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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右眼人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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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
  “小文,我只说一句,你现在能回头就回头,免得以后毁了自己,到时候就算悔青了肠子也没人帮你。”张释与虽然也为文敏安惋惜,但他能说的都说了,觉得自己也算仁至义尽,说到底文敏安不过张释与一个学生,再过半年,俩人这辈子恐怕都难有机会见面,文敏安的人生怎么样,张释与管不着。
  “张老师,你不会懂的……”文敏安喃喃道,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知道张释与这里没戏,脑子里已经盘算着其他法子,还是不甘心,“老师,你和沈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张释与自己想过无数遍。
  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和沈务什么关系。沈务从前给张释与的阴影有多深,只有张释与自己知道,他和沈务说过“我的所有,自己负责”这样的话,这话不过是不想自己恨沈务的样子太过难看,才搬出他母亲做挡箭牌。张释与常为自己这点卑劣的小心思对母亲有些愧疚,但失了这个挡箭牌,又觉得自己快要赤LuoLuo暴露在人前了。
  比如现在。
  张释与前不久才知道,原来沈务还是念着自己母亲的,原来沈务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他一面替母亲高兴——至少她爱了一辈子,没有爱错人。一面又不安,如果沈务不是想象中心狠手辣到骨头里的人渣,那么他这十几年恨的人究竟是谁?这十几年活得又值不值得?张释与脑子被这些想法东拉西扯,乱糟糟的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我上次跟的项目他是投资人。”张释与没法形容他和沈务的关系,认真考虑之后,只好答了个不对不错的官方关系。
  文敏安撇撇嘴表示不信,好在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她和张释与没什么好聊,闲扯几句就要走,张释与本来想送送她,被她婉拒了。
  文敏安临走时把张释与的衣服还给他:“张老师,你是个好人,就是太天真了。”
  张释与接了衣服,没说话。沈务也说过同样的话。
  “释与,你真天真。”
  张释与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真的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是因为文敏安和沈务真的心有灵犀天生一对。总之他们俩人分道扬镳,算是不欢而散。
  ……
  沈务在张释与门前抽烟。
  他已经连抽了四五根,狭小的楼梯间烟雾缭绕。沈务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坐着台阶,考究的风衣毫无美感的搭在楼梯扶手上,领带被暴力扯开,衬衣扣子也解开了三颗,像个流氓。
  沈务半个小时前和张释与通话,他看着张释与和那天那个姓文的女人相谈甚欢,那女人紧紧握住张释与的手。
  “在实验室,有几组数据误差太大,全部要返工,今晚估计要忙通宵了。”
  他的大儿子,和一个女人牵着手,脸不红气不喘地对自己撒谎。然而就在几天之前,张释与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只会是他自己。
  沈务本来对张释与是有些犹豫的。他在让张释与成为他的儿子还是情人之间摇摆不定。他潜意识里本是希望张释与能永远只是他儿子,不过这个儿子他得不到,沈清得不到,任何其他人也更别想得到。如今沈务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想岔了,张释与迟早会属于某个人,这个人不是他,就是别的什么陌生人。
  看看沈清,再看看那个文敏安,张释与总会找到一个喜欢他的人。或许现在喜欢他的人他不喜欢,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自己的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心里才能安心。
  沈务面前黑黢黢的一条路豁然开朗,这条路上荆棘遍布,却已经有了方向。
  纵使是悬崖沈务也不得不跳,张释与的重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释与,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如果不是我,那还有谁呢?”沈务晦涩不明地低喃,掐灭还在燃着的半支烟。

  ☆、第二十九章  窈窕淑女

  第二十九章窈窕淑女
  张释与拐进楼道,就见着沈务。
  沈务坐在台阶上,衬衫外头套了件浅色羊毛背心,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两条长腿弯曲着支在地上,他脚边一地烟头,嘴里还叼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
  张释与不抽烟,被空气里的二手尼古丁呛得咳嗽几声,“先生?”张释与略有惊讶。
  “数据不对,要忙通宵,嗯?”沈务听张释与咳嗽,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只刚点着的烟猛吸一口,烟雾从他口腔进入肺部,在肺部打了个转又从鼻腔喷出,这才把那支烟按在台阶上碾熄。室外气温早就到了零下,楼梯间常年阴冷,温度还要更低一些,沈务自己不觉得冷,手还是生理性冻得青白。
  “后来组长通知说有其他人负责,我就回来了。”张释与想打发一个人,理由可以不重样连找一千个,面不改色。张释与开门,示意沈务进来说。
  沈务进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这才觉出冷来,打了个冷战。张释与站在门边看着沈务那件黑色风衣皱巴巴挂在楼梯栏杆上,又看向已经自觉走进屋内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的沈务,思考一会儿后还是认命地替沈务把那件衣服拿进屋里。
  “先生不觉得最近往释与这里走动的太勤了吗?”张释与本想把沈务那件外套挂起来,可看看那身衣服左一块右一块沾染的墙灰,也懒得折腾,卷巴卷吧随手往沙发上一扔。
  “有吗?”沈务只觉得还不够勤,看,张释与不是还有机会和其他人勾三搭四吗?
  张释与知道沈务不正经的时候就是个无赖,懒得和他辩解,只是脸拉得老长。
  “释与,你猜今天我见着了什么好玩事?”沈务端着杯子走到张释与旁边,语气玩笑问道。
  “什么?”
  “有人上次跟我说,不要污人清白,今天我却见着他和别人牵着小手,而且扯谎扯得气定神闲,释与,你说这人好不好玩?”沈务语气温和,眼睛半眯着,眼神却极冷,抚摸茶杯的姿态又温柔的不像话。
  张释与知道沈务八成说的就是他,只是不知牵手一事从何说起,要说这事本来就是沈务惹出来的,张释与没想到沈务自己反而倒打一耙,没好气说道:“先生魅力无边,文敏安果然被你迷得晕头转向,这下先生满意了?”张释与不明白沈务明明冷血的很,怎么偏偏又风流的很,也许上位者都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吧,张释与不是上位者,只好臆测。
  “如果你和那个女人没关系,她被谁迷得如何关你什么事?”沈务说,“释与,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沈务对这件事的执着让张释与觉得不正常,“就算我看上她也是人之常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因为我不准。”沈务重重放下茶杯,“张释与,我不准。”张释与三个字是沈务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务知道张释与故意气他,他还是忍不住怒气攻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八个字几乎让沈务气的吐血,他刚下定决心要把张释与据为己有,张释与转头就在他心上划了一刀。沈务想张释与怎么就是这么个不知看人眼色的玩意儿,哪怕张释与只把沈清那点撒娇撒泼的本事学到一星半点,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沈务也给他摘下来!偏偏张释与六亲不认,沈务自觉已经做到这份上,人家却半点不领情。
  张释与知道沈务情绪不正常。沈务只在他面前发怒过一次,那一次张释与记忆犹新,那一次沈务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眼里都是血丝,像是要吃人。张释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服个软认个错,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撩人的是沈务,被人看上的也是沈务,现在沈务却一脸局外人的样子来质问自己,而且张释与觉得这毫无理由,这样的情况让他服软,万万不可能。
  于是张释与只好沉默。
  俩人都不说话,空气里却火星四溅。
  “释与,”先败下来的还是沈务,他碰上张释与,就是碰上一生的克星了,半辈子没低过头,在张释与面前姿态却一降再降,“释与,不说她了。我难得来看你一次,不想吓着你。”
  张释与没觉得沈务来看自己是什么荣幸,也没觉得有多“难得”,基本上一个星期就要见他一两次,张释与没理清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沈务,巴不得他永远不要来才好。
  “你放假的日期定了吗?”沈务又问。
  “定了。”
  “去A国日期呢?”
  “还没有。”
  沈务点头,“我这两天把时间安排出来,顺便把时间定下。”
  张释与道:“先生,其实你真不用和我一起。沈氏的事也挺多的吧?我对那边比对C市还熟悉,您看……”
  “这件事没得商量。”沈务道,“释与,其实你想什么我清楚得很。”
  “释与,你看,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坏,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轻松一些呢?释与,你不知该怎么和我相处,那就顺其自然,不好吗?”
  关于这点,张释与觉得沈务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张释与也想过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张释与也怕。沈务收买人心的手段太高,张释与怕自己顺其自然下去,恐怕被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说到底,张释与不信任沈务。毕竟沈务也没做过几件值得他信任的事。
  不过现下,除了顺其自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先生命格金贵,出了什么事释与可不负责。”
  沈务笑了:“就你那个小身板,出了什么事你也负不起责。”沈务顺手揉乱了张释与头发:“放心吧,你老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
  沈务对张释与没法子,对付文敏安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一个电话,文敏安下学期的去向就定了——作为交换生交换到一所南方学校。沈务知道张释与对文敏安没有心思,但是他自己也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怕日久生情,没心思也生出些心思来。
  文敏安已经研二,都快毕业了,这时候出了个莫名其妙的交换生名额自然不愿意,往学校里闹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她问自己导师,导师也是闪烁其词。她不甘心,首先想到找张释与帮忙,可是她刚和张释与闹了个不欢而散,也拉不下来再去打搅她,千不愿万不愿,还是只好应了这个交换生的“好事”。
  文敏安再没见过沈务,除了在新闻里。她越是见不到沈务,想见他一面的心情就越迫切。文敏安觉得自己害了相思病,她发了疯一样在网上、电视上甚至杂志上搜集关于沈务的一切消息,哪怕是边边角角的一个花边新闻,都要仔细研究到底是真是假。
  终于有一天,文敏安觉得自己一定要见到沈务,再不见沈务自己就要死了,于是她顺着沈氏官网的地址找到了办公大楼。
  前台的接待员笑容甜美,听她是来找“沈务先生”的,只问她是否有预约。
  “没……没有。”文敏安赧然。她怀着点见心上人的羞怯心思,忐忑不安等到的却是接待员冷冰冰的一句:“抱歉,小姐,没有预约我只能帮你申请一下。”
  “好的好的!”文敏安又看到了希望,“你一定要跟他说,我姓文,叫文敏安,沈务先生知道的话一定会见我的!”
  “好的,请您在那边稍等。”接待员指着大厅角落里的一组沙发说道,她说的客气,低头眼里全是鄙夷。文敏安一颗心都在沈务身上,自然毫无察觉。
  文敏安从上午等到下午,还是没等到沈务,她坐不住了,又向温柔漂亮的接待员问道:“您好,我想问一下沈务先生他怎么说?”
  “董事长开完会之后已经去外地了,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改天再来吧。”
  “好的……好的……”文敏安失魂落魄地回宿舍。
  沈务当然哪都没去,只是前台这种事见得多了,拒绝的理由自然也就张口就来。
  文敏安一次不成不死心,断断续续找了沈务几次,每次都被接待用不同的理由打发了,渐渐她也觉出不对来,她知道那个满脸堆着假笑的前台根本不把她当回事,恐怕沈务压根不知道自己来过。
  文敏安不知道怎么找沈务,只好在大门口堵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堵住了。
  沈务那天出席子公司的一个剪彩活动,身后跟着七八个高层,一群人脚下生风往外走,被个女人在大门口拦下。
  沈务的保镖都不是吃素的,文敏安还没靠近沈务就被一个擒拿压住了,那些保镖手劲极大,文敏安觉得自己两条胳膊都要脱臼,痛呼道:“沈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务当然知道她是谁,对于她居然找到公司里来也挺惊奇,让保镖松了手,“文小姐,好久不见。”他身后的高层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找借口识趣的先走一步。
  “沈先生,我……上次多亏你帮忙,我就是来……来找你道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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