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纠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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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听着母后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往事,心中有点不耐烦,但他不来的话,恐怕别人也不愿意来。长乐每次来关雎宫,肯定会被母后斥责她过分铺张,长安素来安静内向,母后又不喜与她说话,太子和世勋更不消说了。
皇家亲情,真真凉薄至极。
☆、第五章
裴惠兰被送入新房时,还是浑浑噩噩。她一生最尊敬的法音大师,即将要成为她的丈夫,这个认知令她有点惧怕。
她和法音大师只能做十一年夫妇,十一年之後,她就要独守深闺。她很想改变这个事实,但是这是历史,她不敢逆天而行,如果一旦历史出了甚麽差错,可能会影响未来。
一时之间新房安静下来了,裴惠兰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不禁紧张起来,应该是二皇子进来了。
「你就是裴惠兰?」一把温润低沉的男声在她身边响起来。
「嗯。」裴惠兰紧紧抓住手上的喜帕,
「你晓得我是谁吗?」
「我知道。」
「那你还嫁过来?」他笑了笑,声音中却听不出一点暖意。「不怕成了寡妇吗?」
裴惠兰张了张嘴,想起二皇子自小体弱,自然会有这般心思,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便忍着不说。
「我也是被人侍候惯的,不会服侍别人,你别指望我像戏文上的公子哥儿一般温柔体贴。」他又细细碎碎说了很多。
裴惠兰听着他的声音,听着他说的话,对他的长相有点好奇,後世的画作中法音大师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执佛珠,可惜没有他年轻的画像流世。
他突然伸手掀起裴惠兰的盖头,裴惠兰措手不及,只能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一身朱红色的亲王礼服,白皙如玉的脸上,眉眼英挺俊秀,只是嘴唇紧紧抿着,没有半点笑意。
裴惠兰终於见到她仰慕多年的法音大师,一时情难自控,竟是眼泛泪光。
钟大见她神色凄凉,以为她受了刺激,便忍不住宽慰几句:「你也不必难过,我不会待薄你……」
裴惠兰听着他的话,恍恍惚惚流下泪来,忍不住抱着钟大,哽咽道:「我终於能见你一面了……我终於能亲眼见到你了。」打从她进大学开始,就一头栽在宗教史的研究上,写得最多的便是法音大师,直至硕士和博士也是研究和他有关的着作或建筑。同学都说她痴了,居然对一个死了八百年的僧人如此入迷。
钟大有点慌张,不知道这名刚进门的王妃是不是中邪了,竟然对他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这也好,起码他身边有一个人了。
「王妃,你别哭了,要不我们先睡吧……」
。
待裴惠兰悠悠起来,已经是隔天早上,便赶紧起来,钟大早就醒过来坐在桌边吃早点。
「夫人过来吃早点吧。」
裴惠兰见钟大已经起了,便连忙梳洗更衣。幸好她在家中并不依赖婢女;一切都是自己动手。
「我不习惯身边有人侍候,夫人若要找婢女的话,他们都在廊下候着。」钟大悠悠说着。他极之讨厌身边跟着人,总觉得那些人是父皇丶母后或太子的眼线,反正生活中一切起居的事情,他可以做得不错,也不劳一大群人跟在他身後跑来跑去。
裴惠兰赔笑道:「我在家中也习惯自己做事,王爷不需担心。」
难怪法音大师在慈恩寺住得如此舒适,原来他在宫中的生活便是这般简单,早点吃的就是青菜两碟丶豆腐一碟和清汤一碗,连一点油脂也没有。
钟大解释说:「我吃不了油腻的荤菜,对面的都是你的。」
裴惠兰见到桌子另一边的全是精致的饭菜,与钟大吃的完全不同,简直是天渊之别。
裴惠兰忍不住问:「王爷完全不吃肉吗?」
钟大想了想说:「偶尔吃一点,吃多了就会生病。」每逢喜庆时节,便是他最头疼的时候,父皇和母后赐的饭菜,都是油腻难消化。
裴惠兰看着钟大消瘦的手腕,忍不住说:「王爷得养好身子。」
钟大挑了挑眉道:「放心,我打小就这样过来。一会儿不用入宫请安,你可以在府中逛逛。」难得离开了皇宫,他也懒得再回去,乾脆向父皇母后说自己病了,要留在府中休息,就算他们派太医过来,太医也一定会说他体虚力弱,不能操劳。
☆、第六章
裴惠兰万万没想到第一位上门拜访的就是朴灿烈。
一代书圣,大兴朝的名相,一生传奇得连现代人也为之目眩神迷,以他为主角的电视剧或电影播个不停。
男人崇拜他的用兵如神,文能定国,武能安邦。
女人迷恋一生一世一代人的爱情故事,朴灿烈和长安公主夫妻情深,堪称美谈。
裴惠兰随着钟大到偏厅接见朴灿烈,心中有点兴奋,很期待可以和朴灿烈交谈,虽然现在的朴灿烈,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人。裴惠兰见到偏厅坐着一抹天水碧的修长身影,正在东张西望,钟大轻声说了一句:「这家伙属猴的吧,一刻也静不了。」
那人见到钟大和裴惠兰一起到来,便笑吟吟站起来施礼道:「见过端王,见过端王妃。」
钟大跟他也不拘礼,示意他坐下来,对着裴惠兰说:「他便是徽王世子,也许你们以前见过面了。」
裴惠兰这才看清朴灿烈的长相,真是眼前一亮,眉目俊美又不失少年英气,笑语盈盈,果然是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
朴灿烈也不是客套的人,便说:「昨天我都没机会跟端王和王妃贺喜,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钟大笑了笑,「灿烈真客气,你怎麽没进宫?」
朴灿烈回答道:「世勋说休息一天,所以我才没进宫,顺道来看看王府。」
钟大摆了摆手说:「比不上徽王府漂亮,怕你见笑了。」徽王府的华丽远近驰名,他听世勋说,里面富丽堂皇,皇宫也比不上。
朴灿烈笑说:「王爷真客气。」
裴惠兰看着笑得开怀的朴灿烈,想像不到他日後是如何成为朝中重臣。钟大口中说的徽王府已是历史遗迹,凭着朴灿烈的名气,每年都吸引不少游客慕名前去,欣赏这座巧夺天工的王府,特别是朴灿烈居住过的听雨楼。
裴惠兰适时开口问:「听说徽王府不用蜡烛,是吗?」
朴灿烈反问:「那王妃觉得我用甚麽照明?」
裴惠兰笑着说:「我只是听说徽王府是用夜明珠照明,全无炭气。」
朴灿烈哈哈大笑,对钟大说:「看来王妃很厉害,连我家用甚麽照明也晓得。」
钟大倒有点愕然,这一点连他也不晓得。
裴惠兰的笑容凝在嘴角,原来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她还以为在这里不是秘密!
朴灿烈笑说:「王妃真厉害,难道你会未卜先知吗?还是能趋吉避凶?」
裴惠兰赶紧说:「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说中了。」
朴灿烈也不追问,转向钟大说:「其实我想问王爷借一件物事。」
钟大挑了挑眉,「借?难道你还缺东西吗?是观音的玉瓶还是东海龙王的定海针?」朴灿烈富贵双全,连太子也比不上他的用度。
朴灿烈笑说:「是借一字帖。」
钟大恍然大悟,应该是昨天父皇赏赐的东西,其实这些东西他也不甚着紧,便吩咐找出来借给朴灿烈。
朴灿烈想不到这麽快就能拿到字帖,便说:「还是王爷出手大方。」
钟大见到朴灿烈这般讨好的表情,不禁笑说:「我比不上你平日大方。」
朴灿烈眨了眨眼说:「我最喜欢的话可是有钱使得鬼推磨。」
☆、第七章
无论钟大怎样推托,裴惠兰还是要和钟大一起进宫面见皇上和皇后。
裴惠兰想起要进宫就浑身不自在。钟大倒是难得好言安慰她说:「要是你害怕,就一声不吭,我说就好了。」
裴惠兰低声问:「我可以不说话吗?」
钟大冷哼一声:「我倒不觉得母后会迫你说话。」
的确,皇后非常和善,拉着裴惠兰的手让她坐在身边,还直夸她长得好看,又有孝心,给她送了一双手镯。
今天在关雎宫的还有六宫一众妃嫔,满眼都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各有风采,裴惠兰听完皇后身边的宫女介绍已记得一塌糊涂,连忙说:「儿媳愚蠢,一时之间竟记不住这麽多位。」
只见一位身穿宝蓝衣衫的年轻少妇说:「哦,看来端王妃真是不长记性,得回去补一补。」
裴惠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赶紧向旁边喝茶的钟大打了眼色。
钟大不慌不忙放下茶杯,说:「琳妃娘娘说话真有趣,你咋不说叫我的王妃再投胎一次?」
琳妃立时脸色苍白,不敢再说话。
另一名身穿桃红衣裙,满头珠翠的美貌少妇又说:「难得端王进宫请安,今天王妃是穿得比较素净,年轻人可以穿得鲜艳一点。」
钟大说:「那又是,过了四十岁就别穿红戴绿,旁人不晓得以为是在唱戏呢,远看是新娘,近看是锺无艳。」
皇后开口笑说:「孩子休得无礼。真妃妹妹,你别怪他心直口快。」
真妃勉强一笑,「皇后多虑了,端王素来就这样子,臣妾倒是受教了。」这短命鬼分明就是讽刺他。
钟大挑了挑眉说:「真妃娘娘可别勉强,把话堵在心中很容易生病,况且孩儿一向都听长辈的话,正所谓活久了,自然见识多。」他一向都直话直说,不会掩饰,上至太后,下至妃嫔全都让他七分,或者是吵不来。
裴惠兰听完钟大的话,句句带刺,果然是在宫中长大的人,损人都不带一个脏字。
此时开口的女子倒是容貌娇艳,年纪看起来比裴惠兰只大几岁,她声音娇嫩缓缓道:「莫非是王爷府上缺了好衣料吗?」
钟大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连回答的力气也懒得花。
皇后倒出来打圆场说:「都说了这麽久,大家用些点心。」
钟大笑说:「母后,儿子带着儿媳先行告退了,我若是再待在这里,恐怕诸位娘娘吃得不好,影响身体。」
裴惠兰跟着钟大退出关雎宫,忽然觉得外面的天空很蓝很漂亮,比关雎宫内的气氛好多了。
钟大领着裴惠兰在後宫慢慢走着,侍候的宫女内监都离得远远的。
钟大说:「刚才说话的琳妃、真妃和勤嫔都是爱争宠,一天到晚就想法子引起父皇的注意。」
裴惠兰问:「那王爷不怕她们吗?」
钟大反问:「为甚麽我要怕她们?我需要害怕吗?」这个问题真有趣,他在宫中陪着母后跟这群
女人斗了十四年,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我终究能护着自己,何况她们又没有儿子。」
对!裴惠兰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文德皇帝的弟妹全是同母所出,即是其他妃嫔均无所出,难怪他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就是仗着无子的妃嫔决无法与他对抗。
钟大细细打量她片刻,又说:「其实她们在後宫都闷慌了,好不容易才出现一张新脸孔,你以为後宫生活很精彩吗?御花园再漂亮,逛一个月也看腻了。」
裴惠兰心想,那也是,难道像电视剧上演的天天有皇子夭折和妃子出事吗?
钟大说:「现在我们要去太子住的灵济宫,太子跟我算是聊得来,太子妃也贤惠,还有四名侧妃,估计也会出来见个面。」
钟大提起要去见太子,裴惠兰才是满心期待,那可是未来的文德皇帝!她赶紧问:「太子妃姓甚麽?」
「太子妃姓袁。」
裴惠兰这才相信她的到来并没有改变历史,袁太子妃生了文德皇帝的第一个儿子子孝,可惜失血
过多而死。文德皇帝登基之後,追封她为孝肃皇后,在故京三十三观音寺中,其中一间智化寺便是文德皇帝为了怀念孝肃皇后而建的。
灵济宫是太子寝宫,裴惠兰一踏进来就闻到一股幽幽的檀香。
太子和太子妃袁曼颐早就端坐等着他们。钟大对太子还是比较有礼,恭敬地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裴惠兰也跟着行礼,不敢有所闪失。
「都起来吧。」
裴惠兰终於见到文德皇帝的长相,他一身深绿色常服,头戴玉冠,相貌俊美,一双眼睛却如寒星一般,深不见底,教人捉摸不清他的感情,衣袖下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搁在深绿色的衣衫上有如雪枝一样。
钟大自顾自坐下来,还拉了裴惠兰一把。
太子对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还说:「当心带坏你媳妇的规矩。」
钟大大方地说:「我这人本来就没规矩。」
宫女恰到好处奉上菊花清茶,满室充满了宁神甘和的怡然香气。
太子妃袁曼颐今天打扮得格外素净,一身莲青色衣衫,发髻梳得简净,横簪一支白玉长簪而已,幸好她年轻,怎样也是好看的。
裴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