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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嫡女生存计划-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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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退去。

江芙白昂头环视整座大殿,金碧辉煌,高大空旷。

秦氏阴冷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无法控制,最后连眼泪的都笑了出来。江芙白静静地望着她,等她停歇下来。江芙白才柔声道:“姐姐是不是在笑你一生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两手空空。”

秦氏好不容易止下的狂笑终于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哈哈哈……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今日你来给我送行,将来谁来给你送行呢?这后宫里从来就没有一个赢家!”

“你不要以为你逼死了我,你的丑事就没人知道了。你的孩子,小皇上,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啊!皇上,您在三十二年前做下的孽事今日终于遭到报应了。”

江芙白脸色骤变,皱眉道:“你当真是死不悔改!无怪太上皇都不愿意带着你同去都安城。哀家本来看在与姐姐相识一场的份上,想替姐姐向太上皇求个情,看来也是多此一举了。”

“那姐姐一路走好,哀家不送了!”

“你怕了!哈哈哈!你怕了你怕了!就算你们杀了我,又怎么堵得了天下悠悠众口?小皇上他是--”

江芙白缓缓走出殿门却看到伫立在门口的庄魅颜,庄魅颜脸色苍白,虚而无力地依靠在身边的黑衣男子身上,殿门还没有完全关闭,里面还有声音陆续传来。

“……他不是皇上的骨肉,他绝不是皇上的……唔唔,放开哀家……你们这些奴才……唔唔!”

几名宫女太监匆匆挤进殿门,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了。

庄魅颜静静地望着站在台阶之上的江芙白,盛装华服,凤冠高戴,好一个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年少时代的记忆渐渐远去,那个巧笑盈然的芙白姐姐,那个大度伸手相救的芙白姐姐,终于再也无法跟眼前这名女子重合在一起了。

庄魅颜有很多很多话想问她,可是刹那间,两个人只能四目相对,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她步履匆忙,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叫喊着,眼睛望着皇后的宫殿,神情焦急。

“母后……母后!”

“母后,晴儿回来了!”

“母后,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为什么他们说父皇不肯见我?我去了父皇的宫殿,父皇为什么不在那里?父皇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端木晴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显然她已经在皇宫里奔跑了很长时间,胸膛急剧起伏着,以往高傲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惶然不安。

端木晴匆匆进过庄魅颜身边,她对其他人一概忽视不见,江芙白身边的几名宫女上前想阻拦她,却被她粗鲁的推开。

“滚开!你们这些贱人!我是晴公主,我要见母后!”

这位公主还是保持着最后的一点嚣张,殿门在她眼前轰然关闭,她着急起来,上前用力拍打着厚厚的门板。

“开门!母后,我是晴儿啊!连您也不愿意见我了么?”

“晴儿错了!晴儿不该任性的!母后您快让人把门打开吧!”

端木晴呜咽着,不管她怎么用力,那两扇巨大的门板仍旧默默耸立着,关闭着,永远也不会为了她而打开。

江芙白和庄魅颜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江芙白显得无动于衷,庄魅颜则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

从云端到淤泥,命运就是如此喜欢嘲弄世人。

“太后口谕:皇十七女贤德晴公主,已下嫁祁阳大将军楚易凡为妻,其虽贵为公主之尊,亦应遵守妇道,即刻起离开丰安,启程祁阳,不经谕召,永不得踏入皇宫。”

一名太监对端木晴大声念诵着。

端木晴呆如木鸡,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双手紧紧扣住门板,眼泪汩汩流出,喃喃地说道:“母后,晴儿错了,晴儿不该任性,不该离开您,不该自己跑去找楚大哥。晴儿嫁给楚大哥,母后就不要晴儿了么?”

那名太监干笑两声,道:“楚夫人,太后仁慈,不追究你逃离和亲之罪,念你与楚大将军一片情意,特许你下嫁楚大将军。从你离开皇宫的那天起,已经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回去吧!”

端木晴已经六神无主,如此多的信息量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

“太后,你是说我母后她--”

看到端木晴失魂落魄的样子,太监轻蔑地笑了起来,道:“太后娘娘就在你跟前,还不赶快谢恩!前皇后勾结外臣,意欲谋反,太上皇念她侍奉多年,只赐一杯毒酒,了却残生。”

最后这句话端木晴听得清清楚楚,她尖叫一声,更加疯狂地拍打着殿门。

“母后,母后……不要啊!母后!”

拍了几下,她忽然领悟到什么,回头望着江芙白,目光怨毒,转而又变得哀怜。端木晴踏前几步,“噗通”跪在地上,哭道:“娘娘,求您救救母后!”

“大胆!这是当今太后娘娘!”太监呵斥道。

端木晴俯拜在地,颤抖片刻之后,闷声道:“晴儿求太后娘娘开恩,放我母亲一条生路。”

往日的倔强终于还是输给别人了。

即便如此,她仍旧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甚至连一句回音都没有,对方冷漠无情地站在那里。

端木晴咬了咬牙,连连叩首,额头用力撞击石阶,鲜血横流。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兀自捣头如蒜。

“太后娘娘!晴儿年少无知,得罪过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放过我母亲!”

每磕一下就重复一遍,石阶上也留下斑斑血迹。

江芙白仍旧无动于衷,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庄魅颜有些看不下去,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就算让她们母女再见一面又何妨?你当真心硬至此!”

“是啊,哀家的心怎么会变硬呢?当初哀家也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女人啊!”江芙白的微笑有些疲倦,她轻声道:“哀家只是奇怪,当初哀家在后宫里受尽欺辱的时候,怎么就没人站出来跟她们说:退一步吧,何至心硬如此!”

“现在,哀家懂了!哀家不心硬的话,跪在这里的人就是哀家!”

庄魅颜终于无语,江芙白被父亲庄严元送进后宫,一个一点势力都没有的女子在宫中委曲求全的生活,她虽然不了解,却也能猜到一二。

“你要如何处置秦风扬?”庄魅颜问道。

庄魅颜的眼睛已经不再看着那个磕头不止的女子,而是看着江芙白。

江芙白却看了看身边的太监,后者立刻会意,大声说道:“太后娘娘回宫了!”

江芙白在众人的拥簇下缓缓走下台阶,经过庄魅颜身边时,她停留了片刻。

“他的命不是我想要的!”

端木晴还在机械性地叩着头,身体和灵魂都已经麻木,身边的殿门缓缓打开,空旷的殿堂里仆卧着一具尸体。端木晴的动作终于停滞下来,她有些迟疑地转过头,骤然发出一声惨叫。

“母后--”

庄魅颜不愿意再看下去,她转身离开这里,与江芙白的方向正好相反,一个向东行,一个向西去。

那个“九香还魂水”果然颇有灵效,浑身的疼痛已经止住,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庄魅颜已经能自己行动。她的步伐有些快速,萧轩宸一声不吭,只是紧紧跟在她身后。

庄魅颜忽然停下脚步,身体就落入萧轩宸的怀抱。

“怎么啦?你不想去找他了?”他的声音很温和,仿佛是在哄一个赌气的小女孩。

庄魅颜已经觉得有些疲乏,她说道:“我找他,他会答应放过秦风扬么?”

“如果娘子一定想要秦风扬活命的话,我可以做到的。”

“不!不!”庄魅颜断然回绝,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回答的如此决然。

“你早就知道,就算把他送进天牢,有人也不一定愿意放过他,是吧?”庄魅颜有些伤感地说道。

“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我没有权利替别人选择什么的。他不死总是有人于心不安的。”萧轩宸沉声道。

“可是,他救过我的命。”

萧轩宸淡然道:“这件事情娘子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庄魅颜并没有为对方的体贴感觉到欢快或者是释然,相反,她的心头反而有些沉甸甸的感觉,说不清原由。

丰安城,天牢。

这里是暗无天日的地牢,除了上方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露出一丝微弱的光亮之外,点在过道上的油灯像随时都会熄灭的鬼火,时隐时现的跳动着,完全不能给人光的感觉。

最尽头的一间牢舍,和其他牢舍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里面的人。牢舍中央的空地上一名白衣男子盘膝而坐,神情漠然,仿佛人世间的一切已经与他毫无关联。他就是三天前被送进天牢的秦风扬。

他是无双国堂堂丞相之子,也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却也落得身陷囹圄的境地,不禁令人扼腕叹息。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为他感到叹息了。秦家已毁,皇后已废,就连皇帝也换了人,整个朝廷更新换代,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他入狱前后的短短三天时间内,外面都变了样,而他也永远的失去了自由。

外界关于他的评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刚进来的时候,狱卒还来跟他这个国舅爷喝酒,他认识的人很多很杂,所以他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跟这个人有的交情。那时候,狱卒还开玩笑,说等他出狱可别忘了回请。是啊!谁会相信皇后娘娘会害死自己的亲弟弟,过几天自然就会消气。那个时候,一名普通的狱卒是不会知道外面的天就要变了,更不会知道秦风扬到底犯了什么错,即使现在,那名狱卒也还是不明白的。

外面都说秦风扬秦捕头是个耿直的汉子,他不畏强权,不跟自己的父亲同流合污,还据理力争才会被皇后下狱。

那就应该无罪释放啊!

狱卒不懂这个,他只是奉命给这个年轻人端来一盘酒菜,他心里很敬佩这个年轻人,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查过很多案子,都是别人不敢查的。他是一名普通的狱卒,不能为这个男人做些什么,可是他还是敬佩他,他觉得他是条汉子。

他把端来的饭菜恭恭敬敬地摆放在秦风扬面前,本来想说点什么,不过他偷偷瞄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那名年轻将军,还有他腰间的佩刀,这名将军虽然不说话,可是他身体里散发着战场的味道,混合着鲜血的腥气还有兵器的肃冷,他的出现让周围的空气骤然间变得冰冷起来。狱卒不敢停留,悄悄退了出来。

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瞥了一眼,牢舍内,两人静默的对峙竟给人一种决战的感觉。

“公子派你来的。”秦风扬缓缓起身,背负双手,神情淡然。

“当初你我都是得到公子赏识的人,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断案查案,有很多时候都是公子在暗中支持你的。”楚易凡沉声道。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现在呢?

秦风扬傲然道:“风扬还是五年前那句话,我是无双国的臣子,不是权臣的幕仆。”

道不同,只能不相为谋。

这个结果本来就在楚易凡的预料之中,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好朋友,除了政见,他们的私交一直不错。

秦风扬微笑着端起酒壶,然后打量着托盘里的几样小菜,很精致,都是他喜欢的菜肴。他捏了一枚花生米放进口中,又捡了一块酱牛肉,一边嚼着一边叫起好来。

“哈哈!果然是老方家的那份,味道足,有嚼劲。”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在半空,冲着楚易凡笑道:“公子让你来送我一程?”

楚易凡默然不语,秦风扬微微一笑。

“请你转告公子,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秦家已毁,我秦风扬又岂能独活!我秦风扬一生所做之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就算现在去见秦家的列祖列宗,也是问心无愧的。他端木皓将来有一日,敢不敢像我一样毫无愧意地面对先皇,说一句:我绝无私心!”

酒盏已经空了,楚易凡缓缓转身,他丢下一句话。

“你不懂公子,我们都不懂公子,所以你凭什么认定他不敢那么说呢?”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空地听的,在他转身的瞬间,牢舍里响起酒杯跌落地面发出的碎裂声,还有沉闷的人体倒地声。楚易凡的脚步没有任何滞留,毫不犹豫地从惊慌跑来的狱卒身边的经过。

“罪犯秦风扬突发急病身亡,你们把他的尸体抬出去好好埋葬吧。”

狱卒张大嘴巴,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而楚易凡根本就没有看到狱卒惊讶的神情,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天牢,这里的空气污浊而沉闷,压抑而充满痛苦,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地面上,回到阳光中。

外面的阳光有些炫目,现在刚好是正午,阳光最绚烂的时刻。

天牢大门之外的广场边缘站着一名女子,相貌普通,衣着也很普通,普通到只要她一转身融入人群的话你就根本辨认不出来她。她有些焦急地朝大门的方向张望着,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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