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生存计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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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手在房里絮絮说起体己话。
有话就长,无话就短。这一黑一白,又过了一日。
早晨,霞光万照,庄府后院最僻静的一处角门笼罩在高大松木的阴影中,金黄的霞光透过林木的间隙照了过来,映在雪白的围墙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斑,随着微风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
红色的角门前静静地停着一辆普通的二轮马车,马车简陋,篷布用青色的粗布草草包裹而成,显然是临时当地雇佣的农家马车。马车夫是一名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穿着褐色的短袄,双手抄在袖子里,缩在座位上。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对车厢里的人说道:“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么?”
坐在车厢里的庄魅颜看了一眼身边的翠菊,还有紧紧依偎着自己的母亲,她们就是她可以带走的唯一财富了。
二娘只打发一名婆子隔着她们的房门远远地通知了她们早上可以离开庄府,那婆子大概也知道她的病比较厉害,生怕带了病气,连门都不肯进。
府里的人全离得她们远远地,连车夫也不肯送她们走,多亏江芙白里里外外帮她张罗着,好歹托江玉堂从外边雇了一辆马车,听说是江玉堂治过的病人家。临走前,江芙白还从自己的体己里拿出三十两银子硬塞进她手里,让她留着急用。
庄魅颜挑开车厢的小窗帘,最后看了一眼庄府,毫无眷恋。
走吧,我还会回来的!
所有欠我的,我都会一一讨还!
第十一章 新的生活
她们随着马车在镇子上兜了大半个圈,原来马车夫就是那个村子的人,村子离镇子太远,他出来一趟不容易,还要给村里的人捎带很多东西。
坐了大半天的车,三人都乏了。庄魅颜斜靠着马车厢,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着,春菊早就蜷缩着身体在角落里睡着了,母亲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也是沉沉睡去。
母亲的头发乌黑发亮,微微垂下挡着了半边脸,肌肤雪白,神情安详,眼角露出细细的鱼尾纹,然而这皱纹并不惹人讨厌,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的确,她的年龄尚且不到四十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的风华时刻,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即便就是现在,倘若母亲不疯癫,好生保养一下,梳洗打扮之后,仍旧是个美人儿。
其实仔细看一下,她跟母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可惜,脸上那片红痣……
如果母亲没有疯癫,肯定会得到父亲的宠爱,身为夫人定能主持庄府大局,而自己的脸上没有这片胎生的红痣,那么……父慈子孝,膝下承欢,尽享天伦之乐;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她的人生就不会像这样沦落无常。
昨天,江玉堂帮她治病驱毒的时候,跟她讨论过关于她中毒的情况,奇怪的是,当她让春菊把剩下的鸡汤拿过来给江玉堂查看时,他皱紧了眉头。
经过江玉堂的仔细查验,鸡汤竟然是无毒的。这一点令大家大惑不解,江玉堂思索片刻,才说道:“三小姐中毒的迹象绝对是砒霜无疑,然而量非常轻微,只因小姐体质特殊,所以反应才会更加明显--如果换成平常人,不但不会发作,还会相安无事。”
“但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毒素并不会排出体外,而是会慢慢蓄积,达到一定的量时,才会致命。因为毒素入骨,普通的验尸方法根本验不出来,除非焚尸炼化取骨才能得到真相。”
他说了这番话,魅颜心头发冷,这法子实在歹毒,要不是自己体质特殊,又遇到江玉堂伸手相助,恐怕这条命又没了。自己三番两次寻死不成,遇难成祥,看来是老天爷有眼,要她活下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情不自禁问道:
“先生,此毒是如何进入我体内的?”
“这碗鸡汤?!”江玉堂仔细端详着碗里的鸡汤,淡然笑道:“五年以上的家禽,体内会形成天然的毒素,蓄在骨内,取骨熬汤,验无异常,常日服用,毒如砒霜。”
庄魅颜心中一动,她以前并不知道原来下毒也可以做得如此隐秘,普通的食材竟然也能谋夺人命。
这样做的结果是,她只能怀疑,却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即使闹起来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她的确涉世太浅,并不知道人心险恶,更没有想到自己一退再退,已经把镯子都交出来了,她们居然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思虑至此,她望着母亲熟睡的面孔,心里猛然产生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正要费力捕捉清晰,而母亲的身体却抽动了几下,打断了她的思路。
母亲露出痛苦的表情,她闭着眼睛挥动着胳膊,低低地叫了起来。
“熙儿,熙儿。”
“颜儿,颜儿。”
“不怕……不怕,娘在。”
庄魅颜心中一软,紧紧搂着母亲的身体。母亲虽然已经疯癫,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做事也没有常人之度,但是她的心中始终牢牢记着她的一双儿女。
春菊顿时惊醒,惺忪着一双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
“夫人,小姐,咱们到了么?”
庄魅颜摆摆手,示意春菊不要大声说话,免得惊吓到母亲,母亲的病很怕受到刺激。果然,母亲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并且大声尖叫起来。
庄魅颜把母亲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娘,娘,颜儿在呢。”
“熙儿呢?”母亲红着眼睛逼问道:“我的熙儿呢?你们把我的熙儿弄到哪里去了?”
母亲眼泪汪汪,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庄魅颜赶紧哄道:
“娘,你怎么忘记了?弟弟不是到学堂里念书了么!”
“念书……熙儿……念书……状元郎,骑大马,戴红花。”母亲似懂非懂,脸上露出惯有的傻呵呵的笑容。
庄魅颜心中酸楚,把七弟独自一人留在府里实在是不得已的事情,把母亲带走还好解释一点--府里人人都知道母亲这个病根本离不开她,而且府里也不愿意照顾这个累赘。七弟就不一样了,他是家里的嫡子,虽然受人轻视,可毕竟是公子哥儿,把他一块带走就说不过去了。
到时庶母刘氏会起疑心,整个计划也会全盘失败。
她只能忍痛割爱,把七弟留在府里。
马车剧烈摇晃了几下,最后慢慢停下,马车夫喊道:“小姐,到地方了。”
终于到了!
老屋是父亲庄严元发迹之前居住的地方。父亲的本家也在祁阳镇,庄家是个很大的家族,父亲一家因为出身贫寒,受族人排挤,赌气搬到这个偏僻的村落居住。父亲从小苦读圣贤书,后来进京赶考,却没有像说书里说的那样,考取功名,戴红花,骑高马,然后娶了富家小姐,风风光光还乡。
他名落孙山,就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遇到了母亲。
这些都是她很小的时候,母亲陪嫁过来的奶娘常妈妈讲给她听的,她至今还记得,常妈妈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每次说着说着就哭出声来。
庄魅颜缓缓下了马车,虽然她从常妈妈的叙述中已经知道父亲的老屋有些破旧,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跟在她身后下车的春菊更是脱口而出:“这屋子是给人住的吗?”
展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处破败不堪的三间土坯房,房前杂草丛生,显然多年没人来过。屋子经久失修,两边的木棱窗户烂光了大半,只留下黑洞洞的大口子,北风在屋子里穿梭发出古怪的尖啸声,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塌陷,时不时的滚落下一些泥土。
看来这些年父亲从来没有回来过,府里也已经遗忘了这个地方,重修宅院的时候直接另行选址,也就是现在的庄家别院,距离这里足足五六十里地。
这屋子看起来的确不像能居住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吹来就会倒塌似的。
春菊再次嘟囔道:“这根本就不能住嘛,咱们还是回去吧,小姐。”
“怎么不能住呢?”一个洪亮沉稳的声音在她们背后响起。
庄魅颜转过头看向此人。
第十二章 开天辟地
“能住人的!你不要看着屋子外表破旧,其实很结实的,它的地基打得牢,墙壁都是用最好的石头砌起来的,外面涂了一层黄泥,房梁用的也是结实的木料,我爷爷说老庄家的房梁能抗一百年呢。”
说话的人不是别的,正是带她们过来的那位马车夫,小伙子满脸憨厚。
大概是怕她们不相信,他又补充道:“这房子是我爷爷盖的,我爷爷的手艺在这十里八乡都是最有名气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只要说出‘老成爷’的名头,谁不竖起大拇哥啊!”
憨实的方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他有些炫耀的比划道:“这房子只要换上新的毡草,换好门窗,重新涂上黄泥,屋里再拾掇一下,就会跟新的一样。待会我回家卸了马车就过来帮你们把房子修好。”
春菊撅嘴道:“你能行吗?”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小伙子。
他一拍胸脯,骄傲地道:“我从小就帮爷爷打下手,绝对没问题。”
“这地方,真的很美。”庄魅颜打断了他们俩的争论。
她正在环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座很小的村落,依偎在祁连山巨大的怀抱中。三面的是崇山峻岭,树林茂密。祁连山的主峰山势陡峭,奇石凸显,在半山腰处,山势渐渐放平缓,露出一片开阔地带,而这片小村落就坐落在西南山坡的这片开阔地带上,景色异常秀美。
此时已经是下午,虽然还没到傍晚时分,但是这里靠近山根,太阳已经隐于祁连山主峰的背面,把主峰映成火红的一片,几道刺眼的光芒从参差不齐的山峰边缘透了过来,穿过杉树从林,投下缕缕光带,细小的尘埃在光带中间欢快的跳着舞。
再向远处眺望,便是山连着山,一座连着一座,望也望不到头,视野非常开阔,令人心情明快。
这个村落最多几十户人家,老屋独居,屋后有一小片竹林,风吹竹林沙沙,不远处的茅草屋升起袅袅炊烟,好一幅静雅悠闲的乡间隐居图。
庄魅颜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反而展颜一笑,安慰春菊道:“至少我们不必露宿街头呢,等会我们进屋收拾一下,今晚先住下再说。”
春菊和年轻的马车夫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时,庄魅颜已经弯下腰在门前拔起杂草。春菊一看急了,连忙跑过去,嘴里说道:“小姐,这怎么使得?这些粗活该是奴婢做的。”
庄魅颜微微一笑,手里却没有停下,一边拔着杂草,一边说道:“春菊,以后这些事情就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了,这里不是府里,一来没那么多规矩,二来以后凡事都必定要靠我们自己,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啊。”
两个人动手清理起来,可是两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也只不过清理出来一小块。庄魅颜不禁焦虑起来,整理房子需要时间,而且现在这间房子实在太破旧了,晚上根本挡不住风,自己和春菊倒还能忍受,可是母亲年纪大了,有病在身,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不该把母亲带出来跟着自己受苦呢?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仿佛有很多人的脚步声,还有叽叽喳喳说话声。庄魅颜疑惑地抬起头,看见迎面走来一名健壮的老者,衣着朴素,穿着土黄色的夹袄长裤,腰间捆着的黑布带上别着一根黄澄澄的旱烟袋,他身后还跟着很多村民。
老者主动开口道:“哪位是庄家的三姑娘啊?”
庄魅颜迎了上去,恭敬的说道:“老伯,我就是庄家的三姑娘,您就叫我魅颜好了。”
老者上下打量着她,笑呵呵地点着头道:“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知书达理。”
老者旁边的一位大娘,面容慈祥,上前一步,拉着庄魅颜的手,热情地说道:“可不是么?一看就是个乖巧可人的姑娘,细皮嫩肉的,你瞧这双手儿,软的像面条似的。哎哟,这是怎么--”
庄魅颜生平看到的只有白眼和歧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真诚的夸奖着,不禁羞涩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大娘握着她的手,本来是夸她的手儿细嫩,却看到她手心上布满条条伤痕,顿时失声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弄伤了?”
大娘瞧了一眼门前堆在地上的枯草,立刻明白了,有些心疼地埋怨道:“这些粗活你们大小姐是做不来的,都怨憨牛儿不好,客人来了也不告诉大家伙儿一声,居然自己呆在后院给卸马车,要不是我多嘴问了一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已经来了呢。”
大娘絮絮叨叨,话语平白真诚,山里的庄户人家很少跟外界接触,习惯性把外来的人当成很尊贵的客人。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几位从里来的大户人家,特别是庄魅颜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们穿的衣料,虽然在府里是很普通的样式,然而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还是让女人们称啧不已。
老者挥了挥手道:“这间老屋子早就该拾掇一下,小胜子咋不跟你一块回来呢,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