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之知错不能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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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岸了,方子旭拉着女人下船。对岸的灯火绰绰,喧嚣鼎沸,这里却清静的像是一方净土。昭仪用火折子点了灯,放到湖里,方子旭也跟着放了。然后内心一直在骚动的主,轻松把这个女人软禁在她的怀抱里,用下巴压住昭仪的肩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嗯?”昭仪吐了一个音节。
“赵霖轩,”一直没叫过这三个字,方子旭骤然念出来念的有一点生涩。
“嗯……”
风月甚好,湖面上是细碎的波光,抬头是倒挂的璀璨星河。九月初六的上元节,宜婚嫁迎娶。是个吉日。
昭仪好整以暇,轻轻的弯了弯嘴角。
方子旭稍微有点紧张,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但眼神很是坚定,有种威武不能屈的高尚信念藏在里边。
“我……小心!”瞥见了一点寒光,方子旭狠狠的推了一把昭仪,然后自己也饿虎扑食的扑了上去,半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把这个女人压住,顺势带着昭仪打了个滚。昭仪只听见了声钉木头的声音。
又是几只寒气森然的三寸小箭从水底斜射出来,迎着罩面,笔直对着方子旭和昭仪的脸。带出凌厉的啸声,呜咽的竟如鬼哭。
这个女人不能死!方子旭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想也没多想的把身下的女人护住,抬手去挡箭,一箭穿了掌心,露出血淋淋的半截,横插在掌心里,剩下两箭都偏了,只擦破了方子旭的右脸颊。
方子旭很是庆幸,幸而刚是用左手挡下的,这只箭没伤到她惯用的右手。如此一来,她便还有能力保护昭仪。方子旭起身拔掉左手的小箭,神色警惕的望着看似平静如常的湖面。
而昭仪的愣住了,怔怔看着方子旭血肉模糊的左手。但过了一会便回过神来,古井一样幽深的目光让人难以揣测。这目光没有投到暗藏杀机的罗湖上,而是投到了方子旭的脸上。定定看了一会后,方才收了回来。
方子旭则是很想骂自己。没事干嘛心血来潮的把这么一个金贵的公主框出府邸,就算框了出来,又干嘛没事找事的甩开跟班。这金贵的主平日出行那次不是后面跟着一伙暗卫保护着?怎么今天她就脑抽了甩人,这下好了,仗着上元节人多,真把那伙人甩开了……以往的狗皮膏药终于甩开了,愁人的是,现在怎么办?
屋漏偏逢连夜雨。
方子旭呜呼哀哉的想,真衰。
作者有话要说:
☆、一诺
没有一丝褶皱的湖水哗啦一声破开了。方子旭扯着昭仪往后退,心里暗笑,看来是憋气的功夫不到家,在水下撑不住了。
跳上岸的,是三个目露凶光的大汉,一身打家劫舍偷鸡摸狗专用的夜行衣,肌肉虬结的几乎撑破了衣服。手上齐刷刷的提着雪亮的刀子。看那刀子刀背很厚,而刀身很韧,都有一道血槽,竟然是战刀。方子旭眼神一肃,看来这伙人倒是个杀人行家,连杀人的兵器都选的这么在行。
战刀不同于市面上买的那些装点门面的佩刀佩剑,这是真正的杀器。每招每势都是连骨头砍。
果然是完全的准备,这帮人想必是做足了功课……杀的是谁?自然是公主昭仪的命,方子旭自认她的命还没那么值钱,值得别人去惦记。
明晃晃的刀光下,方子旭余光瞄了身边的公主一眼,身边的这个女人眉心拧成了一团疙瘩,狠狠的咬着嘴。方子旭心里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又开始咬下唇了?不怕咬出血吗?
方子旭觉得,这么金贵又娇弱的女人,不论是于公于私,她都要保护住。
她心里动了动,刚刚就着湖光灯火还未出口的话又几欲涌出嗓子眼,但半路上,那句顶到舌尖的话又换成了另外一句。
方子旭压低了声音,轻轻说:“别怕。”方子旭心想,公主的暗卫总不至于是吃干饭的,只要她能拖上一阵,总会找过来的。找过来这摊子便也就有人收拾了。
这个脾气一向颇大的人,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安心。
只是昭仪眼里却没有什么感情,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变化。
跳上岸的三位大哥摆好了架子,把两个人半包围住。为首的大哥抬手,做出了一个决断的手势,三把战刀提起,刷刷折射一片刀光。
“我方子旭,必然护你周全!”手无寸铁迎向刀口的人大声说,斩钉截铁般不容质疑。
风还是那阵风,湖还是那个湖,天上的星河璀璨,对岸依旧灯火辉煌。花灯在湖面上随波沉浮,有些熄了有些仍然亮着。那一点明黄色的火,很美。
方子旭便笑了笑,她本来是准备在这个吉日里跟一个姑娘提提自己对她的那点想法,却不料现在换成了提着血肉模糊的左拳狠狠挥向一个彪形大汉。
方子旭周旋在刀光剑影里,三把战刀配合很默契,方子旭讨不到便宜还被占了便宜,大开大合的刀式里方子旭几次死里逃生,仗着身法灵动才堪堪避过。饶是如此,也不免被刀子划拉几下,鲜血淋漓看着就觉得怵目惊心。
带头的人知道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了,一闪身便脱了阵仗去劈今晚的正主——昭仪公主。
方子旭急了,红了眼不管不顾的任由眼前的刀子劈向肩膀,只沉了下肩,化开凌厉的刀势。刀劈进皮肉,被骨头卡住不动,方子旭便抢占了先机,往后一带,借着背后大汉同伴的刀了结那人的姓名。然后抢身跳脱了第二人的攻击范围,拔下肩上的刀掷向袭击昭仪的黑衣人的后心。
一刀毙命,黑衣人劈下的刀准头一歪,斜劈进了树上。
方子旭吐了口气,冷汗淋漓。
两个同伴都毙命了,剩下的人眼神凶悍的可怕,竟对地上两名同伴的死活不管不顾又冲了上来。
方子旭伤重的连手都疼的抖了,可硬是没哼一声,几步上前扯了昭仪跳进罗湖里,以求脱围。她现在没有硬拼的本钱。
方子旭伤的很重,手上血肉模糊,脸上也破了相,大腿根上一道伤,背后一道伤,还有肩膀上也有一道。光是血,都快放干了。于是方子旭带着昭仪在水里牟足了劲扑腾上两下,就耗光了剩下的精力。胳膊一松,放开了昭仪,自己便往湖水里沉了。
水漫了顶,模糊中一只柔软的手转而圈住了方子旭,然后把她送上了水面。是昭仪,是赵霖轩……这女人环抱住她,浮在水面上露出方子旭的口鼻,带着她往对岸游。潜泳无疑更快,也更不容易成为目标……但方子旭这个样子,昭仪是真怕她就这么给淹死了。
是了……游过去便好了……游过去总能找到人来帮忙……方子旭模模糊糊的想。
方子旭的神志随着失血已经不大清楚了,湖对岸的花灯灯影灼灼,星星点点的重在一起,那边的人欢歌笑语,喧嚣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湖之隔便是生与死吗?只有身边贴着的一点温软才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她想,她也许快要死了……她有点怕。
方子旭想到,自己心里对这姑娘存的心思还没有说呐。
像懦夫一样哎哎期期,临死还要把话憋到心里,不是方家人的行事做派。
伤口被冰冷的湖水刺激,方子旭强打起精神说:“方才、方才那个卖灯的小贩说,若无若无旁的愿景,不妨提上心上人的名字……我写的,是你。”
耳畔全是哗哗的水声,很久以后,在连方子旭都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没听见时,昭仪这才“嗯”了一声。
一个嗯字,她判断不出这女人是个什么心思。方子旭吃力的扭头,想看看这人的表情时,却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借着对岸的灯火,方勉强看到了一个轮廓。只是所有的表情都让夜色吞了。
这姑娘曾问她,‘可是真心’,那时她笑靥如花,很是撩人心弦。
这姑娘更曾勾的她心荡神驰,情不自禁的想要索求更多。
方子旭沉默了很久,忽而笑了笑,有掩饰不住的虚弱。她伏到昭仪的耳边,用因充血而沙哑的嗓子轻轻说“赵霖轩,我信你一次……只信你一次。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方子旭低低的说,字斟句酌,像是许了一个郑重的承诺。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尤其是类似于爱这个字眼的词,说了,便是责任便是承诺。这是老爹教给她的理。
方家的人脑子里大概只有一根筋,话说出来了,便是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再无更改。
从此以后,她是她方子旭的心上人,是她方子旭舍了性命也要救下来的女孩,是她交付真心的人。若不负,必不离。
该说的话说完了,倦意涌了上来。眼皮重俞千斤。方子旭合上眼,像当然搂着昭仪共枕时一样睡了过去,再没有一点知觉。
鼻息间是熟悉了的檀香。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决定了,当亲爹。
写一个圆满的结局,不辜负了我标上去的‘轻松’二字。
小旭虽然脾气差了点偶尔嘴欠了点,但她委实是个有责任心重要关头也还算靠谱的大好青年,终身是可以托付的。
PS:今天才发现狗血也是要有技术含量的,我想狗血的煽情一把,也不知道煽没煽成功。
☆、冰点
留在脑子里最后的五感一是湖面上星星点点的许愿灯火,二是哗哗水声和身边人轻而浅的吐息,三是熟悉的微微檀香,四是贴住她的曼妙曲线和体温,五是嘴里让人生厌的铁锈味。
这五感全跟一个女人有关。
方子旭醒来的时候,明晃晃的烛火在她眼前晃了两晃。看的她有点出神,像做了场梦。动了动左手,钻心的疼,让她神志稍微清醒了一点。
眼下的情况是,在一个黑咕隆咚,只在床头点了盏的灯的屋子里,她趴在一张软绵绵熏着香的床榻上,身上各处伤口动一下便疼的厉害。没有包扎,似乎只涂抹了一些药物。
方子旭的神志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模模糊糊的听到房门外似乎有隐隐的争执声。声音很是耳熟。于是方子旭便努力的辨认,辨出了一个是温涵的声音,那一向温润平稳的人此时似乎很是急躁,声音里满满的倦意;而另一个寸步不让的声音……似乎是常在昭仪身边伺候的那个小丫头。
方子旭陡然一清,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的呲牙咧嘴眼前一黑,缓过来后,才发现屋子里的梨花椅子上还坐着另一个人,
——面无表情的三公主昭仪,赵霖轩。
先是一喜,但对上那双结了冰的眸子后,方子旭的心却往下沉了沉,怔怔的的看着眼前这个闭眼前还咫尺之间的女人,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昭仪起了身移步到方子旭跟前,轻轻抚过她的颧骨眉弓——如之前无二般。只是表情是不对的,这女人的面上再无一丝的柔媚的笑意。
“方子旭,你好大的狗胆!”昭仪冷笑了一声,扬手便是一个巴掌。
那双眼是封了三尺厚的寒冰,见不着一丝的情绪波动,只是冷到了骨子里,冻的方子旭手脚冰凉。这一巴掌没有半分留手,打的方子旭脸上发麻,懵了。
窗户大概是没关严实,透了一缕风进来,拂在方子旭身上。凉飕飕的。低下头,方子旭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不着寸缕。
不能……接受吗?方子旭第一时间却是先想到了这个。那日她明明对她说过,管旁人做什么……还是说,是在恼她瞒了身份骗她?
她是说过那番话,可也只是一语带过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她便以为她是不在乎的,又何况,又何况她从头把她瞒到尾……若她被人欺瞒了,怕这气只多不少吧。
方子旭想笑,笑自己傻。
偏过这姑娘伸来的手,方子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口涌上来莫名其妙的各种情绪,披了件中衣下床,按君臣之礼一丝不苟的跪倒在昭仪脚下。
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
“方子旭,你可知这是欺君?”
“知。”
“明知故犯,按大齐律例有当如何?”
“罪加一等。”
“方子旭,你说说,你们方家有几颗脑袋可砍?”
头上的声音森冷森冷的。守了这么久的秘密被拆穿了,方子旭反倒没了顾忌也不再惶恐。只是那没有一丝感情的问话狠狠刺了方子旭一下。
不是很尖锐,但就像一个带倒刺的针扎在心坎里然后再慢慢的往出拔,钝痛钝痛的。
她想,她现在更确定自己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不知不觉喜欢上的,可惜喜欢错了。大致没有比这更凄凉和悲剧的了。
方子旭短促笑了下,得偿所愿的笑话了下自己的傻劲。然后像抽掉脊梁骨的狗,却又觉得不甘心的、恶狠狠的把脑袋叩在地上,嗑的鲜血长流。方子旭这头倔驴放下了一贯的骄傲和倔强,用上了请求,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千错万错都是臣惹出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