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场-第9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待得云栈收刀回鞘时，地上已布满了尸体，几名黑衣人见打不过便想逃跑。
云栈却反手握刀，几步追上，挥刀刺向数名黑衣人的脖颈。
“不要！”颜歌心存善念，始终不愿赶尽杀绝。
云栈出手利落，早已杀光所有的黑衣人，“是昆吾密宗的人，不能留活口，否则暴漏了地方，咱们后患无穷。”
颜歌心想却是如此，便转身望向身边伤痕累累的阑珊，“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101章 二三 【圣物之谜】
“沐染死了！沐染死了！”景阑珊浑身是血，脸上已看不出是泪痕还是血迹，她扑到颜歌怀里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颜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素来冷静的阑珊竟变得这么狼狈，她心疼的抱住她，轻声哄着，“不哭不哭，歌儿在。”
“沐染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亲眼看见他死了！我救不了她！”景阑珊撕心裂肺的喊着，竟是要把嗓子都喊出血来 ，她紧紧抓住颜歌的衣袖，握紧的拳头将筋骨衬得条条凸起，她奋力的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和疯狂，在颜歌怀中呜咽的 像个孩子。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颜歌反手握住阑珊的肩膀。
“我抢了昆吾密宗的海妖之泪，我救了我娘，他们不肯放过我，硬要赶尽杀绝，洛无天做的太绝了！他不让我活，也 不让沐染活！”
这些话断断续续，但颜歌于云栈无须多问，也看得出阑珊与沐染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曾经对立不合的冤家，如今却 在心里留下不可替代的地位。
“洛沐染是洛无天的义子，你又是他的亲生女儿，何至于硬要赶尽杀绝？”云栈握紧手中的长刀。
阑珊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眼中的泪水和着鲜血滴答落下，“因为背叛……他忍受不了背叛，沐染一直在帮我，我们逃 了好远，却始终甩不掉他们。为了救我，他中了好多箭，就那么直直的跌进江水里，我亲眼看着他摔下去，却无能为 力，我找不到他……我失去他了……”说到这里，或许是多日的逃亡使得浑身体力衰竭，阑珊双腿一软重重摔倒在地 。
阑珊再醒来时已经身在一个散发着淡雅花香的木屋之中，身上仍有些酸楚，但伤口已经被洁净的白布包扎好，她缓缓 起身，扶着墙壁向屋外走去。
这山绿的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天空洁白的让人呼吸顺畅，溪水的清澈更是如镜般明亮，颜歌正在木架前得铁锅 旁看着火侯，看样是在烧菜，云栈则拎着一批新砍好的柴堆到屋旁。
这几日来，阑珊的生活被无尽的黑暗填满，终日的逃亡奔走使得她筋疲力尽，此时在这样的景色下也不自主的安逸下 来，可一念及那个人，心中猛地一绞，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阑珊揪住心口，扶住门框，泪水不自主的落了下来。
颜歌听到身后的轻响，转身望去，“你醒了……”
此时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阑珊咬紧牙将眼泪憋了回去，点点头。
颜歌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跑来，“伤口是云栈帮你包的，还痛吗？”
阑珊望向接踵而来的云栈，眼帘低垂，摇摇头。
“你别不讲话，我们很担心的，不如先吃点东西，坐下来慢慢说。”
阑珊头也不抬，“有酒么？”
“别的没有，就是酒多。”颜歌上前拉住阑珊的手，带她向亭子旁走去。云栈则转身去屋后的酒窖取酒。
三个人坐在亭中相对，阑珊却始终不说话，只是将一口一口烈酒灌入喉中，眼见她已喝了数坛，眼神又有些迷离，颜 歌终究忍不住拦住她，“你伤还没好，别再喝了。”
“唯有烈酒，可浇情愁。”阑珊抢过酒坛便饮。
看得出她心中的痛苦已无法言表，颜歌收回了拦阻的双手。
“只有借着酒意，她才敢面对往昔，就让她喝吧。”云栈说罢斟满一杯，陪阑珊一同饮下。
是被说中了心中痛楚，阑珊喝着喝着，眼泪便落进了酒坛，“我很后悔，我一直在追求错的东西，却没来得及看看身 边的人。直到失去他再也没有机会，我才明白，洛沐染三个字早就刻骨铭心了。”
“人的身世本就不能选择，你我都一样，只是阑珊，你太过执着了。”颜歌轻叹。
“我一直将对洛无天的仇恨奉为毕生的目标，这一次若不是执意要闯昆吾密宗，杀了当年害我娘的贱人，也不至于此 ……”阑珊眼泪不住流出，“还有酒么？”
颜歌这才发现桌上的几坛都没有了，忙起身道：“你想喝，我再去拿些。”说罢她便转身向酒窖走去。
亭中只剩下两个人，云栈轻弹杯盏，“既然执着了错的东西，现在醒悟也不晚，你不是寻常女子，定不会被击垮。”
阑珊放下酒坛，自嘲的一笑，“自从幽冥界相遇，我便对你有了好感，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颜歌，从那时便有， 旁人是走不进去的。”阑珊望向颜歌的背影，“她就像凡间的精灵一样简单快乐，你们彼此快乐就好，我只要静静在 一旁看着就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所以那时候你要离开，我并没阻拦。”云栈淡淡答道，阑珊对他的心意几乎人尽皆知，他又怎会不明白。
“没曾想，后来竟遇到了沐染，我和他当真是冤家，纠缠不清的一路走下去……”似是回忆起了往昔的美好，阑珊有 些失神的微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我心里如此根深蒂固，倘若能一直和他那样走下去多好，可惜我再也没有机 会了，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像他这样傻，命都不要也要维护我。”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哥，做大哥的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妹子。”云栈握紧酒杯认真说。
“大哥？”阑珊睁大了婆娑的泪眼
颜歌此时也已拎了酒坛回来，“是啊，我和云栈会一起照顾你的，昆吾密宗的人找不到这里的，你放心养伤吧。”
朋友的关怀，使得冰冷的心再度回温，景阑珊终究淡笑一声，与二人举杯共饮。
之后的日子她没有寻死，没有再哭闹，她的心早已随着堕入水下的沐染去了，阑珊变得更加理智冷静，没有一丝一毫 波动的情绪，然而颜歌明白，这样异常的平静意味着心中所有的期望都熄灭不再。
这一日云栈下山采购物件，只剩下颜歌和阑珊在山上，颜歌闲暇无事便会吐纳精元，她早已死去的肉身需要灵力的支 撑才能存活，而现下几近干涸的灵力着实与之前相差甚远。
看出来颜歌的虚弱，阑珊一直在旁守望，上一次在后山救她的时候，阑珊便看出颜歌已不再如以前般强大，她稍微运 力便会喘息不止。
在颜歌吐纳恢复意识睁开双眼时，阑珊终究开口，“怎么功力衰退如此，发生了什么事？”
颜歌淡笑一声起身，“没什么，之前和纳普族的大祭司对阵，后来又遭人追杀，体力消耗太过……”
阑珊果断打断她，“不可能，你身上的是先天灵气，只要吸取日月精华便可恢复，怎么会到了几乎消失殆尽的地步。 ”发现颜歌开始进食五谷，阑珊心中已十分担忧，如今她灵力几近于无，更是不愿再如此被搪塞过去，“我到底自幼 行医，多少看出些端倪，云栈不再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若当我是朋友，就说出来。”
“都过去了，何必追究，只要调养些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颜歌握紧观天箫。
“不对，卷轴说催使观天箫的灵力必须至纯至静，这种灵力除了得道成仙的人，必须是万物赐予的能量多年修炼方可 小成，这样的灵力不可能轻易被抹去……”阑珊低头呢喃，不住推测着。
颜歌眉眼一挑，“什么卷轴？”
阑珊上前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
颜歌终究拗不过她，淡淡道： “我解了魍魉蛊降。”
“什么！”阑珊惊讶的张大嘴巴，“传说除了纳普族祭灵咒绝不可解的蛊毒……”
“是，我和八姑之力，用尽所有灵力才将蛊降从血液中剔除干净，还好当年姑姑教导慎严，我修炼的根基还算深，不 然下场比江姑娘好不到哪去。”颜歌苦笑一声。
阑珊心中竟有些后怕，平复了许久才问道：“这件事云栈毫不知情？”
颜歌摇摇头，“他心中的担子很重了，何必多加负担。”她转过身微笑着转了个圈，“何况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只是 不敢离开这里罢了，少了琅峫山的灵气，我仅存的微薄功力，支持不了太久。”
“那你就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修炼的和最初一样强。”
“不可能了，饥饿和困乏让我禁不住去吃五谷杂粮补充体力，可是一旦沾染了这些，顾颜歌就不是以前不食烟火的人 了，我再也没法练到那种境界，更不可能拥有至纯灵力，我现在能维持自身躯体运转，已是不易。”颜歌抬起头，“ 你说的卷轴是怎么回事？
“我在昆吾密宗偷圣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样东西，是与观天箫有关，我便顺手偷了回来。”阑珊扬手自怀中取出 一块玉牌交到颜歌手中，“我一直在犹豫这上面的东西该不该给你看，但是现在你身体已经变成这样，我担心你会控 制不了观天箫，所以关于它的事你有必要了解。”
第102章 二四 【零落成泥】
“
观天观地观人心，亦仙亦魔亦凡尘。
灵动血动心难动，无情私情苍生情。
纵是今朝太平日，化外枯骨恨难倾。
反律而行血脉尽，天灾人祸皆可平。”颜歌轻声诵读出玉牌上的字句，眉间越蹙越深。
阑珊幽幽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诗里的意思，沐染说这是许多年前密宗偶然所得，据说是关于观天箫的一段‘批言 ’，这等传说中的圣物世人甚少得见，所以这玉牌对于密宗也无任何价值，可颜歌……”
“观人心…亦凡尘……”顾颜歌垂头呢喃，这小诗并不难理解，却是其中的深意有待寻味，“此箫灵力强大，姑姑曾 说若得之于仙人之手便是神物，若堕邪魔之手便是魔物，可那句凡尘又如何解释？凡俗之人不可能有能力驱动的了它 。”颜歌把玩着手中的短箫，继续推测着，“用灵力催动是无情的境界，用血驱动是私情的境界，若用心催动，心怀 苍生，才是最高的境界……”
阑珊点头豁然开朗，“果然还是你最了解这箫，可后面的两段又如何解释？”
颜歌突地握紧观天箫，“你说这玉牌的话是句高人的批言，难道最后两句是在预示着什么…”她眼前一亮，“世间或 许要有场天灾人祸。”
“你和云栈如今身在琅峫，远离世俗，算得上太平，天下虽然即将改朝换代，却还没有到遍地枯骨的地步。”阑珊一 惊，“难道最后两句说的是你！”
颜歌收箫入怀，微闭双眼，“或许只是时机未到。”不知为何她竟有些不详的预感。
“颜歌，无论如何以你现在的情况，再也不要催动观天箫，这东西亦仙亦魔，我担心它会反噬。”阑珊上前抓住颜歌 的衣袖。
“放心，就算我想动也动不了，以我这微薄的灵力，怎么可能催动观天箫。”颜歌轻拍着阑珊的手背安慰着。
阑珊还待多劝几句，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了云栈的声音，“颜歌，妹子，我回来了。”
“玉牌的事别和云栈说，免得他担心。”颜歌翻手将玉牌藏入腰封中，低头对阑珊说了句，便恍若无事的迎向云栈， 然而云栈神态却有些严肃，“大晋朝易主了。”
颜歌微微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两天，山下的农户都在谈论这件事，现在的皇帝——是行之。”
“小戚……他果然得偿所愿了。”颜歌眼神有些复杂，微微一笑。
阑珊难掩心中的惊讶，忍不住赞道：“真想不到一个未满三十的人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拿了这个天下，公子戚好深的 谋略。”
云栈摇首，“没什么可惊讶的，他有今天早已在意料之中，虽然只用了一年，他却打出生就在准备，整个戚家为了这 一天已经耗尽了多少人的心思。好在他一即位就改变律法，减轻苛捐杂税，江山易主，对黎民百姓也算是件好事。”
阑珊说：“就算如此，他的才华也不容小觑，就连钟离青辉也叛国而投。”
最后一句话着实另云栈咋舌，“你说什么？青辉将军叛国？”
阑珊毫不犹豫，“是，千真万确，整个钟离将军府举家迁往舒城，大晋朝的国君派兵直追数十里也没能赶得上。这件 事传的人尽皆知，我和沐染逃亡时多次听人说过。”
