我抬头冲他傻乐，“穿那么酷，是想见俺爹娘么？”
　　只见他板了脸，半天哼了一声。
　　我偷乐，窝了他怀里去，“那个，我不是不想让你们见，”抬头看一下他，“那时候不是还不想承认嘛。”又换来他一声冷哼。
　　我无视，继续说：“谢谢你，谢谢你邱存。”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人从床上醒来，推开门的时候邱存已经开始做早饭了。收拾好一切我们就上路，路途很漫长，却乐于享受。明白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是疏通了的马桶，爽得很。我不再浪费时间于睡觉，听着车里的音乐，就算不说话，空气中也都是微甜的味道。
　　下午到了P市他送我回了家，这是在我的坚持下，不然又给他拐到对面去。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我开始给郁安打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
　　可是郁安的声音，听起来好疲惫。我试着问她怎么了，她都没有说。我又告诉她我和邱存的事情，她也只是静静地听完，不置可否。最后我终于忍不住，“鳖，你是不是又和他吵架了？”
　　她终于在那边轻笑一声：“若是能吵起来，就好了。”
　　我也算是明白了，郁安和她家那位，算是在一起好几年了。都说爱情里面，谁先爱谁就输了，那么美艳惑人追求无数的郁安，遇到那位，就是彻彻底底的输家。本来郎有情妾有意，可是男方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点宠爱。安从来都是被男人宠着的，开始还可以用自己的爱弥补一阵子，到了后来，自然是觉得对方爱得不够，闹了阵子。可是闹了心也累了，到了后面，更是疲惫不堪。我无数次地问她为什么不分手？答案当然很简单，她还爱他。于是从小心经营，变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握着话筒，和她一起沉默。半天，她在那边说，耗子，我想放手了。
　　我在这边点头说，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末了，她又说，你终于别扭完了啊，邱少爷也算是辛苦了。
　　我在这边笑，他辛苦什么呀，也无非是每天晚上给我个吃饭的地方，我连追求的过程都没享受过。
　　嘁，那你还要他。
　　唔，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就没人追过我，第一次有人能每天晚上和我约会吃晚餐我已经很感动了。而且，这人好像融进自己的生活一样，不，像看电视剧时，看到他难过，我也会难过。
　　是啊，那天早上他站在那里时，我的心里真的松了一个口。能有一个人，在那里等我，对我用心，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就觉得足够了。
　　感谢上天给了我一个可以敞开心的理由，可以挂念的端点，使这天空下无数的拥有各自端点的线段中，也留给我们的那一条的空间。
　　谢谢你，看到这世界落下的一个我。

　　星期天后的周一

　　早上接到邱存的电话。
　　“起床了？”听到那头清爽的声音了。
　　我迷迷糊糊抓起衣服往身上套，“正在呢。有事么？”
　　“没事，叫你起床。待会车子到你那门口。”
　　我脑子转了下，“那个你要送我去上班么？”
　　“嗯。”
　　“那个那个，我自己坐公交去就好了。”
　　那边声音顿了一下，“中午饭呢？”
　　“呃，我不在的话施晴一个人吃饭会寂寞的。”
　　“那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